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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0-18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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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又杀死了寒花,而韩氏与寒花皆是自愿赴死?沈御史……你确定吗?”

    “那个啥……要?不无忧你再想想?”程彻也有些慌了,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骇人听闻之事,还?道是沈忘连日来忧思成疾,脑子出了问题,急忙给他找台阶下?。

    “本官当然?确定,甚至——从?未如此确定。”

    “沈御史……”海瑞长叹一口气:“这不合理啊!?”

    “的确不合理,但?并非不可能。”沈忘回道。

    “查案不能仅凭推理,沈御史你总得讲讲证据吧!”

    沈忘同海瑞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攻讦,寸步不让,众人的目光在二人之间穿梭往来,应接不暇,全然?没?有注意到沈忘已经缓缓踱到了堂屋的一角,来到了扶着谢老夫人的甘棠面前。及至海瑞“证据”二字脱口而出,沈忘也出手如电,拇指食指相合稳稳捏住了甘棠的手腕。

    “得罪。”沈忘轻声道,这句话他是同甘棠讲的,甘棠小?脸儿一滞,面上的表情在祠堂烛火的映照下?明灭不定。只见沈忘紧随其后扬声道:“这证据,就在甘棠姑娘手中。”

    甘棠也不挣扎,任由沈忘捏住她的手腕,向上一翻,将手掌展示给众人:“本官与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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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仵作在勘验寒花的尸身时,发现寒花的肩膀与指尖处都有可疑的油渍。那油渍斑驳,光可鉴人,香气亦是浓郁。刚峰先生以廉洁刚正闻名于世,谢老夫人寿辰之时买几斤肉都能轰动朝野,寒花只是先生家的一位婢女,身上哪来这么多油渍呢?”

    “而更令本官生疑的,还?是官皮箱上的铜锁。那铜锁因为年深日久,连接处已经起了铜绿,可边缘处却光亮非常,勘验之下?,本官与柳仵作发现,这锁上的油渍,与寒花指尖和肩膀上的油渍是为同一种?。”

    “也就是说,在寒花毫不反抗的情况下?,站在矮凳上的凶手扶住了寒花的肩膀,一刀刺在寒花的肺部?。寒花挣扎着摔入打?开的官皮箱中,凶手随即锁上了箱子。而这也就是寒花肩膀上和铜锁上油渍的来源。而指尖上……”

    沈忘回眸,看?了一眼?沉默立在身旁的甘棠,她还?是恭顺地?平摊着双手,没?有一丝一毫地?抗拒,甚至还?颇为敬服地?回望着沈忘。就仿佛她期待这样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对峙,已经很久了。

    沈忘心头一黯,继续说道:“而指尖上的油渍,则是因为在行凶之前,凶手与寒花分食过?同一种?食物,所以同样的油渍在甘棠姑娘的手上也能隐约可见。”

    他松开了甘棠的手,声音又柔和又轻缓:“甘棠姑娘,萝卜糕甜吗?”

    甘棠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粲然?如春光的笑容,那笑容盛放在阴冷暗囿的老宅之中,夺目得让人眼?眶发酸:“甜,是婢子同寒花吃过?的最甜的东西。”

    沈忘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颤抖,如同盛春之下?渐渐融化的积雪:“方才进门之时,易姑娘曾叫着肚饿,说是闻到了油香味儿,可是你带了油纸在身上?”

    甘棠眸子一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沈忘,继而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物件,迎着光打?开来,正是那曾经包裹着萝卜糕的油纸!

    “这是寒花送婢子的最后的礼物,婢子没?舍得扔……”她珍而重之地?凝望着那小?小?的一方油纸,叹息道:“不愧是夫人都夸赞的沈御史,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甘棠……你……你承认了!?”海瑞被这一连串的打?击震撼得几乎站立不稳,往常严肃的神?情中浸满了不可置信与罕见的哀伤:“可是……你们三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何苦如此啊!”

    刚峰滔滔(十六)

    甘棠缓缓转身?, 在瘦小的身?影在祠堂烛火的映照下?,宛若一缕即将消散的幽魂:“因为除了一死,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被听到了。”

    她走?到?祠堂的中间, 落落大方地向着众人施了一礼, 目光不闪不避:“婢子与寒花自小便入了主?家,一直都很要好?,虽然生活贫苦些,但老爷对下人并不过分严苛,在家的时间也少, 是以?婢子与寒花的日子过得不错。后来——”

    后?来,年仅十八岁的王微时嫁入了海家,而甘棠则被指到了王微时的房中伺候。那时的甘棠还不叫甘棠,她有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名字——侍书。

    “四出——”王微时努力的调整着?嘴型, 那认真的样子引起了天真活泼的甘棠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王微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是侍书呀夫人, 若是夫人念起来不顺口, 就给婢子改一个名字吧!”甘棠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让离乡背井的王微时心头一暖。

    “我可以?吗?”王微时家中贫苦, 又是长姐, 所?以?即便成了海家的夫人, 面对下?人婢子依旧还是小心翼翼,唯恐说错做错。

    “当然可以?”, 甘棠点头道:“婢子就是夫人房里的人,夫人想喊婢子什么就喊婢子什么,小花小草, 小猫小狗,都可以?的!”

    王微时连忙摇头, 慌乱间抓住了甘棠垂在身?旁的手:“那……那怎么行,我给四出想一个好?名字……一定得是好?名字。”

    王微时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最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识字,唯一会的只有一首诗,挑来挑去,这首诗里还就是‘甘棠’两字最好?听好?记,你……你喜欢吗?”

    “甘棠——”甘棠甜甜地咂摸着?属于她的姓名字,柔声道:“婢子喜欢极了。”

    新任主?母王微时很快就赢得了海家下?人的喜爱,因为相较于严苛古板的老夫人来说,这位新来的王夫人实在是太温柔和善了,而最喜欢王微时的无过于寒花与甘棠两人。她们亲眼见证着?王微时在海家的岁月,陪伴着?她从初为人妇,到?生儿育女,到?颠沛流离,再到?韩夫人踏入海家的大门。而她们四人,也早已从主?仆妻妾,逐渐成长为难舍难分的姐妹。

    及至王微时因幼女环儿的死一病不起时,也是其余三人时刻照拂身?边,而忙于公事的海瑞却始终没有回?来探望过病踏上挣扎的妻子。

    王微时郁郁离世?之前,眼睛早就因长时间的痛苦而失明了。所?以?当她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一把抓住了床榻旁韩念允的手时,寒花与甘棠都吓了一跳。

    “夫人!夫人你好?些了吗?”最初的惊吓过后?,是随之而来的惊喜,寒花和甘棠都喜极而泣的扑到?王微时的床边,看?着?她骤然间红润起来的脸。

    她似乎又变成了甫一嫁进来时的样子,温婉单纯得如一株梨树下?的鹿。与寒花甘棠的喜悦不同,韩念允却一眼看?出了王微时的不对劲,她知道这并不是她们所?企盼的久病初愈,而是她最为恐惧避讳的回?光返照。

    “阿允,咱们好?久没见了,阿姊想你想得紧。”王微时将韩念允的手紧紧拢在胸前,像是拢着?暴风雪之中最后?一点如豆的火光。“父亲说,我要嫁人了,不能再日日出门疯跑,我这还是趁着?父亲不注意的时候才逃出来的,与你见一面便又得回?去……”

    韩念允怔怔地看?着?王微时,她不知该如何回?答面前心碎的女人,但恍惚间,韩念允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遗失在记忆深处灼灼发烫的少女。

    王微时似乎毫不在意身?旁隐约的哭泣声,甚至都没有在意面前韩念允复杂的表情。这一刻的她,早已沉沦在往昔的时光里,在死亡的前一刻,重又变回?了那不识愁滋味的少女。那一刻的她,未来即将徐徐铺展,她本?以?为自己?也能走?向黎明。

    “阿允,记得你教我的那首诗吗?你能给阿姊写下?来吗,这样我就算嫁人了,也能时时刻刻见到?你的字,就像你还陪在阿姊身?边一样。”王微时絮絮地说着?,脸上洋溢着?怅惘而迷茫的笑容。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王微时轻声地背诵着?,韩念允也小声地跟着?她的节奏,她们的声音划破了凄迷的夜空,顺着?旧时小村的石子路,寻找着?那棵她们曾一同欢笑,一同哭泣的棠梨树。

    王微时轻轻抬起手,向着?她无限怀念的方向,向着?她永难忘记的时光,小心地触去——她的阿允,还在棠梨树下?等着?她啊!

    陡然间,那只苍白消瘦的手,滑落下?来,无力地倒在幻梦最美的瞬息。

    “阿姊——”那滴悬在下?睫上的泪珠,终于恋恋不舍地低落下?来,化作王微时的指尖最后?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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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从那时起,我们便决定做些什么——”甘棠缓缓抬起头,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而出,她站在烛光笼罩的光影里,影影绰绰,她那般孤独,却又似乎从未孤身?一人。“可是,我们一个是妾室,两个是婢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后?来,韩夫人听说朝廷要派巡按御史来查证王夫人病逝的事情,便决定借此为王夫人讨一个公道。所?以?,我们便想到?了死……”

    “婢子与寒花争执了许久,究竟是谁来做最后?收尾的那个人。最后?,当然是婢子赢了,就由婢子来做那个最后?的恶人……”

    甘棠仰起头,脸上浮起一丝怅惘的笑意:“韩夫人说得没错,女子命如草芥,可能把握在女子手中,也唯有一命而已。于是,我们便决定在韩夫人的安排下?,制造凶案,争先赴死,让前来查案的御史不得不引起重视,也让老爷——”

    “也让老爷替你们的荒唐顶罪!?甘棠!老身?照拂你多年,你竟然恩将仇报!你,韩念允,寒花,竟……竟是这般下?作人物!”谢老夫人再也忍不住,指着?甘棠的鼻子疾呼道。

    甘棠垂下?眼帘,郑重地向着?老夫人叩拜道:“老夫人,甘棠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辩驳,但韩夫人与寒花绝不是老夫人口中的下?作人物。当时甘棠一心复仇,的确是没有将老爷甚至许公子的安危放在心上,可寒花性?格温顺善良,担心会真的害了老爷、害了海家、害了许公子。韩夫人却说——”

    “来的是沈御史,他能查出来的,他是个好?官……”

    沈忘攥紧了双拳,只觉胸中一股积郁之痛直冲天?灵盖,让他恨不得仰天?悲呼:女子实苦,女子实苦啊!

    唯有一死,她们的苦难方有机会被听到?;除了一死,她们再无锋锐!

    沈忘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与悲怆,问出了他最后?一个无法解释的疑问:“甘棠,你知道韩夫人已经有孕了吗?”

    此言一出,谢老夫人差点儿晕厥过去,海瑞疾步上前,将老夫人护在怀中,却没有着?急离去,似乎也在等着?甘棠的答案。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甘棠幽幽道,“寒花也曾劝过夫人,不如将孩子生下?来再动手,可夫人说……”

    “夫人说什么?”海瑞开口了,沈忘惊异地发现,这位老人的肩膀垮了下?来,往日里笔直的腰杆也弯驼了。

    “夫人说,她不想这世?上再多一个环儿。”

    海瑞的头颓然垂了下?去,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窗外的雨声轰然作响,似乎要冲刷尽这世?间的一切污秽与悲怆。沈忘抬眸,凝望着?笼罩着?整个海家老宅的浩瀚云雨,在那隆隆而动的浓黑阴云之下?,在那昏昏烛光形成的光明之上,有一片灰色的阴翳铺展而成的空间。它介于黑白之间,沉默而卑微地匍匐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既非纯粹的黑暗,亦不是绝对的光明。

    然而,随着?这场暴雨的终去,这片苟延残喘的灰色,也终将被黑白分明的世?界彻底吞噬,再也留不下?丝毫的声息。而那随着?雨声爆发的怒吼与呐喊,还会有多少人记得呢?

    沈忘抿紧了唇,整个面庞呈现棱角分明的刻线。至少他记得……

    他看?向对面沉默不语的老人——刚峰先生定然也难以?忘怀。

    刚峰滔滔(十七)

    暴雨终歇, 黎明已至,又是一个再平凡安逸不过的日子。

    琼州府的百姓们从困守了一夜的家宅中走了出来,清理着掉落在门前的折断的树枝, 捡拾着黏在墙头屋檐的乱红。他们惊讶地发现, 海家老?宅的院墙外,有一株被雷电击毁,多年未曾展颜的凤凰木竟然开花了,大朵大朵橙红色的花朵缀在枝头,像是不屈燃烧的火焰, 顺着高高的院墙,向老?宅的深处一路追逐而去。

    住在海瑞家隔壁,常年受着海家恩惠的老鳏夫本想说?上几句吉祥话,可想及前一阵子海家频出的事?端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双手合十冲着天空拜了拜:“老?天爷保佑海大人, 逢凶化吉啊……逢凶化吉……”

    他料想着, 这枯木重?开定是吉兆, 预示着海瑞家中祸事消泯, 再?无怨囿, 便靠近了些, 想要看得更仔细。而恰在这时, 海家老?宅的大门开了。

    当先?出来的是两个琼州府衙的衙役,面色格外严肃, 仿佛身后拘着的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老?鳏夫心里好奇,也不再?掩饰,径直走过去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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