的束缚,找寻到了“佛的真谛”。
丹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提着刀一步步地逼近了膨胀而又狰狞的恶鬼,雷火飞跃,映衬得她的眉眼昳丽而又妖媚,她忽地笑了起来,像是重新走上了昔日的屠神路。曾经她有那样多的同道,可惜都在日复一日的“坐享其成”中迷失了自我。
神与灵。
已经不需要了。
丹蘅的刀意不经修饰、毫无章法,可在那轰然的雷鸣之下,每一刀都无比精准地落在了黑影上,封住了它的退路。这古怪的黑影极为恼怒,它陡然间演变出的手爪同样好似刀戟,只消一用力就能抓碎筋骨,在敌人的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镜知在看丹蘅。
在过去,丹蘅还是那天真烂漫如春光盛的青帝时,她其实也使用过刀。
可是刀中没有杀意,只有那勃然的生机。
她从生入死,而枯荣刀也只剩下了枯朽了。
镜知的恍惚只停留了一瞬,下一刻她身形一消,仿佛一股轻柔的春风附在了丹蘅的手上。
丹蘅看不见镜知的身影,但是她隐隐能够感知到那无处不在的清风。
她蓦地想起在神宫中的无数个日子,她提着一柄刀,对着初生的天道说:“化作春风,来感知刀意。”
她昔日赠送的是“生机”,是“春天”。可是如今她醒悟了,她抓不住未来,就像当初触摸不到春风。
一切的一切,只是一朵从指尖滑落的花。
天地有憾,恨何不生?
刀光斩在了诡异黑影之上,只听得“噗嗤”一声,便见黑影像干瘪的球一般向内收缩。那一缕缕存在的灵性被打碎,六枚舍利子倏地从中腾跃而出,化作疾光四下奔散!然而电光石火间,盘旋的刀气中倏然腾跃出数道剑影,它们起初是雪亮的,仿佛清冷的月色,可渐渐的,又染上了一抹极为炫目的金光,点入了六枚舍利子中。舍利子上本笼罩着一股晦涩,可被那金芒一罩,存在的邪恶与瘴气俱是化作烟云消散了。
笼罩元州的“六道”破碎,六枚舍利子冲天而起,仿佛六轮烈日悬照着大地!金光如流水倾泻,震颤的大地渐渐平息、断裂的山峰重新弥合、奔涌的大江再度向东……枯萎的草木瞬间抽出了绿芽,这片因煞气与业障变得满目疮痍的大地重新恢复了生机。
天无私而覆万民,地厚德以载生灵。
丹蘅哪会不知镜知做了什么?那落向舍利子的剑意中俱是天道承载众生的功德!舍利子怎么可能不被净化?!“救我时你舍功德,护佑生民时你还是舍一身功德……你一舍再舍,到以后又该怎么办?”丹蘅抬头望着天,缠绵的风吹拂着她的黑发,她的眼神幽邃,似是藏着怒,可仔细分辨,又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
消散的身影重新凝聚,那银灰色的双眸变得幽沉黑暗,只是那缕令人心悸的气息顷刻间散去,镜知走到了丹蘅的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温声道:“我心中有数。”
“你要是心中有数,就不会将我从幽冥中拉出!”丹蘅蓦地甩开了镜知的手,她冷冷一笑,眸色冷峻。她看见了镜知身上一闪而逝的业障。那是用无边的功德强压下的,她本是天下至净,可却要替自己背负万千罪业!她丝毫没有问过自己愿不愿意!
镜知咬了咬下唇,面上掠过了一抹伤怀。她慢慢地低下了头,很轻很轻地说道:“抱歉。”
丹蘅不想听这两个字,她的躁意越发浓郁。在身上背负的业障转移到镜知的身上,她的恨与怨并没有消失,她根本没办法变回过去那个人。她寒着脸,深吸了一口气,蓦地转向了镜知,她抬起手捏住了镜知的下巴,指尖在那细嫩的肌肤上落下了一道红痕,她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眼前人,慢慢地凑近,好似要落在一个吻。
但是在鼻尖即将相触的时候,丹蘅后退了。
她深深地望了镜知一眼,骤然转身,提刀劈向了须弥佛宗山门前或坐或卧的石佛。尘土飞扬,破碎的山石向着四方坠落,发出了一阵轰隆的声响。她抬眸望向了耸立的佛塔,伸手一点,便见九霄之上,雷芒流窜,如游龙走蛇,声震人间。在这般声势下,佛门长老自不会坐以待毙,只见一道金芒升起,笼罩了整个山门。丹蘅见状只是冷笑,她眼神幽沉,脚下蓦地出现一个阴阳环抱的太极图,背后五道光华向着五个方向飞掠而去。
山门护法大阵金光流淌,可笼罩在其中的宫殿屋宇佛塔好似被一股巨力牵扯住,几个呼吸间便落在了山门大阵外!直到窥见了丹蘅身后那骤然消隐的五道华光后,佛宗一众才骤然醒悟,失声道:“五行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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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这是蓬莱的奇术,往常丹蘅只以清微神雷和枯荣刀知名,众人不由得忘记了她还精通其他道法神通!若是“五行搬运术”修到极致,日月星辰都可搬运!她若是那一位——如今会是什么境界?
镜知皱眉:“你的灵力消耗太大了。”转生之后神魂逐渐复原,可这具身躯怎么都不会是当初的神躯了。
自己身体的状态,丹蘅再清楚不过。她回头看了一眼镜知,笑了笑:“可是我不能停。”她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矢,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不愿意。元镜知,我不愿意啊!”
恨为什么难消,因为她不愿意放下。
凭什么,要她原谅?
“你以六枚舍利子定天地,我以枯荣刀生演四时。生民不会如何,在四时之中凋零的唯有这一群魔佛而已。”话语落,刀光出!青光勾勒出的圆盘如满月光华,星斗入盘四时动,那些修为低下的佛门修士顷刻间化作森森枯骨。
第66章
镜知眼皮子一颤,心中弥漫着强烈的恐慌,她看着时间在流逝,仿佛有一种东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她爱的人无灾无难、望尽前尘,有个平安喜乐的未来。
她想要她爱的人能见四时花开,看到这片天地至少有一些人是值得的。
一切痛苦都源于生民对天地的背叛,她不想要丹蘅去原谅,可至少自身能够那无边无际的晦暗和千年的囚牢中走出来。
可是丹蘅不愿意。
她宁愿在恨海中沉沦,也不想再怀有希望了。
那如同满月的刀光沉寂了下来,巨大的轰隆声渐渐消失,长风吹过四野,掠过了塔铃,留下了一串清越的声响。在最终毁灭的一刻到来时,反倒没有那惊天动地的声势了,而是一种天地茫茫的空寂。
眼见着弟子化枯骨,佛宗长老们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数道佛陀法相腾跃而出,璀璨的金光好似另一轮照耀着大地的烈日。在疯狂的狮哮中,他们足下是一片绵延不绝的业火之海,将空气都烧得扭曲。他们的寿数在流逝,要在化朽骨之前,打破那轮转的周天星斗!
丹蘅望着佛门主座。
她脸上的恨意和怒火消失了,眼神平静得像是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枯荣刀中的四时之境几乎抽干了她体内的灵力,这具肉身难以承载这样的力量,也会跟着腐朽,可她全然不在意,好似刀光之下的破灭,才是她真正向往的平静。
镜知轻轻叹气。
弥漫的雷云遮掩了那轮大日,天地昏昏中,时序伴随着星斗移动。凝望着丹蘅的时候,她内心的苦郁愈演愈烈,那强压在心间的情绪如烈火燃烧,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她的身后隐隐浮现一条金光跃动的长河,可慢慢的,一丝丝的墨色自长河中溢出,时而化作狰狞古怪的鬼脸,时而扭曲成了森然的刀兵。镜知伸手一捉,那疯狂奔涌的业障剧烈地摆荡了起来,可在金光的压制下,仍旧化作了一柄墨色的长剑,倏然间腾跃到了前方。
太一如雪,业障化墨。
两柄无形之剑在镜知的驱动下,化作了流光向着前方奔涌。双剑如交缠的龙,时时刻刻的交击,每一回都光芒四溢,每一回都溅射出大片的星火。剑意化作了肉眼可见的波涛,向着远处一圈圈的荡开,那汹涌猛烈的威势使得佛宗一众大惊失色!他们毫不犹豫地祭出了法器,只是耳旁骤然响起一串剑鸣声,那些法器瞬间脱离了掌制,在那磅礴如海潮的威压中,如群鱼游动,缀在了后方。
这是剑上神通“应我名”,可又不仅仅是“应我名”。
天下百兵、百器,只要是藏有道性,便会与道同归。
直至此刻,佛门的一众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昔日上界神祇都没能做成的事情,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更易天地!
“既是天道,该当庇护众生。我等也是众生中的一员,阁下何以如此无情?!”
镜知没有回答佛者的喝问,她的眸中掠过了一簇暗火。
在“群仙狩天”后,在青帝陨落后,天心蒙晦,天道早已经成魔入瘴了。
天未崩塌、地未翻覆,也不过是因为她想让那人见到漫山遍野的花开罢了。
可惜花会开,旧日的时光不会归来。
气浪碰撞,一道轰鸣声终于撞碎了那片沉寂。
刀光剑影之中,屹立的佛陀金身上出现了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纹,最后砰一声在半空中爆散。
佛宗诸修自半空中下跌,一双双失神的眼中只映照出了云隙间那惨淡的不能再惨淡的落日。
太阳沉山。
可皎月未曾升起。
海潮汹涌,拍打在了礁石上发出了一连串哗哗的响声。
屹立在海中的蓬莱神宫镶嵌着万颗明珠,遥望去好似一轮皎洁的海月。可此刻的蓬莱弟子并没有闲心欣赏海上风光,他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匆,一个个神经紧绷,年轻的面庞上没有任何的笑意。
不久前,驻扎在昆州的蓬莱弟子在昆州的兵锋下回缩到了蓬莱的地界,然而帝朝并没有半分推却的打算,反而与丘州合兵,将矛头直指蓬莱。宗中如今流言四散,一会儿提起离经叛道的少宗主,一会儿又说前宗主夫人如何如何,他们这群小弟子接触不到宗主,自然也不会清楚宗主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前路茫茫,他们过去所执着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们的迷茫并没有持续太久,次日一早便听见了呜呜长鸣的号角声。不管是什么位阶的弟子在听闻号角的时候都打了个激灵,纷纷穿衣朝着蓬莱神宫外的广场中大步跑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广场中便挤满了人,站在高处下望,只瞧见了乌泱泱的人头。
玉阶上。
蓬莱有头有脸的长老道冠羽衣,宽大的衣袖飘拂间,端是仙风道骨。
在阶梯的最上方,则是一张空空荡荡的银色宝座,人到此刻都不曾现身,可众弟子都知道,那是为他们的宗主所留的。
曲红蓼作为年轻一代弟子的领袖,垂着眼睫,安静地立于台阶下最前方的位置。
比起一头雾水的同门,她知道更多的真相。那从昆州来的不速之客已经越过了千万重山,带着无边的锐气逼近了蓬莱,今日众人聚集在此处,是为了祭祀蓬莱历代的祖师以及海鲲。祭祀祖师说是不忘祖师们的教诲,至于后者,则是对付敌人的利器。上方的长老们还在念着冗长繁复的经文,曲红蓼的思绪却宛如一尾游鱼般漫无边际地飘荡,想到了海鲲时,不由得又记起了师尊给她的那瓶丹药,笼在了袖中的手蓦地收紧。
正在此时,一道清透的钟声响起。
曲红蓼神魂一荡,下意识地抬起头。
一道淡淡的烟气在宝座前凝聚成人形,一拂袖坐在了那张王座上,正是蓬莱的宗主姬赢。
她的眼神沉寂,面容肃穆而端庄。
曲红蓼睁大了眼睛,目光一瞬不移,看着最前方的长老沾了一点朱砂点在了姬赢的眉心。
那一抹红意在刹那间放大,蔓延成了一片汪洋血海,曲红蓼凛了凛神,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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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深处那诡异的念头强压了下去。
此刻的师尊有些陌生,可是她不敢再多看了。
在祭祀大典过后,年轻一辈得宗中看重的弟子都领了任务,率领着一些蓬莱修士前往瀛州的各个重要关口镇守。可台上的长老偏偏没有唱到曲红蓼的名,她一直低着头,直到身侧熟悉的同门师妹、师弟们一个个散去。
“红蓼。”许久之后,苍老而又和蔼的声音传入耳中。
曲红蓼轻声道:“弟子在。”
“姬丹蘅叛出蓬莱,她不再是少宗主了。”长老捋了捋胡须,语调幽沉而又缓慢。
曲红蓼压着内心的烦躁和不安,噤声不语。
长老笑了一声,又道:“你是宗主的真传弟子,未来当承继大位。这回没让你去驻守,是因为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没等曲红蓼表露出疑惑,他又道,“祭典之后,我瀛海的海鲲会逐渐地苏醒过来。自今日起,你便去瀛海阁镇守,为修《沧海伏波曲》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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