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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6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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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机会,田家也有护卫,所以总不能直接抓人,现在人已经在他们手里,索性一并快刀斩乱麻处理掉。

    他点头表示赞同,终于露出一个带着满意的温和笑容:“那便如此吧。”

    看卓仪柔和下来的的表情,县令不知怎么竟有一种直接被皇帝表扬的感觉,一时间格外有冲劲,一条条命令吩咐下去,整个县衙井然有序地飞速运转起来。

    不多时百姓们竟听闻一件奇事——县令大人将会在县衙审问田少爷。

    那可是田少爷!田家!不少人把他悄悄叫做县城太子爷呢,他还有被抓着审问的一天?

    谁都知道他有罪,谁都知道他恶行累累,他家做工的除了外头买的也有本县的人,这时不时死一两个婢女小厮,哪能没有议论?只是没有人敢说罢了。

    消息传到一家货行的时候,一个扛着大包的干瘦男人定在原地,他的东家也往这边过来了。

    “东家我……”

    “不必说了。”被换做东家的人摆摆手,示意他把东西放下,中年汉子放下货物,脊背却还是佝偻的,长时间的重体力工作已经让他的骨头变形,他再怎么挺直腰板,背依旧驼着。

    “我知晓你家的事情,赶紧去吧,今日工钱不少你的。”

    对面的中年汉子瞬间红了眼圈,嘴唇颤抖,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又因为口舌笨拙半晌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只诺诺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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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一句话:“工钱…今日工钱就算了吧……”

    东家是个急性子,平日看他这样没少骂,此时不耐烦的冲他摆了摆手:“还在这儿干甚?赶紧去呀!你做了半日的工,我总不能不给你工钱吧?这丁点儿的钱何必在这说来说去的?赶紧去!”

    “唉!”那中年汉子应了一声,拔腿就冲着县衙跑去,快到县衙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婆娘也冲着这一边跑来。

    他急忙过去,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婆娘抓着他,他只感觉这只抓着他胳膊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这时县衙前已经聚了不少人,他们费力想挤到最前面。这地方很小,也有熟识他面庞的人,本来不耐烦的一见是他俩,默默给让了道出来。

    夫妻俩焦急地挤到最前面时,他们身旁又多了几个熟悉的人。大家互相对视着,曾经在这里,他们的眼睛里那种名叫希望的火焰熄灭了,直到现在……又好像不知不觉重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一切都好像快进般发展着,消息传的很快、人群聚集的很快、审判开始的也很快。

    飞速走完流程,县令示意衙役将场下昏迷的两人用水泼醒。

    等田少爷和陈三悠悠转醒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带着枷锁,上方是眉目肃然的县令,只听这位县令大人指着他们道:

    “——犯人田重、犯人陈三,你们可知罪?”

    知罪?知什么罪?

    田少爷勃然大怒,跌跌撞撞想从地上站起,又被衙役用力压着跪下,他喘着粗气,显然常年被捧得老高,已经失去了自我判断的能力,他凶狠地盯着县令,仿佛被气笑了一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就不怕我田家?!”.

    在此同时田家——

    一向不许任何人进来的书房里,田老爷正在同一个穿着仆役服装的男子说话。

    “石奴,这件事我只放心你去办……我说的那些你万万要做到!”

    换做石奴的仆役点点头表示知道,因为没有说话显得态度有些轻慢,显然作为仆役是不能以这种态度面对主人的,但田老爷对此并没有不满,因为石奴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了话。

    石奴……舌头被割掉了。

    石奴是田老爷最放心的属下,因为这个原因,也因为他做事极为周全,所以田老爷几乎事事都带着他。

    “哎,阿平性子不好,往后若我去了……还望你多多体谅他。”田老爷说完正事,看着面前长相普通的沉默下属,忧心忡忡嘱咐着他:“若他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要因着他是主人就不敢说,我是最信任你的,以后阿平也由你管……他奶奶娘亲对他有些宠溺,你可能会受些委屈。”

    石奴这一次没有点头,他紧紧盯着面前田老爷不说话。

    狗主人什么时候会把狗托付给他的孩子?自然是他快要不行的时候。

    在石奴看来,他就是田老爷一条忠心耿耿狗、一个什么都要做到趁手工具,当他的主人不需要他的时候,他要怎么办?

    “这次形势不大好……我总觉得不妙。”田老爷和石奴朝夕相处,几乎把他当成自己半个孩子,自然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能读懂。

    “也只是提早一说罢了,最好结果当然是我自己能有机会亲自管教……所以托付给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好!”

    “借势而起……就要有随势而落的准备啊!”

    田老爷说着说着乐呵呵的一笑,他是个身形有点微胖的中年男人,头发已经有些斑白,因为时时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十分讨人喜欢。现在这样说着的时候,瞧着极为豁达,难以想象他会纵容田少爷犯下累累恶行。

    石奴听他这么说终于不再用那种看起来非常可怜的眼神盯着他,收好田老爷刚刚递给他的东西准备出发。

    田老爷正待再说什么,外面管家急急进来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少爷被抓到县衙了,说是正在堂上受审!”

    “什么?”田老爷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怎么可能?”

    以他对县太爷性格的了解绝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预料外的东西?

    “老爷,这可怎么办?!”管家见他不说话急匆匆追问:“我听底下来报,他们走的时候县太爷已经、已经给少爷安了几项罪名了!”

    “罪名?”田老爷困惑地重复这两个字,他一直以为儿子只是普通顽劣,最多斗鸡遛狗、对着伺候的人呵斥几句,哪来什么罪名?

    他死死盯住慌张的管家,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管家不自然的地方:“你倒是说说……都是什么罪名?”

    管家被他逼迫的眼神看得冷汗直流,他眼神飘忽,显然还在找理由搪塞:“少爷……少爷没有犯什么……”

    “说!”田老爷怒喝一声,常年挂在脸上的讨喜笑容早没了影子,他把手撑在书案上,石奴担忧地扶着他另外一边身体,他整个人气得发抖:“我这一家之主……连说话都没用了?”

    田老爷在府里一向脾气很好,管家从未见过他发过这样大的脾气,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嚎着说:“老爷,少爷他……少爷他不过打死了几个仆役罢了!都是他们先伺候地不……”

    “打死几个仆役……几个?”田老爷怒极反笑:“这就是你们告诉我的‘有点顽劣’?打死了几个仆役?你倒是说说具体几个!”

    “具……具体……”管家看他动了真怒,这时候再也不敢说假话,小声说到:“至多每月……一两个。”

    “砰”

    田老爷瞬间挣开石奴,抄起桌上的笔洗砸在管家面前,怒吼道:“好哇,这就是我说了千百次的‘好好做人’!这就是我的好儿子、我的好妻子好母亲!”

    第43章 斩立决!

    总归是自己儿子,田老爷也做不到不管他,就这么眼睁睁等着他去死,所以就算他现在气得头昏眼花,恨不得抽出戒尺亲自打死这孽子,还是得努力克制住怒气想办法把儿子从县衙救回来。

    田老爷对着跪在面前认错、身体瑟缩着,头都不敢抬的管家一字一顿道:“去安排轿子。”

    管家如蒙大赦般从地上起来,连滚带爬地向外头跑着安排轿子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管家的位置还能不能保得住,但他怎么都盼着田少爷好,田少爷越好他受到的惩罚就越小,所以他要保证田老爷能用最快速度到达县衙才行。

    县里不能纵马,现下骑马容易堵在路上,还不如坐轿快一些。坐轿子的大多是富人,平民不愿招惹麻烦,看见轿子多数时候会让开。

    田老爷没有心情看管家的滑稽模样,他是个精明且有能力的商人,冷静下来就能感觉到许多不妙的讯息,他双手撑在书案上,闭目思索。

    石奴在一旁安静得像一座石像,他不愧是田老爷教出来最满意的属下,田老爷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石奴,你先从后门出去,看情况再做打算。”田老爷思考过后还是没有选择撕破脸皮,但留下后手是他的习惯,所以他要石奴先出府去。

    石奴手里有田家复起的希望,现在的田府周围定然全是县令的人,田府若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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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没什么好果子吃。

    确实如他所料,在县令的安排下,守城那位小队长正带着手下在田府周围虎视眈眈等待着,他就在等田家做出什么不智的判断,好上前摘了这送上门的功绩。

    田老爷的命令在石奴的预料中,他知道自己本应该听话的,但他犹疑着,向外迈出的脚步难以挪动。

    “去。”田老爷的心要硬得多,他加重了语气,只说了这一个字,满是不容置疑。

    石奴最终走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像一只猫、又像一个幽灵,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变得喧嚣的田府。

    田老太太和田夫人也收到田少爷被抓受审的消息,慌张地派了人过来询问,田老爷耐着性子回了几句安抚的话,只说自己先去看看情况,让他们放下心。

    在田老太太和田夫人这对婆媳眼里,田老爷就是最最厉害的人。她们理所当然觉得今天这件事情也会像从前任何一件事一样,田老爷出面就能解决。

    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让田老爷出面,只要她们抬出田家的背景势力,那些麻烦家伙就会一一闭嘴。

    轿子已经准备好了,田老爷心事重重坐在轿子里,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危机似乎有可能波及到田家整个家族……

    终于到了县衙前,大家看到轿子过来果然避开了些,加上有些人认出这是田家的轿子,大家推推搡搡的给田老爷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田老爷隔着纱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眼神好似透过纱帘盯着他,当他仔细瞧着这些从前毫不在意的“买家”时,才突然有一个念头显现:我们田家似乎很不受欢迎。

    审问已经进行了一大半,这会儿县太爷正好请上几个受害者的家属来陈述冤情。

    其实宗卷里写得明明白白,状纸证据皆在,只是县令看那些家属都已聚在门口,便请他们进来诉说一番心中所怨,也好为等等所下决断做铺垫。

    第一个讲的,正是之前工作是扛大包的那位中年汉子。

    他姓张,平民人家胡乱起的名字上不得台面,大家都唤他老张,若有几个老张在场,多是在老张前头加个“不怎么说话”来特指他。

    他家是鼎鼎有名的穷苦人家,因为他家还有四个老人,一家子老的老、病的病,夫妻二人时不时就得停下工作回家照看,外加他们年纪不小了,也没有什么特长,只能靠着一把子力气和细心四处打零工养家糊口。

    他家曾有一个女儿,为了给老人治病不得不把小小年纪的她卖了去田家做奴仆,但签的是十年的契约,一家人总归是有些盼头的。田家虽说有个田少爷这样性格暴戾的主子,月钱上却是极为大方的,只要不在田少爷跟前伺候,总归没什么事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姑娘确实安安稳稳的长大了,快到放出去的年纪,手里也攒了银子,一家人就盼着她回来,安安心心待上一两年,在需要缴罚款前寻一门好亲事嫁出去,安安稳稳、平平顺顺地过一辈子。

    哪知就因为她长得出挑些,田夫人便把她从别处调到田少爷跟前,她战战兢兢过着,满心期待着放出府的时间越来越近,仿佛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或许命运总是如此,一日田少爷心情不好,她就这么倒霉被挑中当了出气的沙包。她是个怕疼的小姑娘,实在没忍住发出一身痛呼……就这一身痛呼,田少爷竟让人把她裤子扒了按在院子里棒打。

    对于一个正值花季的姑娘来说,如此经历哪还能活得下去?她甚至觉得活着就是给父母亲人丢脸!

    所以……当天夜里醒来她便拖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下半身,硬生生爬到井边……投了井。

    老张说着,几乎哽咽到说不下去。

    受此苦难的是他的女儿,他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家里同妻子父母说女儿回来要带她去吃什么好吃的,女儿小时候很喜欢,妻子幻想着给她买颜色鲜艳好看的衣裳布料……

    哪知就这样……天人两隔,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最后只能在棺材里给她盖上一张她生前差一点就能穿上的好看布料。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当他因为贫穷不得不把女儿送去当奴当仆的时候便发誓,从此不再有别的孩子,现在他连这唯一一个都失去了。

    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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