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童之回想了一番,似乎有了印象,不确定地问:“给九姨娘编织一个温柔梦?”
裴季也不应是还是不是,端起半杯茶水饮尽,抬眼看向童之:“她还没有把所有事情交代出来,不是吗?”
童之沉默,提起茶水又给裴季添了水。垂眸间,意味深长的道:“侄儿还是斗胆提醒小叔一句,既然小叔如此说了,那小叔也得时刻记得目的是什么,不要先迷失在其中才好。”
裴季微一眯眸,怎觉得不仅是华音,便是童之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
翌日一早,晨曦熹微间,准备出发进宫。
华音自行梳洗,缓慢的穿戴好衣物,左手不便,难以束发,就只能披散着一头青丝。
童之送来汤药之际,也送来了一件斗篷:“九姨娘热病才去,伤见不得风,一会出门还请披上。”
华音微颔首:“多谢童管事。”
道谢后,华音问:“那舞姬如何了?”
童之应:“已无生命之危,大人念她无辜被牵连,已让人给了她大启路引和盘缠,只要自会有人给她弄一份良籍。”
“到了南诏,我再另寻靠谱的婢女伺候姨娘。”童之说罢,便退出了屋子。
待童之出了屋子,华音才饮下那一晚苦涩汤药。
漱口祛了口腔中的苦味后才去拿那件玄色披风端详。
干净整洁的披风抖开,却是一件男人的斗篷。
许是临时起意给她送来披风,所以时间紧蹙,只能送来了他人的披风。
金色边纹,精细到极致,一看这做工,便知披风的主人很是讲究。
华音披上披风,长度几乎与地面齐平,与此同时,她似乎嗅到了淡淡的冷香。
她捏着一角披风放到了自己鼻息之间轻嗅。
很熟悉的气息。
华音转念一想,即便知道了她有可能是刺客,身份危险,裴季还是不允别的男人给她包扎。
如此,以裴季那样的霸占欲,又怎可能让她用其他男人的披风?
华音放下了披风,思索了片刻,在与裴季为敌这一点忌讳上边,又多了一个忌讳。
——若是她去招惹了其他男人,或与其他男人有了亲密的关系,她估摸着便会成为裴季的眼中刺。
而在等她恢复记忆交代一切后,恐怕裴季也不会那么容易放她离去,还可能会拔之而后快。
华音思索间,有人敲响了房门,随而传来裴季的声音:“准备好了?”
华音看下阖上的房门,暗道方才童之出去带上的门,她也没有上门匣,而这从来就不会敲门的人,今日反倒敲门了,着实让人意外。
应了一声:“好了。”
裴季这才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眼趴在桌面上打哈欠的小畜生。
小金银看到裴季,瞬间匍匐一团跺着后脚,一双眼眸圆不溜秋地盯着刚进来的人。
是狩猎的动作。
华音暼了一眼:……这小东西哪来的自信能把裴季当成猎物来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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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似小短箭一样蹭的射出,扒到了裴季大腿位置的衣袍,然后蓦地爬到了裴季的腰间,啃咬着裴季腰封上的虎头金饰。
裴季伸手直接拎住了他的脖子,挑眉睨了一眼小金银,然后看向华音,饶有趣味:“这小畜生还想偷袭我,你教的?”
华音上前把那“喵喵”脚蹭着腿的小金银自裴季的手中解救出来,把它放到了童之让人新买回来的笼子中,应道:“大人高看我了,我哪有这本事来训练一只小畜生偷袭他人。”
关上了笼子,华音转眸看向裴季,问:“大人可是要把我抱下去?”
裴季看了眼她披在身上的披风,宽大的玄色披风把她笼罩在其中,显得她原本高挑的身段娇小了起来。
裴季点头后,华音便把兜帽戴上,遮住了半张脸。
裴季上前,丝毫不费劲地便把她打衡抱起,低眸睨了一眼她,戏谑道:“现在藏起来也无用,到了南诏王宫,你还能藏得了?”
华音也不矫情,右手攀上配给的颈项,佯装柔弱,柔柔回道:“总归还是能让少些人看到我的脸,不是吗?”
四目相对下一瞬,裴季挪开了目光,轻嗤一笑:“多此一举。”
说着,还是抱着她往房门徐沉走去,停在了门前,淡淡道了声“开门。”
下一息,房门自外被人推开。
房门打开,裴季平稳地把华音抱出屋外,随后有人进来把收拾好的行囊和小金银从里搬出。
无论是段瑞,还是那云霄,亦或者送行的宋大军将都已候在了客栈外。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见裴季抱着一个人从客栈大堂走出,稍做他想,便知他怀中的人便是那个一直还没露脸的宠妾。
摄者大臣裴季的九姨娘与奸夫私奔的事在金都传遍了,但却还尚未传入南诏。
宋大军将一直很好奇这个宠妾的样貌到底有多娇媚,才会让裴季把他送去的舞姬给这宠妾当侍婢。
可没想到那裴季竟然把这宠妾护得这般的紧,连脸都不舍得让她露。
便是段瑞,都免不得对这宠妾多了几分好奇。
好奇之余,心底轻嘲,裴季到底没有多重视他们这大王呀。
不然来这南诏,还带着个女人做什么?
简直累赘。
询问过那大夫,得知这宠妾伤势不轻,若不得静养调理,一直奔波,恐怕人都会废了。
裴季把华音放上了马车,转而对段瑞和云霄淡淡一哂:“两位大人,可以出发了。”
刚入马车的华音看到马车内的装饰,略有诧异。
裴季的马车,原来只算是舒适,可现在地板上铺上了一层厚实的棉絮,还有两个背靠的软枕。
她沉默了一瞬,还是倚靠软枕而坐。
自在南诏与裴季再遇的这几日,裴季对她越发的好了,好到她心惊胆战的程度。若是他对她生出了几分喜爱的心思倒不会让她害怕,就害怕裴季是不是有些什么谋划。
待裴季入了马车,华音马上收起了心事重重的模样,一副娇花的模样。
裴季放下帷帘,暼了眼她:“他们又看不见,便不用装了。”
华音弱声道:“也不是全装的,我伤口昨日又裂开了一回,现在还疼着。”
“等入了王宫,让御医给你看看。”
华音闻言,眨了眨杏眸,问:“可是看伤口?”
裴季拧眉,望了一眼华音伤口的位置:“你愿在旁人面前袒/胸/露/乳?”
华音原本也就只问问,他这么一说,反倒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了……
裴季却是讥诮的勾了勾嘴角:“我不比那些没见过什么刀伤箭伤的御医会看?”
华音闻言,想起在兰苑那一回,她给他更衣时看到的那一身旧疤,刀枪剑戟箭的所造成的伤疤。
确实,若是久病成医,那他也早已旧伤成医了,可不比那些个锦衣玉食,也没治过几个受过这种伤的病患的御医好?
华音赞同裴季之余,斟酌了半晌,才问:“大人为何忽然待我这般好?”好到让她怪害怕的。
裴季挑眉:“你与童之约好了?”
华音轻“啊”了一声,目露茫然:“什么约好了?”
已是入秋,南诏多山里,晨间凉风多寒气,有一缕缕凉风钻入,裴季抬眼瞧了眼车窗,帷帘未全放下,难怪有风钻入。
“一样问我,为何忽然对你这么好了。”
华音点头:“那是为何?”
旁人都看得出来了,她感觉得出来也不奇怪。
只见下一瞬,裴季眉眼中噙着笑意,半起身子朝着她倾身而来,华音心头瞬间漏了一拍,呼吸有一瞬停滞。
裴季略过她,把她身后边的帷帘放下。
华音:……怎觉得这人像是故意的?
裴季坐回了位上,似笑非笑,似真非假的回:“自是因你与我水乳交融过,对你生出了男女间的喜爱。”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话,不论真假都让华音面色微微一僵。
华音的神色落入了裴季的眼中,裴季挑眉:“怎么,我对你有情,让你怕了?”
华音只征愣了一瞬,便回过了神来,裴季有可能是在耍她——
那语气轻佻,分明在吓唬她!
华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伸出柔嫩的手,搭在了裴季的腿上,有一瞬,她感到他的腿上的肌肉微微一绷。
华音露出盈盈笑意,柔声道:“只是有些受宠若惊而已,若是大人对我有了情分,那我这性命也算是保住了。”说着,她的在他腿上细细抚摸。
想吓唬她,她可不怕。
裴季抓住了她的手,微微眯眸:“怎么,觉得你受了伤,在马车中我就不敢动你?”
华音无辜一笑:“我不过是回应大人对我的喜爱罢了。”
她欲收回手,却被他攥得紧紧的,脸色随着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还未复苏之处,一僵。
裴季笑得越发的温和,倾身到她耳边,嗓音低哑:“那你回应罢。”这一句话,只有二人能听得见。
啧,方才那似受了惊吓的神色,怪让他不痛快的。
他不痛快了,便一块不痛快吧。
华音唇瓣轻颤。
比不过,她真的比不过裴季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这在马车内,外边那么多人,且锦衣卫的耳朵那般灵敏,他竟然还荒唐得把她的手覆在了他那腿间!?
有那么一瞬,华音想直接让他断子绝孙。
华音含着恼怒的眸子瞪了近在咫尺的裴季一眼,隐约感觉有复苏之感,华音暗暗咬牙,在裴季含笑的视线之下,她轻叫了一声:“大人,我伤口疼,你别这样……”
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尾骨都酥软了,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声音虽小,可离马车较近的锦衣卫哪个不是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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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人的,所以赶马车的锦衣卫,马车两旁的锦衣卫,面色都有些难以言喻。
……
就,他们大人,真的挺禽/兽的。
裴季似乎知晓她的目的,脸色一瞬沉了沉,手上力道也随之而轻,华音也伺机抽回了手。
把手绕道了背后,暗暗地往他的披风上擦了擦。
看了眼裴季那沉下去的脸色,华音心叹,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这都能丢下脸面反击他这厚颜无耻了。
?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音音扳回了狗子一成
44.南诏王宫 [V]
若是旁人知道裴季在意她,恐怕有部分的刀刃也会指向她。
所以华音才会在听到裴季一句“对你生出了男女间的喜爱”变了脸色。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更不是什么好事。
与别人谈情,顶多是被辜负,与裴季谈情,那可是要命的。
想要他死的人,比想要她死的人多得太多了,算都算不清楚,所以离他远远的,比待在他身边要安全得多。
马车内除了车轱辘的声音,便是马蹄声。
华音擦拭了手后,抬眸瞧了眼裴季,见他面色沉沉,略微心虚的避开了目光,小声嘀咕道:“这可不怪我,是大人先挑起的头。”
裴季“呵”了一声,到底没有继续与她演下去,只道:“希望你到了南诏,也能保持这份从容。”
华音笑了笑:“必然不会叫大人失望的。”
裴季轻嗤了一声,姿态闲适地倚靠着车壁,闭眼假寐。
华音见裴季都休息了,她也闭眼养精蓄锐。
南诏便是再衰败,也曾繁荣过,乌蒙是距王城最近的城池,故而修有官道,马车平缓。再者马车中铺有软垫,华音也舒坦了许多,不用受罪。
许是因早间的汤药有助眠知晓,再者马车平缓,被靠舒适,裴季也在其中,更不用担心刺客的问题,华音也就渐渐地熟睡了过去。
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绵长而平缓,裴季睁开了双眼,转着手中的扳指,略有所思地打量着华音。
目光从那翘浓的睫羽上移下,鼻腻鹅脂,唇粉水润,堪称绝色。
也是,能送到他府上的人,又怎么会差到哪里去?
许是有些寒凉,所以华音下意识地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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