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浇在黑乎乎的拖把上,祝水雯一边用?刷子?排出“呲啦呲啦”的声响, 一边暗暗发誓:明年她一定?要提前先打扫一部分,绝对不要压在同一天做完了!
然后, 她想起来, 去年她好像也?是这么发誓的。
……好的, 没事了。
二十五,打年糕。
二十六, 灌猪肉,做香肠。
二十七, 做艾草青团。
和?清明吃的青团不同, 它?的个头?更大一些,足有拳头?那么大, 内包绵密的豆沙,最外头?裹一层糯米。
路边的商铺很少有卖的,祝水雯只?看到过外婆那边的老人会在节庆日时做一些,再?就是在酒席上作为糕点端上来。
以后这类食物会慢慢消失吗?
她也?不知道。
不过……
咀嚼了两下,豆沙的香糯和?艾草的清新相?互映衬,逐渐漫出滋滋的甜。
这种味道,她倒是不讨厌。
二十八、二十九,采买。
爸妈不在的时候,她就和?原来学校的朋友们?一起约饭。
去野外钓鱼,去户外烧烤,去赶鸡赶鸭,再?被大鹅啄得?满地跑。
从天亮玩到天黑,颇有种乐不思蜀的意思。
不过,每晚在入睡以前,无论有多疲累,她都会赶在眼睛彻底闭上以前,争分夺秒地瞄一眼手机。
【关联消息:0】
还是……没有啊。
少女?刷新了一遍,又切换了账号。
真的没有。
虽然是她先拒绝的。
虽然……
她翻了个身,把被子?抱紧了一些,看了眼上次对话的时间。
七天前。
一个学期下来,两个人还没有这么久都不说话的先例。
这七天,她拍了好多的照片,只?要他发个表情过来,她就能跟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发给他看了。
他怎么忍住的啊?
她又翻了个身。
……果?然是,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她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说的那些,只?是出于心血来潮……?
越想心里越烦,她干脆爬起来,往房间外走去。
殷姿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客厅有灯光,还以为是自己忘记关灯了。
结果?,走过去一看,她目瞪口?呆地发现——
凌晨一点半的档口?,女?儿居然就着一台小?夜灯,正在桌子?边奋笔疾书。
旁边丢着一张已经?写完的试卷,上头?用?红笔订正得?满满当当。
她一摸,闺女?的手冰冰凉凉的,显然是坐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她吓坏了:“小?水,不睡觉吗?”
好半天,祝水雯都没说话。
殷姿才发现,灯光下,闺女?的眼眶红红的。
她分明是在哭。
见母亲在看,祝水雯胡乱地抹了把脸:“这题目、太难了……”
一说话,浓浓的鼻音顿时就憋不住了:“做不出来,看不懂,我太笨了……”
殷姿:……
宝贝闺女?,学习是重要,但也?不用?这么魔怔吧!
“做不出来就不做了啊。”殷姿拿走女?儿手里的笔,搁在一边,“明天再?学,不急这一两天的。”
“好。”祝水雯小?声应了一句。
殷姿把她赶到床上,给她拉好了被子?。
祝水雯突然抱住了她的胳膊,哑着声音道:“妈咪,我要跟你睡。”
“好好。”
殷姿躺进去,温柔地一下下拍着女?儿的背。
好一会儿,她问道:“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少女?的声音听着很有些悒悒不乐,却道:“没有。”
殷姿心头?叹了一声。
闺女?哪里都好,唯一让她担忧的是,孩子?实在是太懂事,心里头?太能藏事了。
知道她和?祝曦忙,每次通话的时候,闺女?都挑高高兴兴的事和?他们?讲。
从不抱怨,也?不要求他们?做什?么。
唯有一次,她在视频里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竟然是问他们?有没有时间来参加家长会。
可是……生活里,怎么可能只?有开心没有难过呢?
殷姿不由得?担心起来:到底是学习难度太大了,还是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
“是不是跟绯绯在一个班里,压力太大了?”殷姿忍不住猜测起来,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要转班吗?”
她听女?儿说了,绯绯这次考了班级第?四。
虽然女?儿的性格她很清楚,只?是,有时候心态的失衡与崩溃,只?在一瞬之间。
身边的亲戚和?自己一个天一个地,如此巨大的落差感,即便再?开朗心宽的人,也?难保不会耿耿于怀。
不,也?许真正耿耿于怀的人,是她自己。
「我太笨了」——女?儿无意间说出这句话,像针刺一样扎在心口?,让她难以释怀。
听到“转班”两个字,祝水雯赶紧摇起了头?。
细软的发丝在她掌心里滑过,像是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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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的小?动物在蹭来蹭去。
“不是这个原因。”
殷姿有些犯难了。
“那,是跟老师沟通不畅了?”
“也?不是。”
她开玩笑道:“那就是谈恋爱咯?”
这句话本只?是打趣,谁料,下一秒,女?儿的身体,直接僵硬住了。
随之一起僵住的,还有殷姿的笑容。
……啊?
年三十。
“‘金玉堂’的贵客,这边请。”
服务员笑容可掬地为他们?带路。
同香楼的人流不少,大厅熙熙攘攘,能听得?见其他人正在高谈阔论、举杯祝词。
“金玉堂啊……我还是喜欢和?顺堂。”祝曦道,“钱嘛,挣差不多就好了,还是生活和?和?顺顺最重要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妻子?的回答,祝曦不禁奇怪起来。
他一转头?,才发现殷姿端着堪称可怕的表情,直直地盯着女?儿的背影。
突然间,女?儿转过头?:“妈咪,阿爹,你们?看,这里有个金貔貅哎。”
殷姿的脸如同变色龙似的,立刻换成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啊,对哦,真的是貔貅哎!老公,你说这雕像是金子?做的,还是黄铜的啊?”
祝曦:……
明显是鎏金的。
殷姿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她既然说出了这种话,这只?能说明:老婆现在完全心不在焉,已经?进入“敷衍”的自动应答模式了。
误解她魂不守舍是因为即将见到大哥一家,祝曦想了想,握住她的手,安抚道:“老婆,别怕,我在呢。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到时候吃两个菜,带着小?水走了算了。”
殷姿绷着脸道:“不是这个原因。”
她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今天格外乖巧安静的女?儿身上。
为了配合同香楼古香古色的木雕风格,闺女?今天没有穿羽绒服,而是穿了米白的对襟上袄,搭配了一条毛呢内衬的深蓝马面裙。防风用?的大红色斗篷则脱了下来,半挂半抱在肘上。
最晃眼的,还当属她的发型,盘起的花苞头?外扎了一圈红色的绳线,末端缀着的兔毛小?绒球一晃一晃。
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天真无忧地呈现着“岁月静好”的画面。
“……老婆?”
祝曦有些受不了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偷偷凑过来跟她咬耳朵:“到底在想什?么啊?”
殷姿面无表情地把老公推开。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剩那个折磨了她整整一晚加一个白天的念头?——
是哪个!?
到底是哪个混小?子?,骗走了她的闺女?!
甚至让闺女?大晚上的,坐在冷冰冰的客厅里,一个人默默地哭!
是——谁——
第58章
在殷姿第三次差点走到?岔路上时, 祝水雯用半是抱怨的语气道:“妈,你不要老是看我,也看着点路啊。”
昨晚在母亲的“拷问”中, 她坚决贯彻了殊死抵抗的策略,无论?母亲问什么,通通都是“没有”。
「有交往特别密切的男生吗?」
「没有。」
「有没有对哪个?男同学比较有好感的?」
「没有。」
「有没有跟男孩子单独出去?吃过饭?」
「……没、没有!」
——跟贺雪岐一起,那才不叫吃饭。
那是“执行任务”!
祝水雯像是守在城墙上的士兵, 顽固地摆出和敌人殊死一战的姿态。
到?最后, 殷姿愣是什么也没能问出来,只得用“好吧好吧,那再说”草草收了尾。
不过,祝水雯很清楚,妈妈绝对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正?如她此刻也不信母亲装傻充愣的“都是闺女太好看了, 我给看入迷了”——她知道, 母亲一定是反复思索,那个?所?谓的“欺骗闺女感情”的男同学到?底是谁。
没准, 她的心里还暗暗下了打算,等会儿要从姐姐那边入手?, 好好地旁敲侧击一番。
……真是的!
明明之前说了又说, 根本没有这回事嘛!
一时间心里又是羞又是恼, 她干脆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母亲的胳膊, 不住地晃着:“别看了啦,有什么好看的!”
女儿一生(撒)气(娇), 殷姿只能投降, 连连道:“不看了,不看了。”
服务员都被逗乐了, 一边憋着唇边的笑,一边尽职尽责地引导道:“这边请。”
祝水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然?而,在进入包厢以前,她下意?识回过头?,往身后望去?。
母亲的注视消失了,但奇怪的是,她仍能感觉到?背上盘踞着某种视线,像钉子一样死死地咬着她不放。
早好几?天之前,这种若有若无的恶意?就一直在身边萦绕,侵蚀着她的神经?。
是谁?
入眼处只有乌央乌央的人流。
举着杯子喝得满脸通红的中年人、刷着手?机抢红包不亦乐乎的初中生、给长辈表演新?学的舞蹈结果摔了个?屁股墩的小孩子……
没有任何异样。
“小水?”父亲在喊她的名字,“怎么了吗?”
她应了一声。
在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等自己时,她放弃了继续往下探寻,匆匆往包厢内走去?。
狗日的,居然?又是来人这么多的地方。
宿启鸣踹了一脚门?边的石狮子,还不忘转过头?,对着客气的服务员咆哮:“麻痹没有预约就不能来了?你们这开的什么狗店!”
服务员挂着笑,只一味地说着不走心的“对不起”。
客流量太大,宿启鸣停滞在此,周围当即淤堵了起来,其中不乏有拿出手?机试图拍照录像的看客。
他们也只想着赶紧息事宁人。
“别太狗眼看人低了行不行?我还不稀罕在这种地方花钱呢,消费者当狗一样!大爷的!”
宿启鸣嘴里不住地谩骂着,但脚步却很诚实地往阶下走去?,和人流的方向逆行。
……草!
他的脸上在火辣辣地烧,但好在嘴里撼天动地的骂声和服务员的卑躬屈膝,抵消了那份原本应当化为丑态的不自在。
想到?自己被拦下,祝水雯却能堂而皇之地进去?,一股怨气在五脏六腑冲撞,他不由?大骂起来:“该死的东西,有钱了不起啊?臭王八,今天就让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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