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既然没有背景,男人的宠爱便是她唯一的生路,所以李轩相信这个女人不会蠢到自掘坟墓,他也不怕这女人偶尔犯蠢,毕竟要她的命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大夏给了她生路,大雍却给了她一个不堪的过去。
孰轻孰重,傻子都会选择。
菀菀整了整衣冠,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薄纱,轻纱笼在她的白脂一般的玉臂上,让人忍不住心生杂念。尤其她底下穿的是红花肚兜,透过薄薄的外裳,依稀可见红花的纹路,寻常男子见了,定会心痒难耐。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尤物,如若当初她没有动真心,没有与黛黛相约逃走,京畿城应当有两位花魁,一位是黛黛,另一位便是这菀菀姑娘。
三年前她才十六,清纯之中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欲色,轻轻一笑,便能勾魂夺魄。那时候的她尚不通人事,与黛黛初尝情爱之后,便像是着了魔、上了瘾,时常不知餍足,撩拨得黛黛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她爱她,爱得不管不顾,炽热而勇敢。
菀菀以为只要离开了京畿城,她便能与黛黛平安相守一世。终究是她天真了,也终究是她错估了人心的险恶。
想到这里,菀菀强行命自己打住,不要再想那些过去之事。她来京畿,为的是太子,更是自己往后的荣华富贵。即便她不想承认,她也强烈的想从黛黛口中得到一个让她更恨她的理由,好让她彻底断情绝爱,毫不犹豫的卖国求荣。
菀菀摇着扇子走近侍郎府大门,笑吟吟地对着门口值卫的府卫道:“烦请二位官爷帮奴家通报一声,问问裴侍郎可还记得昔年的菀菀?”
“你是?”府卫上下打量她,一半是因为好奇,另一半是因为她生得太过动人。
菀菀知趣地往府卫手中塞了两锭银子,撒娇道:“求求官爷啦。”
府卫重咳了两声,一个向一个递了眼色,另一个依依不舍地转身入内通传。不多时,那人便跑了出来,肃声道:“裴侍郎说,不认识什么菀菀姑娘,还请姑娘尽快离去。”
菀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怔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
李七及时道:“夫人,天色不早了,兴许大人是贵人事忙呢,还是找个地方落脚为上。”
“也是,兴许贵人事忙呢。”菀菀怏怏然自语,终是跟着李七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自从得知菀菀求见的消息,黛黛便一反常态的魂不守舍。金沅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了,她看出了黛黛的不对劲,低声道:“若是旧识,不妨差人请她回来。”
“若是她早来三日,我会请她进来。”黛黛苦涩叹息,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金沅,“这三年来,我托了人到处找她,没想到最后还是在刑部的卷宗里找到了线索。这个人牙子犯了事,判了流刑,我托刑部的小吏誊写了卷宗与我,书信的第二页,便是那人牙子最后一批卖出的姑娘名字。”
金沅很快便看见了“菀菀”二字。
世上人牙子无数,尤其是这种私卖的黑货,哪怕她托了老鸨去找,也是一直杳无音信。若不是她当了官,有了些许人脉,也不能从刑部的这些小案子里面着手调查,从而得到这一点消息。
“她是谁?”金沅似懂非懂。
黛黛倒是坦荡:“我这样的风尘姑娘,自入风尘的第一日,便绝了嫁个良人的念头。同病相怜,互为慰藉,自然一来二去便动了真心。”
金沅神色凝重,心绪复杂:“那为何不认她呢?”
“这个案子所涉的姑娘,都是卖去大夏的姑娘。”黛黛语气沉重,“这个时候突然登门,我总觉得……蹊跷。”
金沅自得知阿姐崔泠与燕王有情后,对两女相悦之事已经见怪不怪。只要真心实意,此事又不会祸及旁人,又何须对这种事指指点点,愤愤不平呢?况且,经历了父亲那些糟心事后,金沅是害怕嫁娶之事的。如若嫁过去,最后落得跟母亲一样的下场,她宁可不嫁。如若能像阿姐一样,得到燕王那样的万千宠爱,与女子相爱又如何?
“此事,兴许我能帮上裴姐姐。”
“县主……”
金沅微笑道:“作为交换,你帮我算京畿九衢商行的账,我帮你把菀菀姑娘留在京畿,好好摸一摸她的底。”
黛黛感激地一拜:“多谢县主。”
“怎的与我这般客气?”金沅颇是不习惯,“我都唤你姐姐,你就不能唤我沅妹妹?”
黛黛哑然笑笑:“多谢沅妹妹。”
作者有话说:
更文黛黛这条线正式开启。
大夏太子登场,准备酝酿一场壮烈的海战。
106 ? 一百零六、岔路
◎路就在你脚下,你自己来选。◎
金沅自打理九衢酒楼以来, 在京中结交了不少客栈老板。所以不过半个时辰,她便查到了菀菀落脚哪家客栈,随后便备了马车前往客栈。
金兰县主是天子亲封的县主, 也是金氏唯一在女君登基后受赏之人。本来崔泠可以下旨令新的魏陵公与齐王将各自辖地的金氏长子与二子绑至京畿,可如此一来, 无疑是断了这两州的财源,多半会招来这两州掌事的忌惮。皇权更迭最是凶险, 现今最重要的便是坐稳这把龙椅, 减少大雍内部战争, 降低内耗。待把海上的大夏水师收拾了,再回头慢慢收拾这些隐患。崔泠一面封赏金沅为县主, 一面把本该处斩的楚州金氏流刑魏州,算是网开一面, 没有赶尽杀绝。
毕竟当初设局陷害崔泠的是金昊, 并非这些舅舅, 她已主动示好,等于再与他们说——都是一家人, 朕没有尽诛金氏的意思。如若一心为朕,荣华富贵还是可以共享。
这事得让魏州与齐州的金氏们好好想想, 崔泠倒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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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金沅这边。
菀菀本是恨意加剧的, 正愁该如何与黛黛再见, 却听小二叩响房门, 说是朝廷的金兰县主驾车至此, 要请她入府小叙。
李七对这个结果颇是震惊,户部侍郎推脱不见, 怎的来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金兰县主?
可是, 这也是菀菀接近黛黛的唯一机会, 她不能放过。于是,菀菀重新收拾之后,便领着李七一起下了二楼,瞧见金沅的一瞬,方是了然,原来这位金兰县主正是今日在侍郎府外与黛黛玩笑的姑娘。
金沅微笑道:“久闻菀菀姑娘才艺过人,尤善舞艺,所以只好唐突来请,还望菀菀姑娘随我入府献舞一曲。”
菀菀冷笑:“奴家与县主素昧平生,不知县主是从何处得知奴家善舞?”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菀菀姑娘移驾县主府详谈。”金沅并不打算在这里说这些,笑着圆了场。
菀菀暗忖这位县主恐怕不是善茬,只是她没有第二条路可选。金沅带的是府卫,而不是丫鬟,明摆着告诉她,如若不从,兴许便不是“请”了。菀菀假意微笑,对着金沅一拜:“如此,奴家只有恭敬从命了。”
“甚好。”金沅点头。
金沅领着菀菀一起上了马车后,府卫将李七拦在了马车外,没有带他一起入府的意思。
李七急呼:“夫人!夫人!”
菀菀掀帘,话却是说给金沅听的:“奴家毕竟是有家室之人,若没有奴仆跟着,私入他宅,只怕难保清誉。”
“这话就言重了。”金沅轻笑,“我是金兰县主的主子,若是姑娘进了县主府毁了清誉,那我这个县主的清誉又在哪里呢?”说着,金沅拂落车帘,不容菀菀再多言什么,“回府。”
“夫人!”李七还想追上,府卫却将他拦退三步。他不敢在京畿城造次,以免惊动京畿卫,坏了殿下的大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菀菀被金沅带走。
马车悠悠前行,气氛变得有些低沉。
金沅没有说话,菀菀也不知该开什么话茬,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今日她看见这位县主与黛黛玩笑,她的心底是涌了酸意的。
金兰县主,当今天子之妹,如此身世,比她这样的肮脏之人好太多了。黛黛不愿当着县主的面认她,也是人之常情。
“菀菀姑娘,今日裴姐姐没有请你入府,还请多多见谅。”金沅忽然开了口,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菀菀愕然看她,没想到这位县主竟是黛黛的说客。
金沅笑意微暖:“她记得你。”金沅似是生怕她没有听懂,又强调了一句,“一直都记得。”
黛黛竟然能将她与她的过往都告诉这位金兰县主?!菀菀怔怔地望着金沅,哪知金沅竟是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菀菀下意识缩手。
金沅却将她的手再次握住:“别怕。”她的声音温和,“我也是女子,我知道先前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不好。不管过去你经历了什么,错的都不是你,你能活着,对裴姐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明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姑娘,这些话却比太子动情时说的那些话还要真心实意,还要让她觉得温暖。
菀菀猛觉眼眶发烫,再次缩回手来:“县主为何要与我说这些?”下一刻,她便想到了答案,想来这位县主必是查过她的过往,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如若她知道她是夏国太子的宠姬,她如何完成太子交托的重任?
“我也不知道为何要与你说这些,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金沅故作无奈地长叹一声,直接问道,“菀菀姑娘方才说,你已有家室?”
菀菀早知入京避不开这个问题,淡淡答道:“夫家是大夏的商贾,我是他的第七房小妾。”
“敢问是哪位商贾?”金沅好奇追问,若是同行,她倒是有门路摸清楚这商贾的底细。
菀菀也不怕她调查,毕竟这些都是殿下给她安排好的:“孟氏绸缎铺的少当家,孟玄。”
“孟氏绸缎铺……”金沅很快便记起了,“可是专供大夏皇室绸缎的舞阳孟氏?”
菀菀眸光一紧,没想到她竟连这个都知道。
金沅莞尔:“我也是生意人,自当交友天下不是?”
“……”
“为何孤身一人回大雍呢?”金沅借着话茬往下问。
明明金沅一直在审问她,可与这小姑娘闲话竟是半点不觉压迫,反倒是想一句一句地与她唠嗑清楚。
金沅看她犹豫,温声安抚道:“如若不便说,那便不说。”
菀菀岂能不说,她必须抓紧这次机会,留在大雍:“我……我在府中闯了祸。”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楚楚可怜起来,“不慎打碎了正夫人的送子观音,少当家不想我受刑,便让李七带我回大雍避祸数月。”她生怕金沅不信,“少当家的正夫人是舞阳郡守次女,舞阳郡守的嫡女是当今天子的宠妃,少当家得罪不起。”
“他待你好么?”金沅语气软下。
菀菀怔了一下。
“那位少当家。”
“还算……不错。”
菀菀忍不住回想她在大夏的那些时光,太子高兴的时候,也算是待她不错。只是,自始至终,她都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旦没有用处,便没有活下来的价值。
“如此便好办了。”金沅打定了主意。
“好办?”菀菀不解。
金沅神秘笑笑,掀帘看向马车外,已经可以看见县主府的院墙:“回府再说。”
马车往前走了半条长街后,终是停了下来。
金沅与菀菀先后下了马车后,当即命人去准备厢房,然后引着菀菀一起入了府,进了前厅。
婢女们奉茶之后,金沅也写好了什么,搁笔之后,将所写递向菀菀,笑道:“愿不愿在你,反正入了我的县主府,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说完,召唤府卫进来,“这个时候裴姐姐一定处理完公务了,你去户部侍郎府一趟,将她请来,就说我等她一起看舞。”
“诺。”府卫退下。
菀菀起初看见这封和离书已是震惊,再听金沅说这些,更是震惊:“县主?”
“你家少当家若是真的离不得你,便不会让你一个人回来。”金沅看得清楚,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若是真的喜欢你,便有法子安抚正妻,你的命绝对比一尊送子观音值钱多了。”
金沅在崔泠身边耳濡目染多月,既然见过女子的独立璀璨,又怎看得下去女子的自欺欺人。
菀菀张了张口,竟无话反驳。直到此时,她多了一丝自惭形秽,她不仅出身比不过县主,连眼见也比不过县主。这次回来,的的确确是物是人非,大雍竟多了这么一位让她黯淡无光的姑娘。
她是装的么?还是另有所图?不过是想以退为进,用这些“好”让她知难而退?
菀菀见识了太多后宅女子的相互倾轧,她没有办法用最干净的立场考量眼前的县主。她若出卖了殿下,她在大雍也没有了价值,也是死路一条。她告诫自己,总要选一条路走,哪怕她运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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