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熟人身份?普普通通的同学身份?心血来潮路过的路人身份?”
少年?每说出一个选项, 祝水雯都本能地想要点头。
然?而,她的头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下——她发誓, 那比站军姿时?不小心摇晃的幅度还小——她的眼前就弹出了刺眼的提示框。
{崩坏度:79%}
{崩坏度:80%}
{崩坏度:81%}
……这是什么情况啊!
几乎是她的眼皮子眨一下,崩坏度就往上刷新一点。
任务还未完成,崩坏度又来凑热闹似的雪上加霜,祝水雯想抓狂。
……哎?
等?下,宿启鸣人都不在了,为什么任务还没完成?
她后脊一凉。
恍惚间,她感觉咽喉处的刀柄似乎往前顶了一些,好似要斜向上切进她的口腔,挖了这条说不出话的舌头。
“那是什么?”
今晚,他的耐心似乎格外匮乏。
或者说,那点原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在面对她时?,更?是以雪崩般的速度飞速瓦解。
见她像是答不上来,少年?笑起?来,但?眸中毫无温度:“是你先?毁约的,祝水雯。”
{崩坏度: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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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度:84%}
“不是!”她脱口而出。
在少年?神色变化以前,她嚅嗫着快速道:“我、我不是祝水雯。”
这句话一出,崩坏度闪烁了两下,堪堪停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也?够危险的了。
——这“危险”,不仅是指崩坏的剧情,更?是指贺雪岐。
少年?脸上的笑倏地淡下来。
只?是,他不笑了,但?沉冷的神情反倒让人更?加惴惴。祝水雯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下子悬挂在了钢丝上,愈发心慌意乱。
“需要……理由吗?同学的身份、还不够吗?”
属于姐姐的“台词”,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了,尽管她立刻就后悔了。
是姐姐的口吻,但?从她的口中吐出,却是气势全无。
这样根本就……达不到?任何效果?吧。
果?然?,他看?了她一会儿:“为什么要学‘她’说话?”
这并非是疑问,而是一种反问式的诘责。
她呼吸一滞,将其他的台词囫囵地吞咽了回去。
她想,大概是她学得太过拙劣了,反倒成为了一种对姐姐的冒犯。
在贺雪岐看?来,这种行为大概是不可饶恕的。
但?即便是一声不吭,少年?的情绪似乎也?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平缓下来,反倒更?添一分锋芒,沉不住气似的逼问道:“你就……这么喜欢祝绯绯?”
……好耳熟的一句话。
但?她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点、什么场合听过的。
不对,贺雪岐真的说过吗?
她有些糊涂了,但?比起?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在此时?此刻、此时?此地,从他嘴里冒出“祝绯绯”三个字,是更?加可怕的事。
她急急地开口,试图挽救岌岌可危的崩坏度:“我听不懂——”
“如果?不想我继续往下说,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少年?面无表情道,“我讨厌你用这副模样来对待我。”
她的脸倏地一白,好半天,才低声道:“……好。”
连少女自己,都要绝望于她摇摆不定的态度。
就像刚才她轻易地抛弃了自己的想法,此刻,在少年?戾气横生的视线中,她再次轻易地屈服了,放弃了姐姐的想法。
她想,她终于悟了:如果?不是姐姐的话,那她说的那些内容,完全毫无意义。
冒牌的女主角,怎么可能比正牌要更?管用呢?
东施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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颦只?会平白引人发笑。
心沉甸甸地坠下去,但?她并没有心思去管那点零星的涩意。
因为,下颌处的刀柄绞得更?紧了。
就仿佛……她突然?念姐姐台词的行为,深深地刺激到?了对方。
“之前,你都见到?我了,也?没有打招呼的打算——我以为,你想跟我当陌生人的,祝同学。”
二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要贴面,刺鼻的铁锈味就在她的鼻尖萦绕。
少年?半垂的眼尾边,凝固的血液勾出一抹沉淀的暗红。原本是松风水月的泼墨山水画,此刻却是昳丽异常。
她的脑中闪过一句话:越是剧毒的蛇,鳞片就越是五彩斑斓。
在自然?界,有例外——但?放在贺雪岐身上,却是贴切的。
少年?的身上,是堕落的气息。
像是五脏六腑早就开始悄无声息地腐烂,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释放出来。
他一字一句道:“还是说,在没戴口罩的时?候,你连分给我一丁点的注意力,都嫌多余吗?那你又凭什么来阻止我呢?”
她满脑子的“不是”,但?具体?要说出个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在心乱如麻的状态下,她被迫说出了真实想法:“我只?是……不想看?到?你……”
她不敢说出太过刺激性的字词,加之大脑有些短路,她说得颠三倒四:“没必要、为那种人赔上后半截的人生……”
即便宿启鸣逃过了“梦境”里的结局,但?这种在阴影里长?期游走的人,自然?会应验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用贺雪岐去换,她觉得,不值当。
“就算要报复、也?不是……那种方式……”在他的视线里,她越发说不动话,“我是这么想的,就是,如果?不计后果?的话,那没什么比死亡更?艰难的事了。所?以,连死亡都不怕的话,一定可以找出来……”
他半眯起?眼:“所?以,你是知道的吧?”
她慢了半拍,还在说前一个话题:“更?简单的解决办法……哎?”
他道:“宿启鸣根本不知道我在‘实验室’具体?做了什么,但?你知道的……对吧?”
祝水雯咽了口唾沫。
她确实知道,因为她有作弊器。
在任务刷新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就记起?来,在“梦境”里,曾发生过一件大事。
那是一则登上过《馥海日报》的新闻,寥寥数语,说了“贺某”为化名的某企业家?,在家?中暴毙的离奇事件。
他并不是当场死亡,而是挣扎着往外爬了数米,还向路人求了救。
但?就在邻居掏出手机报警时?,只?听见“砰”的一声,刚刚还在说话的贺某头部突然?爆了开来,一阵白色的烟雾从中袅袅升起?。
这凄惨无比的死相,一度引发了馥海大范围津津乐道的讨论。
警方经过一系列调查后,最终认定,这是一场意外,贺某死于潮湿天气下农药遇水导致的磷化物中毒。
尽管匿名了,班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被传闻成“挨了老天惩罚”的贺某,就是贺雪岐的父亲。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好像还去安慰了他。
那是极少数,她在“梦境”里跟贺雪岐有交集的时?刻。
——当然?,在知道他是“反派”后,再回忆起?这件事,她自然?不会傻到?以为那只?是“意外”了。
这也?是她找到?艾草青团后,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念头,特意跑去医院的废料箱丢弃的原因。
但?是……她不能承认。
不过,百般抵赖也?迟了。
贺雪岐既然?笃定了这一点,那么,前头的细节,自然?而然?就能串联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在荣锦巷,你是故意过来阻止我的。”
是肯定句。
{崩坏度:85%}
“你说给我送试卷是假的。”
{崩坏度:86%}
不知不觉间,少年?的另一只?手也?抚了上来,就斜斜地搭在她脆弱的颈椎旁边。
“不会觉得害怕吗?”
她愕然?。
少女恍然?意识到?:她是应该害怕的。
但?她没有。
即便猜到?了贺雪岐可能会下毒,但?她满脑子只?有,“不行,那样不对”。
哪怕是现在,与其说她是在恐惧少年?的行为,不如说,是在恐惧他的陌生。
而那些恐惧中,又夹杂着一些难以言说的……委屈。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为什么还非要来招惹我、玩弄我?”
玩、弄……?
谁?
他在说谁?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贺雪岐突然?笑起?来:“如果?你是想玩弄我的话,祝水雯,你成功了。但?是——
“这个代价,你付得起?吗?”
那是喟叹的语气,带着些审判的笃定味道。
在察觉到?那背后深埋着的愉悦与兴奋时?,她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
她猛然?想起?来,直到?这一刻为止,任务还是未完成的状态。
也?就是说,“行凶”的可能性还在。
那么,在宿启鸣走之后,行凶的对象,换成了……她?
那双沉沉的黑瞳传递出恐怖的肃杀之气,针刺般压迫着她的视网膜,连心脏也?跟着收缩起?来。
{崩坏度:87%}
快不行了,精神承受力要到?极限了。
没有勇气再去关注那一节节上涨的崩坏度,她用今天最理直气壮的语气,一反常态地大声道:“代价?好啊,我付啊!”
——自暴自弃了。
对,她不是姐姐,她超笨!
所?以,想不明白的事,她不想了!
什么崩坏度、什么任务的——受够了!
“你要我怎么给?你说!”
少女红着眼,反客为主地去揪他的衣领,一副兔子急了要咬人的急样:“告诉我,你想要向我收什么?要钱吗?要钱?还是要我?”
如果?是想要她的命的话,也?拿走吧!
都拿走,拿走!
贺雪岐微怔,被她抓了个正着。
随着“呲”的一声金属摩擦声,羽绒外套的拉链当即被扯松了一大截,露出了里头浸着水的内衫。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她开始胡言乱语,许着不计后果?的承诺,“那你回报我什么?啊?”
在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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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暴露在空气里的同一时?间,她不管不顾地咬了上去。
在一腔怒火的加持下,两颗小米牙愣是突破了口罩的束缚,成功在少年?苍白的锁骨上方留下了两个对称的点。
气死了,气死了——!
她听见他发出一声遏抑的闷哼,低低的,她想大概是疼到?了。倘若是别的时?候,她大概会选择退让一步,起?码会松松口,但?这一次,她实在是要给逼疯了。
到?底是谁在玩弄——是她吗?
是,她是先?骗人的,但?说“一开始就知道”的人,不是他吗?
连宿启鸣都能一口叫破她的名字,那么,在贺雪岐的眼中,自己是不是一直如小丑一般,在自顾自地上演着滑稽剧?
所?以,才像开玩笑一样对她说出了近乎告白的话,但?之后却又后悔了似的,人间蒸发般对她不理不睬,现在又摆出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
她是等?着临刑的犯人吗?
在发狠的状态下,她没有深思,为什么他“吃了痛”却没有推开她,只?一味地像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一样,吃力地啃着。
好难咬。
她的牙打滑了好几次,但?她愣是没有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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