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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在亲人和爱人的陪伴下离开，就暂时委屈一下应亦骛吧。
程萧疏想，梦境之中，他们没有骗他。
再见之日，寒暑交替，匆匆数载，光阴如客。直至如今，他终于等来了再见之日。
第十章：
穆王生在大雪飘摇、萧疏寂静的冬日夜晚，仰头能见明月高悬，也死在大雪飘摇的冬日里，万物萧疏依旧，明月自然依旧。
只是半梦半醒间，程萧疏便觉得胸口前闷闷的，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一般，待他睁眼去看：果然如此，应亦骛正趴在他胸口前，是坐在床边守望的姿态，大约太累，已经睡着了。
程萧疏突起玩心，拿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脸，没反应，再戳，应亦骛的眉头动了动，但还是没能醒来，看来是真的很累。
程萧疏不动声色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想，虽然他和那个什么穆王妃同名，但应亦骛一定比那个穆王妃要可爱得多。
看他的样子，指不定已经为自己哭过一次了——眼睛红红的。程萧疏想到这里，又有点开心地睡过去了。
等他再醒过来，发现应亦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程萧疏承认自己是有点想逗他的，于是不看应亦骛，也不观察四周环境，就像平常生活一样坐起、下床，不想这一举动真的激怒到了他，程萧疏的手腕被紧紧抓住，应亦骛的情绪很激动，就像是忽然炸毛的鸟，愤怒到连笼子都能一头撞开，程萧疏从没听过他说话的语调那么高：“你说了要换回来的！”
看来应亦骛已经知道内情，还和占他身体的人商量过，程萧疏笑了：“就是不换回来，你要怎么办？”
“当然是——”应亦骛还没把话说出口，定定地看着他，此时终于有所察觉，嗓音顿时委屈起来，狠狠捶了一下程萧疏：“你吓死我了！”
“这么怕？”程萧疏顺势把他抱住，问。
应亦骛抵着他用力点头，才抬起眼睛：“万一你回不来了怎么办？真的很吓人。”
程萧疏：“你就当我短途旅行吧。”
应亦骛：“那也不带换人的短途旅行啊！”
小情侣腻歪了好一阵，但很快又分开，因为程萧疏还得去公司。
他隐隐约约猜到自己和那位闹鬼的穆王的关系，并不太在意，既是前尘事，那就该随风去，怎么经营好公司才是他现在的要紧事，自然是一分钟也不想怠慢。
而应亦骛刚忙完巡演，正是休息的时候，等他回家下午再醒来，就去探班程萧疏。听说他还在忙，应亦骛便安静坐在办公室里，又抓到机会问徐涂温能不能请大家吃下午茶，才让程萧疏得以露面。
“什么时候来的？”程萧疏问。
应亦骛还戴着口罩，尽管那其实没什么用，大家都认出他了，只是他们受过专业的培训，都不会随便笑，很好笑也不会笑：“喝苦瓜柠檬茶。”
程萧疏不喜欢喝苦的苦瓜柠檬，他喜欢喝甜的，所以每次都是双倍糖：“营养师说最近糖分超标了。”
还是身体最重要，应亦骛赞同地自己喝了这份苦瓜柠檬茶，程萧疏见状却不乐意：“给我。”
应亦骛一边喝奶茶一边摇头。
程萧疏伸手，应亦骛背过身去挡，喝得更快。
最终两人拉拉扯扯去了办公室里，没有让员工吃更多狗粮，程萧疏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那杯饮了一半的苦瓜柠檬茶，显然心情不错：“大家不想聚餐今天就不去了。”
办公室一阵欢呼。
——
程萧昕和元斐钰的婚礼定在圣诞节后，而圣诞节前一天，应亦骛有行程在身，下午还要赶去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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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另一个好友的生日聚会，程萧疏本以为他回不来燕城，不想凌晨时分醒来，忽然听见很轻的动静，是应亦骛。
他连灯都没开，摸上程萧疏的床，自然地往他怀里一躺。
身上还带着冷气，闯入温暖的被窝。程萧疏将他圈住，本意是不准他再乱动，却还能感受他头还在不停蹭动找位置，终于出声：“回来了？”
“吵醒你了？”
“废话。”程萧疏说。
应亦骛轻轻笑起来，而后翻过身抱住他：“你不是也在说废话。”
“就是骂我们两个。”程萧疏就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那一类人，问：“明天有安排？”
应亦骛答非所问：“昨天是什么日子？”
程萧疏：“平安夜。”
“对哦，”应亦骛装模作样地问：“你向圣诞老爷爷许了什么愿望？”
程萧疏：……
这个笨蛋，他已经猜出他的企图了。
程萧疏不答话，伸手向床头柜摸索一番，果然摸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里面装着的……方方正正的盒子？
他忽然有点不敢打开。
求婚仪式在床上，还要假借一个白胡子老头之名，这人怎么不算个天才呢？
而他偏偏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天才。
还有，当歌手就当歌手，他演技真的很差，希望他以后不要客串。
偏偏应亦骛本人没有自知之明，还在继续向奥斯卡之路进发：“哇！圣诞礼物！快打开看看吧，是不是你想要的？”
程萧疏：……
笨蛋！就算是求婚也不能他自己打开吧！还是在这种黑黢黢的环境里！还在床上！这人之前展现的浪漫呢？他不会以为自己现在这样就很浪漫吧？
总之，他是不可能自己打开的。
程萧疏把礼物塞给他，言简意赅：“你来。”
“好。”应亦骛像是终于演不下去了，笑出声：“那我来。”
如果他开灯，他一定会发现程萧疏此时的恼怒兼期待，可是他没有，只是在黑暗里一阵动作，而后轻轻跟程萧疏说：“把手伸给我。”
伸给他？
程萧疏竟然有点紧张。
他就要求婚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求婚？要答应他的求婚吗？要和应亦骛的名字放在一个红本本上吗……
脑中还在思索时，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决定，他伸出手去，等待着一枚指环套上他的手指，等着应亦骛说出那种肉麻的话——
没有。意料之中的指环没有来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塞进他手掌里，程萧疏一时懵了。再合掌一捏，不是指环的形状，不规则的，他立刻打开灯一看，一枚圣诞树的胸针静静躺在他手里，应亦骛扑过来抱着他，仰头笑：“圣诞节快乐！”
程萧疏：……
他生气了。
因为生气，他自然要表明态度，一个上午都没有理应亦骛，直到被姐姐召唤去婚前最后一次试纱，才驱车去设计室。
应亦骛也在，还比他先到，他甚至给姐姐写了首歌……哼，自从追到他之后，应亦骛都没有发新专，只给他唱新写出来的片段和旋律，他都不知道应亦骛还有几首歌是写给他的。
程萧疏想无视应亦骛直接给姐姐打招呼，但这个傻子就好像还没意识到他生气了一样，主动上来抱住他的手臂：“姐姐说想吃那边的千层酥，但还要和设计师聊会儿，我们去给她买吧？”
看在姐姐的份上。
程萧疏“嗯”了一声，便直接迈开步子往外走，应亦骛还傻子一样地浑然不觉，跑着跟上他，又挽住他的手：“姐姐穿上婚纱好美。”
我的姐姐当然最美。程萧疏：“嗯。”
应亦骛：“你穿西装也很帅。”
这是需要说明的吗？程萧疏：“平时不帅？”
“帅死了！”应亦骛说：“会把人帅昏过去。”
……
倒也不至于，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走出设计室，对面便是商场，都临着江修建。中间有一个小广场，摆了很多衬托圣诞氛围的饰品，节日的氛围非常浓，来游玩的行人也多。
程萧疏目不斜视，忽然听见背后有躁动声响起，大约是什么人求婚，又想到今天凌晨的事，一时间心情更糟糕，加快了步伐。
可应亦骛却轻轻扯了扯他：“你看。”
看什么看，程萧疏才不想看别人的幸福。
扭过头要继续走，目光却不经意在一侧原本黑寂的天空中停留瞬息，上千只无人机在夜空中闪亮，拼凑出——
他看清那两行字后，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应亦骛，直到应亦骛单膝下跪，那种又喜又羞的心情才慢慢传来。还想再看一眼，却更不好意思，那种最直白表达出的心意这样这样公之于众，实在让人很难完完全全坦荡平静。
原来今天凌晨的举动是障眼法。
应亦骛拿出戒指，设计出自他手，中间的主钻被设计成鸟的形状，包围主钻的修饰则是蛇形，也镶嵌满红色钻石。对于男戒来说，确实有点花里胡哨，但独一无二。
就像他的程萧疏。
就像程萧疏的应亦骛。
四周喝彩声不断，无人机还在变化着飞行队行，继续做表达心意的配饰。
“我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爱的程萧疏。”其实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脸已经泛起红，但此时高昂着头，注释着程萧疏，如同等待加冕骑士，虔诚又满怀期待地求问：“你愿意和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爱你的应亦骛结婚吗？”
他伸出手，主动用手背贴了下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爱他的应亦骛的嘴唇。
“我愿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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