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易渡桥抚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叩心印。”
它不说话,默认了。
连接两人的灵线急促颤抖,左突右窜地缠成一团,感觉不对,艰难地把自己解开,编出了几?根横排列开的柱子,右上角坠了个小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易渡桥指了指那一小团:“这?是什么?”
万重?山闷闷道:“仙人灯。”
易渡桥轻勾手指,灵线构筑的小柱子塌了。
修界万顷,总有些在明面上听不着的腌臜事?。闹灾那会,三教九流都削尖了头地往断月山庄里钻,易渡桥也不是遗世?独立的性子,故而常能在邪修嘴里听到些奇闻异事?,其中说出去能让四国联手追杀的大罪不少,“叩心童子”就是其中一桩。
愁杀人将吃人之说奉为神圣并非全然?没有道理,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体?内的灵力都可以为他?人所用,易行舟便是最好的例子。
不在少数的邪修不愿舍得用灵石修行,便将主意打到了刚入门的炼气修士身上——不是仙山用灵石养出来的修士,他?们用不起,也不敢用。
能用的只有那些在灾荒里活不下?去的凡人,爹娘为了吃上口饭卖儿卖女,几?个大子就能换一个四肢健全的孩子。修士把下?凡星磨成粉兑了水喂进去,孱弱的经脉被灵力强行冲开,叩心印撕裂时?的惨叫响彻整片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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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数同样遭遇的孩子神情麻木地坐在一旁,等待修士们把他?们带走,炼成他?们此生从?未见过?的仙器或是价值连城的丹药。
易渡桥神色不明地伸出手,摸了摸万重?山的脑袋。
“尊,尊上。”
万重?山受宠若惊地抬首,不甚熟练地用了尊称,“我还有一件事?。”
视线相接,它有些心虚地飞快低下?头去。
易渡桥没立刻答应:“说说看。”
万重?山的话音细若蚊蝇:“我还有几?个朋友在宿火峰上,尊上能高抬贵手……救下?他?们吗?”
“念旧情是好事?。”
她道,“此事?我会考虑。”
她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圣人,如今愁杀人和问天阁两大势力明显没和断月山庄站在一边,她虽然?不介意帮别人一把,但还没到本?末倒置的地步。
万重?山想必明白这?点,得到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没作声,只道:“多?谢尊上。”
阿四适时?从?地里冒出来,把那万重?山带走了。
易渡桥向抱剑倚在门边的岑小眉一笑:“听了这?么久,怎么不进来?”
岑小眉很难得地迟疑片刻,问天阁上下?一个色的白靴底在地上磨蹭了半圈,颊边肉看起来都不甚明显了。
只闻一声无奈轻叹,易渡桥半辈子的气都在这?两天叹完了:“我出去散散心。桌上有茶,自己喝。”
岑小眉可不是天生缺心少肺的徐青翰,听完师门秘辛就能哂笑而过?,她和世?上所有向往仙道的修士一样地将问天阁视为朝圣之地,结果一朝听闻朝圣地可能是大魔窟,急需独自静静。
离开时?易渡桥贴心地关上门,屋里的岑小眉自顾自倒了口茶,自楚帝遭了刺杀后就没再?动过?的顺风耳亮了亮。
“我爹回襄平了,我不走。”
祁飞白简短地通知道,“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岑小眉道:“没什么。”
她传完消息,唇瓣抿了起来。
岑小眉直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修士的神识不安地往客栈的方向探去,房内早已人去楼空,岑小眉扑了个空。
“这?地方怎么鸟不拉屎的,没意思。”
徐青翰颇不满意地坐在长椅上,脸色不太好看。他?千里迢迢跟在方絮后边到了苗疆,连把剑的影子都没看着,还让硕大的虫子咬了一口,现在脚腕还是肿的。
放眼望去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苗疆他?小时?候和定远侯来过?,说来也是一桩奇闻。那会西边不太平,定远侯负先帝所托去苗疆瞧瞧,他?太知道徐青翰是个什么德行了,临走前?和他?三令五申绝对不许去,而后千里车在官道上晃了三天,骨碌碌地晃出来个从?箱子里掉出来的小世?子。
徐青翰嘿嘿两声,挨了此生最重?的一顿打。他?觉得无所谓,定远侯觉得丢了好大的人。从?此以后定远侯出门必定得从?头检查到脚趾缝,徐青翰再?也没成功混进官队里过?。
回想起来,徐青翰就记得苗疆姑娘身上总戴银串子,晃起来叮当响,好听。
当他?再?踏上这?片土地时?记忆复苏,徐青翰终于彻底想起来,原来苗疆的虫子是真猫嫌狗不待见。
他?挥手赶开只试图贴过?来的小飞虫,向旁边哼着歌煮汤的姑娘道:“哎,姑娘,此地离陶家峰有多?远?”
那姑娘满头银饰,一看就是再?纯不过?的苗家人。她向徐青翰盈盈一笑,眼睛丝毫没动,嘴角先咧到了耳朵根,森森白牙和上边牵连的红肉相互映衬,兀地滋出股血。
徐青翰:“……”
这?会徐青翰穿了身苗人的衣裳,正是新?鲜的时?候,他?脸色骤变,脸上覆盖的银面具夸张地抖了抖,连人带椅向后退了三尺远,生怕混了涎液的血滋到他?身上。
那姑娘声音清脆道:“前?些日子也有人问过?此事?。”
徐青翰:“是不是一个白衣的姑娘?腰上佩剑的。”
姑娘“笑容”不变,从?怀里摸出颗碎银子看了会,又塞回去了。
索要钱财的意图太明显,徐青翰很有京城纨绔风范地朝一边倚靠下?去,翘了个再?标准不过?的二郎腿:“我钱多?。”
姑娘:“……”
她听了这?楚人大言不惭的自白愣住了,可能以前?也没人敢在她的销金窟里说过?这?种话,脖颈僵硬地转了半圈,歪了歪:“先交钱再?办事?。”
徐青翰顿觉自己被轻视了,从?易行舟那偷的灵石派上了用场,颇财大气粗地往桌上拍了块天元:“说。”
姑娘的唇角又一扯,裂缝要到耳朵了。
徐青翰此人,臭美纨绔,很招人嫌,此时?竟然?生出了“我的眼睛被欺负了”的感想。
他?手上的折扇对着那姑娘一顿点:“别笑了,拿钱办事?,快说。”
“是有个白衣女修,想必是大名鼎鼎的方仙子……听说叛逃了的那个。”
姑娘回答道,“陶家峰离这?不远,御剑两个时?辰,千里车四个半时?辰,单论脚程,走满一整日便到了。”
又一块天元放在桌上,徐青翰实际约摸着知道陶家峰地处哪里,特意道出来试探那姑娘说的是真是假。如今他?确认为真,遂继续道:“我听说那地方有个剑冢,你可知道都有什么剑?”
姑娘正忙着把裂成两半的脸拼回原位,急得一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在脸上摇摇晃晃地坠着,闻言答道:“天下?无主的名剑尽在其间,传闻说剑冢里住着个炼器道的元婴,但早就走火入魔了。你若想要寻些机缘,倒可以去见他?。”
徐青翰问:“你这?话和多?少人说过??”
“也没多?少,最近来找机缘的……”
说到一半,姑娘反应过?来她说漏嘴了,悬在半空里的眼珠子险伶伶地骨碌了圈,忙扯开话题,“不过?我看挺多?都是奔着那柄杨柳剑来的。都说凶剑多?奇遇,我看也并非虚言。但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过?杨柳剑出现过?,想来可能是编出来哄人的。”
徐青翰不同意:“编这?种事?做什么。”
姑娘看了眼他?,脸上满满当当地写?着“骗你这?种人傻钱多?的少爷来给我送钱”。
徐青翰:“……”
徐青翰愤怒地接过?姑娘递给他?的热汤,里边丑得各有千秋的蘑菇随着泡泡上下?翻动,他?明明白白地看见里边还有块泛绿光的。
他?正色道:“你要毒死我?”
姑娘的眼珠子噗嗤一声缩了回去,吐出截能舔到下?巴的长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不识货。”
徐仙长吃过?留仙楼去过?珍宝斋,向来是永安里眼光最好的那一批少爷——主要是从?小到大被养刁了眼,只要能入他?眼的无一不是珍品,偶尔还能画绺胡子装成老师傅鉴宝去。
得到不识货的评价后徐青翰拍案而起,满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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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邪地仰头把那碗热汤灌了下?去。
蘑菇的香气四溢,徐青翰不情不愿地道:“……好喝。”
闻言那姑娘方才满意,哼歌唱道:“青白伞,美人面,郎君且停步,尝我一碗鲜……”
易渡桥做得一手好汤。
热气太重?,徐青翰的眼神失焦了一瞬,往日里诸多?回忆见势缠上来,把他?引到了多?年前?的定远侯府。
易渡桥将袖口用攀膊挽好,长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锅是富贵仙器,只要说一声就能自行热起来,里边的汤水上浮了层油光,被汤勺细细地撇去了,散发出一种熨帖的香气。
她弯起眉眼,朝徐青翰道:“过?来。”
徐青翰像是痴了,一时?间没应声。
易渡桥耐心地又唤道:“天贶,过?来。”
徐青翰一笑:“我不。”
易渡桥的脸色变了。
徐青翰感觉不仅那苗疆姑娘看轻了他?,连心魔也是。同样的招数用两遍还指望骗过?他?,莫非他?徐天贶是三岁小孩?
三岁小孩还知道吃亏不吃第二回呢!
一眨眼,镜花水月似的旧日景象刹那碎了,易渡桥所站之处现出原样,正是那口刚煮完蘑菇的铁锅。
姑娘的脸皮层层剥落,心魔鬼魅似的从?她后边钻出来,扯长成了个人形:“你骗我。”
徐青翰当然?知道它指的是什么,颇无赖地一咧嘴:“你天天想让我死,我礼尚往来而已。怎么,易行舟把你照顾得不错?”
他?想借易行舟之手除掉方絮,易行舟则更疯一点,他?想把徐青翰和方絮都杀了。所以徐青翰和他?合作时?根本?就没抱什么好心眼,他?把心魔封在国师府,只等易行舟把坟掘开的时?候。
徐青翰想:永安这?可热闹了。
永安城最近多?灾多?难,宫门刚被雷劈得黑黢黢的,没等喘口气,国师府里又出了事?。
易渡桥上街不久,就听一声尖叫:“国师府出事?了!”
“地动……是地动!”
“还管什么货,快逃啊!”
地动了?
这?么大的事?,易渡桥的神识不可能连声都不吱,肯定是别的东西。她下?意识觉得易行舟又要做什么祸国殃民的大事?,眼神陡然?凛冽,身形快成了一道风似的残影……然?后被满天的烟花炸了个激灵。
易渡桥抬头,整个地宫拔地而起,宫顶和诸多?金光闪烁的挂饰一起被足以排山倒海的灵力乱流轰上了天,那些易行舟宝贝得要命的魂魄碎片像一场新?的落雪,落在慌张逃命的人们的肩头和鬓边,像水落在湖泊里似的消失不见了。
永安热闹得像新?过?了一遍年关,等到最后一束烟花盛放过?后,易渡桥脚下?的地动也消失了。
烟花尾巴在空中打了个旋,仿佛是谁狡黠地笑了一声。
徐青翰双手交叠在胸前?,笑道:“要是姓易的小子知道我在坑里除了你还放了个灵炮弹,是不是得气冒烟了?嘿,怪不着我,要怪就怪他?不好好做生意,只要你动多?了灵力,那灵炮弹就会自行爆炸,还真是可惜了那几?瓶魂魄碎片。”
放到黑市好歹得卖出个百两天元。
“剑修步步皆如履冰,须得防之再?防,慎之又慎。”
他?心情颇好地往陶家峰的方向御剑而行,嘴里一边念叨李阅川常对他?说的警告,一边隔空一巴掌把心魔从?那姑娘的身体?里打了出来,学那姑娘的音调唱道,“我偏要孤身向歧路,先尝青白伞,再?看美人面……”
已灰木(三)
不论易行舟当日面对炸飞了的地宫捂着心口倒没倒过来气, 反正梦里时有时无地在易渡桥耳边嘟囔的鬼魂少了?许多,让她好生睡了?段时候的安生觉,神清气爽地同岑小眉打了个招呼, 说是回北边去了?。
几个月后, 问天阁的拜帖送到了断月崖。
拜帖是齐瑜出面接的,她一见来人?是正道修士, 脸上立刻挂上了那副看谁都不甚顺眼的假笑,彬彬有礼地把来人?拦在了?庄外:“庄主说了?,问天阁修士与狗不得入内。”
一只油光水滑的幼犬颠颠地从?她脚边跑过去,身后几个孩子追它尾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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