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了山贼打劫……”
“阿娘她怎么了?”崔泠惊呼。
金玉堂示意她莫要惊惧:“只是伤了几个伙计,九妹毫发无伤。山贼只劫掠走了不到一成的粮食,我会尽快补上。”
崔泠暗舒了一口气,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不对之处:“韩州处处募兵,正愁男丁稀少,怎会放任韩州有山贼出没?”
金玉堂正色道:“九妹也想到了这个,她便仔细检查了剩下的粮食。却在粮食之中,发现了这个。”金玉堂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木盒,递给了崔泠,“这小虫的虫卵很是不起眼,弦清你莫要凑得太近,当心吸进去。”
金盈盈命人送回京畿时,也千叮万嘱过。
崔泠打开小木盒,不仔细瞧的话,根本看不见米粒里面的小虫卵。她屏住呼吸看完,将小木盒关上后,认真问道:“这是什么虫?”
“大夏巫蛊盛行,这是其中的一种蛊,男子中之无事,若是女子中之,则会……”金玉堂也不好启口,毕竟崔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见舅舅如此,崔泠多少猜到一些,不禁冷嗤道:“好卑鄙的手段!”想来劫掠粮草只是幌子,趁乱放入虫卵才是真正的杀招。赤凰军皆是女子,一旦中了这种蛊虫,那不仅是灾难,更是永远洗不清的耻辱。
“阿娘怎么说?”崔泠追问。
金玉堂继续道:“这批粮草很关键,却也肯定是用不得了。所以,我必须在三日之内,筹集新的粮草送去。只是……韩州那些人敢抢第一次,便会来第二次,只怕是防不胜防。”
“此事……”崔泠想到了萧灼,事关大长公主的战事,想必她也不敢怠慢。只是想到这么快又要见她,便觉五味杂陈。今日狠咬她一口才换来的脱身,再去登门拜访,岂不是羊入虎口,又给那人轻薄的机会。
去不得!
想到这里,崔泠将小木盒递还了金玉堂:“舅舅,你去拜访燕王,将此事告知。”
“我也正有此意。”金玉堂点头。
崔泠又问道:“朝廷准备的粮草,可有异样?”
金玉堂经崔泠提醒,忽然意识到混入朝廷运输兵中的探子已经许久没有回报了:“那人……杳无音信。”
崔泠冷笑:“怕不是杳无音信,而是被那群蠹虫故意困在了山中。”粮草不齐,大长公主便不能主动开战,只能连营京畿与韩州的交界处。他们只须算着日子,把粮草送过去,保证赤凰军不会挨饿,也保证赤凰军没有足够的军粮主动进攻。至于天子问起来,便说近日大雪封山,山路难行,所以走得慢了些,这可怪不到他们的头上。
反正只要不打仗,京中的那些蠹虫该如何便如何,一样可以安享太平。
金玉堂倒抽一口凉气:“唉,这平韩之战如何能胜。”
“事不宜迟,舅舅先往燕王府告知蛊虫一事。”崔泠催促金玉堂先行,现下百姓手里剩余的粮食一部分是用作春耕的稻种,想要在三日内筹得足够的粮草,只靠舅舅可不成。
金玉堂知道事情的严重,当下便告辞离开了。
“驾!”
金玉堂的马车在街头与萧灼的飞马擦肩而过,他听见了燕王的声音,当即喊停了马车,扬声呼道:“王上留步!草民有要事禀告!”
听见金玉堂的声音后,萧灼勒马回头:“说!”
金玉堂哪敢张口便说,这里可是京畿街头,耳目众多。他跳下了马车,一路奔至萧灼的马下,拿出了小木盒,谄媚一样地扬声道:“这是草民寻到的上品滋养丸。”
原来是在献媚。
旁人如此看金玉堂,萧灼却觉得反常极了。她打开了木盒,瞧见里面皆是米粒,不动声色地问道:“此药真有那么神?”
金玉堂故作神秘地左右看看,招手示意萧灼伏低身子,容他附耳低语。
换做平日,萧灼肯定不会依他。可金玉堂目光忧急,显然是出了大事。她便伏低身子,由着金玉堂耳语。
只听“啪”地一声,萧灼下意识扣上了木盒。
“好!好得很呐!”萧灼没想到韩州竟会伙同大夏的巫师设下如此毒计,此事必须立即告之母亲。
金玉堂擦了擦额上的急汗:“既然礼已送至,草民便退下了。”
“此药,金老板可曾给弦清送上一份?”
“有的。”
“知道了。”萧灼话音刚落,已调转马头,一面吩咐府卫速速回府给阿娘送去飞鸽传书,一面独自策马朝着郡主府的方向去了。原先她是想直接捉个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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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官吏来,借势闹一场,逼他们乖乖再筹一批粮草出来。如今她改变主意了。户部可不是折掉一个尚书就完了!黛黛姑娘父亲的旧案,加上故意将军粮侧翻山沟之底,如今大敌当前,如果不趁机清算了这群人,这种事只会层出不穷。阿娘只有五千人,还都是新兵,哪里禁得住后方的这些蠹虫折腾。
粮草是军中要务,她既然坐镇京畿,便该给阿娘打出一个安定的后方来。
“燕王来了。”崔泠与黛黛筹谋魏、齐二州收粮事宜没多久,银翠便冲了进来,禀告萧灼入府一事。
崔泠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漏刻,按脚程来算,这个时候舅舅应当在府中拜访萧灼才是,她怎会这么快便来了。
黛黛知趣地道:“我去给燕王准备茶水。”
“留下。”崔泠揪住了黛黛的衣角。
黛黛眼底藏了笑意,看郡主这不悦的模样,难道是昨晚在燕王那边受了什么委屈?她向来懂得察言观色,这种时候更不该留下,以免遭人厌恶。
于是,黛黛轻拍崔泠的手背:“我端了茶就来,总要有人伺候茶水的,不是么?”到时候奉了茶,走不走还不是燕王的一句话么?
“这不是还有银翠么?”崔泠戳破了黛黛的心思,“你留下,我不让你走,你便不能走!”
黛黛正为难间,余光已瞥见萧灼大步走了进来。
萧灼含笑往这边一看,左颊上的小梨涡旋得灿烂,目光落在了崔泠揪着她的衣角上:“看来,弦清不想裴主簿走呢。”
黛黛歉然行礼:“王上。”
崔泠松了黛黛的衣袖,故作镇静地坐了下来,示意黛黛也坐回她的边上:“接着算,这可是大事。”
萧灼看出了崔泠的心虚,负手踱步走近几案,只扫了一眼,便知两人在计算什么:“百姓手中的余粮不多,就算花上十倍的价钱,也筹不到足够的粮草。”
崔泠顺着她的话指向了一旁:“萧姐姐再看看这边,乡绅家里的粮可不少。”
“若是惊动魏、齐二州,他们便知平韩缺粮。”萧灼直接将她们算到一半的宣纸折起,五指狠狠按在了上面,“他们知道缺粮,你猜他们会如何?”
只怕趁火打劫的可能更大。
崔泠不是不知,而是此时这是最快解决粮草的法子。
“远水救不了近火。”萧灼看向黛黛,“裴主簿,你说是不是?”
黛黛微笑道:“想来王上是有了法子?”
“嗯。”萧灼点头,“弦清不放你走,孤也不能放你走。”
崔泠恍然:“你是说……户部?”
“户部里面的蠹虫太多,每条都吃得肥头大耳的,此时不收拾,更待何时?”萧灼五指收拢,将手中的宣纸捏成了一团。
黛黛也听懂了萧灼的意思:“我愿做王上与郡主的先锋!”
萧灼欣慰点头后,忽然轻咳了两声。
银翠识趣地奉了茶:“王上请用茶。”
萧灼接过茶盏,只泯了一口,慨声道:“银翠泡的茶是越来越好了,想必是裴主簿教的吧?”
黛黛岂会不懂她的意思:“若是王上喜欢,下官这就去给王上再泡一盏。”
“裴主簿……”银翠看出黛黛要走,赶紧提醒她留下。
黛黛却牵了银翠的手,笑道:“走,我再教你一次!”
“可是……”
“走啦!”
黛黛扯着银翠的手就走,银翠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黛黛捂住了口,拖着走远了。
“我忽然有些嫉妒弦清呢。”
“嫉妒?”
崔泠冷声反问,人跑了肯定是回不来了,她忽然有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懂事。”萧灼笑笑,在崔泠身侧坐了下来。
她身上的暖意透了过来,崔泠的心跳也跟着乱了一拍。她自忖是颇有定力之人,可经历了昨晚的放肆后,哪怕她的理智告诉她要忍,身子却半点也忍不得。她看着萧灼放下了那个小木盒,心头暗嗔,萧灼昨晚定是悄悄地给她下了蛊,所以她才会如此抗拒不得她。
萧灼却一反常态,没有半点轻浮之色,认真说道:“赤凰军是天下女子走出的第一步,是阿娘的毕生所愿,亦是你我的毕生所愿。”
崔泠安静地听着,当微凉的手被她火热的手心握住,她终是抬眼看向了她:“我知道。”
“今早,给阿娘祈福的琉璃盏碎了。”萧灼缓声说着,眼底真切涌动着浓烈的担心,“那不是吉兆。”
崔泠另一手覆上萧灼的手背,似是许诺:“姑姑一定会没事的。”
“弦清。”萧灼轻唤。
崔泠知道她肯定想猝不及防地轻薄她,悄悄暗骂了一句:小贼又来!
哪知萧灼竟是抽手起身,对着她温柔一笑:“我走了。”
“这就……”崔泠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只说了一半,便觉不该,于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萧灼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听到这话,比任何情话还让她心动。她忽然俯身,在崔泠脸颊上亲了一口,一本正经道:“大事重要。”
崔泠忍怒,到底是谁不懂“大事重要”?!
萧灼挥手离去,踏出昭宁郡主府时,眼底只剩下了肃杀之气。她翻身上马,望向大隆宫的所在,仿佛已经可以嗅到鲜血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银翠小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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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五十五、血海
◎今日只能到此为止。◎
熙平四年, 元月十六,京畿白日战鼓擂动,声势震天。
燕王亲率三千京畿卫, 将户部一干京官押至大隆宫宫门之前。她睥睨众臣,惊得百姓纷纷围观。史载:燕凰啸, 血海流。
——《大雍书·燕王传》
天气骤凉,雪花零星而落, 如屑似絮。
萧灼坐在照雪背上, 神情肃穆, 阴沉得好似现下的天幕。京畿卫将户部京官押至宫门之前,他们一见萧灼, 便知萧灼是想对他们发难了。可山路湿滑,粮草侧翻山沟, 这笔账算他们身上, 这可就无凭无据了。
户部尚书是个五十出头的丹凤眼老头, 名叫陈栋。原先他也算是韩绍公的心腹之一,却并未在京畿之危时有所动作, 萧灼还以为这老头是弃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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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明了。上辈子他就是个墙头草一样的狗东西,她扶植崔淞上位时, 他便像狗一样巴结过来。所以萧灼本来不想先动户部的, 奈何户部这群人胆大惹到她头上来了, 那便得好好清算旧账了。
陈栋不慌不忙, 断定萧灼今日不过是威压他们速速筹粮罢了。
“燕王今日如此放肆, 所为何来啊?”
萧灼微笑看他:“陈尚书再等等,时辰未到。”
众人听见“时辰未到”四个字, 没来由地背脊发寒。燕王虽说手握京畿卫兵权, 可调动京畿卫也得名正言顺, 否则便是谋逆。今日她在大隆宫前来这一出,陛下并未在旁,想必陛下并不知情。
平日燕王就像是一层阴影,笼罩在他们头上挥之不去,难得逮到燕王一个把柄,户部的人自当同心协力,咬死燕王心怀叵测,意预谋反,将今日这局势给调转过来。
“平韩之战已开,户部还要筹集军粮,运往前线,还请燕王莫要胡闹!”陈栋说这话时充满了底气,甚至还扯着嗓子将声音说得更大些,“我等若是犯事,自当国法处置,大雍刑部尚在,燕王若是知法犯法,那可是罪上加罪!”
“啧啧,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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