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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完结】(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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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破损处也没有逃过谢洵的眼睛,他指尖僵硬, 又低声道:“我忘了?,你?不喜欢丑陋之物。”

    青年唇畔的清浅笑意变得无奈。

    孰料两?指间拿着的海棠银簪忽然被少女取走,黛眉扬起,完美地掩饰住眼中闪过的诧异,元妤仪道:“谢衡璋,人若总是?反悔,是?要吃亏的。”

    和离如此,现在修好的银簪也是?如此。

    谢洵到底有多不自信她的爱啊。

    “物有残缺,何尝不是?另一种美?”元妤仪摩挲着手中的发?簪,眼睫微垂,遮住眸中的深意。

    谢洵错愕,压低声音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

    元妤仪:“所以往后不要总是?你?以为?如何了?,你?若都不问我,焉知我不会喜欢呢?”

    青年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显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意味深长,若有所思。

    良久,他才道:“日后我会多问多听。”

    不会再罔顾她的想法擅作主?张了?。

    山中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不过片刻,雨势已缓缓停止,只余呼啸的夜风。

    谢洵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轻声道:“事不宜迟,我得走了?。”

    他的掌心还勒着那根渗血的布条。

    可是?既然有了?证据,谢洵又何必再回?京呢?江相揭露他身世时?,直接把?证据交给刑部和大理寺不就可以了?吗?

    元妤仪眉间掠过一丝疑惑,忽然想起他只是?跟自己解释了?前因,却?还没来?得及说?起对付江相的计划,便下意识开口道:“为?什么?”

    谢洵走过去,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瓮中捉鳖,将计就计,我们总不能白被人算计。”

    和离,刺杀,还有拖了?二十余年的灭门惨案,也是?时?候跟幕后之人讨一讨公道了?。

    他的嗓音温和,带着微热的呼吸洒在耳边,元妤仪神情一顿,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讨论正?事,定了?定烦乱的心绪开口。

    “需要我做什么吗?”

    青年矜贵的瑞凤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鬓发?,抛却?从前刻意隐瞒的疏离,温声道:“殿下聪慧,臣求之不得。”

    元妤仪被他夸得面色一赧,轻嗯一声,不自觉踮脚凑近,大有仔细听听的架势。

    谢洵俯身低头?,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少女闻言一怔,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疑惑,“这样做行得通吗?”

    青年点头?,“对付这样狡猾狠辣的人,必须打他七寸,逼其亮出?所有底牌,届时?将桩桩件件的罪行尽数坦白,才能防止百年后有人为?他鸣不平。”

    元妤仪的眼眸又变得清明,仔细思忖完他的计划,其实相当缜密,只要没有变故,就算是?三朝老臣也会一击毙命。

    她正?要点头?说?好,右脸颊却?落了?一张极其柔软而冰凉的唇,谢洵克制着久别重逢的分寸,只落下清浅的吻,又抱了?她一下,便转身后退。

    “走了?。”眉眼微弯,他噙着淡淡的笑。

    元妤仪脸上却?浮现一丝担忧,黛眉微蹙,依依不舍地环住青年的劲腰,又摸到他依旧贴身戴着的香囊,心中荡起圈圈涟漪。

    少女柔软白皙的脸颊凑近,衔住眼前人略显苍白的薄唇,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去吻他。

    她的吻技同样青涩稚嫩,却?包裹着那一份独特的情意。

    嗅到鼻端的女子幽香和淡淡的发?香,感知着唇齿间肆意冲撞的滑腻柔软,谢洵神情略怔,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年轻的郎君原本睁着眼看她眼睫微颤,可当二人真?的沉浸在这个绵长细密,几乎将人溺毙其中的吻时?,谢洵亦阖上眼眸。

    若是?元妤仪及时?睁眼,必然能看见他那瑞凤眼中波涛汹涌的情潮,眼尾泪痣昳丽万分,似乎下一秒就要垂泪,宛如夜半时?分被妩媚妖精吸取精元的过路书生。

    不知过了?多久,谢洵才主?动抽身,及时?扶住身子虚软、气喘吁吁的少女。

    她眼尾泛着一圈绯色,唇瓣微肿,清澈的眼里蒙上一层迷迷糊糊的朦胧水雾。

    谢洵虽竭力保持冷静,从灭顶的情.欲中抽身,却?也好不到哪去,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望着少女的眼神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人吞吃入腹,还湿着的身子亦被勾出?一股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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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正?要开口时?却?被眼前别有风姿的少女截住话头?。

    “你?要好好的,绝对不能出?事。”

    天底下可以用“绝对”二字形容的事情少之又少,完美的计划便更少了?,就连谢洵也清清楚楚,他可以算计人心、运筹帷幄,可人心本身就是?一种变数。

    明明心里知道不该应下来?,可望着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他却?怎么也无法摇头?否认,末了?只沉声道:“此事一了?我便娶你?,重新上婚契。”

    他的话音一顿,轻声道:“只是?陆家门庭冷落,外祖攒下的家业声望均在二十年前便付之东流,公主?低嫁,是?委屈了?你?。”

    元妤仪并不在意。

    今非昔比,又经?历了?这些事,她想的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条安全的退路,一个温和包容的郎君,而非金银权势。

    何况她的身份摆在这儿,随着少帝在朝中的权势越稳,她便愈尊贵,无论嫁给谁都是?下嫁。

    但她没把?这些说?出?来?,看着眼前沉湎于自卑情绪中的谢洵,少女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说?:“以前的事情恍若风中云烟,无迹可寻,也无需计较;可是?你?既然要娶我,本公主?也是?有要求的。”

    元妤仪生得明艳俏丽,眉眼熠熠生辉,此时?更是?显露出?一股别样的豁达和娇蛮。

    “其一,我要十里红妆,风光出?嫁;其二,我要你?亲自给我准备三件新婚礼,须都得我喜欢,缺一不可;其三,我要你?骑马游街,在全京城百姓的见证下来?迎亲。”

    娶亲规模不能比她前一次成婚低调;

    三件新婚礼物听着不多,可要每一件都合她的心意,考验的就是?二人对彼此的了?解和默契,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大晟没有接亲的规矩,哪怕女方的身份再尊贵,可也没有让男方接亲的道理,至多等在府门口,已经?算是?相当和谐的场面。

    可谢洵却?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浓烈情意,“好。”

    元妤仪也因他这般迅速的回?答有些怔愣,反而有些不可思议,眨了?眨眼郑重反问,“你?不再仔细考虑考虑吗?”

    毕竟她所罗列的这三个条件并不轻松,而且他当真?骑马游街迎亲,也将承受两?个压力:再和离时?上京百姓的谩骂,以及“夫纲不振”的流言。

    谢洵摇头?:“不必。”

    三个条件而已,公主?甚至都没要他的命,她对自己已经?很包容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良久,元妤仪才点了?点头?,唇畔噙着一抹轻松的笑,送他离开时?那根银簪已经?重新簪入云鬓。

    她忍不住开口强调,眼里是?浓烈的不舍和担忧,“这是?你?亲口向我承诺的,谢衡璋,你?得时?时?记在心里,不能出?半点意外。”

    谢洵:“好。”

    外面风雨已停,只剩深蓝天幕中一轮皎月高悬,几粒星子仿佛被洗过,格外璀璨分明。

    元妤仪跟他走到廊下,又道:“我等你?回?来?娶我,你?若食言,我……”

    是?啊,谢洵若食言,她该如何?

    少女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几句无情无义、与君相决绝的话。

    谢洵察觉到她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焦灼,温声安慰她,“你?放心,我绝不食言,也会好好活着,回?来?见你?。”

    他站在庭院中,身形颀长笔直,月光倾洒,院中水洼反射出?道道晶莹剔透的光芒,给青年笼上一层温和朦胧的光晕。

    元妤仪眉间忽然舒展,朝他摆了?摆手,“好,我等着你?。”

    她亲眼看着青年挺拔的身影离去,再未转身,也未回?头?。

    ……

    翌日早朝,江相弹劾前驸马、现礼部侍郎谢洵乃罪臣陆氏遗孤,参其三桩罪名。

    其一:陆家无视先帝处罚圣旨,暗度陈仓保全次女,此乃藐视天威;

    其二:谢洵掩盖真?实身份与公主?成亲,并倚仗驸马身份入仕,利用公主?无知过错,此乃居心叵测,祸乱朝政;

    其三:兖州天灾,谢洵未请示朝廷和景和帝的意见,事情还未敲定之时?便私自处死节度使,此乃谋杀朝廷命官。

    与此同时?,谢家宣宁侯,谢洵的生父也站出?来?递了?一份奏章,参其次子谢洵在府中不孝生父,不敬主?母,不尊嫡兄,弹劾其违反伦常,并当众将其在谢氏族谱中除名,宣布与其断绝关?系。

    桩桩件件的罪名压在谢洵身上,朝中官员无不震惊,景和帝同样震怒,当众将这个与自己曾有连襟之谊的前姐夫打入天牢候审。

    诏狱

    七月方至, 上京城里便泛起暑气。

    丞相府中却是翠竹流水交相辉映,正?厅内早放上了避暑的冰块,升起?白色的寒气, 豪奢之风丝毫不逊于皇宫。

    江相一脸闲适,正?在用?白帕擦拭手里泛着淡淡光芒的玉如?意,看上去心情颇好。

    忽然外面走进一个身着深棕阔袖直裰的中年男人,神情凝重地?关上门, 拱手禀告消息。

    “相爷,人都没回来。”

    江相擦玉的指尖一顿, 精明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 沉声反问?,“一个活口都没有??”

    幕僚沉重地?点头。

    江相的行为也是一时兴起?, 昨日差小厮去打探谢洵的口风之后, 他根本抑制不住内心要报仇的憎恨, 后又听?盯着公主行踪的探子回报靖阳公主因和?离一事郁郁不平, 上山礼佛。

    这样的机会简直难得。

    他们夫妻二人若还是以前?那?样亲密无间,恍若一面根本撬不开?的石壁, 江相也难寻机会下手;

    但偏偏上天助他, 天降急雨, 谢洵一心求死, 万念俱灰;靖阳公主偏又恨他入骨, 孤身上山。

    所以江丞相不敢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暗中动手,当机立断派去十五个在私宅豢养的死士, 兵分两路, 一面拦截从必经之路经过的人,一面入寺刺杀。

    可他没想到, 本应顺利施展的计划却在今日出了纰漏,江相似在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难道消息有?误?”

    听?到主位男人的话,幕僚接话道:“相爷,属下觉得此事之所以失手,其一,恐怕靖阳公主带去承恩寺的人不止八个;其二,死士动手可能惊动了寺中的僧人。”

    他还剩半句话没说。

    靖阳公主不好对付,其实他们没得手也是很正?常的事,但这种明显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被幕僚咽进了肚子里。

    他觑着江相的神情,不见发怒前?的征兆才缓缓放下心,又劝慰道:“这事本就未曾详细计划过,相爷也不必为此伤神,好歹最狡猾的那?位已经在天牢里待着了,不是吗?”

    片刻后,江丞相才满面笑容地?打量着已经擦干净的玉如?意,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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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声,“算了,派去的那?群贱奴本就是将死之人,死了也好,免得开?口说话误了大事。”

    冰冷狠戾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在将玉如?意放回匣子之前?,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反问?道:“谢洵入狱候审的消息,靖阳公主知道了吗?”

    幕僚默契地?勾起?冷笑,“相爷放心,属下亲自吩咐的这事,如?今全上京城都知晓前?驸马沦为阶下囚了。”

    “公主那?边可有?什么?反应?”江相反问?。

    幕僚:“似乎真是冷了心,跟谢侍郎断了情意,自回府以来,这些日子连门都没出过。”

    “好,好!”江丞相连道两句好,兴致勃勃地?扣上匣子上的铜锁。

    不动情好啊,谢洵这回必死无疑。

    这位堪称新帝左膀右臂的年轻侍郎被处死,那?朝中十年内不会再有?人敢与他作对,若有?违者?,便会是与谢洵、与陆家无异的下场。

    皇权什么?的江相没兴趣,也不想做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那?样的话百年之后可落不得好名?声;

    可人一旦沾染过泼天的富贵与权势,便很难干干净净地?逃离这个漩涡,朝堂内外江家独大,跻身世?家门阀,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江相站在冰盆前?,任由?那?寒气缓缓吞没自己?身上的燥意,忽而侧首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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