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它迈着小碎步颠颠过来,拉长脖颈,温顺地低下头颅,准许她们摸一摸它,跟它说些人话。反正人类就是很喜欢自言自语,成熟世故的琥珀妈妈很有耐性。
农场的张叔跟她们打招呼,放下烟斗拿了一副鞍子过来给马装上,小莱利落翻身上马,方简也在张叔的帮助下成功坐到了马背上。
安全起见,只在农场里小小遛两圈,方简手抱住小莱的腰,看她熟练操控缰绳,身子上上下下,不一会儿屁股就开始疼。
下了马,小莱向张叔讨一块豆饼来喂它,琥珀这时候才凑上来,趁着它低头吃豆饼,方简抓紧时间摸它两把。
离开农场,继续往山里走,穿过一大片野生的松林,再翻两座山就到姜爸的小木屋了,在避风的山麓里,四周围了简易的木栅栏,里面一间白色活动板房,一间纯木结构的主屋,外墙用红油漆刷有防火标语。
旁边另有一间半人高,近两米长的大狗屋,方简好奇凑近了弯腰看,里面猛地窜出一只长条黄家伙,闪电般躲到屋前铁桶后,好奇探头往外瞧,小脸、圆耳朵,黑眼睛,毛茸茸。
“黄鼠狼,很常见的。”小莱临空踢一脚,它耷拉着尾巴飞快逃走,站到栅栏网一块大石头上,挺起上身,像个人一样两只前爪搭在石头上看她们。
“小黄!”方简冲它招手,它扭头逃到山林里去。
还没到果园,先遇见几颗野栗子树,桃阳地势较高,山里的栗子晚熟,成熟的野栗子掉在地上,鞋底踩住滚两圈,朝开口用力一挤,黑褐的板栗滚出来,不用弯腰,火钳一夹就到了箩筐里。
捡够三人的量,她们继续朝着果园进发,桃李凋尽了叶子,柑橘和橙子都已经采过两轮,没剩下多少,沿排水渠一路往里走,搜寻隐藏在枝丫间的橙黄果实。
采了小半筐,边走边吃,她们开始比赛吐籽,看谁吐得远吐得高,小莱一直输,输一回背着她走一截,还嘴硬,“我只是让着你。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小莱寻了片不长草的石头地,捡来树枝搭柴堆,火旺起来的时候把土豆和板栗丢进去。
期间她一直紧张地四处看,方简问她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小莱说:“不知道我爸在不在附近,他不准我在山上烤东西,我跟我哥一直背着他偷偷烤,不过你放心,这片石头地很安全,也没有风,一个火星子都飞不出去。”
“你爸知道了要怎么样。”方简问。
小莱说:“要挨揍,要被揪耳朵,因为耳朵不长记性。”
方简犹豫:“那我们不要烤了吧。”
小莱满不在乎,“难道你不想吃烤土豆和烤板栗?如果我被揪耳朵,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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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
方简:“……明明是你自己要吃!”
“我是带你吃!给你这个城里来的千金大小姐开开眼!”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柴火半湿,飘出一股熏眼的浓烟,圈火堆的石头全烧黑,烟冒得差不多的时候,火猛烈燃烧起来,太阳底下火焰是半透明。
方简很没有见识地瞪着这簇新奇的火焰,这还只是开始呢,还有许许多多的新奇在后面等着她,春花秋实,晴霜雨雪,在小河边,在森林里,在树荫下……
姜小莱带着她,在成年后把一个孩子在童年真正应该经历的完整经历一遍。包括挨揍。
柴堆烧尽,把烧得焦黑的土豆和板栗从火碳里扒拉出来,板栗全部被烧得爆开,剥开的果仁缭缭冒白气,土豆用棍子敲打掉外面的黑皮,等凉得差不多捡起来吃,满口都是淀粉浓郁的香气,两人十根手指头和嘴唇外面一圈吃的黢黑。
吃到一半的时候,小莱忽地挺起上身,“我爸来了!”
方简茫然四顾,“没有啊。”
“我听见狗叫了!”她飞快捡起地上几个没吃完的黑土豆,拎起箩筐撒腿就跑,方简不明就以跟着她跑,听见姜爸在山顶上大吼一声,“姜小莱!”
声色俱厉,像一只愤怒的雄狮。
她们牵手在山道上狂奔,脚底每一次着陆都带来一股酥麻的震痛,橘子、板栗、土豆从箩筐里掉出去,沿山势滚得飞快。
呼喊着,尖叫着,风迎面吹过来,揉着灿金的日光扑到脸上,身体腾空,感觉背上就要长出翅膀,马上乘风飞起来了。
是自由的小鸟啊!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提前放出来了,后天,也就是周四开始更番外(手腕有点痛,让我休息一下下),这本番外内容不少。
春信那本没写番外,确实是没啥好写的了,该写的都写完了,再多就会破坏掉结尾的美感。
香格里拉藏语意为“心中的日月”,百度汉语释义为:一个想像的、偏远的人间乐园。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无法抵达的香格里拉。
而这一本,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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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番外一:《病院日记》
时间:管它的
天气:早上下雨, 中午放晴,下午也是晴
周一没有早八,周六不用早起抢琴房, 时间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早已失去了记录的意义,唯有天气的变化, 让我感觉世界仍在运转, 而我也还在毫无指望地活着。
前几天, 跟隔壁床张姐闲聊时, 听她说,她女儿每天都要写日记记录心情,她让我也试着写写, 因为我不喜欢跟人说话, 她担心我憋坏自己。
所以方纯来看我的时候, 我让她给我买了日记本和笔。
张姐患精神分裂症,她的世界极其丰富,常常上一秒把床铺弄乱,下一秒又嘟嘟囔囔爬起来整理, 跟弄乱床铺的那个人格吵架,然后赌气。
有时候气得厉害,连饭也不吃,我得去帮忙,假装惹张姐生气的那个人格就在旁边, 教训她, 骂她, 让她给张姐认错。
她的精神分裂已经演化出人格分裂, 按理来说, 应该被安排到重症病房的,但她人很好很温柔,医生把她安排跟我和另外一个抑郁症女孩住在一起,让我们互帮互助。
我们住的三人间,我在靠窗的床位,中间是张姐,门边是宋菲菲,她才十七岁,上高二,已经是重度抑郁了。
抑郁很痛苦,我知道的,我的运气也许好一点,我有感觉很快乐的躁狂状态,她没有,她的天空一直都是灰色的。
上午收到本子的时候,我跟宋菲菲商量,我们一起来写这本日记,我写的可以给她看,她写的可以给我看,但是她现在状态很差,昨天闹着要撞墙死,被约束带捆起来了。
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
时间:不重要
天气:一整天都在下雨
其实我还蛮喜欢下雨的,我的脑子里时常蹦出来一个小人,穿一双红色塑料凉鞋,撑伞在水坑里乱跳,像快乐的小猪佩奇。
我看着窗外的时候,常常看见这样一个撑七彩雨伞的,穿红凉鞋的小女孩,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看到她的正脸,我开始怀疑她的真实性。
她到底是曾真实存在我记忆里的人,还是只是我的幻想呢?
还有机会找到答案吗?
今天宋菲菲的妈妈来看她了,想带她出院,下午我在活动室里听说的,但她现在状况很差很差,医院不同意,她妈妈没能带走她。
我先讲一讲医院的活动室吧,因为我们在医院里是不可以上网的,可以用手机,但没有电话卡,只能用来玩一些单机小游戏,所以除了吃饭、吃药、治疗、睡觉,其他时间都无所事事。
中午吃完饭,人大多聚集在活动室,老头老太太打扑克,不想打的就看电视,什么也不想做的就在房间里拖着步子游来游去。
有个老太太,特别爱聊八卦,她得了老年痴呆,是被儿子和儿媳送进来的。其实这类老人在我以前住的那个医院很常见,除了老年痴呆,某些无儿无女的独居老人是被迫得病,因为他们的房子要被强占拆迁,他们死活也不肯搬走,所以……
世界总是在让人失望。
不过我现在住的医院比上一个要正规得多,只是离家很远,如果老太太不是确实患有妄想性精神病,医院也不会收她。
老太太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儿女,但清楚掌握百分之八十病患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老太太不记得自己姓什么,护士喊她芬芬婆婆,我们也跟着叫芬芬婆婆。
芬芬婆婆每天幽灵般在病区游来荡去,四处探听八卦,她说宋菲菲妈妈已经再婚再孕了,怀的很可能是个儿子,那边不愿意再给宋菲菲住这么好的医院,准备给她弄到乡下外婆家去,开个低保证明,就可以免费住一辈子医院了,当然肯定不是我们现在这种医院,是县里的医院。
芬芬婆婆说,那种医院环境很差,比坐牢还不如,吃糠咽菜不说,也不给治疗,只是让人以最低标准活着。
芬芬婆婆还说,她一开始住的就是那种医院,如果不是儿子想知道她的银行账户密码,她也住不到现在的医院。
她说到这里很得意,说自己使了个小计策,出院后把全部财产捐献给医院,院长了解到她的情况,也准许她住到医院来,并承诺待她百年后帮她安排后事。
她是打算在医院呆一辈子,医院就是她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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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质疑芬芬婆婆八卦真实性,她说她只是对人性足够了解,这些都是她自己分析出来的,一个点,可以发散出无数个点。
我觉得她的分析不无道理,菲菲的妈妈,我见过一次,我对她印象不怎么好。
可怜的菲菲,还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的内容,不能让菲菲看到,等到把笔记本交给她的时候,我会把这两页撕掉。)
——
时间:未知
天气:晴朗一整天
出太阳了,菲菲的病情有了些微好转,突然崩溃大哭大叫的频率减少了许多,每天有两个小时可以下床参加集体活动,但夜里还是会被捆起来。
护士发现她偷藏了一只饭勺,利用休息时间偷偷在厕所地砖上磨。
菲菲的长头发剪掉了,剃成了男孩子的寸头,因为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打理自己。我也剪掉了,但我没那么短,我剪成了妹妹头,张姐说很可爱。
我们每个月都排队去理发,理发师是个五十多的嬢嬢,只要十块钱就可以剪一个头,她人很好,还帮我打薄了刘海。
写日记真的很有用,我写字的时候脑子很清楚,注意力都落在了笔划上,就没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我希望菲菲能早点好起来,能握笔也写一写日记,或者继续写她的小说。
她的小说写在笔记本上,写满了三个厚本子,我差不多都看完了,最新的故事叫《女厕的最后一个隔间》,没错,她写的恐怖小说,她说这本是单元流,记录了女厕最后一个隔间发生的所有恶事。她说自己也在网络连载,但因为住院不能上网,已经断更很久了。
我很幸运,有机会追读她的故事,最新章是高中生小艳在厕所生下一名女婴后,狠心将孩子在马桶溺死,此后马桶每到子夜开始往外涌血……
有点吓人,我只敢在白天出太阳的时候看。
希望菲菲早点好,又希望她别那么快好……
——
时间:开心一整天
天气:晴朗一整天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大日子!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今天的主人公是刘正义,刘叔叔。
刘叔叔在医院住了十年了,他原本有非常体面的工作,学历也很高,是博士!
他曾在机关从事研究工作,研究保密,他不告诉我们。芬芬婆婆胡乱猜,航天?武器?核?刘叔叔听到只是笑,不置可否。
问题就是出现在他的工作上。
十年前,他的薪水就非常高了,一个月一两万这样子,但因为沉迷研究,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父母早逝,只有一位哥哥,哥哥就是他的监护人。
他的住院和治疗费用全部报销,薪水在住院期间也是照常发放,但他在病愈后,作为监护人的哥哥一直不给签字准许他出院,他在医院里被困了十年。
他不出院,工资就是哥哥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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