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都算得明明白白,连一堵墙,也执意要大房砌一半,二房一半。
而今一场大暴雨过后,二房这一半,竟塌了一大半,堵住去路。
陆崇额角微微一紧。
云贞也有些无言,大抵是工匠找得不好,偷工减料。
雨山先朝踩着砖石瓦砾,走了几步,抵达对面,再回来说:“七爷,可以走。”
陆崇点点头,将伞往前挪,让云贞先走。
云贞踩着一个小碎砖,她紧张地踮起脚尖,走出两步,见砖头拂过裙角,轻叹口气。
陆崇:“怎么了?”
云贞小声:“怕裙子绣样被划花。”
其实,其他裙子划了也无妨,但这条裙子,是姆妈给她缝的。
但是一说完,她有点后悔。
不过是小女儿家心思,陆崇听了会怎么想。
早知道就不说了。
就在她犹豫之际,陆崇将伞递给她,云贞下意识接过来,还不知道陆崇什么意思,便觉视野一转,浑身悬空。
陆崇竟将她一个打横抱起来!
她一只手,抱紧他的脖颈,伞摇摇晃晃。
带她稳住手,才发觉,斜风细雨,全落到陆崇发上、面上,垂挂在他下颌,他垂眸,看了她一眼。
那水墨般的眼底,透过这场雨,却借了晚春几分暖意。
云贞顿时面色微红,羞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
她结巴了:“大、大人……”
陆崇:“抓稳。”
他抱着她,几步之间,跨过那堆碎砖瓦砾。
云贞怎么也没想到,陆崇会直接抱起她。
她窝在他怀里,如珍珠柔润的耳尖,染上一层绯红。
而不远处,雨山和锦绣低头,见喜春还直愣愣盯着他们,忙拉了她一把。
第六十四章
◎那是救了他的人,是侯府二房的人。◎
二房。
墙倒地轰隆一声, 但当时天上敲雷,这点声儿并不引人注目, 直到陆旭自翰林院回来, 才看到此等情境。
当真狼狈万分。
墨棋很是汗颜,道:“大公子,我去找人来清扫一下。”
陆旭:“去。”
墨棋“欸”了声。
陆旭皱眉,方要拂袖离去, 眼角余光, 却见不远处, 陆崇与云贞同在伞下, 停在那杂乱的砖堆前。
男子巍巍如玉山, 女子娇弱柔美,二人行走间, 衣袖相互交叠,个中亲昵, 自不必言说。
他恍惚了一下。
云贞真的嫁给小叔了。
一个是他最敬重的长辈, 一个是他本以为囊中之物, 十拿九稳之人, 他不是陆晔那种软蛋性格,事已至此, 他依然不甘心。
陆旭不明白,小叔这般霁月光风,明知道侄子的心意,为何还执意求娶。
他甚至猜到这次分家,有云贞的缘故, 因为云贞怕他。
这几天, 他想了许多。
或许云贞知晓, 最开始他的设计,才会如此抗拒他。
她那样软和性子,竟如此决绝。
陆旭站在暗处,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可是下一刻,只看云贞与陆崇说了什么,陆崇竟直接打横抱起她。
云贞靠在他怀中,脸颊绯红,目光躲闪。
陆旭僵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处事严谨,作风严肃的小叔,会这般待她。
不得不说,在他与周潜的幻想之中,陆崇待云贞,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是陆崇待人接物的性子决定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若让陆旭自己,抱着姜怀雪走过这片碎砖,他怎么也不会答应。
除非是喜欢。
直到陆崇放下云贞,走远了,陆旭依然望着狼藉,久久不能言语。
春雨细细,不曾无声润物,却描摹出一片萧索。
不久后,陆旭回到明心堂,他无心做别的,又发现案头那封没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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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的信。
前几日酒醉,他没拆开,后来也忘到脑后,如今,他随手撕开信封,抖出一张纸。
是周潜的字迹。
陆旭一目十行看完,放松的眼瞳,忽的睁大。
从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巴不得一步跨到广宁,与周潜对峙,询问真相。
不可能,这都两年多了,一件事能瞒这么久么?
周潜那厮定是骗他的。
陆旭心口微微起伏,用力把纸张揉成一团,扔到门口,纸团弹了两下,滚在一旁,玉盘进门时,险些踩到。
他知道陆旭定在因二房墙塌而恼火,听说兰馨堂三夫人和三爷因这事,又吵起来,当真不得安生。
玉盘捡起纸团,打算扔了,只怕惹怒这位主。
然而此时,陆旭嗓音嘶哑,叫停他:“拿来。”
玉盘忙躬身,递纸团过去。
陆旭又仔仔细细的,一字一句,看了一遍那封信的内容。
他恍然记起,去年周潜曾追问过他和陆晔,云贞为何搬出去,之后,周潜还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陆旭将纸合在书本里,他手背青筋一道道凸出,霎是明显。
过了会儿,陆旭叫玉盘:“备马。”
玉盘:“公子是要去?”
陆旭没回他。
玉盘夹在姜香玉和陆旭中间,很难做,只好顶着陆旭的目光,小声:“夫人说公子去哪,都要报备。”
陆旭:“你告诉她,我去庄子,找云宝珠。”
姜香玉因和陆幽吵架,在房中跟周安家的数落陆幽:“那墙是我想它塌的吗,二房现下铺子亏了许多,开支又不能少,我能怎么办?”
这时候,外头传来丫鬟:“夫人,玉盘来了。”
这段时日,陆旭安分许久,但姜香玉就怕他又整事情,只想等他和姜怀雪完婚,再放松看管。
听玉盘说了原委,她如蒙雷劈:“什么,他去找云宝珠?”
这半年多,姜香玉不是没给云宝珠物色夫婿,可云宝珠不肯嫁,非要说云贞能嫁给陆崇,自己也不会差。
以至于陆莹、陆蓓都定人家了,陆蓓回侯府待嫁,云宝珠至今都留在庄子。
姜香玉起身,道:“不能让大郎过去,叫她赖上如何是好,快,一起过去!”
陆旭没有带随从,也没有穿蓑衣,他迎着凉风细雨,骑马一路跑到庄子。
庄子外,竟还有陆崇的侍卫。
陆旭要进去,侍卫不好拦着,他一进门,就见到云宝珠坐在门沿,一边骂王氏,一边缝东西。
她也没料到陆旭会来,呆在原地,好半晌才起来:“大哥?”
陆旭盯着她那额间。
这般干干净净,哪有胭脂痣的痕迹?
直到此时,陆旭方明白,原来,他一直视若玩物的云贞,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扶了下门框:“为什么?”
云宝珠:“什么为什么?大哥,你接我走好不好,这里真没意思,你们该是分家了吧,陆七爷送我来的,你们都分家了,能接我走吗?”
她走到陆旭身边,满怀期望。
下一瞬,陆旭掐住她的脖子,厉声:“我问你,为何要欺瞒侯府,与云贞互换身份。”
如果最开始吗,他见到的是云贞,事情何至于发展至如此。
他会珍重那个在河岸边,把自己救上来的姑娘。
而不是用旁的手段接近她。
陆旭脑海里,又浮现陆崇打横将云贞抱起来那一幕,他们都没发现他。
明明他才该是站在她身边的人。
他掐得极其用力,云宝珠脸色青紫,拍他手臂,也不管用,王氏听到声儿出来,吓得尖叫:“大郎,快松手,要闹人命了!”
门外侍卫忙进来,打陆旭手腕的筋,迫他松手。
云宝珠躲过一劫,吓得涕泗横流。
日暮将晚,她摔倒在地,捂着脖子,望着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陆旭,四周又落起细雨,他面色极冷,恍若罗刹。
云宝珠怕了。
她声音沙得吐字艰难:“不是我,我不想的,是云贞逼我跟她换的,对,是她那蹄子逼我的!”
她全然忘了,当初北上时,自己多么巴望换到胭脂痣,也全然忘了,因这点红痣,她收受侯府多少的好处,还有一个小库房。
甚至能在二房横行,为所欲为。
而姜香玉看在这颗胭脂痣的情面上,给她找的夫婿,再差,也不会差人品。
她只记得,母亲告诉她,云贞吃了云家多少米,一旦出事,就让她顶着。
眼下,她将所有过错,推到云贞身上:“我不想的,都是云贞!”
陆旭揉揉手腕。
他垂着眼睛,忽的低头,拽着云宝珠的衣襟。
他要将拿云宝珠,把云贞换回来,那是救了他的人,是侯府二房的人。
如何能让给大房?
他们都分家了。
恰这时,姜香玉的马车姗姗来迟,她一见陆旭浑身戾气,拽着云宝珠往外拖,吓得花容失色:“旭哥儿,你做什么,叫人看见如何是好!”
“快,拦住旭哥儿!”
陆崇留在此地的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的职责就是守住云宝珠,不让她离开庄子。
此时,他们拦住陆旭。
姜香玉不明所以,虽疑惑云宝珠额间怎么没了胭脂痣,却更怀疑,陆旭又要和自己作对。
她指着陆旭:“你都十九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糊涂,一个乡野女子,值当你念念不忘?”
陆旭忽的冷笑:“母亲今年,三十五六了吧。”
姜香玉一愣。
陆旭:“你比我还糊涂。”
说着,他扔下云宝珠:“二房就供着这么个假恩人,你们是自始至终,都看不出来。”
姜香玉这才明白,云宝珠为何额间没了红痣。
她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假的,那真的那是谁?是……云贞?”
这事托给陆瑶,陆瑶办事不应这般马虎,除非是中间她离开后,出了差池。
那真恩人,只有云贞。
陆旭没回她,他牵着马,姜香玉了解陆旭,忙让人拦住:“你想做什么?云贞现在是你婶婶!”
这个称呼,让陆旭脸色沉得能滴墨。
趁现在,姜香玉叫仆妇们纷纷控制住陆旭。
至少要等他冷静下来
静远堂。
书房外,雨山小声将事情告诉陆崇,陆崇颔首,道:“看紧庄子,”停了停,“还有大郎。”
雨山:“是。”
陆崇神情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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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抵着食指指节,压出轻轻“啪”的一声。
须臾,他转过身,回到书房。
云贞在画画,如今,书房有两张书桌,一张是他用于处理事务,一张则是云贞所用。
书桌一角,摆着一个双耳花瓶,插.着一支玉兰。
白色玉兰之后,烛火煌煌,云贞神色恬静,低头仔细铺色,她还在习惯新的拿笔方式,看着有点别扭。
陆崇看了一眼,暂先处理事务。
过了会儿,他又抬头,发觉云贞偷偷换成她之前握笔的姿势。
她该是心虚的
PanPan
,抬起一双漂亮的眼,偷偷瞧他。
四目相对。
云贞立即换回不伤手腕的姿势,她咬咬嘴唇,面上浮上一层可疑的薄红。
陆崇:“……”
他低头看文书,须臾,唇畔微微一牵。
第六十五章
◎呼吸一紧,心跳刹那乱了。◎
过了前三日, 侯夫人与大夫人,在大房办了回宴席。
席上, 有许多要云贞认的亲戚朋友。
闹洞房那天, 一些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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