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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被带上来后,从容下跪,“民女苏卿韵,拜见郡守大人。”
“起来回话,你要状告的事何人何事?”
“民女今日要状告的共计十三人,其中有京都往岭南线押解队伍的官差吴通李达二人,这二人曾在押解途中侵犯过民女;另有原台山卫所百户张元武,和手下共十名官兵,于七月初八下晌将民女及小厮掳往军营,随后对民女施暴,特此状告。”
话音刚落,大堂内嗡地一声炸开,原先有些人还不愿意相信这位才女被玷污的事实,只是猜测可能是县令大人采取的迂回策略,然而当这些话一字一句地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这就代表着,所有传言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于是,有些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也有鄙夷,而秋梦期则从一些人脸上收获了一丝的玩味和幸灾乐祸。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语气都有。
唯有孟元洲,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眼底充满焦躁,他已经有两日联系不上吴通李达二人,如今这二人皆在被状告的名单上,这让他心里十分不安。
李泰醒木一拍,喝道:“肃静!”
“带被告吴通李达二人。”
边上坐着的孟元洲顿时瞳孔一缩,看着那二人一前一后被押着进了大堂,手不由自主地在膝盖上抖动着。
吴通李达二人被抓来已有两日,如今骤然见到堂上这么多人,似乎也意识到大事不妙,颇有些不安地东张西望着,当目光和侧边上的孟元洲对到一起,顿时眼前一亮。
可孟元洲却低下头来,端起水杯呷了一口茶,似乎和这二人并不认识。
李泰问道:“吴通李达,你二人可知罪?”
二人眼睛瞄着周围,心里七上八下的,相互对视一眼后,竟开始哭嚎起来,只听那吴通哭诉道:“大人,冤枉啊,好端端的不知道这些官差为何将我们抓到这里,我们什么都没做呀,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李泰冷哼一声:“旁边的这位苏姑娘,状告你二人在去年三四月份的押解途中侵犯于她,可有此事?”
两人顿时错愕,不是因为散播谣言的事给抓进来的吗,怎么变成了侵犯了。
“回话!”李泰喝道。
“大……大人,这没有的事呀……”吴通支支吾吾道。
“没有的事?你睁大眼睛看看,眼前这三十五人,皆可证明你们两在酒馆之中将侵犯之事宣之于口,若是没有这种事,你们怎么会如此宣扬?”
那三十五名人证七嘴八舌指着二人道:“就是他们两说的,就是他们。”
二人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妙,赶紧磕头大呼:“大人,冤枉啊,我们可都是良民,怎么会侵犯苏姑娘,还请大人明察,至于流言一事,不过是酒后的糊涂话,当不得真,我们给苏姑娘赔不是,还请姑娘大人大量不要与我兄弟二人计较。”
“晚了,如今苏姑娘将你二人告到衙门,若你们提供不了其他可以证明你们清白的东西,本官当场就可将你们判刑。”
二人顿时浑身直冒冷汗,本朝律法规定:□□者、绞。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吴通忙道:“大人容禀,此事千错万错都是我哥俩的错,都怪我们酒后失言才说出这样的玩笑话来,没想到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传成了流言,况且当时苏柳两家人皆是遣犯,这些人路上不好好赶路,官差惩罚也是情理之中,算不得犯事,也不应以此来判刑啊大人——”
“遣犯?是不是说遣犯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郡守大人想必也知道,官员犯事,家眷连坐,男子发配充军,女子送往军营慰劳将士,像她们这样的身份除了取悦男人还能有什么贡献,路上不听话该罚还是得罚,自然不可能像护送千金大小姐一样送到配所,您说是不是?”
“住口,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反倒大言炎炎说什么遣犯,说什么取悦男人,你知道你眼前这个女人,她到了封乐之后都做了什么吗?”李泰气急,厉声指责。
“你们可知朝廷的循行使者这次前来所为何事吗,为的就是苏姑娘研制出的新盐法,这个新制盐法让封乐的盐农从年产千斤食盐到现在月产千斤以上,给整个大焱国不知道带来多少的收入;以前孔氏王氏一族为祸封乐,衙门侵吞百姓徭役的工钱,是她献计让这些蛀虫把那些钱吐出来,才给你们发的工钱;也是她带领木匠打造水车解决引水灌溉难题;她为秋县令出谋划策攻上濛山,将濛山一众土匪尽数剿灭;田间地头轻便好用的曲辕犁,也是她设计出来的;濛山的幸存者无家可归,还是她想方设法为他们提供工作解决她们的温饱,你什么身份,竟敢在这里指责苏姑娘的遣犯身份!你有什么脸面到处去宣扬那些玷污她的谣言!”
李泰很生气,拍着桌子就是一通骂,而且所说的句句事实,字字铿锵有力,声音震慑整个大堂。
当人们消化完李泰所说的那些东西,难堪的沉默在整个大堂中扩散,所有人的舌头像是被千钧的巨石坠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韵做的这些事情,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就连苏家人都未必全都知道,更不用说外边的百姓了,大多数人只知道秋县令不知道苏卿韵,却没想到秋大人身上的那些光环,原来居然是其未婚妻带来的。
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居然才是他们真正的大恩人!
想到封乐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自己还有家人都是从中受到了恩惠,可却鬼迷心窍,成了散播谣言的其中一个分子,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一种叫做羞愧的情绪在人群中散开,有人难堪地低下头去,有人在低声抽泣,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感动,抑或是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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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苏姑娘所遭遇不公的痛心疾首。
“苏姑娘,你才是我们封乐的大恩人啊,都是我们有眼无珠,听信谗言,才会让流言传得这么凶猛,我们不是人啊——”
“苏姑娘,请你宽恕我们吧。”
“呸,当初就说了,让你们不要传谣,你们偏偏不听。”人群中也有人骂道。
“我要是苏姑娘,我都后悔帮了你们那么多人了——”
……
苏韵站在那里,一脸平静,仿佛身边发生的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坐在堂上的秋梦期看着她孤立的身影,如风中摇曳的竹子,心疼地要死,恨不得跑过去站在她身边迎接着这所有一切的风风雨雨是是非非。
李泰听到下面的嘈杂声,再次拍响醒木。
“肃静——”
人们安静下来,好些人还在低头抹着眼泪。
李泰看向吴通李达,这二人在听到刚刚那一段话后,知道这事情闹大了,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倘若他们无法证实自己并没有碰过苏卿韵,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小命即将不保。
“大人容禀,我们二人从未碰过苏姑娘,先前那些都是谣言,是我们一时糊涂,才酒后无状无言乱语,请大人明察。”
“多说无益,请自证吧,若是没有证据证明你们二人确实没有伤害过苏姑娘,本官立即让人将你们推出去,斩立决!”
二人吓得瘫在地上,原以为只需要为散播流言负责,没想到现在居然牵扯到更大的案子,更是威胁到身家性命,如何让他们不惊恐万分。
李达更是吓得舌头打结,手指向秋梦期的位置道:“……秋……秋大人从京都开始就跟着押解队伍在一起,他……他……盯得很紧,就算是官差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吴通赶忙附和:“不只秋大人一天到晚在队伍里晃悠大家没机会下手,苏姑娘的家人,她父亲叔叔还有几个弟弟,看着她就像护着眼珠子似的,就算官差单独找人,那个苏长平都要拖着镣铐跟着,打骂不走,我们这些差役几乎都没有单独和她相处的机会,如何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还有秋大人那婢女春桃,休息的时候就会拿着针线去遣犯女眷那里讨教刺绣的方法,官差们碍于秋大人的面子不好赶她走,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那婢女也是知道的。”
李泰这才转过头来问道:“秋植,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秋梦期忙起身回道:“是这么一回事。”
叫来春桃,回答也是肯定的。
吴通松了一口气,又道:“郡守大人,我们兄弟二人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啊。”
李泰这才冲着苏韵道:“苏姑娘,这二位皆否认侵犯过你,你可否将他们作案的情况细说,也好当面对质。”
苏韵这才不紧不慢道:“回郡守大人话,其实民女也一直坚信押解途中并未发生任何侵犯之事,只是既然当事人自动爆料,民女疑惑着会不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侵犯了,这才会有此一举。”
此话一出,堂上堂下所有带着疑惑而来的人,随即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之色。
跟随石千户一起前来是钱旗官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冲着石千户道:“高明啊,不愧是研究出新制盐法的人,任谁都想不到她居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来洗刷污名。”
李绥也跟着点头:“流言这种东西,你越解释越说不清,可来了这么一出,比什么管用。”
石千户看着苏韵荣辱不变的一张脸,脸上也不禁露出欣赏之色。
钱旗官道:“千户,看来这位就是秋植背后握剑之人。”
石千户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堂上李泰这才喝道:“既然没有侵犯的事实,为何你二人要如此大肆渲染,坏苏姑娘的名声,从实招来!”
二人如今消去了侵犯苏韵的嫌疑,自认性命已然无忧,就算真的因为散播流言受惩,想来也好摆平,于是便没了起初的恐慌,道:“就是喝醉酒了乱说了几句话,请苏姑娘见谅。”
如此敷衍的态度,和先前摇尾乞怜让李泰手下留情的场面判若两人,也激怒了堂下百姓。
“你二人怕是不知道,诬陷造谣的罪责可一点都不轻,更何况对这样一位有如此大功劳之人,根据大焱律法规定,造谣者,最轻的也要杖责一百,重的除了杖责,还要发配到千里之外去。如果影响范围达到十人以上的,就要被凌迟处死,还要殃及家人。而你们这一波影响的不止十人,说是万人都不止,赐你们死刑,也一点都不为过。”
台下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还苏姑娘清白——”
二人闻言,瞬间傻眼了,“郡守大人,这——这——冤枉啊,原不是我们二人要造的谣,是背后有人指使我们才这么做的啊——”
话音还未落,就被一个声音冷冷地打断了。
“二位既然是押解队伍的官差,可如今为何却在这里?”
吴通李达二人抬头一看,那孟元洲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站到他们身边了。
李达有些不明白他们这位上峰此时问出这话到底是何含义,而且他们何时离开押解队伍,孟元洲又不是不知晓。
不明所以地回道:“是……是因为押解路上有人患有瘟疫,我们——啊——”
李达话未说完,一道利刃闪过,眨眼之间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痛苦□□。
吴通见势不妙,匆忙逃窜,但孟元洲的位置距他不过咫尺,刚转过身利刃已经捅穿了整个心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了。
吴通李达二人分跪大堂下左边,秋梦期和季呼则落座大堂上右方,秋梦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像是被点燃了火把,大吼一声,拍着桌子就要朝孟元洲飞扑而去。
但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破空气传至耳边。
“期期——”
是苏韵的声音。
秋梦期转过头,看到苏韵在看着她,嘴巴张张合合,是在叫她。
冲着她摇了摇头。
秋梦期心中的数十头蛮牛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拦住了,抵在栏边咆哮不已。
她虽身形未动,可满堂的人都体会到了她的愤怒。
她跟前的那张桌子在刚刚那一掌之下分崩离析,散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音,配合着她愤怒的表情,就连经历过千军万马的许牧通也觉得整个堂审大堂被压迫得厉害。
安王更是震惊不已,一个小小的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手劲,会有如此强劲的冲击感和压迫感,一时间危机意识直冲发顶。
“期期,没关系的,”苏韵冲着她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秋梦期死死盯着孟元洲,这等杂碎,指使吴通李达二人,掀开了这场豪无休止的流言闹剧,将她心爱女人的名声玩弄股掌之中,可此人却在最后被揭发的当口拔剑刺死犯人,如何不令人愤怒,她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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