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川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身在国外,上车之前本能地去贴身边人的脸颊,想要送上一个贴面礼作为道别。
吕儒律感觉到男同竹马的嘴唇向自己靠近,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清瘦的身躯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靠,有男同想要亲我!
吕儒律一把扯过卫川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奋力往前一摔,上演了一出漂亮的过肩摔。
他们旁边是一片草地,摔在柔软的草地上虽然不至于受伤,但也痛得卫川酒醒了大半,捂着屁股嗷嗷叫。
段野洲愣在原地,好像是看呆了。
吕儒律也呆了。卫川虽然比他矮一点,但也是正常二十岁男生的身高和体形——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人类的潜力和被封印的超级能量吗。
卫川气急败坏:“吕儒律,你还说你不恐同!你这是歧视!”
吕儒律嫌弃地抹了把脸,虽说刚才他的格挡反击很及时,但男同的呼吸全喷他脸上了:“谁让你突然发癫?!有话好好说,干嘛突然亲我!”
卫川怒道:“谁他妈要亲你?!我只想和你贴个脸而已!”
吕儒律愣了愣,愧疚地诚恳道歉:“那对不住了,和你贴脸我也不太能接受。”
吕儒律和回过神的段野洲一起将卫川扶了起来。吕儒律答应把自己收藏多年舍不得穿的限量版球鞋送给卫川才平息了竹马的怒火。
送走卫川后,两人打车回到小区门口。出租车开不进小区,他们还有一小段路要走。
北方冬天的晚上,才十点外面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高档小区的物业管理做的很到位,厚厚的积雪被整齐地扫到道路两边,留出一条路灯下的两人宽小路。
走在前面的吕儒律提醒学弟:“路上滑,脚下小心点。”
段野洲停下脚步:“那我不走了。”
吕儒律转头看去:“?你抽什么疯。”
段野洲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下巴被他高中时常戴的一条围脖遮得严严实实。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学弟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南方人不太会走下雪的路,律哥背我吧。”
吕儒律笑了:“我干脆拿个小朋友学习走路用的牵引绳牵你好不好?”
段野洲说:“也不是不行?”
“快别闹了。”吕儒律将手抬过头顶,做出比身高的手势,“你都这样了,还要我背你?”
段野洲说:“你是大我两岁的哥哥,哥哥背弟弟不正常吗?”
吕儒律上下打量着段野洲:“你小子喝醉了?”
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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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段野洲的酒量,今晚喝的那点酒对段野洲来说连微醺都算不上。
段野洲笑了声:“就当我是醉了吧——我要律哥背我。”
学弟不仅笑容灿烂的时候像甜妹,撒娇的时候更像了。
众所周知,他们直男是拒绝不了“甜妹”的。
吕儒律:“……背背背!”
吕儒律虽然瘦了点,但也具备一个成年男性该有的力量。也就是说,他背190的体育生走个一分钟还是没问题的,但一旦超过这个时间,他的心肺和四肢就会发出强烈的抗议,让他看起来像只刚爬完泰山的狗子。
他步履维艰地走在小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嘴里嘀嘀咕咕着“段野洲你究竟在发什么神经”。段野洲却在他身上笑:“谢谢律哥的礼物,我好喜欢啊。”
“你喜欢还这么折腾我?”
“律哥,你喘得好厉害。”
“废话,换你你不……”
好吧,换段野洲段野洲肯定不喘。
一分十七秒,吕儒律已然到了极限:“不行了我真不行了,我好想揍你。”
段野洲这才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吕儒律身上一轻,脱力地往地上一坐,刚好坐在了小区用来防止车辆驶入的挡车石球上。
段野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真走不动了?”
吕儒律气喘吁吁地摆手:“再多走一步,我就要去ICU上心脏起搏器了。”
“那没办法了。”段野洲说,“ICU太贵,换我来背你吧。”
吕儒律一怔:“……嗯嗯嗯?”
吕儒律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190的世界。除了空气清新一点,能闻到学弟洗发水淡淡的海盐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的手环在段野洲的肩膀上,段野洲的手托着他的大腿,稳得像是在坐高铁商务座。
段野洲的肩背好宽啊,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在段野洲背上蹦迪。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蹦迪的缘故,他垂在段野洲身侧的两条小腿忍不住晃悠了起来。
段野洲感觉到他的动作,说:“这不是还有力气么。”
被体育生背实在太舒服了,吕儒律生怕段野洲把他放下来要他自己走,连忙搂紧段野洲的脖子:“没有没有,只有晃腿的力气,没有走路的力气。”
段野洲轻笑一声:“这样吗。”
段野洲背他走了十分钟,别说喘了,连呼吸都没有变急促的迹象,一整个身如轻燕。吕儒律感叹人与人差距的同时,不禁思考这辈子还有没有希望听段野洲喘给他听。
小区里除了他们一个人都见不到,安静得仿佛能听见积雪融化的声音。而实际上,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段野洲背着他踩过雪的声音。
吱呀吱呀。
吕儒律安静了好一会儿,听见段野洲问:“在想什么呢,律哥?”
吕儒律开玩笑道:“在想你上次牵我手,今天背我,流程还挺循循渐进的。”他在段野洲肩膀上歪了歪脑袋,嘴唇贴在段野洲耳边说:“明天你是不是要亲我了?”
段野洲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背吕儒律背得更稳:“明天不一定亲的上,这个寒假或许可以。”段野洲顿了一顿,云淡风轻地说:“但要找个不会被你过肩摔的亲法。”
——又来了,直男一本正经地发骚它又来了!
“行,我等着。”说完,吕儒律自己都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救命啊,我们这也太像是在搞基了吧!”
“会吗?”
“但我知道我们没在搞,因为你对我……”
段野洲猛地停下脚步。
吕儒律知道段野洲想让他闭嘴,便贴心地换了种方式:“你懂的,就你不让我提的那几个字。”
段野洲没有说什么,吕儒律感觉到托着自己的手在逐渐放力,他也顺势从段野洲背上一个劲地往下滑。
学弟好像在无声地威胁他,再多说一个字就要无情地把他往雪堆里丢。
吕儒律一个慌乱,死命往人家背上贴:“错了错了,段野洲我错了!”
第34章
随着除夕的临近, 吕儒律最期待的不是和段野洲一起过年,而是即将在首都举办的一场电竞比赛全球总决赛。
总决赛的门票是谢澜之在元旦的时候送给他的,为的是表示他对小情书救命之恩的感谢。门票一共有两张, 还是位置绝佳的vip席, 票价早就被黄牛炒到了大几千。
一想到能和段野洲一起观看自己最喜欢的竞技游戏,吕儒律在比赛前一天化身成了猴子,在家里兴奋得荡来荡去,高声吼叫, 扭曲爬行, 还非要强拉着对电竞一窍不通的王女士分享赛事精彩集锦,最后被王女士一个大逼兜扇在背上扇回了房间。
从他们的城市去首都需要乘坐高铁。吕儒律难得起了个大早,来到浴室刚在牙刷上挤好了牙膏,段野洲就走了进来。
段野洲刚和吕儒律他爸在小区的篮球场上打了一个小时的球, 穿着单薄的运动服一点儿不觉得冷。他从吕儒律身边经过的时候,吕儒律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
吕儒律家是四房两厅两卫,一个卫生间在主卧, 一个就在他房间的对面,可以说是他的专属卫生间。段野洲借住的这段时间, 他的专属卫生间近乎多了一半的东西:毛巾和浴巾一蓝一白,两个一模一样的洗漱杯紧紧贴在一起, 里面放着同款不同色的电动牙刷, 这些都是由王女士统一采购的。
吕儒律在镜子里看到段野洲扯下那条蓝色的毛巾, 先擦了擦脸, 然后是脖子和肩膀。男生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毛巾一擦就定了型, 额头一露,眉眼更显得深邃;手腕上还戴着纯黑色的运动腕带, 一整个青春热烈的男大学生形象。
再看站在段野洲身边的自己,身高矮一截就不说了,头发乱得像毛线团,身上还穿着同样出自王女士之手的小黄鸡珊瑚绒睡衣。
这么一对比,他更像个Q版了。
“律哥早。”段野洲说,“高铁票是几点的来着?”
吕儒律刚要把牙刷塞进嘴里,听段野洲这么一问,只好先举着牙刷不动:“下午四点出发,四点半到。但我现在在犹豫要不要改签。比赛虽然是晚上七点开始,可赛前有好多送周边签名的活动,我担心去晚了抢不到——你觉得呢?”
段野洲无所谓道:“听律哥的。”
“行,那改签吧。”
做好决定后,吕儒律再次把牙刷往嘴里送,刚送到一半,又听见段野洲说:“自从十五连跪之后,我好久没打游戏了。现在还是坦克的版本吗?”
段野洲如果要聊这个,那他可不困了:“那可不!傻逼策划脑子被僵尸吃了似的,现在的坦克一个个要控制有控制,要坦度有坦度,要输出有输出,完全不给我们C位玩家活路……”
吕儒律滔滔不绝地吐槽了大概一百句,突然发现早就擦完了汗的段野洲一直在看镜子里的他,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像是看出了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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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穿小黄鸡睡衣,举着牙刷骂人的样子太傻逼了吗?也是,他应该举着菜刀骂的,那样才比较有气场。
吕儒律停下对游戏策划全家的问候,呼唤学弟:“段野洲?”
段野洲眼帘一眨,说:“我有认真听你说话。”
吕儒律道:“你怎么一直看我啊?不怕我敏感警告吗。”
段野洲笑了:“我在听你说话,不看你看谁?看你隔壁的马桶盖吗。”
吕儒律一想:“也是。”
“对了律哥,”段野洲的目光总算动了,从他脸上移到了他举着牙刷的手上:“你牙刷一直拿手上不嫌累么,再不刷牙膏都要蒸发了。”
就冲段野洲最后一句话,吕儒律知道自己下学期大概率又要给学弟辅导大学物理了。“我倒是想刷。”他说,“你一直和我说话我怎么刷?”
“我的错。”段野洲不怎么诚恳地向他道歉,“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来帮律哥刷吧。”
吕儒律一愣:“……啊?”
段野洲说要帮他干什么来着?
不等吕儒律反应,段野洲已经来到了他身后。他和段野洲一前一后站着,几乎是前胸贴着后背的姿势。也不知道段野洲是无意还是有心,稍稍把他往前挤了一点,他的前腰顺势贴上了冰凉的洗漱台。
从体育生身上散发出的热度全然笼罩着他,身高和身形的差距又一次被放大,他的腰离地板的高度还不够段野洲的腿。段野洲在他身后抬起胳膊,握住了他拿着牙刷的手,带着他一起按下电动牙刷的开关。
牙刷嗡嗡嗡地震动起来,段野洲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张嘴。”
吕儒律不自觉很听学弟的话,乖乖地张开嘴,牙膏清新的薄荷味涌进口腔。段野洲操纵着牙刷在他齿间震动,一个不小心还弄到了他的舌头。
舌头传来的酥麻感使吕儒律皱起了眉,他微微侧过脸,嘴里含着泡沫,给了段野洲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老子自己刷。
段野洲一脸无辜:“怎么了?”
段野洲说话的时候特意低着头,吕儒律在他的气息里闻到了薄荷的味道,莫名想起来段野洲和他用的是同一个牙膏。
也就是说,他们嘴巴里的味道现在应该是一样的。
段野洲进卫生间的时候忘了关门,路过的王女士看到这一幕,好气又好笑:“吕儒律?!你在干嘛啊!”
吕儒律和段野洲双双朝门口看来。
王女士记得很清楚,她儿子上一次要人帮忙刷牙还是五岁的时候。幼儿园的小屁孩早上起不来,她这个当妈的不得不在儿子半睡不醒的情况下给他刷牙洗脸穿衣服,然后塞进他爸车里往学校拉。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吕儒律你是要懒死啊!”王女士叉着腰一顿输出,“昨天要小段把早餐端到床边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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