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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98(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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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去?看两个孩子,严府里的?地?方大,床也宽敞和精致得多,千工拔步床,不像家里那张小木床,两个孩子东一头西一头乱睡,也余下很大空间?。

    绿腰弯腰在床头,给?两个孩子都掖好?被角。

    她低头看着青轩,这几天在后院的?骑射场上练马术,把他白净的?小脸晒得又黑又明,脖子上起了层皮,都没听见他叫苦叫累,他学这么刻苦和勤快,看来是真的?喜欢这个。

    背后有阴影罩下来,一只灼热的?手探进她领口,绿腰转身,严霁楼倾身下来,如同一座危楼一样,显出高大巍峨的?庄严美丽。

    绿腰压低声音,对?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不停刷过的?浓密睫毛弄得她发痒,“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之前怎么编排我的??”

    “明明是来看孩子的?嘛,干嘛扯谎。”

    严霁楼感受够了,才把手抽出来,将人?捞到怀里,笑道:“哪里,我一路跟着你过来。”

    刚抱起绿腰,又俯下身去?,不忘亲了两下睡梦中的?孩子。

    第 96 章

    桌上烛火燃尽了, 一堆红色的蜡油委顿,严霁楼披着?白色中衣,下地倒水, 绿腰头埋在被窝里,露出半张粉艳的脸,一把青丝迤逦在枕畔。

    “嫂嫂。”严霁楼递水过去。

    “嗯。”绿腰困倦至极,懒得睁眼睛,胡乱咂了两口。

    严霁楼翻身上去,背靠床的雕花壁纹坐着,他分量重, 床摇了几下, 他坐定?, 脸上带笑, “床老响,还不如咱们在炕上。”

    “不嫌烧炕麻烦, 那你回去好了。”

    严霁楼想起她之前给秦嬷嬷那番话, “提到过?去,怎么?编排我?的?”

    “那是真话, 不过?呢, 和众人以为的不一样, 不是嫂嫂招惹小叔,是小叔不检点。”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严霁楼想起自?己少年时?做的那些?蠢事, 坦然?认下, “好, 怪我?。”

    绿腰这下才笑了,从仰面翻身过?来, 侧向严霁楼,把脑袋放进手心去,枕着?他的大掌,他指间有长期执笔伏案磨出的茧,刮得她侧脸一阵发痒,绿腰嗓子有些?哑,低低地道:“其实也不能全冤枉了你。”

    严霁楼刚喝过?水,声音里像含着?雾气,他戴着?玉扳指的拇指,有意无意摩挲绿腰下颌,“是吗?”

    “狼跑的方向,也是鹿奔向的方向啊。”

    严霁楼弯下腰凑近,下颚抵在她额头,诱哄的语调,“谁是狼。”

    “我?自?己。”

    “胡说。”

    “我?困了。”

    严霁楼把手抽出来,叫她稳稳地枕到枕上,“睡吧。”

    他自?己坐在床头,手持一本经书乱翻,见她眉目安稳,已然?沉入梦中,这才问出那个从来没有说出口的问题,“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我?哥哥。”

    绿腰蓦然?睁开?眼睛,“傻狗严二。”

    这种醋也吃?

    “我?那样跟秦嬷嬷说,不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你亲儿子,而是怕别人乘机生嫌,秦嬷嬷年龄上去了,没必要让她老人家再操不必要的心,咱们的事,青轩知道就?行了,以后总会柳暗花明。”

    “可是我?想让全天下都知道那是我?亲儿子,嫂嫂给我?生的亲儿子。”

    “你心里明白就?好了。”

    看他在那儿发呆,绿腰毫不避讳地问:“还是你想让我?想严青?”

    好几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严霁楼像被烫着?似的,脸上有复杂的情绪流淌,猛然?把书丢了,掀开?被子俯身压下,双手撑在绿腰头顶,眼睛又黑又亮,撕咬猎物?一样逡巡着?她的脸,“不想,谁让我?是自?私鬼呢,我?只知道寡嫂现在在我?身下。”

    “疯子,要是你哥活着?,你也敢这么?做吗。”

    “你逼我?。”他不满地皱着?鼻子,很孩子气的样子。

    “我?说真的,要是那样,你我?恐怕到现在也是以礼相待,不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不会,”严霁楼已经滑下去,拢住绵软,头埋得很深,“或许我?会做出不好的事来。”他口里含糊地补充一句,“就?像我?娘那样。”

    绿腰意外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主?动讲起他娘。

    严霁楼不像严青,会经常怀念小时?候,或许是因为他生下来就?没有了娘的缘故。反而是绿腰记得严青跟她讲过?,关于婆母的故事。

    和大家想象的不一样,那是一个算不上好看的女人,皮肤黑黑的,个子也很矮小,但?是很有性格,甚至称得上暴脾气,天不怕地不怕,喜欢和人骂仗打捶,人很能干,大小账永远都是一眼一口,算盘都不用,丈地称粮什么?的都由她说了算,在村里说一不二,很多人都怕她。

    反而是他爹,也就?是绿腰的公爹,性子比较蔫,但?是人长得浓眉大眼,家里世代是骡马贩子,有点小钱,不愁说亲,结果被邻村其貌不扬的矮小女人给弄到了手,两个人成亲后,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后面,严青六岁上,严老爹去北面贩牲口,一走就?是大半年,中间那位藏族的贵族少爷下山游玩,长得像莲花一样漂亮,夜间走到了倒淌河村,为了借宿,敲开?了严家的柴扉。

    后来正好天下大雨,人走不了,就?接连住了几日,直到第三?天夜里,严家的主?母,把儿子哄睡,然?后锁在房里,悄悄出了门,手里拿着?一本从藏教喇嘛传教时?得来的、虽然?大半本都被用来糊了墙的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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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请教佛理的名义,来到隔壁那间堆着?杂物?的柴房,轻轻叩响那扇挂着?铁环的旧门。

    那夜之后,婆母一点也不掩饰,经常领着?那位藏族的美人,两人骑马到林子深处去,后来,他们甚至跑到甘南住了几个月,本来是打算一走了之的,不过?好景不长,藏族少爷被家里人捉回去,剃了头送进寺庙里去了,后来也很早就?死掉了。

    就?是因为那人算得上死心塌地,所以婆母愿意把严霁楼生下来,否则按照她的脾气,死了也要打掉的。人都这样说。

    绿腰未免心有余悸,要真那样很可能就?没有小叔的存在了。

    当然?,出于家丑不可外扬,严青没同?绿腰讲过?这一段,这完全是听旁人说的,绘声绘色,本来没有什么?可信度,但?是绿腰莫名地相信了,她甚至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一个被粗汉子欺负得手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

    绿腰想,唯有这么?样的一个故事,这么?样的一个女人,才能称得上神?奇。

    若干年后,她回到村里,上一辈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到现在还忿忿不平地念叨,好看的男人都被死婆娘给祸害了。

    这里的“死婆娘”当然?就?是她的婆母。

    唯一可惜的就?是,当爹娘的,性子太自?我?,也会给后代带来难以预料的痛苦,比如绿腰的第一个丈夫严青,大约是母亲留下的印象太暴烈,所以严青特别倾心于柔弱的姑娘,或许当初正是看中了绿腰沉默寡言的纤弱气质,这个温吞老实的男人才会那样主?动。

    记得刚成亲那时?候他总是伏在她膝上,说他三?生有幸,娶到了一个温柔贤良的好媳妇,绿腰抚他的头,笑笑不说话,他不知道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拒绝同?人打交道,完全是出于对旧案的保护,真实的她,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欺骗了他,她是一个手上沾血的女人,人家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她做的事,连狼都要害怕。

    反而是丈夫的弟弟,严霁楼,很不一样。

    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就?感觉很奇妙,仿佛这样的名字,不应该属于这个家,可是那些?源源不断的信和礼物?,都证明了这个人的真实存在。

    听说他在进学?,打算科举,当官,她想,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或许将来他可以帮她一把,如果遭人挖出了那桩陈年血案。当然?,在此之前,他也很可能铁面无私,把她砍了当作自?己的一个政绩。

    她一开?始对这个人又怕又敬,却又忍不住生出利用的心。

    自?从他带她去过?悬崖边的货场,让她知道了村庄以外的景象,她离开?的心就?越来越强烈,将自?己交出去,是一条她选定?的生路。

    她的第一个针线笼是他买的,他认为骑马会让她喜欢,他不怕那些?棘手的东西,包括他们的世俗身份,还有她握过?斧头的手。

    他完全看见真实的她,他们明明是叔嫂,却互为镜像。

    现在,绿腰总算知道严霁楼像谁了。

    无论他怎么?样学?了儒家兄友弟恭、忠孝悌节的礼义,骨子里还是跟那个传说般的女人一样暴烈,最终要穿过?那个虚伪的皮,露出桀骜的骨头来。

    “小时?候我?就?听人骂我?娘,我?感到很羞耻,以为那是编的,都是为了诋毁我?和我?娘,现在我?知道了,他们说的没错,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本性。”

    男人说着?挺身,绿腰不自?觉双手抓紧身下织锦回纹的床单。

    “就?算哥哥在,你肚子里的种,照样是我?的。”

    他娘不就?这样吗,虽然?成了亲,有了孩子,却照样天不怕地不怕,爬上自?己看中的人的炕,别人骂他的话,他认了。

    进到更深的地方。

    等他折腾狠了,喉间逸出痛哼。绿腰才提醒道:“孩子还在隔壁呢,你小点声。”

    “明天换个大点的房子。”剩下的严霁楼才不管,他可不想为孩子委屈了自?己。

    “嫂嫂,当初哥哥和我?同?时?在村里,然?后上门求亲,你会不会选择我?。”反正更浑蛋的话前面都说出口了,索性就?问个痛快,严霁楼放肆地驰骋着?自?己的阴暗面。

    “哼。”

    “快说。”他用动作催逼她。

    “我?不说。”

    “不说今晚别睡觉了。”

    “那你肯定?看不上我?了,”绿腰偏过?头,露出落寞的神?色来,“刚开?始一回来,你就?那样看着?我?,就?像看仇人,还想对我?动手,后面有一次出去集市上,一路上你都走在前面,把我?甩开?那么?远,去三?姑奶奶家过?事,你给不认识的旁人分糖,都和我?一模一样的数,还嫌弃我?是土气的村妇……”

    严霁楼顿住,心间一下生出百般况味来,也随着?她歪过?脑袋,眯着?眼睛瞧她,“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晰。”

    “怕了吧,你对我?有一点不好,我?都要牢牢记在心里,然?后报复你。”

    严霁楼把头埋进她肩窝,一阵濡热,“弟弟不懂事。”

    “狗东西,乱叫人,我?恨你。”

    “严霁楼会对沈绿腰好的。”严霁楼拉来红锦被面,将两人迎头罩住。

    第 97 章

    太阳还?未出, 檐下就有燕子叽叽咕咕地鸣叫起来,雾气深浓。

    一个小孩悄悄闭上房门,从?长?廊上转出来, 轻手轻脚地穿过鹅卵石小径,还?有露水涟涟的后花园。

    直到进了马厩,片刻,牵出一匹栗色的小马,小马尾巴上毛发尚未长全,显出一种稚嫩的滑稽来,但是?看耳朵和鬃毛, 却是一匹优秀的汗血宝马无疑。

    牵着马的小孩, 正是沈绿腰和严霁楼的儿子。

    这段时日, 青轩和弟弟在一起练马, 青轩喜欢的是?马术,青庐喜欢的单纯是?小马, 青轩身体健壮、反应灵活, 学得快,但是?青庐和马儿互相?信任, 搭配比较好, 做绕桩练习之类的, 都更胜一筹,青轩好胜心强,为了超过弟弟, 也?是?为了不让教他马术的师傅失望, 每日天不亮就早起, 牵着自己的栗色小马,偷偷到跑马场上练习, 这段时间下来,已经颇有成?效。

    青轩爬到台阶高处,伏在马背上,身穿骑射服,还?有特制的护具,在场上纵马驰骋开来,速度不算特别快,但是?胜在稳当。

    蟹青色天空中?,一只鹰低空盘旋,在马往远的地方奔去以后,也?跟着翱翔向更高处,如同一线青烟直上碧霄,直到那鸣唳声也?隐入云雾之间。

    严霁楼隔着老远,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

    他小时候,归功于严老爹的饭碗,家?里靠贩卖牲口为生,马驴骡子数量都不少,但是?严老爹不肯教他,只教哥哥严青,虽然那时候哥哥的骑术已经相?当娴熟。

    他最开始爬上的是?一只小毛驴的背,驴子温顺,被小孩骑在背上,也?很?不以为然,眨着温顺的长?睫毛大眼睛,一动不动,他信以为真?,真?当自己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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