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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冢亦不知所踪,再不可寻。唯有多年后人间多了个“莫先生”,专做打铁的活计,打出来的马掌比附了仙术的还结实。
南疆,银莲宗与合欢宗的修士不知何时混在了一起,地动停了,上百个修士不约而同地往地上一坐,间或还给旁边芥子见底的修士递两块灵石。
缓过气后,两派弟子形象生动地演绎了一出何为“大?眼瞪小眼”。
方才还和谐非常的气氛陡然变了。
仇敌相见,异常尴尬。
北蒙,碎土与草叶子齐飞,满草原乱窜的羊结结实实地拱到了嘎尔迪的腿,拱得他一屁股坐进?了半塌的包帐之中,差点没?让木棍子杵了腰。
断月山庄与不回头关除了塌了几座屋舍并未遭到大?害,祁英被余震抖了满脑袋的树叶子,摆了摆手:“替我修书一封,多谢易庄主。”
东楚,天枢学?宫与问天阁在凡间历练的弟子们已经自发地四散开来,去往每一处城镇救治凡人。
丹修的药不要钱似的散了出去,器修替凡人们修好了破破烂烂的屋舍。阵修与符修的各色法阵符文转瞬贴遍了街头巷尾,将余震压回了地底下。
至于剑修……剑修感?觉他们能帮人劈个柴火。
西域,眼见红云终于散去,易渡桥暂时松了口气。
经过淬炼后的神识明?显比之前凝练,她摸了摸不安地缠在她万重山的脑袋,低声道:“我知道还没?结束。”
她又?向刘凭云说?道:“我们去找谈妙。”
崔漱冰心领神会?,将一把月息按进?了传送法阵的阵眼之中。
“此阵连通问天阁。”
崔漱冰以他一贯的口吻说?道,“寻人符的确指向的是问天阁的方向,不过……”
发生了这么多事,或许凶多吉少了也说?不定。
易渡桥斩钉截铁:“不会?。若是谈妙出事,断月山庄不会?没?有反应。”
整个护山大?阵可都是齐瑜修好的。
闻言,崔漱冰不再多说?。几人站进?了传送法阵之内,易渡桥忽然道:“崔峰主,劳烦你?把云云送回山庄。”
月息莹莹闪烁,刘凭云急道:“师父,我能拔剑了!”
“问天阁上太过危险,与你?拔不拔剑无关。”
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影之中,易渡桥道,“去吧。待日后你?筑基了下山游历,天大?地大?,风景众多。”
刘凭云的身影消失了。
崔漱冰笑道:“这回为何不带她同去?”
易渡桥认真道:“已经够了。”
如今刘凭云刚拔出了岐玄剑,正是新鲜的时候,执意要同她去也是情理?之中。但?人的潜力虽然无穷,但?一日之中能开掘的还是有限,再逼下去怕是要适得其反。
枯荣峰上,崔漱冰的屋舍中光亮一闪,三人落在了屋舍正中。
那屋舍里陈设简单却精致,许是栽种灵草得缘故,灵气充裕得能和玄晖峰媲美。
甫一落进?房里,天贶登时便?觉得周身的疼痛少了许多。他神清气爽地深吸了口气,心想问天阁还真是财大?气粗,连灵气都比断月崖上浓郁许多——得想办法引点回去。
他这边肚子里坏水咕噜噜地响,那边反倒是易渡桥先注意到了他长时间的沉默:“天贶。”
天贶脸上的笑意闪出来似的,眼角眉梢都挂上了明?快的弧度:“我在呀。”
“在想什么?”
好歹是在崔漱冰的地盘,易渡桥没?着急铺展神识,算是给他个身为地主的面子。她问话不过只是客套,顺手摸了把天贶的头发,“该干活了。”
天贶道:“在想主人何时才能同我说?话。”
趁机卖了个乖,他这才十指相抵,结了个手印:“寻!”
灵力顺着齐瑜的气息一路探寻,最终停在了岑砚居所旁边的小屋舍里。
三人俱是一愣。
“你?是不是说?……那什么姓祁的在这和姓岑的一起住。”
天贶跑出洞府,指向祁飞白的住所,“那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凡人吗?”
他方才探查了番此处的气息,确认里边住的是凡人无误。
崔漱冰低声道:“若被人附身,想来看起来也只是凡人。”
他向易渡桥两人做了个礼,“是我失察。”
枯荣峰主的礼天底下没?几个人受得起,整个枯荣峰都随之哀鸣起来,灵草一息之间全?打了蔫,树上片片落下枯叶。
崔漱冰骇然直起身:“怎么会?。”
仿佛在应和他这句话一般,一道磅礴的灵力掀翻了祁飞白居所的房顶,直冲天际。
晚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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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坏了。
仙鹤的哀鸣撕破了刚刚平和下来的气氛, 岑小眉蓦然转头?,看向枯荣峰。
方才被李阅川耽误了一时半会,把祁飞白忘了。
庭院中, 祁飞白安然坐在中央, 枯叶在他身边与风同和,沙沙作响。
大阵上?血丝似的符文从他的脚下开始往外蔓延, 越过山腰,触及山脚,一路笼罩住了整个枯荣峰。
此时的祁飞白远没有他看起来那么自在,他只觉他的神魂被囚禁在了一方小木盒里, 连动动手脚想松快些都困难。
透过木盒的缝隙, 他依稀能看见外面的景象。
荀洛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他的身体——直到此时, 祁飞白才知道是他轻敌了。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邪修远比他想的要阴险狡诈,从一开始荀洛就?没想过要与他共生,荀洛要的是吞噬掉他的神魂, 从而占据“祁飞白”这副躯壳。
而时至今日, 祁飞白已?经全然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荀洛用他的身体绘下大阵,再将承载着?方絮神识的沉墨印安放在阵眼之中, 随后将齐瑜割腕取血, 强行?启动了大阵。
传送法阵的外壳剥落下来后, 齐瑜趺坐在地,强打?精神地将那大阵瞧了一番。
“作恶有报, 此事你可明白么。”
大阵正源源不断地汲取着?齐瑜身上?的生机, 她看上?去疲惫极了,轻声道, “纵然你今日以我和方絮作祭开启杀生阵,诸多化神修士皆在此处, 你也难得活路。”
荀洛毫不在乎地“嗯”了声:“若我得回神魂,又何须再在祁飞白这么个凡人身上?多加费心。”
齐瑜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想……”
荀洛痛快地承认道:“李阅川的尸骨尚且未曾消散,为何那剑灵住得我便住不得?世上?可没有这般的道理。”
齐瑜恍然:“原来你连苍生道心都算好了。”
荀洛推门而出,回首含笑道:“谬赞。”
种花多年,崔漱冰在枯荣峰上?攒下来的灵气当真是为旁人做了嫁衣裳。枯荣峰就?像颗巨大的天元石,任由大阵对?其?予取予求。
大阵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充裕的灵气,随着?符文上?光芒愈甚,隐隐的闷雷声从阵中传来。
在阵中,荀洛有自信能保证他连根寒毛都伤不着?。所以在当易渡桥等一众人赶到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自得,堪称悠然。
“易庄主。”
他看也没看其?他人,径自向易渡桥说道,“还是说我该唤你尊上??”
闻听此言,易渡桥瞬间便下了定论:“你是我门下鬼修。”
荀洛抚掌道:“不愧是尊上?,果真聪慧!”
他似是怀念什么般,“当年与尊上?法场初遇,只顾着?想我那家中小妹,未曾多同?尊上?攀谈几句,当真是遗憾。”
一股灵风忽然刮了过来,虚虚地在荀洛脸上?一刮,倒像扇了他一巴掌。
易渡桥意识到他是谁了,前因后果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眼神便愈冷:“是你。”
崔漱冰和天贶听得一头?雾水,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俩人有什么仇怨。
天贶碰了碰易渡桥的指尖,低声道:“……他谁啊?”
“鸠占鹊巢的鬼修而已?,辱我门楣。”
易渡桥很少有说话这般刻薄的时候,“我该叫你荀洛,还是哪个被你强占了的名字?”
法场之上?,她曾为了那一句“天道不公?”向吴伯敬立下鬼尊之誓,也曾为兄妹情谊动容一瞬,悄然替阿瑶向仙门的弟子出了一剑。
而此刻易渡桥才明白,原来当年的阿瑶不过是一厢情愿——她的“兄长”只是个活了太久的老妖怪,阿瑶做的一切只是把细细的尘灰,随手一扬便没了痕迹。
如此之人竟还有颜面妄谈天道。
易渡桥一眯眼,却也没忘了正事:“齐谈妙在何处?”
“放心,她死不了。”
荀洛摸了摸颊侧,笑意不达眼底,这副神情在祁飞白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她那点修为哪里够填杀生阵的?不过是借她的生机来当药引,替我稳固好大阵罢了。”
他歪了歪头?,“原来开悟道也能如此重情重义。我还以为你早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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