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于是,四周那一切嘈杂的声音都开始缓缓变得清晰,到最后,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的话音。
“桃夭。”
“桃夭。”
那道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姓字,声音越来越清晰,却越发变得虚无缥缈。
少年贪恋而哀绝地望着她的方向,像是要将眼前这个画面永生永世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恍惚间,她看见少年的眼角依稀落下一滴泪珠。
下一刹那,少年身侧的黑影猝然扩大,滚滚浓烟之间,少年与黑影似乎彻底融为了一体,而后,二者却似镜面般在瞬间破裂。
万物寂静。
少年的身影破碎如镜,宛如海上浮沫般急剧消散开来,最终只剩下几声轻到无法再轻的话音。
她听见那道微不可闻的声音一如从前般向她说着:
“阿夭,我喜欢……你……”
“不要……为我…难过。”
电光火石之间,视线的后方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迅速发亮,白炽般的光芒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甚,刺得桃夭眼角发疼。
蓝日上升,天光乍明。
那一瞬间,悸动,酸楚,愧疚,与……爱。这些久违的,被她遗忘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刹那似藤蔓般在心间疯长起来,让她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在刺痛。
那些痛楚在她的心上不断蔓延,仿若某种昭示,狠厉地将从前如蚕蛹般包裹着自己的的那些柔软的、温暖的记忆全部撕得粉碎。
往昔的回忆紧接着在一瞬汹涌而来,袭上脑海。
桃夭想起自己是如何与师父分别,又是如何进入云梦泽,直到自己丧失记忆的那些回忆,她全想起来了。
云梦泽中从来就没有什么巫冢,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幻觉。一个用来让她沉溺的幻境。
全都只是假象。
而她所要做的,从始至终,都是离开这里,然后找到昭玲树的树灵。
且,她此行关乎着六界苍生的命运,万分紧迫。
重新意识到这一点后,先前那种浑浑噩噩的感受才彻底从桃夭的身体中抽离,她的眼神再度变得清明起来,继而,似是担忧先前短暂失去记忆的事情再度发生,她旋即指尖翻转,捏出一诀,又快速念出法诀,灿金色的光芒自指尖迸发而出,转而化作浅淡的光晕将她一点一点围拢,最终停在她的心脉之上。
这个法诀能够暂时□□心脉,让人不受蛊惑。
做好了这些后,桃夭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略微放松了一些,可是那种几近让人窒息的焦虑感却仍是久久不散。
她不断环视着四周,心中只感到越发的怪异。
幻境中的一切分明已经有了坍塌的迹象,可是为何她却还是无法破梦而出?
心念至此,桃夭的思绪一顿,神色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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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沉了下去。
阵眼。
回想这么多天在幻境中的记忆,她早就在幻境的蛊惑下忘却了自己真实的目的,终日也只是无所事事地在此处浪费时间,更不用提寻找以及破解幻境的阵眼了。
可正如她从前每次破梦所需要做的那样,她必须要彻底摧毁幻境阵眼,才能够彻底离开这里。
目前来看,若是长老们已有能力占据六界,定会想方设法地摧毁云梦泽,阻止她的所作所为,而此时幻境尚还没有被外界破坏的迹象,意味着,她醒悟的应该还不算晚。
但这里的阵眼……会是哪呢?
桃夭皱了皱眉。
骤然间,视野中那比周身火光更加强烈且耀眼的日光似乎提醒了她什么。
日出。
桃夭猛的一下想起,在真正的巫冢之中照耀天地的,从来都不是蓝日,而是血月。而天地之间,唯一有蓝日的地方,便是她最初闯进来的云梦泽,再加之她不久前意识到的,此处的日升日落开始加快了。
蓝日是幻境的伪装,亦是幻境的变数。
但变数并不意味着它即阵眼,只因细想之下,蓝日的升落的变化,似乎并非是随意改变。
她在这里有意无意留意过那么多次加快的日出或是日落,似乎每一次,她都与那个少年伴行,甚至就在方才、魔域的朔望,又或是更早以前。
蓝日的日升日落只与她和祁落一起时,才有着改变,这绝不可能是偶然。
或许,那就是破梦的关键点。
祁落,便是现实与梦境的真正联结——幻境伪装之下真正的阵眼。
换言之,若是想离开这里,她就必须,也只能,杀了他。
104 ? 闭环
◎晌梦一欢◎
意识到这一点, 桃夭的神色无可抑制地黯淡了一瞬,似有片刻动摇,但立即又变得坚决。
在幻境之外, 真正的祁落还在等她。
她不该, 也不能继续沉溺在这里了。
自从那日幻境有了坍塌迹象后,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支离破碎,昔日熟悉的宫殿、陈设,乃至巫冢的一草一木,全部都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荒诞地悬浮在桃夭的周围。
而她所谓的族人、父君母君, 甚至连祁落,则通通不见了踪影。
整个幻境中, 只剩下了她一人。
在这废墟一般的世界中,或许是因为祁落——这个“阵眼”的短暂消失, 这里的白日再度变得无比冗长。
身旁没有人的陪伴下, 桃夭感受不到时间在流动的实感,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要抓紧从这里离开,唯有如此, 六界才能得救, 祁落才能真的得救。
于是,这些天来她一刻也不停地用各种阵法试图找寻祁落的踪迹,可始终无果。
那个幻境中的少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那般, 没有在这里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无论是再高深的术法,都无法追寻到他的所在。
其间, 桃夭也有观察到几次幻境中某些飘渺的碎片会聚合在一起, 短暂地幻化出人形, 或是她的家人,又或是族人,试图将她重新拉回曾经那被蛊惑的心境中,却在触及到她给心脉所施的法术时彻底灰飞烟灭。
只是,那些人里面,唯独不见祁落。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幻境中的这个祁落,必定是此处的阵眼。虽然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目前短暂地消失了,但据她所知,阵眼是阵法最重要的一部分,是绝无可能彻底离开阵法所在范围的。
也即是,他的消失只会是暂时的,一旦阵法察觉到阵眼的远离,很快便会开始自我弥补修复,从而,被扰乱的阵眼也会随之回归。
但,如今外界情势已刻不容缓,桃夭同样无法容忍自己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等待阵眼的回归,既然她没办法追踪到祁落的所在,何不助阵法一臂之力,将此处破坏得更加严重些,从而引得阵法不得不开始自我弥补修复,如此也好加速阵眼的回归。
她没办法判定这一切到底需要多少时间,自己是否仍能赶在长老们之前完成这些,她只能去赌。
以半数修为制造一场几乎能吞噬所有的烈火。
好在,她赌赢了。
火舌席卷着滚滚的浓烟将那些浮岛与碎片彻底吞噬在内后,桃夭看见自己的四周陡然开始高速旋转起来,火势在顷刻间被扑灭,那些被燃烧殆尽的碎片又一次从虚空之中生长出来,以诡异的速度拼凑在一起。
一切重新洗牌。
燃烧、破碎、生长,重组。
最后,她看见那人的身影逆着蓝日刺目的光芒,从视野的尽头缓缓向她走来。
“你回来了。”
桃夭看着那人的面容,轻轻开了口,而后,从容地捏紧了自己从扰乱幻境的那一刻开始就准备好的利刃。
那是一把由术法幻化而成的刀刃,以她的血液为引,又以秘法反置,在刀尖上构筑了另一重阵法,能够保她妖邪不侵的同时,斩断幻境中的虚幻之物。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场幻境既然是因她而起,那么以她自身作引制成的法器,自然最有用。
同样,也会是杀死他最好的武器。
“嗯。”少年回应着她,深碧色的眼瞳中晦暗不明。
他像是注意到了她背于身后的左手,可脚步却没有停顿,只是一步一步地继续向她走去。
直到他又一次来到了她的身前。
距离很近,呼吸可闻。
再次相见,仍旧是那般熟悉。
桃夭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掌心已经开始微微出汗。
她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镇定自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为了得到些什么慰藉般,刻意开口道。
“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你会和我交换一个秘密。”
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不必再问,在经历幻境的坍塌与阵眼的又一次回归后,她想她早已猜出少年之前一直想要对她说的话。
但她还是固执地问了出口。
现实中的一次又一次分别后,她不想错过他任何一句的话语。哪怕是虚假的。
她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无论什么都好。
“但你这样聪明,应该早就已经猜出答案了,不是吗?”少年难得地扬起唇角,眉目间满是温柔的笑意。可更多的,却更像是不舍。
“是吗……”桃夭垂下眼,喃喃自语着。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么你的呢?”
“我……”桃夭有些支支吾吾,神色迷惘了片刻,似是仍在犹豫着什么,但不过片霎,她抿紧了唇,抬起眼睛,无比认真地对上眼前人的双眸,一字一顿地开口说。
“阿落,我喜欢你。”
“再等等我。”
“好。”少年点了点头,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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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的脚步又往前了几步,离她越发近了。
恰到好处的距离,若是在此时动手,这里的所有就都能够立即结束,她也将回到现实。
桃夭知道该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她明明该对此抱有期待。这里困住自己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可是到了真正要动手的时候,桃夭才发现自己手在发抖,浑身都在发颤。
她下意识地垂下头,像是即将行窃的窃贼般不敢再与少年对视。
但下一刻,她感受到少年伸手轻轻将她揽在了怀中,他的指腹留恋地划过她的衣袍,最后伸手探向她一直背于身后的左手。
最后,少年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带着寒意的手,他的掌心寒凉,却有力,牢牢把控着桃夭的手指,如此,她紧攥着的刀刃终于不再晃动。
而下一刹,少年却低下头,俯身吻上了她苍白的唇。
祁落的嘴唇很凉,仿若一块缓慢沉入海底的璞玉,冰冷,却又似魔咒般蛊惑,让人忍不住去探寻。
毫无征兆的亲吻如同暴雨般令人措手不及,桃夭怔怔地睁着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想和他说对不起,她想告诉他其实他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假象,和这里的一切都一样,只是一场虚假的幻觉。
那些准备好的说辞不断盘旋在脑海中,可此刻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在留恋,在不舍。
他们早就见证过彼此残破不堪的过去,像这样轻松而美好的回忆从来不曾真正地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们关于“幸福”的过去少得可怜。
她方才所以为的没有错,她就是窃贼,在幻境崩塌的这些时日里,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曾卑劣无耻地想过,如果她先前不曾醒来,一直活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这里的九黎一族不必经受灭族之祸。祁落亦不必遭受那些来自于魔尊魔后的虐待,也不会落得如今冰封的下场。
但偏偏,那只是不曾存在的过去。
她此刻能把握住的,也无法是过去。
还有许多人,许多事,在幻境之外等她。
桃夭又一次,强迫性地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样的话语,而后,她用力攥紧了刀柄,准备调转刀尖,而眼眶却酸涩得可怕。
同一时刻,她听见少年蓦然开口,话音如同蝶翼扇动般微不可闻。
“桃夭,晌梦一欢,于我而言,其实已经足够了。”
像是期望,又仿佛不舍,她感受到少年覆着自己手背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短暂的沉沦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她这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回想起适才那如同错觉般的话语,与他先前无数次的试探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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