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拥有永久版异能营业许可一样丝滑一样畅通无阻。
——保存有生力量,一张证明而已,只要重新修改安全系统……或者直接上报东京……
——混蛋,只是一张证明?谁能保证在修改程序修改法律的间隙中港口黑手党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私心野草一样疯涨,种田山头火在窒息的沉默中挣扎博弈。
明明只是短暂的几十秒,但种田却觉得时间漫长恍如隔世。
发声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仿佛凭空衰老了十岁。
“我答应……”
“——种田长官!”
坂口安吾厉声呵断了种田山头火。
这是这位多面间谍在进入仓库之后第二次发声,与先前那声听上去有气无力的呼喊不同,这一回“种田长官”四个字疾言厉色中气十足,如果忽视坂口安吾似乎将要背过去的粗重喘息的话。
他定定地看着种田山头火,破碎的镜片下,总是不太有情绪的疲惫的灰褐色眼睛,发出某种不可名状的异色光彩,“您忘了吗,入职异能特务科时的誓言。”
……当然没忘,怎么可能忘记,他原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落入清水善手中,不惧此身——
“属下与您,”坂口安吾的视线落在同袍身上,最后又回到起点,“与他们,亦然。”
不惧此身。
种田山头火从无限的煎熬中释然了,说不清是坂口安吾给予他的体谅,还是他突然找回了二十年前年轻时走南闯北不计后果的勇气,或者两者皆有——总之,他看向清水,因为紧张和愤怒的面部松弛下来后,他又成为了那个憨态可掬的胖胖的中年人。
“——容我郑重拒绝。”
清水闻言,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他只是很自然地从怀中掏出随身的PPK,像是温柔的绅士取出别在胸前的玫瑰花。
绅士会将玫瑰花送给在舞会上一见钟情的女孩,而清水则用那把小巧的PPK对准了歪七扭八的麻袋中的一个。
“看来我的筹码没能打动您,”清水拉开保险栓,安静的室内响起清脆的咔哒声,“恰好我又是个执着的人,所以只能继续在您的天秤上加码了。”
“砰!砰!砰!”
配备□□之后的枪声听上去很沉闷,种田甚至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随即,他听到了震声的哀嚎。
“啊!”
种田错愕地看向那里,三枪一个目标,没有一发命中心脏或者脑袋,以清水的枪法而言,这个距离,又是静止靶,没有失手的可能,所以唯一的可能是——
“我突然觉得他们这么安静似乎不能很好起到威胁的作用,您看,现在生龙活虎的,有趣多了。”
被形容为生龙活虎的是个女孩儿,坂口安吾的直系下属,就是那位会吐槽上司深更半夜拉她起来加班并索要加班费的姑娘,港口黑手党内乱那夜坂口安吾第一个通知到岗的下属就是她,种田山头火记得她叫村社八千代。
清水那三枪命中了肩膀、小腿和腹部,全是不致命又能给人相当痛觉的刁钻位置。殷红的血立刻从麻袋中央晕染开来,很快濡湿了布料和地面,村社八千代痛得蜷起身子,圆圆的笑起来很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救命……救——不对,杀了我……”年轻的女孩如此哀求着,声音颤抖,不成句读。
她只是后勤人员,不出一线,最大的爱好是宅在家里玩游戏,她有一手非常棒的信息技术能力,通俗的说,她是一名骇客,不过鉴于她在政府任职,称之为红客更合理。
种田山头火从坂口安吾那里批过她的假条,每个月一次,时间固定——这姑娘痛经严重,最严重的情况下吃药挂水一概无用,异能特务科事多人少,无法每次都批假让她回家休息,于是村社八千代为自己争取了“生理期加班费”,养出了一手边疼得打滚边写代码debug的高超技术,久而久之竟也有了耐受疼痛的苗头。
驭漇
痛经的疼痛评分仅在生产之下,而现在,这位已经耐受8分疼痛的小姑娘涕泗横流地请求她的上司杀了她。
人或许可以克服对死亡的恐惧,但是无法忍受疼痛的折磨,所谓生不如死,不外如是。
“种田长官,您需要重新考虑您的回答吗?”清水将PPK的枪口对准下一个目标,除种田山头火之外,他还有十九个筹码。
这杆利弊权衡的天秤,终究会向他倾斜。
第67章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方才那位科员与您不过几面之缘吧,妄图用她的痛觉置换异能营业许可证的可行性大概不高,那么下一位就选择与您亲近些的下属吧。”
黑发男人扫视一圈,他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在一群实验小鼠中挑选更心仪的对象,
最后PPK的枪管指向种田山头火身边的位置。
“您觉得安吾先生如何?他是您的直系下属,也为异能特务科做了不少事情,您应该很器重他吧?”
种田山头火听到坂口安吾的名字,咬紧牙关,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一直站在清水身后的芥川龙之介开口说道,“清水——首领。”
他应该是想对清水善直呼其名的,但是在最后一个音节脱口而出之前,他接收到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于是音节被拦腰斩断,堪堪续上了首领二字。
用整个异能特务科的存续威胁种田山头火,以此得到异能营业许可证,芥川龙之介不觉得这种做法错误或者残忍,弱肉强食的道理,他无师自通,异能特务科那些废物技不如人,任人宰割,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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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对象,是个女人。
一个和他的妹妹芥川银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芥川龙之介骨子里是一个很封建的人,这个形容除了体现在他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太宰治言听计从之外,还体现在他不屑于对女人和小孩出手。
很难说芥川龙之介小时候在贫民窟是否有一段偷偷摸进电影院或者游戏厅的经历,涉世未深之时那些经典□□电影上对□□分子的刻板印象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他再中二一点,再外放一点,或许会成为大喊着“男人就是要顶天立地站在宇宙之间直到遇到值得追随的人否则膝盖永不弯曲”和“男人之间的对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以及“迫害女人和小孩的垃圾算什么真男人”之类的□□混混。
——万幸他拥有异能力又有太宰治这么一个逼格高的老师,至少在言语方面不会向上述形象靠近。
至于坂口安吾,这个人曾经是他的同僚,与太宰先生的关系也不错,但是后来被确认了间谍身份,按照港口黑手党的规矩,背叛组织者应该咬住台阶,猛击后脑勺,打碎下颌骨,然后对准后背连开五枪处决,尸体浇进水泥柱。
总之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男人,芥川龙之介的想法很简单,要么不出手,若是出手,一击毙命。
他对清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在年轻首领依旧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得到了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回复。
“芥川君,再多学学吧,这种程度的考虑是无法得到太宰君的认可的。”
这个家伙——
芥川龙之介攥紧拳头。
“嘛,您觉得呢,种田长官?”
于是焦点又重新回到了种田山头火身上。
种田缄默不语。
已经下定决心了不是吗,是村社八千代还是坂口安吾对他而言应该毫无区别。
“好吧,安吾先生,您的上司可真是冷血无情。”清水叹了一声,似乎在为坂口安吾感到不值,“考虑跳槽吗?正好港口黑手党的事务安吾先生也很熟悉。”
“清水先生,”安吾的声音有些粗粝,或许是先前不知被攻击了哪里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不过他看上去依旧冷静,尤其是和身边那位神经已经崩到极致的上司对比,“异能特务科是我存在的意义。”
年轻的辅佐官说话的声音轻且放松,仿佛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他说意义二字的时候身体动了动,破碎的眼镜片终于不堪支撑从镜框上掉下来,落地之后四分五裂。
勉强粘合的东西总是不牢固的。
清水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飞速离膛而去,在空气中旋转扭曲,射向既定的方向——左锁骨中线与第四肋交点,恰好错开心尖致命点,又能划开心包,坂口安吾会因为心包填塞毙命,这是除了动脉夹层之外最为痛苦的死亡方式。
清水为他选择了与村社八千代截然不同的“惩罚”。
或许是因为他与安吾之间的私人恩怨,或许他只是想利用安吾在种田山头火脆弱疲惫的神经上再加把火,总之他就是这么干了,理由与结果相比并不重要。
就在这颗子弹将要射进坂口安吾胸膛的前一刻,另一颗子弹从侧角飞速而来,撞向清水射出的那颗,毫厘不差!
几乎同时,头顶的大排灯闪烁几下熄灭了,喧如白昼的仓库呼啦暗下来。
被突然剥夺光线之后眼睛会有一段短暂的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清水迅速闭上眼睛人为加速这段状态的进程。
地震?不,刚才那颗子弹来得时机恰好,谁能把地震算得这么准——
不,如果有人能“发动”地震呢!
一片漆黑中,清水猛地睁眼。
几乎本能反应一样,他举起手中的PPK,对着身后连开数枪,直到子弹耗尽。
他没有听到任何子弹命中目标的声音,只有空空的弹壳从他身旁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是他面前分明有人,向他走来的脚步声如此清晰。
清水感到扑面而来的强大威压。
于是不必再用眼睛,他已经清楚地知道来者何人。
这股压迫感他很熟悉,许多次出现在他身后,然后他知道可以心无旁骛得对付眼前的敌人,所有来自背后的障碍他都可以放心交给对方。
但是现在【他】成为了清水需要直面的敌人。
中原中也。
清水扔掉了手中的PPK,子弹对中也来说好比小孩的玩具,他们之间的对决从来是刀剑拳脚。
他握住了“鸢”。
光线变化带来的视觉影响终于消失,清水看到一扇巨大的门迎面向自己袭来——那是红砖仓库的大门,港口黑手党在接手这儿的仓库时贴心地为自家财产更换了全世界保险系数最高的大门,青铜钢筋混铸,数百公斤,哪怕角落里堆上□□也得废好大一番功夫才能破开。
而现在这扇门被人拆了不说,还像安了翅膀似的砸向清水。
清水当然可以躲开,但是躲开之后“站”在门后的那个男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破绽,他会用比这扇大门还要坚实还要暴力的拳头砸破清水的脑袋,就像他往常对待敌人做的那样。
于是清水选择拎起长刀——
唰!
青铜门裂作两半。
一个黑影从裂开的青铜门之后冲出来,其中一只手还握着刚从青铜门上巴拉下来的钢筋;如果清水的童年足够有趣,他可以从这个姿势联想到奥特曼或者超级赛亚人,但是很可惜,他没有这个印象,也没有这个时间去做出这番联想。
铛!
“鸢”与钢筋撞在一起,清水向后退了一小步。
如果这一下没能拦住,这根粗劣的武器会狠狠抡向清水,效果大概类似于被从几百米高的地方掉下的钢筋砸中,胸骨和肋骨会碎成一块块的骨头渣子,里面的肺脏和心脏也会变成一坨烂肉。
幸好清水的反应够快,但即便如此,从“鸢”上传导过来的巨大冲击还是另他的心跳有了正常频率之外的一次逸搏。
他的对手是与神明比肩的男人,他从未在他手上赢过,但今日他不能输!
清水沉下呼吸,他没有收刀,而是以完全相同的姿势和轨迹斩出了第二刀,击打在钢筋相同的位置,他听到对手发出厌烦的咋舌声,身体却稳如泰山,于是清水挥出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直到第六刀开始,对手的终于松动——他后退了!
这是清水从一位姓楚的师兄那里学到的技术——他们是少年宫的同门,经年后又在东京遇上,听这位楚师兄转述,历史上的剑道大师在斩出相同的十三斩后可在顷刻间摧毁敌方的武器,清水于是问他能连续斩多少下,楚师兄想了想说出234这个数字。
清水点点头,他在警视厅和东京黑手党的通缉名单上见过师兄的名字和画像,能被黑白两道双双通缉的人,身手当然不凡。
钢筋到底只是钢筋,就算握着他的人暴龙成精,能在废铁上施加重力改变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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