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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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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嘁。”

    听到方彧如此不靠谱的比喻,谢相易眉尖蹙起,转过头去,不予理睬。

    伊万诺夫站在台上,粗声说:“小女瓦莎·伊万诺娃与顾舍予少校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订婚——”

    他说着一顿,侧过身,示意自己的女儿和准女婿上前。

    顾舍予瘪着嘴,装没看见,一动不动。

    伊万诺娃冷冷地扫视他一眼,狠狠一拽——顾舍予一个踉跄,被她硬生生薅了上去。

    “我,瓦莎·谢尔盖夫娜·伊万诺娃——”

    伊万诺娃面容冷硬,声音镇定响亮,像在读军事报告:

    “经过与顾舍予少校长时间的接触,深深地为他的温和、博学、聪慧、高尚所打动,我愿意与其订婚——我的决定是经过审慎考虑、理智权衡过后的结果,不会改变——我愿用余生向他证明我的坚贞不渝。”

    顾舍予明显表情管理失败,嘴角抽搐,苦笑了一下。

    伊娃诺娃不动声色地捅了顾舍予一肘。

    顾舍予上前一步,没精打采道:“本人顾舍予,经过慎重考虑,愿……”

    他一咬牙,才照着手里的小纸条念下去:“……愿意与瓦莎·谢尔盖夫娜·伊万诺娃订婚,并在婚后改用伊万诺夫作为姓氏。下面要宣誓坚贞……哦,这是提词儿。”

    顾舍予顿了顿,飞快瞥了伊万诺夫一眼,吊儿郎当、理直气壮地说:

    “我宣誓坚贞,如果她不休了在下,在下也没有胆量不要她——完了。”

    底下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伊万诺夫的脸黑了黑:“怎么连提词都念出来了!”

    他的女儿倒没什么表示,死死板着脸,高昂着头颅站着。

    坎特见状,连忙站起身:“哎呀,老兄,你也不要占据太多时间,还有第二对年轻人呢——安达教授?你弟弟准备好了吗?”

    话音未落,台上登时爆发出一阵骚乱。

    “我不要啊!我不啊啊啊啊!”

    一个俊美的长发少年飞奔而出——

    他手里抓着一根法棍面包,狂乱地舞动着,仿佛像借此聊以自卫,撒泼打滚般叫道:

    “我不要结婚,我不要!你们要是非让我和她结婚,那我就——”

    “你就怎样呀?”他身旁穿着黑军装的少女语气友好地问。

    少年一愣,突然举起法棍,煞有介事:“那你我结婚当夜,我、我就到廷巴克图找行野哥上吊!”

    还在台上的顾舍予和伊万诺娃有些破防:“……”

    台下的众人终于憋不住,笑得更大声了些。

    少女却看起来十分乐于助人,当即热情洋溢地解下领带:

    “上吊这种小事,就用不着找廷巴克图的提督帮忙了。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教你怎么打一个活扣,比如,符合你审美的蝴蝶结——”

    “陈蕤!”

    “安达岚川!”

    两声暴喝从左右分别响起。

    台上的两人如霜打的茄子,次第蔫了下去。

    “不知羞耻!”陈蕤的父亲怒斥道,“还不闭嘴!”

    “这是什么场合,”安达岚川的哥哥听起来烦躁倦怠盖过了恼怒,“你有权利保持你那不大灵光的脑子里冒出的思想,但你越线了。”

    而后,二人默契地错过这对“情投意合”的情侣,陈换上一副笑脸。

    “安达教授,我家小女实在太张狂了。”

    安达岚川的兄长用很像嘲讽的口吻说:“哪里?舍弟的脾性我知道,是他太顽劣不堪了,十分抱歉。”

    方彧:“……”

    “这又是谁家和谁家啊?”

    谢相易端起酒杯:“陈和安达都是息风党的世家,也都是帝国的旧贵族,陈蕤的父亲现下是财政部的长官。”

    “安达家……老安达名望很高,但已经隐退,家里的事务基本都交给长子,自己一直深居简出,连今天这种场合也没出席。”

    “他的二儿子安达岚川,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听说人弯得跟蚊香一样——”

    方彧:“啊?那他还和一个女的订婚?”

    谢相易瞥了她一眼:“……他们都是这样的。”

    这话太不精确了,什么叫“他们都是这样的”——是旧贵族都弯得跟蚊香一样,还是他们都政治联姻?

    方彧:……上流,太上流了!

    “哎,他哥哥你没听说过吗?”

    方彧:“谁?”

    谢相易转过眼来:“他在贵母校哲学系任教,安达涧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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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 领航白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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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彧一愣:“我听过他的课。”

    “……那你刚刚没认出他来?”

    方彧挠了挠头:“唔……”

    ——以她在学校里迷迷糊糊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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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能在五百人阶梯教室里记住一张糊得一批的脸,就怪了。

    谢相易矜持地评价:“我看过他写的关于远星系问题的论文,还算有点才能。”

    方彧:“哦,是吗?”

    ……能叫小谢公子开口表扬一句, 真不容易啊。

    “有点才能”的安达涧山拎着弟弟的衣领, 把他拖了下去。

    他在安达二公子面前显然颇有威信——安达岚川还要吵嚷, 被他提高音调说了句“音量!”后,就不敢大声, 小声地辩驳:“我就是害怕……那个大大大魔头。”

    相较之下,陈蕤的父亲就没那么好运了。

    陈蕤安静了一会,突然又跟刚出水的鱼一样活蹦乱跳。不知怎的,又跟父亲吵闹起来。

    陈岂本能地扑出去,试图抓住女儿,却连抓几下,都被陈蕤灵活避开了。自己反而搞得左支右绌, 十分狼狈。

    见状, 他忙沉沉咳嗽一声, 不再自己动手, 威严呼唤保镖:“去,把那个小畜生捉来!”

    几个彪形大汉抢身上台,陈蕤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半个身子都已倾出高台外——

    “你还想要我摔死吗?”陈蕤仍是十分友善的口气。

    陈岂自觉丢尽了脸,涨红着脸说:“有你这样的逆女, 还不如摔死的好!”

    陈蕤嘿嘿一笑:“哈!”

    突然, 她回首一望, 冲着方彧和谢相易的方向粲然勾起嘴角, 一眨右眼——

    方彧:“??”

    陈蕤纵身一跃, 直接跳下高台。

    “啊!”前排看着热闹、却不敢出声的贵客们大哗,躲闪不及。

    陈蕤身形一晃,黑漆漆的靴跟堪堪踩住雪白桌布,以近乎反人体工程力学的腰腹力量,稳住身体。

    她昂起头:“——那我偏不摔死,我还想品尝一下人类那苦涩的爱情哪。”

    陈岂张口结舌:“你、你你……”

    陈蕤四下张望,突然弯下腰,一把扯起雪白桌布。

    几杯酒盏飞出,金黄或金红的酒液洒在贵妇的衣裙上,激起一阵更惨痛的尖叫。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陈蕤抓着红一块黄一块的白桌布,往身上一裹,像希腊式的长裙。

    她潇洒地一甩头:“爸爸,你清醒一点,那个死基佬小公举怎么配得上我啊?”

    安达岚川暴起:“你说谁是死基佬、小公举?!”

    陈岂怒不可遏,说话磕磕巴巴起来,伸出一只手:“我、我、我告诉你,你和那个什么托尼还是亨利……绝对、绝对不可能!趁早和那个武夫分、分手!”

    陈蕤毕恭毕敬:“好的爸爸,我马上就和亨利分手。”

    陈岂一愣。

    陈蕤大步踏过杯盏碗筷、香花美酒,绕着桌子巡视般转了一圈。她行走得太过铿锵有力,方彧一时耳错,几乎听到金属交鸣的声音——所过之处,人们如避蛇蝎、轰然散开。

    在行到方彧和谢相易面前时,她猛地停住,宣布道:“我——有新的猎物了。”

    方彧缓缓转过头。

    不知何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她和一脸惊恐的谢相易。

    陈蕤随手抓起桌面上的一朵胡萝卜雕花,霍然转身,雪白的袍摆飞扬如白鸽之翼。

    咔嚓一声。

    她冲着两人单膝跪下,恰好与之平视,戴着雪白手套的双手合拢,举起胡萝卜花,粲然一笑:

    “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可以追求您吗?”

    “……”

    死寂,死一样的沉寂。

    “咳咳咳咳!”

    片刻后,谢相易剧烈咳嗽起来,很快咳得直不起身,只能用袖口掩着脸,转过身去。

    方彧:“你没事吧?”

    谢相易虽然还在咳嗽,但眸中已经泛起了一层愠怒的红色——她只在谢公子暴揍卡佩时,见过他同样怒发冲冠的样子。

    刚才还悄无声息的人群登时爆炸。

    “那是谢、谢什么?”

    “陈小姐也太欠考虑了,怎么能和一个没有量子兽的逆臣之子说这种话!如果是我家的孩子,早就被我打死了,哼……”

    “别这么说,肯定是谢家小子蓄意勾引陈小姐。你没听说吗?他还参军了——他一门心思往上爬……”

    陈岂恼火至极,反而愣住了,呆呆地瞪着谢相易半天,才破口大骂:

    “谢先生,我待您似乎并不薄,如果不是我,您今天能到这里来?在这里大吃大喝、勾引我女儿?您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您以为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一场,我就会抹不开面子,让您顺着高枝儿攀上来?!”

    “咳咳……”谢相易还在咳嗽,却艰难地直起身体。

    他上前一步,一把撑住桌面,手臂微微颤抖,头却高高昂起:“先生,我没有。”

    “您没有?难道是我女儿自己不长眼,相中了您吗?”

    谢相易冷静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或许她也不是认真的,只是想和您闹脾气——我说我没有,是因为我已经订婚了。”

    方彧一愣:“?”

    他什么时候订婚了?不记得他说过?

    还没等方彧想起来谢公子手上到底戴没戴过戒指,盘踞在头顶的疑云已然轰然消散,变作一声炸雷,炸响在她头顶。

    谢公子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前一推:“这是我的……未婚妻。”

    方彧:“??!”

    方彧呆呆立在场地中,感到自己像烤炉里的呆鹅,千万道目光360°炙烤着她的脸颊。

    她听到众人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家的女儿?没见过啊……”

    “哎,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过气的网红吗?就那个拿书拍舰长的!”

    “平民子弟啊,小谢也是的,虽然攀不上高枝,也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啊……”

    “他没有量子兽,也不算委屈吧。”

    方彧勃然大怒,转过头:“!你特么——”

    谢相易咳嗽得脸色苍白,像是要晕倒一样。

    方彧深吸口气,拉着脸转回头,冷笑道:“……啊,是,我是。我不但是他的未婚妻,我还是贫民出身的心机女,上位完全是看中了他奇货可居。”

    大厅里的男男女女再次嗡地炸裂。有人拿出扇子,有人掏出嗅盐:“我的天啊!”

    方彧忽然发现,刚刚把一潭死水搅动得满天掉鱼的飓风本身,此时却置身事外。

    ——陈蕤一脸看热闹不嫌乱子大,旁观了整场好戏,忽如梦方醒般,真诚地困惑道:

    “咦,谁告诉你们我是在向那个男的表白了?”

    嗡嗡叫的大厅内再次一团死气。

    方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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