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怎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动了下脚刚要往侧边挪,男人已走到她跟前,淡漠道?:“好,我送你。”
说罢越过丁若溪走到床榻前,弯腰不甚熟练的把孩子用被褥裹了轻轻抱在怀里,自然的似是在抱自己的孩子一般,见她愣站着不走,皱眉疑惑望向她,似在问她怎么还?不走?
丁若溪心头怪异感更甚,哪敢让他抱,忙抢上去接孩子:“孩子有些重,我抱吧。”
男人抱着孩子的手?臂微不可察的收紧,似是在忍耐着什么,但还?是依言把孩子交还?给她:“我看着这孩子生的可爱,和我投缘,等孩子病好了,可以允许我去看孩子吗?”
丁若溪刚受了他的恩惠不好拒绝,胡乱点了下头:“可以。”
男人唇角翘起,真心实意?的笑?起来,烛光下,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竟没那么刺眼了,而且除开这道?疤痕外,他看起来竟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俊俏的紧。
丁若溪这般看着心肝忽然砰砰乱跳,竟生出若他做孩子的阿耶,也不是不可以的念头!
难道?是她想男人想疯了吗?
遂震惊的忙将脑中这念头甩掉,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待回到自己的屋子,巧儿也熬好药端了过来。
丁若溪忙抱起孩子把药喂下去,边时不时用沾了水的帕子帮孩子降温。
一夜下来,等孩子彻底退烧的时候,外面已鸡鸣渐起,一派喧闹之景。
丁若溪累的连手?指头也抬不起来,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巧儿拿着一大包蜜饯从外面入内,将其放在桌子上时,惊醒了丁若溪。
丁若溪睁着惺忪睡眼忙摸了摸林林的额头,见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转而看向巧儿和桌上的蜜饯,抖了抖发?麻的腿从床边站起来,“还?是你心细,我这个做阿娘的都?没想到,孩子喝药会嫌苦,得用蜜饯含一含。”
巧儿得了夸赞非但没开心,反而干巴巴的道?:“这蜜饯是对面钱郎君给的,不是我买的。”
丁若溪愣住了。
巧儿便将今日早上自己出门遇到钱念戚后,侍从把这包蜜饯给了她的事说了,末了,道?:“钱郎君说这蜜饯他平时也经常吃,不值什么钱,让三?娘别和他客气,我推拒不了就接了。”
钱念戚前头说和林林投缘,想来看望林林,还?算有理有据。可后面又是送东西,送关怀什么的,到底是有点过了,处处透着不对劲,丁若溪被压在心底的疑虑又冒了上来。
巧儿见她脸色渐渐发?白,心思似是神游天?外,不明所以的坐在她手?边,关切道?:“三?娘,您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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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压在心里实在太久了,久到丁若溪忍不住不吐不快,她转头喃喃出声?:“我,我怎么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苏会的影子。”
巧儿也有这种感觉,但连枝求证过不是,那便真的不是,便轻轻握着丁若溪的手?宽慰:“这世上形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想想苏慕凉,他和镇南王府半点关系都?没有,却生得和苏会几乎一模一样,对不对?若您实在不放心,要么我去找陈将军再?核实一下?”
巧儿嘴里说的陈将军便是陈世筠。
丁若溪拿不定主?意?的摇头:“不必了,他才成亲一年多,娶的新夫人又是个不饶人的性子,若我们贸然去找他,指不定会戳出什么乱子来。”
这也是丁若溪凡事都?不主?动去找陈世筠的原因。
见巧儿欲言又止的,丁若溪放开她的手?,莞尔一笑?:“说不准只?是我多想了。”
巧儿只?得作罢。
午后,丁若华从隔壁镇子回来后,听?说了林林生病的事懊恼不已,去镇子上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和吃食赠给林林,直哄的林林笑?逐颜开才彻底放下心。
日子匆匆而过,如白马过隙。
五六日光景过去,林林身子大好,这日天?气放晴,万里无云。
林林嫌在屋中待的闷非要出门玩,丁若溪到底拗不过他,只?得给他穿上厚厚的衣服,牵着他的小手?出了门。
两人刚要穿过客栈前厅,恰好撞上钱念戚带着几个随从进入客栈。
两人视线猝然在空中相撞,钱念戚紧紧的凝视着她,眸底似乎有千言万语。
丁若溪下意?识就想掉头就走,可脚步却如同在地上扎了根,挪动不了分?毫。
外面天?光正盛,斑驳的日光透过门扇撒在钱念戚头脸和肩膀上,仿佛给他浑身渡上了一层暖意?,就连他身上穿的墨黑长袍也变的亮堂许多,平添了几分?人情味。
而苏会从不穿这么深的颜色的衣服,两人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丁若溪刚如此想着,林林已挣开她的手?,如雀鸟投林般朝钱念戚冲了过去,奶声?奶气的喊他:“阿耶!”光这样还?不够,甚至还?抽噎着紧紧抱着钱念戚的大腿。
丁若溪被这一声?惊的心肝乱颤,忙制止道?:“林林!”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随即弯腰将抱着他大腿的林林抱起来,他曲起食指剐了下林林的鼻梁,笑?的如皎月般明亮轻快:“林林的病好了?”
林林仿似没听?到她的警告,双臂搂着他脖子不撒手?,小脑袋抵着他颈窝,委屈的奶声?奶气道?:“嗯,阿耶,你在梦里给我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我有好好吃饭,好好喝水——”
丁若溪忙快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把林林接过来,急声?解释:“林林,他不是你阿耶,快下来!”
林林听?到这话,懵懂的大眼睛里霎时蓄满了泪,眼看又要哭:“他就是我的阿耶,我生病的时候看见过他,还?叫了他,他没拒绝,还?给我擦身子来着——”
丁若溪心里乱做一团,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伤到孩子。
林林哭着催促钱念戚:“阿耶,你快和阿娘说,你就是我阿耶,你是来接我和阿娘回去的。”
丁若溪见他不听?劝,终是动了怒拔高?音怒斥他:“林林!”
林林从未见自己阿娘这般严厉训斥他,吓得双肩一抖,缩进钱念戚怀里,身子轻颤止不住的掉眼泪。
钱念戚见状眼光复杂的看了眼丁若溪,“孩子年纪还?小,莫要吓到了他。”
说罢,轻拍林林的后背缓步出了门,边凑在林林耳边小声?安抚:“林林说的都?对,只?是阿耶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暂时还?不能带林林和你阿娘回去,等我忙完了,再?来接你们好不好?”
林林抽噎着从他怀里抬头,满脸希翼的怯怯的问:“真的吗?”
“要不然我们两个拉钩?”
钱念戚似是将孩子的话认真听?进去了,他眸子一转,伸出自己的小手?指。
林林忙捉住他的小手?指拉起了勾,眼看丁若溪就要追上来,他忙擦了把脸上的泪小声?道?:“说过的话不能反悔!”
钱念戚言之凿凿的承诺:“一定。”
林林这才蹬着小腿从他身上下来,两只?小手?垂在腿边,耸拉着小脑袋,一副做错事又不敢面对的模样。
丁若溪追上来就看到这一幕,心疼的无可复加,忙把林林抱起来,歉疚的对钱念戚道?:“实在对不起,林林这孩子因为从小没有父亲,所以见到生得好的男子都?说是他父亲。”
林林似是不满意?她这般诋毁他父亲,将小脸蛋扭过来,扁着嘴小声?反驳:“我才没有,是舅舅有次说漏了嘴,说我长得随我阿耶,还?说我阿耶是生的极好的人。”
丁若溪:“”
钱念戚闻言古怪的笑?了下,嗓音清冽如甘泉,和以往都?不同,“无碍,而且他本来就是——”
说到此处似是想到什么,蓦地住了嘴,语气恳切道?:“他和我儿子年龄相仿,眼下我儿子不在我身边,唤我一声?阿耶,反而让我觉得满足。”
丁若溪本被林林口口声?声?叫他阿耶别扭着,闻言脑子懵了下。
原来他已经娶妻生子了,而她前几日竟还?怀疑他,真是罪过。
在男人看过来的视线里,丁若溪也忘了窘迫,忙咳嗽了声?掩饰尴尬,磕磕巴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可话越说越糊涂,到最后竟不知该说什么了,耳朵尖红红的,直抿紧了唇。
最后还?是钱念戚帮她解了围,他垂在袖中的大掌微握,似克制着某种冲动,眸色深深的轻笑?:“三?娘子还?记得前几日许诺在下的事吗?”
见他提起了旁的事,丁若溪才自在些,点头:“记得,钱郎君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她虽是妇道?人家,可也知道?以钱念戚的派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边陲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果?不其然,钱念戚点头,如繁星般的璀璨日光映入他深不见底的眸底,似平地起飕风,令人只?看一言就要溺毙其中:“我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没去过,若三?娘子得闲可否带着我四处转转,了解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丁若溪虽不忙,可这些年她为了忘却往事日日在后厨帮忙麻痹自己,于是,久而久之,便成了整个客栈的活招牌,很多人来客栈用膳,点名道?姓的要吃她做的菜。于是,她蹙起娥眉:“这个“
又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他,睁着黑白分?明的明眸反问:“你要做什么?”
男人温声?道?:“不瞒三?娘子,在下做了点小生意?,前几日巡游到此处,见此地风景宜人,民风又淳朴,想要在此开几间铺子营生,但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不知三?娘子心中可有合适的地方?”
丁若溪来到此地后极少出门,自然也不知什么地方可做生意?,便摇了摇头,不忍再?拒绝他:“没有,不过我还?算熟悉这边的路,可以带着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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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
她的话似是正中钱念戚下怀,男人轻松的笑?起来:“那自是极好的。”
说着话,下人牵来一辆马车,钱念戚伸手?示意?她上车,许久没吭声?的林林忽然从她怀里抬起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恳求道?:“我也要和阿耶一起去!”
丁若溪刚要拒绝,男人已伸手?把林林接过来。
丁若溪猝不及防碰到男人结实的手?腕,如被烫着般缩了手?,慌乱着正要道?歉,刚抬头却一眼看到男人微敞的衣襟下,一道?比脸上更为狰狞的圆形伤疤,一愣。
他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旧伤?还?是箭伤?
恍惚间,这道?伤疤和苏会身上的某些地方渐渐重合,仿佛混为一体。
男人眸色渐渐变得幽深,用余光细细观察她的神色,边笑?眯眯的轻捏他怀里林林的小脸:“好,听?林林的。”
说罢伸手?去扶丁若溪上马车:“三?娘子,把手?给我。”
丁若溪浑身如遭电击般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第 84 章
她听自己声音发颤的反问他:“你妻子?是谁?”
男人见她这般反应黑眸中露出疑惑, 似是以为自己孟浪了,讪讪的收回手,唇角微掀温和的解释:“她是京城里的一名闺秀。”
被堵在马车后面的行人越来越多, 车夫耐着?性子?不敢催促她。
可丁若溪却不能无视,她只得搭着钱念戚的胳膊, 快速上了马车。
马车朝前辘辘而行?, 隔绝了外面?街上的热闹喧闹声。
车厢内昏暗,天光时不时透过被风拂动的车帘入内,斑斓的暗影交错落了两人一身。
抱着?林林的钱念戚,坐于她对面?的软榻上, 温和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三娘子?, 怎么忽然?问起我的妻子?了?”
丁若溪背脊挺的笔直, 搁在双膝上的手局促的抓皱衣料,她甚至不能直视他的目光, 偏过头佯装透窗看向外面?的风景:“我就是忽然?好奇如钱郎君这般的男子?的妻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等钱念戚答话, 林林歪着?头奶声奶气的冲她问:“阿娘, 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己不清楚吗?”
丁若溪被问的哑口无言,忙转头蹙眉正?要?训斥他没大没小的。
男人已低下头迎着?林林无辜懵懂的眼睛,笑着?异常开心,温雅着?声替她解释道:“林林听?说过一叶障目的成语吗?”
林林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男人屈起食指轻轻剐蹭他的小鼻梁,“一叶障目取自《笑林》, 邯郸淳,是指眼睛被一片树叶挡住,看不到事物的全貌, 也就是说如你阿娘这般的人美心善的人,往往看人时, 只能看到对方的优点,看不到自身的优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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