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还有个徐青翰,托着下巴,看李轻舟被茗茶打扮成了?一朵娇花。
李轻舟年轻时的眉毛还没有那样挑,茗茶把她眉峰上多?余的眉毛一根根绞下来,再用眉黛勾上几笔,她整个人的面相?都变得柔和下来,涂上胭脂,是个算得上清秀的姑娘。
这时,茗茶不经意向下一看,发现了?挂在她身?上的人骨柴:“咦?”
她没见?过小姐戴这样的项链,欲言又止,把一句“这项链看上去有点吓人”咽了?下去。
易渡桥没摘,她的随身?芥子似乎被封印了?起来,连带着杨柳枝也不知所踪,全身?上下只?有这根人骨柴被带了?进来。
茗茶总不好管小姐的事,只?能再往她脑袋上插几根簪子,玉石撞得叮当响。
易渡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上好久没有这样多?的装饰了?,坠得人头疼。
她问:“可以走了?吗?”
茗茶闻言忙把一盒香粉拿了?过来,作势要往易渡桥的脸上扑——
易渡桥惊恐地拒绝了?。
这是要呛死谁?
茗茶一脸的“我就知道”,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茗茶就知道,小姐不可能这么依着我,装得累了?吧。唉,走吧,小姐能让我戴几根簪子同家主交差,我已经很知足了?。”
什么意思,李轻舟平常不喜欢梳妆打扮吗?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不喜欢。
易渡桥忽然有点想笑?,还真挺像她师父的风格。
师父——她一厢情愿的师父,在这层芥子里?是想让她做什么呢?
她和茗茶上了?马车,临撂帘子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府邸的匾额。
镇国公府。
嚯。易渡桥想,名头还挺大。
易渡桥向来是女夫子最得意的学?生,隔了?几十年也能清楚地想起来史书里?记载的镇国公家史。
镇国公以武发家,百年里?传了?三代。
三代而衰的箴言在镇国公一脉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自从安元帝继位,镇国公府作为皇后的母家,如?同被皇家吸了?气运,朝廷站队站哪哪倒,赴边征战次次必输。
长此?以往,哪都讨不到好,就此?衰败了?下来。
而在衰败后的某一日,全府无论?老幼,一并失踪。
这也成了?史书上的一桩悬案。
“安元帝是什么时候继位的来着?”
易渡桥嘟囔出声,“记不住了?……”
一旁坐着的茗茶大惊失色,左右看了?看,虚虚捂住了?口无遮拦的小姐的嘴:“小姐,出门在外要口称陛下啊。”
易渡桥对茗茶道:“你知道?”
茗茶松开?了?手,压低声音道:“小姐怕是过糊涂了?,陛下五年前刚继位。”
五年前……
那现在的镇国公府应当尚未失势。
但也快了?。
易渡桥拿起块糕饼嚼着,嘴里?空着,想东西也无甚乐趣。
如?果她记得没错……镇国公府倒台到失踪,也就这短短一年的光景了?。
马车停在了?尚书府前,茗茶是个不记忧的,欢欢喜喜地扶易渡桥下车。
永安城的贵女们一论?容貌,二论?才华,三论?家世。
李轻舟显然先把最后一桩占了?。
尚书之女听?见?声就迎了?出来,笑?盈盈地挽上易渡桥的手臂。
易渡桥总觉得她的笑?眼熟。
那姑娘凑近了?,似乎要和她说些体己话。
她轻声唤道:“尊上,是不是你?”
有情刀(六)
两百年前的永安城风和日丽, 没有终年明亮的仙人灯,尚书府的侍女抱着一小桶灯油,慢慢地注入每只油灯内。
油灯上的雕刻十分精细, 花、鸟、虫、鱼, 个个都制得栩栩如生。
油灯中央拥簇着一朵娇花,层叠的大红花瓣肆意铺卷, 天?地间的艳色都揉进了一朵花的繁盛里,灵气流转,它像永远不会枯萎一样地绽放开来。
此间花房里唯有侍女一人,待到油灯注满,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油桶准备往外?退去, 主家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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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这朵灵山来的金贵花保存好?,只等赏花会上大放光彩,讨一讨镇国公家小姐的喜欢。
侍女觉得自己踩了狗屎运, 只要添添灯油浇浇水的好?差事?竟然轮到了她的头上, 也不知道上个侍女发了什么疯,竟然添一次油后就?被发卖了, 当?真是笨手笨脚, 把?不住机会。
就?在她即将?踩上门槛的刹那?, 异变陡生。
侍女纤细的手腕上忽然一凉,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奇地低头看了看, 脸色刹那?间褪去了所有血色——那?是一条滑腻的花蕊。
花蕊蛇一样地沿着她的手腕缠绕上来,与此同时?, 更多的花蕊从那?朵花的嘴里“吐”了出来,把?侍女包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肉粽子。
肉粽子被强行?拖了回去, 花蕊缝隙下的眼睛惊恐地暴突出来,她终于知道,当?初那?个侍女为何会被发卖出去了。
可惜晚了。
花蕊把?肉粽子粗鲁地塞进了土壤里,成了滩无声无息的花肥。
花瓣再次舒展开来,红得漂亮极了。
屋外?,齐瑜正?挽着易渡桥路过门口,一边一目十行?地看过来宾的花名册,一边低声同她交换目前掌握的信息:“尚书府的小姐姓孔名淑,和你是闺中好?友,此次赏花会并非她主张所办,而是孔尚书提出来的……我怀疑是要给孔淑择婿。”
“我唤李轻舟,镇国公?的女儿。”
易渡桥拨了拨悬在胸前的人骨柴,“楚史你应当?记得,镇国公?家没什么好?下场。”
齐瑜早在听到李轻舟的名字时?便有了心理准备,一听后半句却活像诈尸了,声音不由自主地吊了起来:“李/前/辈——”
易渡桥当?机立断地捂住了她的嘴。
胭脂蹭在了易渡桥的手上,本?想?在衣摆上蹭干净,突然想?到她如今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伸出一半的手缩了回来,接过齐瑜心领神会递过来的帕子:“谈妙,一提到我师父就?这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做我师娘呢。”
齐瑜:“……”
对阵修前辈的仰慕被易渡桥一张嘴生生掰成了情爱逸闻,她压下不知道多少回想?谋权篡位的心,想?让易渡桥修好?道心的欲望从来没有这么浓烈过。
至少易渡桥那?时?的话还能少点!
揶揄够了,易渡桥道:“我总觉得这层芥子对我们并无恶意,要想?破局,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了,你见过徐天?贶没有?”
“没,但我总觉得有事?不对……”
一排侍女低头走?过,齐瑜正?欲出口的话锋一转,大声道:“轻舟,我家这次可专门去苍枢山上请了‘不朽花’下来,过会你可得赋诗一首,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易渡桥接话:“自然,你的面子我还能不给吗?”
苍枢山,不朽花?
后者?易渡桥没听过,前者?那?可是太熟了。
从天?而降的不朽花,凶吉不明的赏花会,和镇国公?倒台会有什么关联吗?
赏花会上早就?坐满了人,齐瑜笑意盈盈地同每个贵女打过招呼,易渡桥便依葫芦画瓢地挨个敷衍过去。
幸好?李轻舟本?来也是个不好?相处的,倒没露出什么破绽。
易渡桥越看越觉得佩服,齐瑜到底是如何在短短一炷香内记住这么多名字的?
作为主家,齐瑜自然而然坐在了首座。
易渡桥被安排在了她身边的座位,对面是孔家主母,足以看出李轻舟的地位之高。
“各位能赏面来我孔家的赏花会,此等情谊淑儿铭记在心。不论是赏花作诗,还是品茗烹茶,只望各位不要拘谨才好?。”
齐瑜刻意吊人胃口似的一顿,目光扫过座位上诸多贵女,“另外?,府内遣人养了一株‘不朽花’,待到开放之时?,淑儿便带各位前去一观。”
此言一出,宴上众人都不意外?,显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特意来看个新鲜的。
易渡桥旁边的小姐有意攀附,低声道:“李姐姐,你可知这不朽花为何物?”
易渡桥还真不知道:“听这意思,你是知道了。”
那?人一听有戏,忙说道:“自从修道兴起,不是说那?些修士都上了苍枢山拜师学艺嘛,有时?候会向凡间流出点仙器灵草什么的,不朽花就?是其中的一种。听说它好?看得很?,而且终年不败,看了能永葆青春呢。”
易渡桥从来没听过这等东西,不朽花要真有这么好?的功效,还不得让宫里的娘娘们抢破了头去,恨不得按亩养。哪还能在寥寥两百年间就?丢没了?
她点点头,权当?听见了。
那?贵女自讨没趣,脸色一下子难看了几分,也不好?意思再同她攀谈了。
齐瑜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客套话,与宾客们对答如流。
易渡桥的眼睛里微微带了些震惊的神色,就?算是她记忆力超凡,随机应变得极快,怎么能说得如此周全妥帖,连孔夫人都没看出问题?
等到客套话快把?易渡桥的耳朵磨出茧了,齐瑜这才心满意足地住了口:“各位自便。”
说完,她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轰然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瞳孔微颤,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易渡桥直觉有些不对:“淑儿?”
齐瑜疲惫地向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放在桌下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易渡桥一动不动,齐瑜在她的手上写道:刚才的我不是我,是孔淑。
易渡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写了回去:什么意思?
齐瑜向孔夫人露出个标准的笑容,解释道:我刚才的身体不受控了,那?些话我根本?不知道从哪来的,想?闭嘴也闭不上,就?像孔淑“附身”在了我身上说出来的一样。
易渡桥皱着眉头,顺便婉拒了不知是谁递来的赏花邀约。
芥子在“推”着她们进行?什么事?。往事?已成定局,所以在一些重要的节点里——例如孔淑必须对宾客们道出观赏不朽花的邀约,芥子就?会短暂接管齐瑜的身体,让赏花会能顺畅地进行?下去。
只是不知道,她会在何时?遇到这等情况。
说几句话还好?,若是在生死攸关的关头……一呼一吸间都是夺命的杀机。
不过目前想?这些为时?过早,李轻舟的这具身体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这个时?代里的修士仍是少数,所以出了个李轻舟这般石破天?惊的邪修,才让问天?阁分外?在乎,乃至于把?她这一脉的邪修尽数埋成了断月崖。
易渡桥向茗茶问道:“我们家有富贵仙器吗?”
茗茶茫然:“富贵那?个、仙什么?”
易渡桥:“……”
看来是还没飞进寻常百姓家。
“没什么,你家小姐缺钱花了。”
她真心实意地把?这事?揭过去,茗茶嘴里一串的“小姐缺多少我向管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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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得她哭笑不得,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见一阵喧闹。
“不就?是朵花吗?我现在就?要看。”
一个姿容妍丽的姑娘两手掐着腰,眉毛几乎要吊起来,“你们孔府是怎么待客的,我要回去同我爹说!”
齐瑜走?过去,一时?忘了她是孔淑的身份,奇道:“你多大了,怎么还玩‘遇事?就?要告诉长辈’的那?一套?”
平日里孔淑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今日竟然格外?地伶牙俐齿,她安静了片刻,在心底将?此行?为判断为特意给她下马威,顿时?愈发气了:“你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闻言,齐瑜终于想?起来了她是个尚书府的小姐,和闻讯赶来的孔夫人对视一眼。
孔夫人的面相极为和善,慈眉善目的。类似的眉眼易渡桥只在皇后的脸上看到过,她听孔夫人道:“柳姑娘,莫要着急。”
她的声音仿佛一阵山间来的清风,登时?就?能把?人心中的怒火抚平了,姓柳的世家小姐面色稍霁:“孔夫人。”
孔夫人笑意盈盈地牵过她的手:“十二时?辰里万物皆有分别,何况是不朽花这等仙物?唯有日头高悬时?才灵力最盛,永葆青春——你说是不是?”
三言两语间,柳姑娘便被安抚下来,欢欢喜喜地被孔夫人引去品茶了。
转头时?,孔夫人脸上温柔的笑容不经意地塌陷了下来,像被北地的风劈头盖脸地刮了一通,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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