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话间隙,于澄也看了宋幸余好几眼。
这人她知道,名扬国内外的大导演,四十多岁也有家室,隔三差五又得跟些女星传出绯闻,娱乐头条的常客,捕风捉影的事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你好,于澄。”于澄礼貌点头。
自从有一次回家,在许琛房间里头看见付浓后,她就对这些看淡了。
娱乐圈就娱乐圈吧,也没什么好唏嘘的,红遍杂志的模特也被她哥泡到手了。
“你好,我是宋幸余,你跟着阿升喊我宋叔就行。”宋幸余还在打量她,太过炙热的眼神让于澄不自觉眉头轻皱。
贺升轻侧过身体,帮于澄挡住:“怎么了宋叔,又差演员了?”
“对,是这回事。”宋幸余笑得眯起眼:“你这么说,那我也直接问了,丫头你有没有兴趣拍电影啊?”
一句话刚落地,连留点悬念的时间都没有,于澄就开了口:“没有。”
“”
“你别跟他学啊。”宋幸余不放弃:“你这条件,不拍电影,可惜了,保你一部电影下来大红大紫。”
“我才大一,要大红大紫干什么?”于澄笑了下,态度不冷也不热,距离把握得刚好。
“吃这碗饭就是要趁早,钱权名利,哪个不是好东西?”宋幸余不知道她家底,但除这几天在贺升身边露面,在京北也没听说过这号人,京北没哪个大户姓于的。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不缺钱。”于澄礼貌拒绝。
宋幸余笑一声,觉得这姑娘眼皮子浅:“不缺钱跟有钱之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的。”
“”
听出那点瞧不起的意思,于澄这下连最基本的礼貌也懒得维持:“确实,假设我妈现在撒手不干了,家里老底也够我挥霍十辈子的,我想拍电影,那从娘胎里出来就能拍,我妈就是我最大的金主,用不着等到现在。”
宋幸余皱眉,看向贺升:“什么意思?”
贺升笑笑,混不啬地开口:“就是这个意思,宋叔,实不相瞒,我在傍富婆。”
宋幸余:“”
“成成成,不拍就不拍,你改主意了再来找我也行。”宋幸余摊开手里的折扇扇了两下:“说说,你来什么事啊?”
贺升抬头搭在后脖颈上摸两下:“吃饭啊,还能是什么事。”
“真有你的,吃什么说吧,老爷子这两天身体不好,是家里大厨代他掌勺。”宋幸余合上扇子:“我也准备给他这私房菜关了,后面你想吃也吃不到,赶紧点吧。”
“那不太好办,我们想吃川菜,你家厨子好像是京北本地的,做不来。”
宋幸余见鬼一样地看他:“那你什么意思,我去给你做?”
贺升涎皮赖脸地点头:“嗯。”
宋幸余:“”
点完菜后,两人上楼进了包厢,这边私密性高,隔音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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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澄神情恹恹地靠坐在长桌前,半天不想说话。
“澄姐,怎么不高兴了啊?”贺升扯过她的手,握在手里:“他这人虽然不太行,但做菜有两下子,你等会尝尝,真的好吃。”
于澄避重就轻地看他一眼:“好吃有什么用,马上关门了。”
“没事。”贺升笑:“我带你去他们家吃。”
“”
望着长桌尽头摆着的文竹,于澄心里叹气,其实她没什么不高兴的,就觉得这些人多少有点自负,跟离开京北这地方,就没有本事的人了一样。
她从小长在南城,只偶尔暑假寒假会回京北过,在京北玩一段时间,但也就是真的玩,江眉颜从来不带她露脸,忙的时候就把她放在江家。
江家小辈较多,于澄小时候巴不得天天待在外公外婆那,有一帮子的人带着她玩。直到江眉颜离婚之后,于澄性格变得冷漠不少,也不怎么爱回去了。
所以在此之前她都没接触过京北这个圈子里的人,也不清楚江眉颜的人脉关系是怎么样的。
但她对这地方没什么想法,接触下来更没想法。
“别不高兴了。”贺升捧着她的脸哄她:“澄姐,他说话没什么恶意的,就是习惯这样了。”
“嗯,我知道。”于澄点头,又挑起一侧眉梢问:“升哥,你怎么不这样啊?”
她觉得贺升背景可能比这些人都厉害,照这样看,他应该更自负。
但跟贺升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不论别人是什么身份,同学、朋友,还是陌生人,在他身上永远看不到这些。
“嗯?”贺升懒懒趴在肘关节上,稍侧眼抬头看她:“也不是,我小时候,其实挺混蛋的。”
他边说边回忆:“宋幸余跟我妈是朋友,我小时候在他家,拿着那种自制的炮仗,把他家厨房给炸了。”
“炸得好。”于澄勾起嘴角,心说你这人现在也挺混蛋的。
“嗯。”贺升笑出来:“这是调皮的事情,也干过其他不怎么好的事,但我当时太小了,意识不到有错,我妈恰好那段时间工作忙完,回来知道后,让我跪在自省室,拿着藤条抽了我十下。”
贺升靠在椅背上,耷拉着眼皮神情有些清冷,边说边回忆着。
那会大概几岁啊,六岁这样吧,个子才跟书桌腿差不多高。
他小时候被罚过很多次跪自省室,但只有这一次是李青枝罚的,十下藤条抽在他身上,背上好几道血痕,他咬着牙犯倔没掉一滴眼泪,李青枝打完撂下藤条就把他抱在怀里哭,端庄优雅的旗袍也一身褶皱。
哭什么呢,哭着说对不起他,不该把他一人放在这里。
贺升当时就觉得生气,理解不了李青枝,因为他只是闲着没事把花匠大叔的假肢弄坏,让他第二天只能一瘸一拐地出来,凭什么这样打他。
当时不懂,现在回头看,他知道李青枝当时为什么伤心到那种地步。
因为她在自己儿子身上看不到一点的同理心,她没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成这样。
愧疚,自责,又感到害怕。
“然后呢?”于澄问。
“她怕我以后长歪,就推掉了很多自己的工作,大部分时间留在国内带我。”贺升笑了下:“她教会我很多东西,是个很好的妈妈。”
于澄看着他,神情不自觉地露出些温柔:“她真的把你教的很好。”
“嗯。”贺升颤着眼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轻声道:“澄姐,下个月是她忌日,我想带你去见她。”
于澄静静和他对视,明显感觉到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正不自觉收紧,掌心微微出汗。
“好啊。”她眼睛弯起来:“我会化个好看的妆去见她的。”
作者有话说:
日日原本是个小恶魔,被妈妈硬掰成小天使,所以有时候才会这么白切黑。今晚九点更个小che,蹲不到就可能vb见了
第74章
不谈其他, 宋幸余的手艺确实不错,一整顿饭,于澄头都没舍得抬起来几次, 嘴巴辣的红彤彤的, 比平时艳丽许多。
吃完,于澄心满意足地擦擦嘴角:“以后真能再去他们家吃?”
“嗯。”
“不给我们进怎么办?”
贺升不正经地笑笑:“那把他们家大门炸了。”
“”
贺升面前就两道清炒, 也没怎么动筷子, 于澄点的水煮鱼他一下都没碰, 看着他那样, 于澄突然凑过去,用带着辣意的嘴巴亲上他。
“辣不辣?”于澄眼里闪着狡黠。
“辣。”贺升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装模作样地端起透明水杯里的白开水喝了口。
说实话刚刚他压根没尝到辣味, 只是于澄的唇比平时要更软一些,带着麻麻的热意。
于澄得逞地笑:“那我要再亲一次, 辣死你。”
“辣死我?我好怕啊。”贺升勾起嘴角大喇喇地往后靠,好笑地看着于澄站起来坐到他的腿上, 仰头够着他的唇。
空气里都是静谧的, 只有衣服摩擦出的窸窸窣窣声,于澄一下一下地啄着,用自己被辣得有些肿的嘴使劲蹭来蹭去。贺升托着她的腰,低眸看着于澄努力的样, 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靠, 他女朋友怎么这么好骗。
“还行吗?”亲过一会后,于澄望着他, 体贴地送上一杯水。
“有点受不了, 太辣了。”贺升垂下眼睫, 抬手接过那杯水, 送到嘴边仰起头咕咚咕咚往下灌,喉结随着动作剧烈地滚动。
为了演戏效果逼真,贺升一杯水喝得有点急,喝下最后一口后,他侧过头不受控制地咳了两声,眼角泛红。
“升哥,你这样好可怜啊。”于澄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缓缓地说出口:“我好喜欢。”
“”
她伸出手拿过贺升手里的杯子,侧过身放回桌面,转回去两只胳膊勾着他,又开始胡乱地亲起来。
贺升被她压在墙面上,眼尾藏住笑意,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后靠,松开揽着她的那只手,随意地垂在大腿侧。
亲了一会后,于澄抬起眼,仔细地看着贺升脖子上的印记。
他肤色冷白,是真的白的那种,高中时升旗仪式穿着校服站在操场,阳光照着他,或是在体育馆打球时头顶的吊灯灯光一打,身上简直是能白到发光的那种程度,就导致这些草莓印在他脖子上更加明显。
这些印子深浅不一,有大有小,颜色也逐渐从当晚的鲜红转变为淡褐色。她怎么这么牛逼,随便亲一亲就种下一片草莓园。
看了会儿,于澄伸手把他长衫往下拽了几分,露出凸显清晰的漂亮的锁骨,她忍不住吞咽下,抬头看他:“升哥。”
“嗯,怎么了?”贺升轻声问。
“我想在你锁骨上种个草莓,行吗?”于澄一双小鹿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尾微扬,因为亲吻的关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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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色比刚才还鲜艳:“特别想。”
她想起以前夏天的时候,夏天的T恤领子都微大,贺升给她讲题时,她老是走神,不自觉地把专注力全放在他身上,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签字笔,在洁白的草稿纸上快速地写出解题过程,偏低的声线在她耳边耐心地讲着。
贺升应该不知道,他讲题时总是会无意识地低下头,然后领口下滑露出那截漂亮的锁骨。
于澄在脑子里这么想着,嘴巴也无意识地说了出来。
她真的觊觎了好久。
没等贺升回答,于澄就将唇贴了上去,温热的唇碰上微凉的皮肤,贺升眼睫抑制不住地轻颤一下。
他的记忆也被带着回到在附中的那段时间,刚入夏的时候,南城天气就会开始燥热,午间阳光刺地人睁不开眼,教学楼下的梧桐树叶以一种疯狂地速度肆意生长,在阳光下泛着新绿。
附中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饭时间,之后就是陆陆续续地回教室午休。
在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于澄也经常会去八班找他。高三的日子节奏很快,压力也大,每天的这段时间都是能适当松口气的宝贵时间,所以往往直到最后二十分钟,教室里才会有同学陆陆续续地回来,很多时候,空旷的教室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春末初夏的时候,人最容易在这个时间点犯困,于澄那个时候也是,经常在听他讲题时由坐着变成趴着,然后趁贺升不注意就把眼睛闭上睡起来。
那年从年后开始,于澄就特别努力,几乎每晚都是两点过后才睡,所以贺升从来没有喊过她,就让她趁着中午的时候多休息一会。
于澄趴在那安安静静睡着的时候,贺升就支肘靠在窗台边看她。
女孩子睡着的时候会显得特别柔软,蓝白色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肩头,黑发轻轻散落在课桌上,铺满整个试卷卷面。
睡着的时候,于澄喜欢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半侧脖颈,贺升会垂眼打量着她耳垂下方的那一块,流畅的下颚线连接着耳后侧,皮肤白的快要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光线照射下还有着柔软细细的一层绒毛。
很多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看,在于澄醒过来要睁眼的时候再把视线转回去。
也有那么几次,他没忍住,会附身在她耳后那块地方轻轻印上一个吻,动作尽可能地很轻,不要把她惊醒。
热风卷起教室里淡蓝色的窗帘,吹拂着少年那颗炙热的心。
这件事他干的很隐秘,每次都是教室里没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做,只有一次被发现了。
那个男生他有些记不清名字了,好像是叫祁什么的,是于澄很好的一个朋友,那天中午应该是来找于澄的,手里拿着刚从水果店切好的水果捞,风一阵一阵地卷起窗帘,当他从于澄的脖颈间抬起头的时候,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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