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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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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到怀里,她原本撑在床榻上的那只手顺势去抱绍芒的腰,这时才发觉,绍芒衣冠整齐。

    她睁开眼。

    绍芒被她看得笑出来,自己解了腰间的扣带。

    外袍退去,绍芒帮她整理发髻。

    司翎萝两颊愈发红润,倒是瞧不出病气来了。

    她道:“没有发簪就是容易散。”

    绍芒道:“今晚洗浴吗?我备好水了。”

    司翎萝道:“我们用洁净术。”

    绍芒又去吻她:“那样不好,我们自己洗。”

    又过了一个时辰,绍芒才穿戴整齐去提水,收拾好后抱了师姐下榻,两人洗浴又用了大半个时辰,入睡时已至深夜。

    凭宵殿仍然没有消息传来,直至次日早课时,绍芒才从虞绾处得知,靳复谙连夜赶回落枫岛了。

    虞绾还在课台上感叹道:“姓荊姓靳,读起来也没大分别,做人还真是不大一样。”

    此话让绍芒免不得留心,只是虞绾没接着往下说,她也就按捺着没当众问起。

    课堂安排极其熟悉,先是聊了些跟课堂无关的东西,然后各干个事,虞绾在课台上织手套。

    摩芸问道:“师尊,我们连书都没有吗?”

    虞绾停下手里的活儿,道:“书不要灵石吗?”

    摩芸道:“要是要的,但徐值师姐说你那天要了她好多灵石……”

    虞绾一向不要脸,但即便自己再怎么不配为人师,这些个徒弟照样得尊敬她,像摩芸这样当众质问,她不喜欢。

    “我自己不用吗?我有了灵石就得给你花吗?”

    摩芸见她脸色甚至有点沉痛,不知该说什么,就低着头看空空如也的书桌。

    她最近和虞绾见面少,也没想着讨好,感情终归淡了,反正虞绾也不如之前待见她,她现在也觉得虞绾挺欠揍的。

    一堂课结束,绍芒正要去找虞绾谈谈,但杏园外有客忽至,虞绾出门一看,见来人长发垂束,皮肤莹净,身材颀长窈窕,看上去柔弱温婉。

    要不是她背上扛着把大刀,活脱脱就是个大家闺秀。

    虞绾眼皮瘸了一下,招手让她走过来。

    “你师尊有吩咐了?”

    殷彩胆怯地低头走过去,道:“是……”

    虞绾见状,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面貌,怎么能把殷彩吓成这样。

    “什么吩咐,你说来我听听。”

    殷彩盯着脚尖,“唔……师尊说……让绍芒……和翎萝师姐去修心堂。”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立即纠正:“不不不,是掌门……说的。”

    虞绾点头:“行,我知道了,待会儿让她们一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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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对了,除了我这两个倒霉徒弟,还有叫谁过去吗?”

    殷彩吓死了,头折断一样垂下来:“有,宝鸢仙子……还有、还有……我。”

    虞绾挑眉道:“你?”

    殷彩慌忙点头:“是,虞宗师,我先走了……”

    虞绾刚要喊住她,就见殷彩脚下生风般跑没影了。

    “…………”

    回到堂内,她喊了绍芒与司翎萝,异常严肃地道:“掌门喊你们去修心堂,我猜修真学院的事有消息了,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就跟昨夜的雪一样,迟早要下的。”

    绍芒知道她话中有话,但解不出答案。

    到了现在,整件事仍然去扑朔迷离,所有人的态度也都出奇的一致,她们好像都不希望她提早知道什么,她们都认为有件事是必然要发生的。

    但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绍芒最后深深看了虞绾一眼,虞绾眼中出奇的有些眷恋不舍,说了句:“万事小心。”

    绍芒微怔,轻一颔首,和司翎萝一同往修心堂走。

    摩芸赶过来问:“师尊,她们又去修心堂做什么?”

    虞绾道:“管这么多?我要是你,这会儿就整点灵石去买书了。”

    摩芸被她呛的无话可说,默默退下。

    虞绾收起织到一半的手套,扫视学堂,见林雁声无精打采地趴到桌上不说话,得了绝症一样半死不活。

    她微微叹了叹气,三言两语打发了陆灼,把林雁声叫到课台下,逮住问了半天。

    “咱们师门穷酸是真的,但有事也要一起分担,你自己扛不住。”虞绾道。

    林雁声差点就被她说动了,几乎要全盘托出,但一看到虞绾面无表情时也上挑的眼尾,就不敢了。

    “我……没什么事。”

    虞绾恨铁不成钢:“你若是自己能办好这事,我就不问了,但显然你办不好,这些天气都不怎么出,再憋坏了。”

    林雁声道:“可是……我这点事也只有回家去解决了。”

    虞绾看上去要掏出心给她看:“你一个人回家能成什么事。这样吧,修真学院要开学,你两位师姐得动身去璇衡宗,你家不就在齿雨城吗,正好顺路,她们俩办事我放心。”

    林雁声抬头看她。

    虞绾叹息着拍了拍她的肩,道:“人世之中,许多事都不由自己,可该争取时就要争取,否则到我这把年纪,悔不当初又有什么用?”

    林雁声听到这话,委屈又无奈,“若是悖逆父母,我未来也不见得能顺心。”

    虞绾道:“你这样想也对,但人一辈子永远是独行的,你即便听从家中的安排嫁人生子,这路也得你自己走,长辈只管安排,可不管过程,要想活的顺心,你就得扛住事儿。”

    林雁声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但内心却没有轻松一分,仍然紧绷着。

    来到修心堂。

    殷彩正在等她们,背后那把大刀锋利厚重,挺扎眼的。

    绍芒极少见到她,上回听殷彩的事,还是宋婉叙和虞绾说了殷彩的坏话,殷彩闹自杀闹了一晚上,宋婉叙和青惠鸟一块儿又哄又安慰,这才稳住她。

    传言说她是大小姐脾气,但今日一见,又觉得传言不实,殷彩是少见的淳朴性格,宋婉叙是收到宝藏了。

    互相见礼后,殷彩道:“掌门和师尊正在议事,二位稍候。”

    绍芒道:“不碍事。”

    殷彩颔首,转向司翎萝,问道:“翎萝师姐,肤施城一行可还顺利?”

    司翎萝温声道:“还算顺利。”

    殷彩道:“师尊说你们遇上了周扶疏,她为难你们了吗?”

    司翎萝道:“她的性子你知道的,不为难人就不是她了。”

    殷彩神色复杂,带些歉意,又很无奈。

    绍芒不明所以,直到殷彩去内堂,司翎萝才告诉她,“殷彩和周扶疏很早就认识。”

    第74章 形影不离 ◇

    枝头积雪融化, 屋檐上啪嗒啪嗒滴水,比昨夜下雪时还冷些。

    司翎萝讲了一桩旧事,绍芒听得心中发寒, 不觉袖了袖手。

    原来殷彩本家并不富裕,她八岁时, 母亲二嫁,进了齿雨城大官家的门, 那官家吃着祖上的爵位名望, 内里腐乱, 幸亏娶了位深明大义的娘子掌家,勉强撑了十几年。

    大官赌钱常输偶赢,夜里回来就吃闷酒,抱怨自己怀才不遇, 官场不得意, 赌场也败兴。

    原配劝他开源节流, 莫要坐吃山空, 大官不乐意,与之争吵, 吵着吵着便施以拳脚,推搡之间,原配落湖, 这丈夫在亭子旁边看了许久, 夜风打旋儿灌入后领,才想起呼人救妻。

    原配还是死了。

    据说还怀有身孕,是个男胎。

    关于这个男胎的传闻也有许多, 曾在大官府中做事的仆人说漏过嘴, 夫人一胎生的女娘, 大官不爱,二胎生的也是女娘,不过百天没到就死了,大官不甚在意,连个葬礼都不办。这个男胎得来不易,用了不少土药方,包括但不限于以亲女指腹血入药。

    大官知道此事后,悔不当初,于是连夜托媒人问亲,找了续弦。

    便是殷彩的母亲殷元洮。

    殷元洮入府那日,上弦月皎,璨如剑芒。

    一切从简。

    新婚夜独宿婚房这件事并不意外,她本就是从符离逃过来的,妖魔乱世,齿雨城由璇衡宗护着,少有灾害,她不过想寻个避难所,并不奢求什么举案齐眉的情缘。

    只是既然嫁了周家做新妇,还是要担起责任,府里亏损极多,她得想办法了。

    殷彩不过八岁,离了母亲便睡不着,仗着小小一团,仆人抓她不住,竟然穿园过院,找到殷元洮的新房。

    眼泪一串一串,哭个不停,但不出声,拼命往母亲怀里跑。

    殷元洮知道大官今夜不可能来,就留了殷彩在房中睡。

    只是烛火熄灭之时,她隐隐约约在大红帷幔后面看到了一双漆黑冷郁的眼睛。

    殷元洮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殷彩抱得更紧。

    因为这个举动,帷幔后那双眼愈发阴沉。

    殷元洮前半生经历曲折,刚生下来就让亲爹娘给卖了,幸好买她的是富商夫妇,十岁之前过得不错,人家拿她当未来媳妇养,但没想到那对夫妇止生了个女娘,媳妇自然做不得,就叫她给自家女郎做姐姐。

    熟料亲生父母在这时找上门来,整日在门前哭喊叫骂,要这夫妇把亲生女儿还回去,甚至还上报官府。

    殷元洮不愿牵连养父母,决然拜别,跟上亲生父母走了。

    亲生父母自然不是出于慈爱,甚至在他们来了此地后,压根没想到这个女儿,某日撞见富商夫妇领着殷元洮拜长生庙,才记起这是她们卖掉的女儿,见女儿姿容不俗,觉得当初卖亏了,就想出个撒泼的法子,本意是多要点钱财,可哪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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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元洮辞别养父母,给人家磕了三个响头,跟着来了。

    这对夫妻算盘落空,就想着将殷元洮再卖出去。

    于是殷元洮就被卖给一位得着肺痨的富绅。

    这富绅品性如何并不知,但这家的婆母和小姑子倒是好相处,殷元洮也没受罪,就在这家常住下了。

    生了殷彩后,婆母说本家姓不祥,而殷元洮人品贵重,贤淑有德,不如随她姓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符离那座浮水玉殿上的魔族发疯害人,一家死没了,只剩她和殷彩。

    辗转几年,她带着殷彩嫁入周府。

    新婚之夜,新房的帷幔后面藏着一双阴沉冷漠的眼睛。

    她却不怕。

    她在嫁来之前已经了解过周府的人事,猜想这便是府里的大姑娘,将熟睡的殷彩抱起来,下榻往帷幔那边走。

    熟料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纸老虎,见她主动过来,就往后退去。

    殷元洮朝她招手,道:“你是凉茵是不是?别怕,我是二娘,我抱着的是妹妹,你们还没见过吧?来,过来,我哄你睡?”

    那个女娘哪里受过这样的好意,能吓坏她的从不是掐拧毒打,或是挑破指尖取血,而是这样温柔如水的声音。

    她转头就跑了。

    殷元洮不知所措,看了看怀里的殷彩,狠了狠心,将殷彩放到床上独自睡着,披上斗篷去追凉茵了。

    夜风阵阵,不知何时飘起小雨。

    风翕雨疏,殷元洮看着幽僻的花园,站在桥上,伸手去扯斗篷,这才发现斗篷已经跑丢了,风吹得越来越狠,殷元洮又冷又怕,倏然间发现,她跟丢了。

    老实说,她很怕。

    当初在养父母家时,常被称赞端庄大气,可她真的很胆小。

    脚步加快穿过花园,有些花半开半含,看上去像拳头一样结实,她走着走着跌进一个树坑,崴了脚。

    藏在桥底下的女娘听到一声惨叫,终于把头探出去。

    追着来的二娘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她深呼吸,壮了壮胆,往花园边缘走去。

    殷元洮在树坑里冻得发抖,忍着没哭。

    她现在是府里的主母,要担事儿,再说,若让人知道她是追着凉茵才崴了脚,恐怕府里人又要嚼舌根,听说那位大姑娘过得并不好。

    就在她艰难起身,准备攀上去时,头顶出现一道阴影。

    借着月色看去,女娘发髻整齐,容貌昳丽,神色冷淡,形销骨立。

    殷元洮吓得呆住,后知后觉,抓着树根的手松开,又跌回坑底。

    但这回她没出声,闷哼着把痛意咽下去了。

    缓了会儿,她才问:“成婚前我不能见夫家人,这才没来看望你,你别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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