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景哼一声：“勉强接受了。”
沈兆景没带衣服，拆了陈亦周买了还没穿过的睡衣，是冬季珊瑚绒睡衣，洗过热水澡后穿暖呼呼的，太长，陈亦周坐在沙发上，招手让她过去，站在陈亦周面前，他用别针把过长的袖子和裤腿全都别起来。
“不用别也行。”沈兆景觉得有点麻烦。
陈亦周：“别说话，等下别针扎到你。”
她还真的安静等了下，过了会听见身后说：“行了。”
说罢，沈兆景在沙发上坐下，而陈亦周起身将针线盒放回原来位置，去厨房：“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人回答他，他从厨房里出来，沈兆景已经裹着毯子躺下了，没有睡着，就是平躺着，睁眼看着天花板，他走过去，问：“吃嘛？”
沈兆景的眸子转移到他的脸上，以一种很难以形容的语气说：“周周，你平常就一个人躺在这里啊。”
陈亦周微微睁大双眼，很快那点动容就被遮掩过去，他在沙发前盘腿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看躺在毯子里的沈兆景，沈兆景的目光慢吞吞的跟她对上：？
看了好一会，终于那种人到他面前的实感才的回到身体里，陈亦周的眼睫一动，弯了下，坦白的流露出内心的想法，在这个显得有些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小声说：“沈兆景。”
“嗯？”
“小景？”
“嗯？怎么了？”
他凑过去，隔着毯子，脸贴着她的胳膊，说：“你还真的来了。”
那种语气已经算是直白揭露了陈亦周所有的想法，他那种什么陈家男人的稳重不显山不露水的教育方式完全抛在脑后，只觉得开心，真真切切的觉得开心，掩饰不住的那种。
沈兆景犹豫了下，伸出手摸摸他的后脑勺。
过了会，沈兆景问：“你这头发是不是长了？”
“有一点吧。”陈亦周抬头，两人从那种温情脉脉的氛围里又恢复成平常相处的感觉，太熟悉了，那种温情保持太久的话就很容易觉得肉麻。
她说：“你这有剪刀吗？我给你剪头发。”
“你行吗？”他犹豫，不太放心。
沈兆景：“我肯定可以，我小时候给你剪过你忘了吗？”
“那回剪完就被家里人骂了，你也忘了？”
两人对视，谁也不后退，最后陈亦周败下阵来，去拿剪刀，沈兆景猛地坐起来，让陈亦周就盘腿坐在自己面前，她拿剪刀剪之前，装模作样的问：“这位顾客，你想剪个什么样子的？”
陈亦周清了清嗓子，也装模作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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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来个八块的那种。”
沈兆景眉毛一挑：“不办卡啊？”
陈亦周忍着笑：“没钱啊。”
沈兆景揪揪他的耳垂：“你的钱呢？”
陈亦周说：“买戒指了。”
话音一落，两人那种玩闹的氛围又卡到之前的温情脉脉里，空气中仿佛又什么东西在流动，沈兆景揪着陈亦周耳垂的手指头在发烫，她手一滑差点抓不住，落下去的瞬间被陈亦周从前面握住了手。
以前也牵过手，拍照老是被喊‘哎，牵着手小朋友笑一下。’
两个手就牵在一起，谁也没觉得奇怪。
这会却热的出奇，两只手都很滑，心脏砰砰砰的跳起来，手指像是互相连接的红线，一端在沈兆景的心脏上，一端在陈亦周的心脏上。
沈兆景先回过神，她拽了下：“还剪不剪？”
陈亦周应了声，说：“剪。”
没松手。
他握得很紧，而沈兆景的手也缩成一团。
两个人像是玩石头剪刀布，陈亦周的布包住了沈兆景的石头，两个人都热的出奇，怀疑这公寓的暖气又出问题了，沈兆景坐在陈亦周身后，目光盯着他红起来的耳垂，想应该不止自己一个人紧张吧。
下一秒，她被扯过去，她下意识的松开手里的剪刀，剪刀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像是春夜里的闷雷，一时惊醒两个人。
沈兆景睁大双眼，陈亦周脸上也有点红，他表情隐忍，将她扯到自己面前，还是她印象中的陈亦周，长大了一点。
她也是。
陈亦周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动作，只是拥抱着她。
含着少年人干净的心动，其余再多，那略微暧昧的气氛也冲不淡两人那种青春年少干净的甜。
第54章 坦诚 他不太爱说话，所有一切情绪收敛至内心深处，可心上没有挂锁，仍旧欢迎人进入他的心里参观一下。
拥抱的时候， 陈亦周会下意识的埋肩，使那个拥抱变得很郑重，而被拥抱住的人也察觉到自己的被珍重。
沈兆景在被抱住的那一刻， 试探着用双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她忍不住笑出来：“陈亦周。”
“嗯。”回答她的声音很闷。
这让沈兆景止不住的得意起来：“你想我了吧？”
“嗯。”出乎意料的这次陈亦周很坦白。
沈兆景一顿，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她抬手轻轻摸摸陈亦周的后脑勺， 像是小时候一样安慰着他。
拥抱的实感是肩并肩， 力度是骨头低着骨头的用力，是不用言语表达就能传递给对方的想念。
沈兆景像是玩偶一样被抱在了许久， 她脑袋一歪， 靠在陈亦周侧颈， 脸颊贴着他的脖颈能感受到一下一下跳动的脉搏， 她抬手戳了下陈亦周的后背， 问：“可以吗？陈少爷。”
陈亦周没松：“再等一下吧。”
沈兆景叹声气：“你怎么这么烦啊， 我又不是不来了，下次再来嘛。”
陈亦周立马追问：“那下次是什么时间？”
沈兆景想了下：“下学期结束？”
回应她的是陈亦周一声低笑， 有点嘲讽似的， 沈兆景不满的又用手指尖戳戳他的后背：“那你不会回去看我啊！”
陈亦周松开她：“好啊。”
他的眸色黑漆漆，似真似假，沈兆景对视没几秒， 撇嘴说：“算了， 还是你学习为重。”
沈兆景不知道陈亦周想要些什么， 但知道现在付出的一切都是陈亦周想要的东西应该有的代价， 已经决定付出了，再回头不免觉得可惜。
沈兆景不会喜欢那样的陈亦周， 当然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她揪住陈亦周的脸颊往脸侧扯了扯， 故意让他的脸颊变形， 陈亦周静静的容忍她，并不做出别的反抗举动。
接着听她笑着说：“陈亦周，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脸颊被扯变形的陈亦周讲话音调也有些上扬。
沈兆景松开手，往下一缩，耳朵贴到他的胸膛，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发现，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两人对视，她望着陈亦周，目光澄澈，仿佛一眼要望到他的心里，陈亦周躲也不躲开。
沈兆景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他：“你没有话要跟我讲？”
“我应该讲什么？”他幽幽的看她一眼，说：“台词全被你说了。”
哈哈哈哈哈，沈兆景乐不可支的笑，笑的前后摇晃，被陈亦周扶住了。
她问：“你说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慢？你没我行吗？”
沈兆景伸手勾勾他的下巴。
陈亦周：“不行。”
他顿了下：“还是我说罢。”
沈兆景哼一声：“拉到吧，你那套封建主义收回去吧。”
她坐直了点，坐在陈亦周怀里，坐直了之后，视线比他高了一点，一脸骄傲：“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想东想西。”
沈兆景：“有些姑娘喜欢等待，有些姑娘喜欢主动，陈亦周，我不喜欢等。”
她看着他，杏眼澄澈，比陈亦周更勇敢：“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所以我要跟你说，你什么态度我不在乎，因为我在乎的是我自己，我要跟你说。”说完，抬了抬下巴，问：“你呢？”
陈亦周抿唇，面无表情，实际上有点紧张，沈兆景伸手把他的衣领给捋了下去，这毫无社交距离的亲密让他一下定住了，他很冷静的反问：“你这个喜欢弄清楚了吗？”
陈亦周怕。
他等待多年的东西此刻触手可及，在欣喜之余，更多的是害怕，他怕黄粱一梦后玉碎魂消，怕两人此后再无回缓的机会。
沈兆景：“想明白了。”
陈亦周点点头，一脸严肃：“你先说说。”
沈兆景说：“就是喜欢你呗。”
她这会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大概是陈亦周表现的太紧张了，她就提着一口气，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混过去，得讲明白，沈兆景也挺讨厌黏黏糊糊的状态，她什么事情都想要一个答案，自己想明白了就也想给对方一个答案。
陈亦周：“那咱们现在什么关系？”
沈兆景故意偏头说：“你想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
陈亦周伸手掐了下她的腰，沈兆景立马张牙舞爪要去挠他，被陈亦周一手抓住，他眼珠漆黑，盯得认真，颇有点隐忍的味道：“我不要你那种玩玩的喜欢，你可以跟我试着谈恋爱，谈了觉得不对劲想分手也可以，但是不能不认真的跟我谈，不能拿以前的身份跟我谈。”
沈兆景停下，说：“要求这么多。”
陈亦周不敢松手，也不敢更进一步了，今晚像是做梦一样，他几乎怕呼吸太深便一场梦惊醒，既然握住机会，陈亦周便不会让机会从自己的手中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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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他最近在学投资，投资第一步就是大胆而心细。
他抱着一点退无可退的孤勇，仔细看眼前的沈兆景，她没化妆，素着一张脸，像是白瓷，眼下有一点黑眼圈，故意朝自己做出鬼脸，陈亦周明白，沈兆景其实不像她所表现的那么无所谓，她也有点紧张。
陈亦周：“ 愿意吗？”
三个字从他舌尖上滚出，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郑重，像是婚礼现场的宣誓询问。
沈兆景被他的态度感染的也严肃了一点，点头：“愿意。”
两个人抱了一会，过了会沈兆景小声问：“那咱们现在干什么啊？”
陈亦周被问得一愣，他拉开了点两个人的距离，犹豫的说：“亲一下？‘
他也不确定，也没谈过恋爱，就喜欢过沈兆景一个人过，之前最大的幻想也没到沈兆景答应跟自己在一起这块。
在陈亦周的想象里，他从没有想过沈兆景会喜欢自己。
他以前总在想，想得最多的时候在沈兆景糊里糊涂分不清的时候，他努力追求，之后的结局会走向哪里，陈亦周没有敢想过。
沈兆景皱眉：“太快了吧！猥琐。”
陈亦周看她，反问：“猥琐吗？”
沈兆景点头：“当然啦！我们刚开始就亲一下太过分了吧！”
可她还被自己抱着，这个动作也没有比亲一下好多少吧？他有点疑惑，可基于一起长大的习惯，他下意识在陌生领域里依赖沈兆景：“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沈兆景想了下自己看过的青春偶像剧本，犹犹豫豫：“得先相处吧，认识之后再确认感情，然后——”
陈亦周打断她：“可是咱们认识十几年了。”
“对啊，咱们认识十几年了。”几乎是除了亲人之外，全世界对方是唯一值得信赖的人，沈兆景退开，跟他一块并肩盘腿坐在地上，她说：“我看的全是男女主的恋爱故事，好像没有说好朋友在一块要怎么办的。”
世上有好朋友在一块的事情吗？
陈亦周握了握拳，最后张开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说：“要不先从牵手开始？”
沈兆景看他一眼，觉得这个想法甚好。
她试探着将手放上去，很小心翼翼，像是怕陈亦周那张张开的手会像刺猬一样突然扎了自己的手，放上去，顺着指头缝握紧，过了一会。
沈兆景感觉自己的手心出汗了，又或者是陈亦周的手心出汗了。
她问：“你感觉怎么样？”
沈兆景看向公寓里的时钟，得有几分钟了。
陈亦周的视线同样没看过来，说：“还不错。”
“哦。”沈兆景动了动手指，说：“就是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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