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便越模糊,继而,他迅速念出法诀,身形在顷刻间消失在原地。
再度睁开眼时,他已然入了青影的识海。
青影既以物食,那么它所谓的猎物,便一定储存在识海中,他会在这里,把她找回来的。
周遭是一片昏暗,但那种昏暗似乎与寻常的灰暗并不同,带着海水独有的沉重与冰冷,就在他站定在此的那一刻,周身却是在顷刻间被水包裹起来,让他沉沉下坠。
如墨一般昏黑的海水中海潮翻涌,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边际,只是不住向视野的尽头延伸着,四周隐隐有着无数个影子在浮动着,但那些影子大多残缺不全,毫无生气地悬浮在海水中,随水波而动。
勾黎的心下浮起一抹猜疑,寻常的识海之中,皆是虚无,但为何青影的识海之中,却是这般模样?
海潮再一次开始翻涌,那些影子被巨大的漩涡席卷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旋转着,原本便残破的身躯竟是在那诡异的漩涡之中逐渐化为了虚无。
一种莫名的不安顷刻间在心下翻涌起来,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些影子,约莫便是这些天来,青影所猎捕的魂魄。
他必须赶在青影彻底吞没桃夭之前找到她。
方才在分别之前,她曾将她的法力渡到她的身上,法力与宿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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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一向有着呼应,那种天然的呼应,足矣牵引他找到她的魂魄。
思绪至此,他登时念出法诀,双手反转,一股淡蓝色的光芒缓缓自他的掌心间涌出,如同一条散发着浅蓝光辉的丝线般,一点一点向前牵引着。
那条丝线异常的薄弱,尤其是在青影识海那沉重的海水中,更是纤细的仿若随时便会彻底消解。
幽蓝的光芒与丝线交缠着一步步向前,海水浮动,不知是否是勾黎的错觉,在某一瞬,连他也几乎能感受出那刺骨的疼痛似是在他的躯体内闪过了一刹,但是他没有在意,只是凝住心神,跟随着丝线牵引的方向。
终于,不知行至多久,勾黎终于远远地望见了那个身影。
少女的身体就那样悬浮在海水中,双眸紧闭,面色如纸一般苍白,衣袂在水中轻轻浮动着,却没有一点生息。
再不待犹豫,他连忙上了前,可却是在他接触到少女魂魄的那一瞬息,似乎有什么淡蓝色的光芒自她的魂魄内涌出,与他的身躯交织着,似乎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出,如藤蔓般缠绕了上来。
血月高悬,刺目的红光自天际倾洒而下,覆盖在巫冢铺天盖地的积雪之上,这里冷到彻骨,寒风刮过,面上刺刺得生疼。
远处的宫殿巍然矗立,隔着很远却分明地看到檐下闪着寒光的冰锥,在夜间若隐若现,火光闪动,巫侍们高举着火把,四处巡视着。
勾黎的目光怔了一怔,他竟…来到了巫冢。
眼前的一切都透着繁荣与生机,同那日他在修缮巫冢时唤出的影像里一般无二。
这里……会是她的过去吗?
怔然之时,却是在店内蓦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得并不甚清楚,勾黎循声望去,终是在敞开的殿门内,瞥见了一道幼小的身影。
殿内灯火如昼,女童墨发绾髻,只在末梢用一根发带系住,着一身浅粉色的绣裙,明眸灵动,恰似一只欢快的黄鹂,倚在一名中年男子的怀中,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勾黎的眸光微微一动,那一刹,似乎有霜雪自他碧色的眼底缓缓化开,露出其间毫无遮掩的温和与柔软。
是桃夭。
63 ? 她的过去
◎祁落。唤我祁落就好。◎
女童的容貌与勾黎记忆中的少女比起来要稚嫩许多, 杏眼桃腮,生得讨人喜爱。
她似乎很高兴,不住地挥舞着藕节般的小手, 边说边对中年男子比划着什么, 那男子也只是垂着眸, 安静地听着,分明眉眼生得凌厉,但他的目光却很柔和,宠溺地揉了揉女童的发。
渐渐的,女童像是说得累了, 将头向后一仰,就那样呼呼睡了过去, 双手无意识地拽着男子的衣袂,轻轻地晃着。
殿外的不远处, 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领着侍女们, 迈入了殿内,瞥见已经睡熟的女童,妇人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柔下来。
她伸手替女童理了理额间的碎发, 又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条温暖的大氅, 盖在了女童的身上,随即,她张了张口, 似乎在说些什么。
勾黎不觉靠近了些。
“阿夭近来真是愈发睡得早了,这才晚钟响起不久,竟是又睡去了。”妇人的话音中带着盈盈的笑意。
“是啊。毕竟是长身体的年纪, ”男子应了一声, 又颇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术法的功课丝毫不见长,睡觉倒是很擅长,唉。”
虽是句揶揄,但男子的面上却不见一分严厉,仍是尤为温和的,他替女童掖了掖大氅,确保她的身躯都被完好的盖起来后,才放心地将她交给了一旁的侍女抱着。
他们,约莫便是桃夭的父母了吧。勾黎的眸中有一瞬的动容,但旋即却化作了黯淡。
他没有太多关于双亲的记忆,出生后不久,他便被父君扔在魔域深处的崖谷间,那里如同日后的镜渊般,孕育着无数世间最强大,亦是最可怕的魔物。
父君早就知道他身负世间最后一滴魔血,日后定会成为比自己强大上数倍的魔族尊主。
同样,他那尊贵的父君当然也明白那样的血脉意味着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将不死不灭。
所以他们将他扔进了崖谷,漠然地望着他被那些魔物一遍又一遍地攻击,甚至啃食,直至他虚弱到濒死,开始反噬魔物身上的力量。
那是锻炼他修为最快的方式,他们渴望用这种方式唤醒他体内魔血的强大力量,然后他们便能利用他的力量倾覆六界,站在权力之巅。
哪怕年幼的他曾无措的哭泣,一遍又一遍无助地呼喊着父君与母君,不断地乞求着他们将他放出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日复一日地经历那样痛苦地折磨。但他的父君母君只是站在崖谷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于是,那种害怕与无措很快便化为了漠然。
没有谁会来救他,这世间能够让他摆脱那种境地的,唯有他自己。
在那种周而复始的黑暗与折磨中,他成长得尤为迅速,甚至能够与那些可怕的魔物相抗,但那远远不够,他马上就感到了无趣,单纯的杀戮甚至不足以让他的心情泛起丝毫波澜。
他开始虐杀。
魔族不需要那些脆弱的情感,他们只需要一个足够强大,能够带领他们夺取至高力量的王,连他自己甚至都开始认同这一点。
他这一生从一开始便是无尽的黑暗,所以他残酷、暴戾,虚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不曾感受过任何温暖的情感,也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去爱。
他在这一方面迟钝得可怕,几乎是麻木。
遇见她之前,他曾疯狂地痴迷于另一种极端,他享受下位者的崇敬,不安,与恐惧,那种带着惧意的强烈情感很好地弥补了他在情绪感知上的麻木,甚至让他兴奋。
像是蛇类在一圈一圈缠紧自己的猎物,漠然地欣赏着猎物窒息的过程。
死亡、恐惧对他而言一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但这一切都在遇见她后尽数改变了。
心中的霜雪化开,只剩下如水一般温和的柔软。
他模仿着他人如何表达亲近、展露关切,他会因为她的突破而感到赞许,也会因为她身旁有着其他亲近者而感到烦躁,甚至嫉妒,同样也会因她而恢复平静,不自觉地猜测着她每时每刻的情绪,好奇她因何而落泪。
他们是那样相似却又不同的两个人,同样果决,同样狠戾,但不同的是,她向来都是良善的,而他却一贯阴狠毒辣,自私利己。
从一开始,他们便注定迈向的是相反的道路。
勾黎收回了思绪,逼迫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而是如同那中年男子一般,将目光落在了女童的红扑扑的面颊上。
她睡得很熟,纤长的睫羽轻颤,圆圆的鼻头有时会像小猫一般有着些微的耸动,他几乎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心下忽然一软。
妇人与男子交谈着其他的事物,不消片刻,男子望了一眼怀中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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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女童,像是担忧自家女儿在此受冻,便扬了扬手,令侍女将小桃夭带了下去。
勾黎紧紧地跟在侍女的身后,迈向她的寝宫。
他看着侍女们将她放在了床上,盖上了温暖的锦被,才将殿内的烛火吹熄。
他这才靠得离她近了一些,站在她的床榻旁。
方才一路走来,都无人发觉他的存在,约莫是因为此处只是回忆,一切都是虚幻,但他还是更习惯与她独处。
女童翻了个身,抱住了身旁的枕头,嘴里还不住嘟囔着什么“饼……酥……好吃、好困……”之类的词。
勾黎不禁扑哧一笑,她改变了许多,他从未想过幼年的她竟是如此活泼,但随即,他的目光又冷了下来,怜惜与冷冽交织着。
是啊。她有着如此柔软的过去,本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却在神族的利用下,变成了那般模样。
女童翻身之际,一片被角自她的肩膀话落在一旁,几乎是下意识担心她会因此着凉,他竟然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想将那片滑落的被角重新盖回她的身上。
但他的手却径自从那锦背中穿了过去。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了然的收回了手,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方才下意识的动作。
蓦然之际,床榻上原本熟睡着的女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用手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回去,但睡眼惺忪间,却突然瞥见自己的床榻之前,似乎有着一片黑影。
她摇了摇头,又重重地眨了眨眼,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可却在她用力眨完眼后,视野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随之变得更清晰的,是床榻旁的那道身影。
与她不同的是,在血月微弱的光芒下,那人的身影是半透明的,带着一种不真实感。
这一下,她几乎睡意全消。
“你你你你你……你是谁?”小桃夭霎时坐了起来,将被子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试图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影,声音颤颤抖抖。
随即,她开始顺着那道身影一点一点向上看。
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身玄衣,青丝半披半束,容貌昳丽而蛊惑,尤是眼下的那颗泪痣,令他面上冷冽的神情都变得柔和了几分,突然间,她好像不再那样害怕了,只是好奇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那人翡翠一般透彻的眸子此刻正与她四目相对,里面却有着诸多沉重的,让她读不懂的情绪。
勾黎怔了一怔,像是根本没料到她会看见自己,几乎是在听见她的问话后,他才能确定眼前的女童竟是真的能看到他。
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心下原本的寒冷却转瞬化开了,他俯下身,和她保持着同一高度,平视着她,旋即,他听见自己的话音顿了顿,一字一句,温柔又清晰道。
“祁落。唤我祁落就好。”
可笑的是,唯有在这种虚假的幻境中,他才能够卸下所有伪装,交付自己掩藏的一切真实。
但依附于谎言而生的爱意,又如何能得见天光?
64 ? 虚无
◎她又一次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祁落……”小桃夭‘哦’了一声, 喃喃地重复着他方才说出的姓字,她紧接着垂下了眼睛,神色认真地思索着, 但还不到片刻, 她又立刻抬起头来, 小脸上中满是不情不愿。
“你……你不会是……阿娘新给我找的侍卫?”她小声试探道,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地男子,期待着他能够应下。
若是阿娘找来地侍卫,倒是无碍,但若是阿爹找来的……那就不太好办了。
可, 在她满心期待的眼神下,青年却摇了摇头。
小桃夭立刻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般垂下了头, 丧气道:“所以你是阿爹给我找来的术法老师吗?”
即使方才那一番试探之下,她心中已然能够确定那个猜测, 但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出这个问题。
但这一次, 青年却没有回答,反而,她瞥见他的眼眸中似乎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就那样柔和地望着她。
他在笑什么?他没有承认, 没有承认就是默认。该不会……他真是阿爹请来的?这一下,这位九黎族的小帝姬,仿若真的失了神气般, 蔫蔫地缩在被窝里,不再去看面前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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