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似笑非笑。
刘公公惊觉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莫说现下她是皇后,就算是燕王,也是想办什么,就办什么的。
“诺。”
萧灼满意地重新露了笑意,剥了一瓣橘子喂入口中。
甜。
“今年的亲蚕礼虽说已经过了时日,可还是得做。”萧灼寻思着另一桩皇后必须做的事,“银翠,你去礼部走一趟,就说本宫准备亲蚕,让他们选个吉日。”
“诺。”
两桩事情都算是安排下去了,萧灼把橘子吃完后,起身走至几案边坐下,提笔开始写奏疏。今日的早朝,她可以不去,明日的早朝,可不能不去。
清平二年,春末。明后怜爱后宫女子孤苦,谕旨放归宫人七成。自此,后宫每年遴选宫人,优先无家可归孤女。先帝后妃,迁至静苑休养,若有想再嫁者,准其离开宫苑,另寻良人。清平一朝,宫人总数不超五百,君后无奢靡,尚节俭,传为佳话。后世帝君纷纷效仿。
——《大雍书·明后传》
临近正午,女君下朝归来,才踏入椒房殿,便瞧见伏案书写的萧灼。她对着旁边的银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走近案边。
萧灼早就觉察了她的脚步声,不动声色地继续书写。
“大隆宫别宫……”
崔泠的视线落在了萧灼的笔下,当看完萧灼前面写的内容,轻笑道:“朕准了。”
“现下准了,可不成。”萧灼将最后一句话写完,放下毛笔后,抬眼看她,“明日,我会亲自上殿进言。”
“真是巧了,我也要同你说这个。”崔泠在萧灼身边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萧灼打趣道:“这是我的茶。”
“那又如何?”崔泠忍笑,反正人都是她的,一盏茶又如何。
萧灼嗅到了崔泠身上散发的得意之气,冷哼道:“来日方长,别以为我会夜夜当妖后。”
“嗯,不错,不能总是当妖后。”崔泠顺着她的话道,“从明日起,便与我一同早朝,妖后什么的,可要节制。”
萧灼会心笑道:“看来,陛下打赢了。”
“我只是与他们论理,谁说皇后不能参政?”崔泠颇是得意,“就算皇后不能参政,你也是燕王,燕王参政,可是太、祖允许的。”
萧灼忍笑:“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办。”
“我心中的夭夭,可不会囿于后宫这方天地。”崔泠握住她的手,坚定道,“先前我们说好的,君后同治,天下长安。你可不能偷懒,把事都交给我一个人做。”
萧灼点头道:“也是,只要本宫参与治国,还做得不错,便可给后世做个榜样。以后礼部再多言,也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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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理由了。”
两人相视一笑,她们谋的就是这个先例。正如当年太、祖允准燕王参政,一旦成了惯例,便不是什么打破旧制的难事。
“弦清,饿不饿?”
“原先不饿,可瞧见朕的皇后,朕忽然饿了。”
“啧啧,妾的陛下是越来越嘴甜了。”
“哦?嫌弃朕了?”
“妾哪儿敢呢?”
两人打情骂俏几句后,便唤了银翠来,传膳共进。
用完午膳后,萧灼便跟着崔泠去了御书房。
今日龙案之上堆了不少奏章等待女君批阅。崔泠坐到龙案边上,直接把萧灼拉扯着贴身而坐,拿起朱笔便道:“以后都坐这儿。”
伺候的宫婢们不由得大惊,那把龙椅可是只有女君才能坐的。
似是知道宫婢们会多想,崔泠看向了她们:“这就是朕新立的规矩。”
“诺。”宫婢们垂首领旨。
“都下去吧。”
“诺。”
崔泠将宫婢屏退后,侧脸瞧见萧灼笑得灿烂的脸:“看来皇后很是高兴啊。”
“自是高兴。”萧灼舒坦地靠在了龙椅上,“坐龙椅这等好事,谁不高兴呢?”
“所以,也当帮朕分忧不是?”崔泠反问。
萧灼坐直了身子,点头道:“当!自然当!”说着,便拿过最近的一本折子,展开来铺在了崔泠面前。
崔泠忍笑道:“这就完了?”
“嗯。”萧灼故意简单答应。
崔泠再问:“不说点什么?”
“我想想……”萧灼扫了一眼这本奏折的内容,“大抵是,准了。”
崔泠也看了一眼奏折,这是吏部的人事调动奏报,说的是把卢巧拔擢为刑部员外郎,这事确实应该准了。崔泠没有犹豫,在折子后面朱批二字“允准”。
“继续。”
“好,继续。”
萧灼知道,这是崔泠故意为之,就想让她参与国事,半点懒都不许偷。崔泠在演,萧灼也乐得奉陪。起初只是一些小事,所以崔泠基本只朱批准或不准,到了后面,事关各州民生税赋,萧灼认真了起来,崔泠也认真了起来。
“朝廷缺人,不是长法。”崔泠发现百废待兴,现下最缺的是能下各州府把朝廷惠政落到实处的官员。
萧灼正色点头:“等到明年春闱取士,可是浪费了一年。”现下边境也只是暂时休兵,大雍急需快速恢复生产,重建边防与扩军操练,粮草与粮饷皆是大事。
“庄稼成熟需仰仗天时,如若今年歉收,或许阿娘那边可想想法子筹粮。”崔泠想到了尚在大夏的母亲,“她一人孤苦在外,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小阿娘与夏君有约,一时不会有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富国强兵,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萧灼提醒崔泠,“大雍,是小阿娘的底气,我们越强,夏君就越不敢轻待小阿娘。”
崔泠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她定了定神,说回关键处:“不若,今年秋闱取士?”
“不,下月就开科取士。”萧灼担心的不仅是远在大夏的慕容九,还有北境缓慢重铸的防线。火龙舰损失惨重,经济若不快速恢复,水师战力也是恢复不了的。大泽撤军之后,并未与大夏开战,也不知泽君那只老狐狸又在筹谋什么。
崔泠应允:“明日早朝,我便命礼部着手准备。”
“工部也不能闲着。”萧灼沉思,“我想调都尉铁妞回京,负责工部,优先打造战备送往北境。”
“应当如此。”崔泠想了想,“还有户部,要尽快核准各州户籍,估算出明年全国税赋,我也好酌情减免税赋,好让百姓休养生息。”
“大雍现下缺人,刑部牢里不是还有不少关押的犯人么?”萧灼想到如何利用这些犯事之人,“开垦荒地这种事,便由兵部派兵监管,刑部出犯人开垦。勤恳卖力者,可酌情减刑。”
“可行。”
两人又想了想,忽然眸光大亮,凝眸对望。
“大雍的女子也不能闲着。”
“但凡有能之人,皆可破格提用,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
两人想到了一起,只要大雍百姓人人都动起来,大雍便能快一些恢复元气。
作者有话说:
更文
萧灼:开心
崔泠:我也开心
这个故事正文部分还有一点点要收,其他CP的后续都在番外,大家喜欢的话,可以挑着看
134 ? 一百三十四、新岁
◎落幕,亦是新的开始◎
第二日清晨, 君后同上议政殿,龙椅旁边多了一张凤椅,君后接受百官叩拜后, 同坐龙台。自萧灼起,后世皇后皆是出身名门, 兼燕王爵,与君共治天下。此乃祖制, 亦是崔泠与萧灼争来的权利。
早朝之上, 崔泠命礼部着手准备科考, 命吏部准备择优录选新的官员。因为人才难得,所以从这次科考起, 各州有才女子皆可参与科考。本是求才无奈之举,最后也成了大雍的惯例。礼部将贡院一分为二, 左边是男考生的阅卷区, 右边是女考生的阅卷区。今次礼部尚书裴钰与户部侍郎黛黛为主考, 裴钰负责巡视左区,黛黛负责巡视右区, 足足九日,最后取士一百三十七位。
可惜此届参考女子不多, 只取得一十四名女子入朝为官。崔泠与萧灼看着最后的取士名册一声叹息, 只道任重道远, 大兴女子私塾刻不容缓。她们坚信, 长此以往, 终有女状元出现的一日。只是,那是清平十三年春闱之事了。
回到君后共治的第一日, 崔泠安排了科考之后, 吩咐兵部与工部加紧打造军备, 又吩咐户部加紧核准各州户籍,以便减免各州赋税。待六部事宜都安排妥当后,崔泠看了一眼萧灼,也该到皇后的进言了。
萧灼自凤椅起身,对着崔泠福身一拜后,呈上了奏章。
“臣妾有本启奏。”
崔泠接过奏章,匆匆翻阅后,命刘公公接过,呈给众臣一览。
官员们从高到底,依次看完后,纷纷表示赞同。
萧灼往前走了一步,卓立龙台之上,徐徐道:“大隆宫左右最外宫阙,平日都是空置。所以,本宫想将左边最外宫阙改为储宫,日后皇室子嗣,不论皇子还是皇女,皆在此处养育。皇储关系大雍国祚,事关重大,所以,必须从中择优者入主东宫。各皇子与皇女天生便是皇家人,已得享荣华富贵,想要王爵亦或是公主封号,便得靠自己争取,通过每三年一次的皇家内部考核。如此一来,一可杜绝皇族懒怠,二可遴选皇族佼佼者。”至于三,百官们是看破不说破,皇子与皇女皆从低处往上走,便可杜绝朝臣从开始就站位党争,更可杜绝皇族分封四方,再为祸京畿。
天家做了范例,民间自会效仿。
无能之人,哪怕出身皇家,最多也只能享受富贵。这些富贵最多只能泽佑一代,因为皇子与皇女若是一直不得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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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便不能独立开府。没有开府资格,冠礼或是及笄之后,只能通过礼部在京畿城寻个宅子安家。朝廷只负责他这一世的皇族俸禄,下一世是富是贵,各安天命。这等于是帮户部节约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否则皇族繁衍,数代之后,单是皇族的这笔俸禄都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有才之人,翘楚不论男女,都可入主东宫。其余人等,或封王或封公主,可在京畿赐宅,朝廷给与兼任一定的官职,为国家继续效力。只是,这兵权是决计不会再给了。京畿卫自此,只是天子亲卫,由天子主掌虎符。
解决完皇族之事,便该解决官员效率之事。
“大隆宫右外宫阙,改为六阁宫。将集合六部府衙入驻。”萧灼神色自若,“各部事宜繁杂,互有牵连,若能集中一起,自当事半功倍。也免得各部官员东西奔忙,浪费脚力。同时,若遇国家急难,也可及时上达天听。”当然,萧灼并没有直言另一层意义。只须加派京畿卫守卫六阁宫,便可掌控官员动向。官员们集中办公,可互为盯梢,人多了,自然就眼杂了,想要聚拢说点什么悄悄话,那是绝无可能的。至于官员们到了宫外,便还有九衢酒楼那些死士盯梢,如此一来也方便控制,免得官员暗中联手威逼皇权。
有点城府的官员怎会不知这一招的狠辣,可他们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也只能一一遵从。
皇室中人可控,官员可控,皇权便是稳固的。
既然已经大权在握,也当不忘初心,为天下女子做点什么。
“看来,诸位是没有异议了?”崔泠适时问询众臣。
众臣齐拜:“皇后进言,乃治国良策,臣等没有异议。”
“如此,就照皇后所言办吧。”
“诺。”
“刘公公。”崔泠突然召唤刘公公。
刘公公拱手道:“老奴在。”然后轻声问询,“陛下可是要下朝?”
“自今往后,我大雍的子民,永不自称这个‘奴’字。”崔泠凛声下令,“宫婢与内侍皆自称下官,永绝‘老奴’亦或是‘奴婢’。”
听到这里,众臣目光不由得一亮。
崔泠正色道:“大雍并非朕一个人的大雍,而是天下人的大雍。哪有主人在家称‘奴’的道理?”即便额前鎏珠晃动,众臣也能看见女君眼底的炽热之色,“朕在田间见过干农活的女子,在沙场见过保家卫国的女兵,也在朝堂上见过为民请命的女臣。同样的,朕也见过大雍儿郎们的浴血报国,若再以‘奴’字自居,未免欺辱了他们。”
“宫人自称下官可以,可寻常百姓家的家奴……不,是家丁,又如何自称呢?”裴钰忍不住反问。
崔泠淡然轻笑:“家丁平日便自称小的,可从未自称过小奴。自始至终一直自称‘奴’字的,其实是各府的婢女们。裴尚书,她们也是我大雍的子民,您说对不对?”
裴钰无话反驳,只得重重点头。
“既是大雍子民,便该受大雍的律法保护。”崔泠的视线落在了刑部侍郎常玉身上,“常侍郎,若再有打死婢女与打死牛的案子同时上奏,按律当如何判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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