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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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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内心几度苦痛挣扎,终于在被人揭底的当下昏了头,咬牙道:“是,是我想杀她。”

    既可以替殿下铲除阻碍,又可以取而代之,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没有一个掌权者容得下不忠之人,不忠且胆大妄为者更是不晓得会埋下多少隐患。沈知蕴忍住一闪而过的杀心,慢慢松开捏她下颌的指尖,就着如此近的距离掴去一掌,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口吻含冰,腕间质感温润的玉镯也一道碰过颊边,既冷又热,庄晏宁不合时宜地想起温存时也曾被她击起臀浪,潮|热阵阵,这一瞬间,便蓦然后悔方才怎么就憋不住真心话?

    “所以殿下要舍弃我么?”庄晏宁捉住她欲收回去的手,贪恋地轻蹭掌心,仅是在喉舌间过一遭这个被抛弃的结局,她便心如刀绞,放下所有脸面尊严,恳求道,“殿下不如罚我罢,戒尺或是鞭子……哪怕叫温如酒制毒给我服下,再酷烈的责罚我都受得住。”

    她抬头望向冰冷得好似永远也不会为苍生垂颈的女人,目光近乎虔诚,像在仰望自己信奉的神祗,再一次求道:“只要殿下别赶我走。”

    沈知蕴微微蹙眉,没错,她不仅不忍杀她,就连赶她走也不舍得,她失态成这样却还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或者她只是觉得离开不如一死?

    思量不过片刻,沈知蕴稍稍后退几步,任由庄晏宁掌心滑脱彻底栽倒,垂眼看她如丧家之犬般匍匐在地……毫无疑问,她是有些可怜,然而这种自作自受的可怜并不堪被人怜惜,却意外地激惹起沈知蕴自以为冷硬的心肠。

    不是因着她长得像谁,也不是因着她鬓发凌乱,眼眶通红,伸出指尖却什么也够不到的模样像极了被雨淋湿的小狗,刹那间突然涌起的心疼似乎仅仅因为她是庄晏宁。

    沈知蕴捏紧指尖,闭着眼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朝她走近几步,多余的心软不愿再给,只居高临下道:“落子焉可悔棋?我暂时不会处置你,过几日,你仍旧跟随兵马去玉瑟城罢。”

    “落子……焉可悔棋?”庄晏宁露出自嘲的笑容,“是啊,在殿下眼里我只是一枚棋子。我生来平平,照着她的样子改变面容,又入朝为官,走她走过的路……可我终究不是她,去洛州赈灾也需殿下帮衬才脱得困境,我永远也成为不了殿下挂念的那个她,拾人牙慧,东施效颦,差点将自己都给忘了,心心念念的这一切当真是痴人说梦。”

    沈知蕴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挂念,什么痴人说梦?

    当年宜州城外初见,身份尴尬的自己被夹在中间,不知献降时该不该跪,是李怀疏一声殿下救她于水火间,她自是对此人印象深刻。但一个是朝臣,一个是有继承权的皇女,哪能过从甚密?唯独那次她手腕被斩断,李怀疏前来探望时算是秉烛夜谈,她们之间情浅缘浅,非要找个合适的形容,大概也只是倾盖如故。

    正在沈知蕴困惑间,庄晏宁抬手抹去泪水,挪着膝盖走到她身前,边替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边说:“我身世不如她,长得不如她,脑子也不如她……可是这些都没关系。殿下喜洁,殿下喜欢颜色素净淡雅的衣服,殿下进食后喜欢用酽茶清口……”

    她话语一顿,面颊忽然被烘热几分,却觉得这句表露亲近的话非说不可,她只能以此慰藉自己。低着头,羞怯地将声音都含在喉间似的,轻声道:“还有,殿下手指纤长,第四根指头要长过第二根指头。”

    “这些她都不晓得,我却晓得,这便足矣。”

    她说得甘之如饴,可是脸上的神情很是凄楚,沈知蕴没来得及道出的疑问被她眼角没有拭净的泪痕一晃,忘得一干二净,舌尖一压,换到嘴边的是另一句自己也深感莫名其妙的话:“你原本就与她不一样。”

    第96章 微尘 ◇

    正月年节过后, 衙门恢复办公。

    方庭柯之前不过是为规劝李怀疏回到正道,关于武源县县令等人渎职贪污的奏报仍然递去长安。虽然一直在等候下文,但因不巧赶上放年假, 各司各衙署都封印休息,所以也做好继续几头兼顾的准备, 却没想到在恢复办公的当天便有任命派来。

    传信官快马加鞭赶到,与方庭柯说新县令及其属官还在路上, 劳她再辛苦几日, 另外带来一条令人倍感意外的消息。

    “长史李淳何在?卑职这里有份委任文书是要交给她的, 请她出来听宣罢。”传信官望向众人,破春犹冻,他询问时口鼻喷出大团白气。

    方庭柯怔了会儿,才轻咳一声, 向后唤道:“李淳。”

    她的目光驻留在传信官身上片刻, 心中深感奇怪。本朝官职委任自有一套严格的程序, 除了文书以外, 官服、官印与鱼袋等信物都会一并发放,但这个传信官只带了份文书, 其他东西不知是没备齐还是什么,这是要人立马上任?

    先不说那封奏报没有直接递给皇帝,至少从明面上来说不该有这样的后续, 单只这个匆匆忙忙的派任就让人觉得十分蹊跷。

    方庭柯满腹疑窦地往李怀疏看去, 却发现她也是不明就里的模样,迟疑着出列,向那传信官见过一礼, 应声道:“我就是李淳。”

    文书内容不多, 传信官很快宣读完毕, 抬头一观天色,道:“时候不早,李主事还是尽快出发罢,顾将军已经派人在城外驿舍等候您一道前往呼遵关,想必是要赶夜路的。”

    “多谢提醒,既是代表朝廷出使,自然责无旁贷,我收拾收拾便走。”

    传信官点头,随即告辞离去。

    庭院里站着的一些同僚纷纷向李怀疏道喜,说她名声怎么都传到长安叫中枢知晓了,虽然官阶比起原来还降低半品,但她别气馁,要知道迁任礼部就算是入了六部,以后机会多得是。

    更何况领的头一份差事便是同乌伤议和,谁都晓得这次议和也就走个过场,昆勒王染病过世,新任的汗王是个纵情声色的孬种,他派遣的使臣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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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求必应,几乎没有谈崩的可能。

    这不是相当于跟在长官后面混功劳么,简直羡煞旁人!

    李怀疏被围在中间,面对这堆比她还兴奋的笑脸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一直点头以示回应。

    方庭柯出声喝斥几句,将人全都赶去干活,尔后转身向李怀疏,面色不善道:“你随我来。”

    仍旧是年前方庭柯苦劝未果,自己倔强以对的那间屋子,李怀疏心中苦笑,深吸口气,近前一步道:“大人,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不知道。”方庭柯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在身侧坐下。

    方庭柯不像大多数官员死守规矩,她为人随心所欲,因为前几年收留李怀疏在家中居住,相处的时日一多,更是将她视作亲近的晚辈,只要没有外人在,不会同她讲究什么尊卑位次。

    这么一来,好像又回到从前似的,李怀疏顿时感到轻松不少,依言入座。

    “你觉得这是个好差事么?”

    李怀疏沉默一瞬,笑道:“他们不都这么说?”

    方庭柯严肃道:“我问的是你。他们眼中只有个人的仕途,哪有纵观全局的眼光?”

    言罢,便静候李怀疏的回复。

    自从她确认自己身份以后多多少少跟以前不大一样了,这难道算是自己这个前前任中书令的余威么?李怀疏失笑,慢声道:“大人晓得,我获取消息的渠道比不得从前,当下也只有一些浅见。”

    “玉瑟城所处虽然深入乌伤境内,但临近几座城池已被我军攻破,届时即便出事也有靠山可依,不至于在草原上流亡。”

    她话语一顿,循着方庭柯不大认可的目光继续道:“当然,我所说的是比较乐观的情况,同大人一样,我也有几分隐忧。一来,乌伤新旧政权才更替不久,谁也说不清王庭内部究竟是什么情况;二来,听说这次和谈我朝还要求洛州也派人同去,既然当初已经谈好互惠互利的条件,无论和谈结果如何,也不会多分给他们一杯羹,那叫他们去是为什么呢?我暂时不知。”

    说着,病弱地低咳几声,又是一笑:“当然,我最想不通的是,既然战况喜人,那就应该乘胜追击直取王庭,似乎根本没有和谈的必要,可是为什么会答应呢?”

    这些也是方庭柯想得到的,她之所以要问出来就是想晓得李怀疏的头脑清醒还是糊涂,既然清醒,那她就稍微放心了些,但还是忍不住感慨:“她怎么会让你去这么凶险的地方?”

    方庭柯已将此行定义为凶险,李怀疏作为死过一次的人居然笑出声来,被方庭柯狠狠一瞪,才收敛笑意凝神去想,转而道:“也许……这件事情她也做不了主呢?”

    就好比洛州也是自己这边要求才派人同去,她总觉得这次表面是三方和谈,其实是陛下与二殿下双方在进行博弈,她们到底在拿什么做赌注?

    “即便她做得了主,她非要派你去,你又能如何?”方庭柯根本遮不住自己嘲讽的口吻,显然是那日的气还没全消。

    李怀疏低头一笑:“为人臣子,听君主差遣是本分,我……我怎么都会去的。”

    但她如果愿意待在后宫,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不必踏上这条前途未卜的道路,说到底还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又喜欢的是御极万方不能因小失大之人,注定会受委屈。

    方庭柯白眼都快翻上天,竖起指头戳她脑门:“呵呵,论起自讨苦吃,全天下李主事列第二没人敢列第一。”

    她起身欲走,忽然想起一事,语气生硬道:“谁让你花钱买那许多年礼的?你那点俸禄我不晓得?整日花钱大手大脚,无处可去时又要来麻烦我么?下次不准再这样!”

    “下次……”李怀疏喃喃着,不禁有些难过。

    自己前世伪饰奸佞,与亲友发生许多误会,邬云心便是其中一个,闹到割席断交的地步。之后重生只一心归还身体,无意再同过去纠缠不清,等到这辈子,偶尔也有过重拾往昔的冲动,哪晓得什么都还没做,邬云心却已不在人世。

    关于朋友的缺憾将会成为一根再也无法剔除的刺,日日夜夜埋在她心里,反复作痛。

    人生不过数十载,山川浩瀚,天长路远,有时分别就是永别,又哪来这许多的下次,下下次……

    “唉,不必如此。”方庭柯安慰道,“你该有鹏程万里,自去翱翔便是,一州一县之浅滩本来就困不住你。”

    李怀疏没想到她还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寄语,不由问道:“大人没有对我失望么?”

    方庭柯奇怪道:“我失望什么?好比我的孩子,我的侄女,非要忤逆我与个不三不四之人在一起,我劝不动难道就要断了关系彻底不管?”

    说着,横她一眼:“你也就是仗着自己身体不好,我狠不下心动板子,不然谅你也不敢总惹我生气。”

    方庭柯忽而意识到这个比方极其不恰当,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将皇帝比作不三不四之人。

    她后背一凉,咳嗽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尤其是十月怀胎,痛极分娩的娘亲,又怎么舍得不管自己的孩子呢?”

    方庭柯随口一说,却不料戳中李怀疏心病,她想起青鸾让她见到的真相,想起邬云心带给自己的遗憾再也无法弥补,有个念头开始生根发芽。

    “我听大人将我比作自己的孩子,侄女……真的很开心。不瞒您说,在我生命中一直缺少一位亲近的长辈,是您补齐了这个缺角,也让我晓得有些事情我并非全不在乎。”

    她理袍跪下,俯首贴地,郑重拜别:“这几年多谢大人照顾教导,还望大人珍重身体。”

    方庭柯轻甩袍袖,似天边流云般潇潇洒洒步出:“去罢,去罢,有缘自会再见。”

    她故作风轻云淡,却又悄悄躲在檐下,目送李怀疏出门走远,禁不住湿了眼眶。到底是红尘中人,难能免俗。

    走出县衙,李怀疏先回到家中收拾行李,却没想到孟春就等在巷口,将包袱塞入她怀中,道:“里面装着些必要的东西,我想应是够用的,负重太多也不便远行。大人还有什么事情也尽可吩咐我去做,您早些上路罢。”

    李怀疏背上包袱,牵过她手中马绳,先问道:“她呢?”

    孟春没说话,像是不能告知沈令仪行踪的意思,李怀疏倒是体谅她作为属下的难处,情绪不明地点头道:“好的,我晓得了。”

    “这间宅院我本是租到月底,等我一走,空置着也是浪费,你帮我问问邻舍的邓秀才可有什么处置的想法,想来收容几个从乡下来县城应试的女学子应是足够的。唔,还有我衣柜中有个木盒里装着枚玉佩,你替我交给她家幺女邓则兰罢,是为她准备的及笄礼。”

    李怀疏飞快地交代几句,翻身上马,甩鞭而去。

    马蹄击起的飞灰都叫孟春吃了满嘴,她张口呸去几颗沙子,注视着那道很快就从视线中消失的背影,依稀感觉到李怀疏似乎有些生气。她不禁笑出声来,慨然道:“大人真是好修养,这脾气发得悄没生息的,晓得什么晓得,顶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事关主君就这么好骗呢?”

    纵马出城不多时,便来到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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