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少年,她记得他来村里接过她几次,话很少,原来姐姐的孩子是他的。
红眉忽然?歇斯底里,爬过来掐住妹妹的脖子,“这都是你害的……”
绿腰任由她掐住自己,一字未说,只有眼泪流了满脸。
过了良久,当红眉药瘾发作,丢开?手在?地上痉挛时,绿腰忽然?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泪痕。
“我就问一句,严青的死是不是你害的?”
“是又怎么?样!”红眉冷笑道。
她不是没有心软过,她想着,只要她能?过得惨,哪怕只有那么?一天,有自己的一半,她就满足了,只要她过来求自己,她这个当姐姐的,一定出钱出力,叫她重新?过上好?日子,她愿意做个好?人,做个好?姐姐。她愿意的。
可惜,她低估了她这个妹子的好?运气。
虽然?死了男人,但是小叔回来了。
她早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所以一个劲地要替妹妹介绍新?人,可是她又不愿意真的让绿腰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所以替她相中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
她要她也尝一尝自己经历的痛苦。
那个驼背痉挛的侏儒少爷,就是她的一则经典手笔。
可惜她从不肯坠入她布置好?的深渊去。
眼见她当了寡妇还能?过得越来越好?,而自己,却连要个孩子都不能?。
心态失衡下,她动了歪脑筋,在?怀孕之事上欺骗了老爷,老爷也因此杀了小唐,她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孩子,于是提出要以自己的妹妹来偿债。
她为他找了那么?多女人,再多一个又能?怎样?
“怪就怪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红眉扔下这句话,走进浓稠的夜色。
月光下她的影子,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缓缓在?石板上爬行,院中无数脱落的头发,如同万千蛛丝-
三日后。
“怎么?样,她从了吗?”红眉的心越来越乱,近日需要的大烟也比往日多了不少。
“连水都不肯喝了,这么?下去,我看是不成。”老嬷嬷道。
红眉咂了两口烟锅。
“莫非是真的念着她小叔子?”
这时候,红眉得知了个好?消息。
听说是和严霁楼以前有过宿怨的杜家小少爷,之前闯下大祸被送到乡下的老宅去了,现在?又回来了。
还到处吹牛,说自己拿捏住了当朝的新?科进士。
别人问他怎么?拿捏的,他不肯说,红眉派人去使?了点小手段,将人灌醉,问了出来。
等不到第二天,当夜就领着人去了绿腰的院子。
短短几天,绿腰就瘦得不像样,她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隔着窗,听见有好?几个人进了院子来,听脚步声音,其中有个一瘸一拐的人。
那人听着酩酊得厉害,说话结结巴巴,语气又横冲直撞,“我说,他……严霁楼……不是厉害得很吗,我杜庆,还不是把他耍得团团转?”
“杜小少爷,你把话说明白些。”
绿腰听出,这是她姐的声音。
“我给他下了点蛊毒,要破了童子身才能?解,否则就会毒发身亡,但是看他考得这么?好?,可知一点没受影响,大概毒早解了,真是怪了,也不知道谁给解的?”
片刻,红眉听见里面玉瓶的破碎声,满意勾起嘴角。
之前在?这屋子里的炕桌上,她曾放置了一个美人觚,里面插着桃花。
看样子是碎了。
红眉抬高调门?,故意问:“那毒解了以后就不需要女人了吗?”
“看你说的,什?么?不需要女人了,又不是和尚。只是这蛊毒解了以后,不拘哪个女人都成,等有了更?好?的,原来那个自然?就可以扔了。”
红眉又说:“听说严家老二中了榜眼,后面又被尚书大人给看上了,要招去做女婿呢,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人家有福呗。”
红眉哀叹道:“只是可怜了从前给他解毒的那个女人,这下用完了,被扔在?一边,没人要了。”
“那都不算啥,你想,之前他又没有多少钱,找女人肯定都是图便宜,图方便,找不到什?么?良家的。”
红眉笑了一下,再没说话。
轻轻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将人带下去,又付了一大笔钱,把人前后脚送到赌坊里面去了。
接下来,她又拿出一副银票。
真是老天爷助她,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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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城里新?开?的那家票号,忽然?上门?,送了一大笔钱过来。
说是之前的股主买的,现在?这个季度分红,他们按照约定要送给姓沈叫绿腰的妇人。
只是之前登记的那个住处没有人在?,打?听到沈娘子来了姐姐府上,这才赶过来。
红眉一过目,原来是严霁楼买的。
她心里不由得失衡,这小子走之前,竟然?还为他嫂子留下一笔财产。
只是这个时候送来,却是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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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成就她的好?事了。
红眉派人把银票递进房中去,还有一份杜撰的婚书。
相信她看了这些东西,就什?么?都明白了。
到底是亲姊妹,她知道,她这个妹妹,虽然?不声不响,却是个心气高的。
一个人再厉害,只要心气没了,也就不足为惧,任人搓圆捏扁了。
做完这些,再也不去打?扰,甚至连锁也下了,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
果然?,随着太阳出来,那紧闭的门?扉大敞开?了。
红眉见自己手段得逞,自然?得意。
“你这是想好?了。”
绿腰说:“世事并不由人。”
红眉见果然?如此,本来应该趁机奚落,大耍威风的,不知为何,心下忽然?闪过一丝暗痛。
她迅速背过身去,“这是老爷给你的。”
嬷嬷递上托盘,绿腰接过。
原来那竟也是一杆烟枪,只是同红眉的不一样,这一杆是翡翠的,通体碧绿,搭配着紫砂烟斗,器身接口处包了铜,纹饰也精美。
红眉笑着说:“你这一杆比我的好?多了,看来老爷疼你。”
绿腰冷笑着。
红眉语气悠长又辽远,“当初我跟老爷的时候,第一天,等了一夜,也不见人来,直到半夜,嬷嬷给我端来个红托盘,里面是我现在?用的白玉烟枪。”
当时嬷嬷告诉她,从此以后这东西就跟她一辈子了。
要是愿意,就当男人用,不愿意,就当饭碗用。
反□□里有供应不完的鸦片。
下午,绿腰跟着众人去前厅吃饭,她本来是不愿意的,红眉告诉她这是规矩。
怪不得这桌子这么?大,原来府上的人并不少——虽然?一多半都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今天也和上次一样,这张桌子上,只坐了三个人。
绿腰看着对?面养尊处优的老男人,心里不觉涌起一股反胃感来。
大约是察觉她一直盯着他,这位老爷抬起眼睛来,也和上次一样,向她点一点头,声音平淡不起波澜,“吃好?。”
绿腰不由得心中冷笑。
竟然?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她可真佩服此人。
坏事都叫别人做了,他的双手倒是干干净净。
夜间,按照规矩,老嬷嬷也给她送来二斤炮制好?的底也迦,也就是能?让人上瘾的鸦片。
第二天红眉早起,就看见对?面院里,门?帘高揭,绿腰半靠在?榻上,房内烟雾缭绕。
当即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能?撑多长时间呢。”
“为了不叫姐姐失望啊。”
红眉脸色一变,扶着身子回了自己房里。
又过了几天,直到院墙外面奇异的香气忽然?盛大起来,绿腰问嬷嬷,外面是什?么?,嬷嬷说是南下卖荏的商人要启程了,附近的行脚商行在?点货呢。
绿腰想起家门?口的那家作坊,她之前在?那里买过荏,同掌柜熟识。
时机就这样成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从衣服内层的口袋里面,掏出之前从姓段的手里得来的小盒,在?红眉夜里将要入睡的时候,派人给她送去。
廊上的滴漏一直在?响。
终于,那阒寂幽深的院中,传来痛苦的嘶吼。
服侍红眉的老嬷嬷慌不择路,一面叫救命,一面喊着郎中。
大门?敞开?了。
固若金汤的深宅大院,露出它嗜血的獠牙,却也给予唯一一道通往生门?之路。
绿腰则按照准备好?的计划,在?郎中出府之前,赶到饭厅。
第一次进到这座饭厅,还是去年夏天,那时她就注意到,这座饭厅地缘孤僻,离后宅各院极远。据她观察,或许是因为从前□□受伤,这老东西走路并不方便,然?而每次他都能?在?她们来之前,于主位正襟危坐。
所以她推断,老家伙一定是深居于此。
果然?,就在?饭厅的巨大屏风背后,有一座极小的佛堂,一人背对?门?,盘腿面向观音而坐。
盘腿吗?
那就一定不会错了。
几乎没来得及看到他的正面,她就将在?饭厅随手提的板凳砸了下去。
手里的翡翠烟锅,塞进他嘴里,里面有足量的毒鸦片。
还嫌不够,放了一把火。
火势大起来,一片混乱狼藉,仆役如蚂蚁般乱窜。
她赶往侧门?,经过红眉院子时候,听见一片哭丧声,在?那嘈杂之中,夹杂着婴儿?的微弱啼哭。
绿腰脚步一缓,却并未停留,紧接着就逃出府,藏身于旁边加工荏的货行,贩荏的掌柜认出她,绿腰向他粗略说明原委,因是熟人,绿腰又肯掏钱,便和行脚商讲好?,这一程将她也带上。
到达风陵渡口,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这里是南下和北上的交界点。
荏商分了两队,一支东走,一支南下,绿腰也到了必须做抉择的时候了。
她从口袋里翻出严霁楼给的银票,数了又数,还好?,够她开?店了。
至于那个不知真假的婚书,扔进河里好?了。
反正她本来就不在?意。
望着远方的天,绿腰果断登上南下的渡船。
船上,几个人在?讨论雍州城里的那场大案。
“听说雍州都护死了。”
“死有余辜,这人不是个好?种,在?边境弄了一堆大烟,府里小妾全都叫这玩意儿?弄得半死不活。”
“这人好?像是个太监?”有个绑着头巾的老汉小声道。
“不是,以前不是,据说年轻时候还是个将军,入赘到大官家,后面在?战场上伤了子孙根,被自己岳父家退货了,发配到咱们这个偏远地方来,从此以后人就变态了。”
看着渡船下的波涛,她不禁干呕起来。
“没事吧,姑娘。”船家好?心问。
绿腰摇摇头。
什?么?底也迦,什?么?鸦片,她又不傻,怎么?会真的把自己葬入这种活死人墓呢?
早在?动身之前,因为舍不得悬崖货场上,南方老板赠送的香料,所以早打?包好?预备一齐带走,只是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些事,这香料又竟然?会帮她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红眉以为她失了心气,其实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罢了。
从此以后,她不再欠任何人的了。
包括她的小叔叔。
她有想过利用他,帮自己摆脱那些不愿面对?的回忆,然?后带自己离开?,可是现在?,既然?他也利用过她,那么?他们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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