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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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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容原本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隐约听见“扶家的小公子”一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前世扶容进了冷宫,扶容一直觉得,扶玉是觉得他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才没有再来找过他。

    可是现在……扶容不知道,前世扶玉是不是也在这时候死了,所以才没有来找他。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怎么会这么凑巧?

    白日里扶玉刚过来找过他,晚上扶玉就死了?

    六皇子本来还想过去凑热闹,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回过头,看见扶容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也停下了脚步,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下去。”

    小太监们这才发现六皇子,连忙行了个礼,闭上了嘴。

    六皇子拍拍扶容:“走了,你怎么这么胆小?”

    扶容勉强定下心神,低下头,跟上六皇子:“是。”

    到了文渊殿,六皇子脚步一顿,不满地喊了一声:“大哥,怎么又是你?”

    扶容抬起头,同秦昭对上目光。

    和昨日一样,秦昭坐在讲师席上,手执一卷书,看向他们:“柳先生仍旧病着,孤再代一日课。”

    六皇子撇了撇嘴:“好吧。”

    他领着扶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扶容打开书箱,和昨日一样,把笔墨都摆出来。

    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秦昭不知道扶玉死了。一个罪奴死了,宫人们顶多私下议论一阵,没有人会到太子面前嚼舌根。

    他瞧见扶容的模样,只当他是不专心,喊了他一声,让他回过神。

    扶容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了。

    掖庭的奴婢太多了,死一个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这一个死状特殊,才被拿出来议论了一阵。

    到了上午休息的时候,扶容就再也没听见别人议论这件事情了。

    一条人命就这样湮灭在了宫里,像雪一样,等到日出,就完全融化,没有了痕迹。

    正午时分。

    太子将书卷放在桌上,淡淡道:“南边送来些蜜桔,用过午膳,下午不必上课,都去孤府上用些。”

    众人皆是心中一喜,特别是六皇子,他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了。

    一群人连忙起身行礼:“多谢殿下。”

    原本心不在焉的扶容也回过神来,跟着行礼。

    秦昭瞧了一眼扶容,却对着六皇子说话,语气仍是淡淡的:“阿暄也许久未出宫了,孤让他们把客房收拾出来,晚上在太子府过夜。”

    六皇子高兴地应了:“是,多谢大哥。”

    扶容也跟着行礼。

    “若是有什么要带出去,带进来的,等会儿快回昭阳殿去准备。”

    六皇子不解,小声嘀咕道:“我有什么要带进来、带出去的?”

    只有扶容眼睛一亮,他知道,太子殿下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若出宫,便可以去见娘亲了,自然要带东西给娘亲。

    太子殿下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虽然不明白大哥再说什么,但六皇子还是行了礼:“是。”

    扶容也高高兴兴地行礼:“是!”

    用过午膳,六皇子回昭阳殿去换一身衣裳。

    扶容跑回自己房间,找了个小匣子,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装进去,再带上自己这些天得来的赏赐。

    一些糕点,一包茶叶,都是太子和六殿下赏给他,他舍不得吃的。

    扶容抱着自己收拾好的小包袱,飞快地跑出房间,生怕太子走了,忘了等他。

    他跑到庭院里的时候,六皇子还在里面换衣裳,太子背着手站在门外等他,看见扶容出来,朝他笑了笑。

    扶容也朝他笑了笑,随后连忙行礼:“多谢殿下。”

    秦昭温声道:“不必客气。”

    扶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

    直到他跟着六皇子上了马车,还感觉自己坐在云里。

    扶容定下心神,给六皇子沏茶。

    秦暄和他一样,也高高兴兴的。

    两个人在马车里说一会儿话,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下了。

    扶容不解,秦暄推开马车窗户,朝外面看了一眼:“出宫门了。”

    禁军照例盘查。

    扶容也偷偷看了一眼,太子殿下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正和和气气地同禁军统领说话。

    紧跟着就是六殿下的马车,再往后,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马车,以及一众宫人伴读。

    浩浩荡荡的。

    没多久,队伍便再次行进起来。

    扶容听着马车车轮碾过积雪,重新响起的嘎吱声,才觉得安心。

    马车行在路上,大街上的说话声、叫卖声,都传进马车里,虽然吵杂,但是很有烟火气。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再次停下。

    六皇子推开窗子看了一眼,说了一声“到了”,便准备下车。

    扶容先下了车,扶着他。

    太子府就像太子这个人一样,温良恭俭,内敛含蓄,一点儿也不奢华,但却透着一股贵气。

    太子府早已经预备好了,正门大开,一众仆从鱼贯而出,迎接客人。

    扶容跟着六殿下走进去,庭院宽阔,中有挺拔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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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雪中仍然傲立,和太子一模一样。

    正厅之中,陈设桌案,上有时令鲜果。暖炉正旺,厅中温暖如春,红梅插瓶,暗香浮动。

    众人依次落座,言笑晏晏,游刃有余。

    扶容跪坐在六皇子身后,揪着衣袖,到底有些不自在。

    六皇子随手塞给他一半橘子,认真对他说:“这是南边的蜜桔,你尝尝,可甜了。”

    “多谢殿下。”扶容剥开橘子,捏起一瓣,放进嘴里。

    六皇子盯着他的脸,瞧着他的表情。

    扶容笑了笑:“多谢殿下,很甜。”

    六皇子皱眉,从他手里把橘子拿回来:“这哪里甜了?是我吃过最酸的了。”

    他又塞了一瓣进嘴里,果然酸得他脸都皱了,他龇牙咧嘴的:“好酸,扶容,你是不是尝不出甜味?”

    扶容表情认真,不似作假:“确实很甜。”

    六皇子端起桌上的蜜桔,全部塞进他怀里:“那全都给你。”

    扶容捡起一个橘子,仔细地剥开。

    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冷宫的时候,也是一年冬天。

    他被秦骛按在榻上,折腾了好久,他迷迷糊糊地喊着口渴,想喝水,秦骛捂着他的眼睛,给他塞了一块水果。

    他当时不知道是什么,被捂着眼睛喂了一堆,问起秦骛,秦骛非但不告诉他,还说他要是知道了,指定整天吵着要吃,自己可供不起。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是蜜桔。

    扶容抱着一整盘蜜桔,小口小口地吃着。

    如今他不用秦骛,也能想吃多少橘子,就吃多少橘子了。

    宴会一直到了傍晚才结束,几位皇子都留在了太子府,小住一夜。

    六皇子下午宴会玩够了,正懒懒地和太子聊天,洗漱自有宫人伺候,也就不用扶容了。

    六皇子格外好说话,扶容跟他说了一声想出去,六皇子就摆摆手让他去了,还跟他说,要是在路上看见什么好玩的,给自己带点。

    扶容得了六皇子的许可,也稍微放心一些了。

    临走时,秦昭怕他不认得路,还特意找了个宫人带他出去:“早点回来。”

    “是。”扶容行礼,“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六殿下。”

    他抱着自己收拾好的小包袱,由宫人领着,走出了太子府。

    教坊在都城中,算是很大的建筑了,入了夜,灯火通明,乐声缥缈。

    扶容前世就去过教坊,至今仍清楚地记得路。

    他瞧着教坊屋檐上高高挂着的灯笼,只觉得那灯笼远极了,仿佛他跑了一辈子,都没能跑到。

    扶容加快脚步,几乎要跑起来了。

    他越靠近教坊,心脏便跳得越快。

    马上就能见到娘亲了。

    马上就能见到了……

    很快的,扶容就到了教坊门前。

    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挤在一群达官显贵中间,显得瘦弱矮小,但他还是目光坚定地往前走。

    他走到门前,守在门口的小厮拦住了他:“诶,小鬼头,这儿可不是你能来……”

    这样的场景,扶容早就在脑子里排演了无数遍。

    他从怀里拿出宫里的腰牌,举到他面前。

    小厮看见腰牌,迅速换了副表情:“原来是宫里来的大人,您请您请,我们这儿有……”

    扶容从包袱里摸出一块碎银子,虽然心疼,但还是给了他。

    扶容努力平静语气,装出威严的样子来:“我找……兰因,就是前几日抄家,送过来的那位。”

    兰因正是娘亲的名字。

    小厮一听这个名字,“嘶”了一声,有些为难:“大人,兰因被一位贵人定了一个月,如今正在房里弹琵琶呢。”

    扶容掂了掂自己的银两,正色问:“哪个房里?”

    小厮有些为难,扶容又塞了一块银子给他,轻声道:“我知道,教坊闹事是重罪,我不闹事,我只是想同那人协商,我给他钱。”

    小厮立即转为笑脸:“那好,大人请跟我来。”

    扶容一刻也等不及了,跟着小厮,快步登上教坊台阶,到了一处隔间前。

    小厮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大人?大人?”

    里面的客人刷地一下拉开门,是个阴沉沉的人,面色不善:“做什么?不是给了一个月的钱吗?还要钱?”

    “不不不,是这位……”小厮扭头看向扶容,“呃……”

    扶容正努力朝房里张望,应道:“我姓扶。”

    “这位扶公子想同您商量商量,您将……”

    这时,正在房里抚琴的兰姨娘听见扶容的声音,来不及放下琵琶,抱着就出来了。

    看见扶容来了,她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只是这样看着,便滚下两行泪来。

    扶容也红了眼眶,顾忌着还有旁人在场,连忙抹了抹眼睛,对那客人道:“我……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你不要为难我娘亲……”

    扶容话还没说完,兰姨娘便丢下琵琶,跑上前,抱住他的脑袋,低声道:“不许胡说,这位大人是好人,没有为难过娘亲,替娘亲解了围,还付了一个月的定钱。”

    扶容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多谢。”

    那人朝他抱了抱拳,却道:“主子吩咐,小的不过是听命行事,扶公子不必多礼。”

    主子吩咐?听命行事?

    扶容略一思忖,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太子殿下帮了他一把。

    扶容露出笑容,对他说:“多谢,替我谢谢你家主子,大恩大德,扶容没齿难忘,往后也会好好当差,不辜负……你家主子的恩情。”

    “小的一定如实转达。”

    那人没有要扶容的钱,转身便走了。

    他们都走了,扶容才终于松了口气,站在娘亲面前,紧紧地拽着娘亲的衣袖,小声道:“娘亲,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兰姨娘眼里含着泪花,摸摸他的脑袋。

    冷宫里。

    窗台上点着一支小蜡烛,秦骛坐在小榻上,面前仍旧摆着几个粮食口袋、几件衣裳,还有几本书册。

    他给扶容准备的东西,扶容不用,他自己也不用。

    那只灰色的鸽子又一次扑腾着翅膀,落到了窗前。

    秦骛取下小竹筒,取出字条。

    ——教坊……

    教坊,扶容的娘在那儿。

    前世扶容告诉过他兰姨娘的事情,他曾经私下派人去探查,可是等他的人赶到的时候,兰姨娘已经被闹事的达官显贵活活打死了。

    无功而返,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扶容。

    前几日重生,他想起这件事情,便连忙派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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