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剑还插在人家墙上,蓦地脸上僵住,朝着风月剑勾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快速且利落地收起来。引得墙角处儿刚安顿好的孤影连连咳嗽。
“怎么?看好我的这个玉舟价值几何,要赔多少了吗?”顾流风淡淡笑着,拿手掸了掸自己披风上零落的雪花,笑得比外边的飞雪还要凉。“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在商言商,这用一大块天山灵玉,请玉石盟的天心大师雕出来的玉舟,要赔多少,你们看着办吧?”
“既然看着办,那便不赔了吧?”顾云舟脸上掬着尴尬又礼貌的笑,话里却没有一点尴尬的觉悟。涎着一张脸,就指望着他这位亲二叔,拥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涵养。
“可以,左右咱们是亲叔侄,你赔不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顾流风也确实有这个涵养,莫说不打他,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专注望着容霜至,含着笑,全然没有方才对着孤影的乖戾。
只那笑容实在和善可掬,让容霜至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啊?哦!侄儿谢过二叔。这太不好意思了,侄儿无以回报,我给您磕几个头意思意思吧!”顾云舟从善如流,跪下来“咣咣”地,利索磕几个头,只怕自己磕晚了顾流风反悔。
容霜至:“……”你的节操呢?
“那,我也赔不起,要不”容霜至眨眨眼,对自己的请求着实有些难为情,可想到自己那一贫如洗的状态,还是被迫向现实低头。
在金钱面前,脸算什么,不要就不要吧!
“容道友,顾二与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身为他的二叔,他的过失我认了。倒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我自然和您泾渭分明,不奢求您能够不让我赔。再是要不,我也不能给你磕头抵债!”容霜至反应快极了,心里暗骂顾流风不做人,露出一个假笑,客气道:“是这个意思吧?顾先生?”
顾先生还没说话,刚磕完头站起来的顾云舟却是信服地点点头,给容霜至敏捷的反应在心里偷偷点了个赞。刚才那话可不兴顺着往下说呀!
“你要是这么想,那也没什么问题。”顾流风温雅笑笑,望着飘进来的风雪,披风展了展,挡在容霜至的背后,沉吟道:“既然认账,那容道友,有没有想好,怎么赔我?”
“这个简单!”容霜至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落了雪,洒脱拍了拍衣服,才朝着顾流风摊了摊手,自信道:“不过是个天心大师雕出来的白玉舟罢了!您也知道,反正我赔不起。”
“嗯,所以?” 顾流风被他自信的语气惹得只想笑,到底是有涵养地憋了憋,施施然道:“你这语气可真不像是赔不起的样子。”
“你没受过穷,你不知道。当贵到一定程度,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望其项背的时候,富贵就成了过眼云烟,便也无所谓了。”容霜至大手一挥,似有深重道:“可我也不是会耍赖的人,又不是顾二他有亲人,他既能有亲人替他解围。不患寡而患不均,想必先生也不会在意我的亲人替我解围吧!”
“据我所知,无济仙尊为寻道侣尸骨,尝尽代价,也并不宽裕,只怕拿不出这样价值的东西来给你补坑。”
“你也太看不起我父尊了。百年前已是大乘后期的第一剑修,是你能拿银钱这等粪土来亵渎的?”容霜至冷哼一声,指着那被戳下的墙道:“有钱有什么用?不过一滴大乘期的心头血,便让你的钱樯橹灰飞烟灭了。您说,这钱要来干嘛?”
“钱没有用,可,也聊胜于无。毕竟,方才你那一剑,若是对着我这个人,现在碎的到底是什么,可就难说了。”顾流风不理会容霜至的胡搅蛮缠,从容淡定道:“况且,当年我已与无济仙尊做过生意了,他送我的可不止一道剑招。所以,他身上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我看得上的东西了。除了这,便没有别的了吗?”
“容我想想。”容霜至蹙着自己好看的眉毛,纠结道。此刻心里有些摸不准顾流风的意思,只能叹了口气:“其实也算不来是我戳的,是风月剑自己上来的。若是追根溯源,其实应该让这柄剑赔你,不若,你去问问它……?”
“你若是实在赔不了,便直接跟我说吧,毕竟咱们关系匪浅,你有什么要求,我总会答应的。何必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来顾左右而言他?”顾流风打断了他欲将祸水东引的话,一双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缓声道。
因着眼神真挚,连那面上的调笑都显得几分认真。唬得容霜至一愣,一瞬间无措望着他,不知道顾流风卖的什么关子,嘴上却是乖觉道:“那你说让我怎么赔?”
“要不,以身相许如何?”顾流风笑了笑,从容道:“你这绝佳的炉鼎体质,想也过不了多久就能还清了。”
“好呀,只是不知道,顾先生行走带着两个八字纯阴的炉鼎妖精,收一个八字纯阴的养子,挖一个八字纯阴体质的魔尸。阴盛便阳衰,这般养法,身体吃不吃得消!”容霜至气得连着呼吸都急促了,冷笑了一声,掰着手指头,歪着脑袋替他数。
吓得其他人猛地虎躯一震,忙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恨不得立刻消失,害怕城门失火,被容霜至殃及了池鱼。
“我跟你开玩笑的!”顾流风这才笑意一淡,顾不上再开玩笑,递给容霜至一杯茶,压着喉头,转移话题道:“什么赔不赔的,咱们什么关系?多大点事,岂会跟你们斤斤计较?话说,你怎么会来到这浮雪山?不是凑巧吧?”
顾云舟:“?????”怎么回事?我的头白磕了?
“不是凑巧,我是来找你的。”容霜至一哽,没有想到顾流风变得那么快,望着他半晌,只能把那还没发完的气狠狠憋了回去。
讷讷地接过了热茶还心痛自己方才没发挥好,却只能回过神来,端肃地望着顾流风,道:“我想,有什么答案在你这里。”
“是吗?”顾流风顿了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问道:“什么答案?”
“你来这里,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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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魔尸毒吗?”
“是。”
“那,可是为了报仇?”
“是。”
“嘶”地,容霜至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那艳色清寒的脸突然郑重起来 ,下意识蜷起手,眉目宛然问道:“你要来这里做什么?”
“你要来做什么?”容霜至更近一步,狠狠抓住顾流风披风下的胳膊,紧张问道:“顾流风,你是不是,知道,这浮雪山下,是什么?”
“怎么,你也知道?”顾流风若有所思望着他,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将这浮雪山夷为平地。”
“你疯了?”背后一直沉默吃瓜的孤影惊道:“你将浮雪山夷为平地,魔尸必将出来为祸四方!”
“这,就是你们青昭宗的事情了。与我何干?”顾流风轻轻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却发现容霜至实在捏得太紧,只能任由他拽住,垂首平静道:“可能,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现在你知道了,你不惜带着魔尸毒奔波劳碌想要洗干净的人,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想要放出魔尸的坏人。你还相信他吗?”
“为什么不相信?”容霜至昂着头定定望着他的眼睛,衣袖一摆,仿佛翩然落下的谪仙,潋滟的眼睛坚定非常,似是星火般炽热,连那倒映着的千里冰原都被融化成了微漾的水。
容霜至皱眉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傻吗?”
第37章 独行
“你一点都不傻。”顾流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应道, 反手抓住容霜至的袖子,哽了又哽,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继续道:“天一定是知道我注定会孤孑无助,才让我遇到你。“
“那你是不是也该对自己好一些?”容霜至眼睛眨了眨,还是道:“都说未经人苦,莫劝人善,你有仇怨,我本不该拦住你。但是,一件事情,既能求果,也能追因。我知你但求大仇得报, 可,除此之外, 这世间并未泯灭良知,你为什么不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和我一起?”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容霜至蓦地垂下了首,只觉得喉头艰涩,想着自己的请求鲁莽又唐突, 想要松手, 却又舍不得, 只能低声叹道:“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你。”
当容霜至在纳真塔发觉到, 孤影同样是被无名仙尊纳入门下的八字纯阴之人后,才赫然发现,这其中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顾流风看过《无极密阵》, 哪怕不愿告诉江雪寒真相, 同样亦有八字纯阴之人可用, 他还与无济仙尊做过交易,无济仙尊为了自己的道侣舍生忘死,不过一滴心头血,不会不给他。
而顾流风宁愿千方百计地将他还有生魂的躯壳从无忧谷挖出来,也不肯招魂。而是以江雪寒替自己遮掩,小心翼翼地在背后徐徐图之,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得偿所愿。
容霜至不知道顾流风会报仇到什么程度,却是依稀能感受到,这人并没有把让自己呈冤昭雪作为目的。一个人偏执无助到什么程度,才会连呐喊都不愿做了?
“别人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顾流风在这飘满苍穹的风雪里,宛如青松一般,身姿挺拔地站着。那深深的眉弓下,一双眸子黑沉如玉,带着坦荡的欢喜。像是无尽深渊之下,倏然亮起的点点星光,让人动容。
容霜至呆愣地望着那双眼睛,心想,这可能是顾流风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心里似是充盈着什么一般蓦地有些发胀,恍惚地望着顾流风道。“我相信我的心,它告诉我,你值得我的相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
“好。”顾流风抬起眼,望着这看不到一丝阳光的积年雪原,眼神寂寂。“如果你担得起,我就告诉你。”
漫天的雪花飞舞在天空晶莹剔透,却也格外地冷,那冷钻心入腑,会一寸寸地夺去人的希望。
曾经的顾流风在这里孤独又彷徨,被岁月折磨得乖戾自弃,哪怕离得咫尺,也不敢亲自去揭开伤疤。
而现在,想要跟他站在一起的人坚韧又强大,他似乎一点不怕了。
青昭宗,白玉石通延至高墙殿宇内,三条甬道正列,古景踏进凌云峰的大殿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不自觉地凝了脸,对着主位行了个大礼,才端肃问道:“不知仙尊们特意出关,召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古景,你担我凌云峰首席弟子多年,该洞若观火,可察觉到世间与往昔NFDJ有什么迥异之处?”座上,一人长眉斜鬓,净面棱棱,只一抬首便威严毕露,斯文白净的脸上像是剑锋般凌厉。
“弟子愚钝,并未察觉有何不平之处。我青昭宗弟子游历在外,也感叹河清海晏,倒不知道仙尊说为具体指何事?”古景微微俯着肩膀,垂着头恭敬问道。
“浮雪山那里已是百年之患了,岁月无形无影,却最易让人放下戒备,他不知道也不怪他。”殿上侧门内传来苍老的声音,替他开解道。
古景在听到“浮雪山”三个字的时候却是一愣,猛地抬起头来,望了眼无慈仙尊,又转向侧门的方向,疑惑道:“听说那里曾经有一险隘关口,百年前,文澜仙君血祭于此,净化了一众魔尸身上的魔气。那里出事了?”
“不只是净化了魔气,他还用命起了阵,将他们镇压在了浮雪山,直到现在。”门内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叹息道:“去看看吧,文澜,已经死了百年了,浮雪山如今是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可无论如何,也不该让作古的先灵寒心。”
“是。”古景庄重应道。“弟子亲去一趟,务必仔细查看。”
“本尊要的,不是让你查看。”座上的无慈仙尊狠狠拂过自己的袖子,轻淡道:“擅动浮雪山阵法者,格杀勿论!”
……
古景消失在殿外之后无慈仙尊才站了起来,略显得纤弱的身躯让他不像一位早已至大乘的修者,反而像是个凡间的普通书生。这大殿他来的次数不多,确切来说,青昭宗的任何事物他都没什么印象。人活得越久,最先舍弃的反而是不相干的记忆。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无济那边,你可安排妥当?如今该他出关守宗,你惯常出关活动还好,我早已不问世事多年,这个时候出现,难免不会引他怀疑。”
“你且放心,我早约他讲道清谈,此刻他正在冥思,神识游离于三十三天外,再出关,还得月余。不会察觉到你的踪迹。”苍老的声音低低应了他,这才道:“不过你在担心什么?百年已过,即便无济再是放不下,文澜也早已魂飞魄散了。”
“百年前的那味毒实在不一般,我至今尚未完全摸透,更何况他还是八字纯阴的命数。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好的。”无慈仙尊思忖道。“即便如此,我也想不明白,怎会有人这个时候去招魂呢?”
“倒不知道,这件事,和前阵子我的一道□□,被宗门一位弟子重伤有无关系。”大殿里,那苍老的声音沉默良久才轻轻道。
“你的□□虚影再不济也是化神期了,怎会被青昭宗弟子重伤?那人是谁?”
“容霜至!”
无慈仙尊的身体一僵,不可思议道:“是无济从凡间捡回来的那个孩子。”
“是呀,还和文澜一样,八字纯阴的命数,未来可期。”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愠怒冷笑道:“虽然现在声名不显,我看着却是比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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