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自卑,也决不回头-
周天下午。
傅西庭一早跟唐忱那边说好,打算带姜疏宁去山庄,然而两人刚出门,接到了傅云蔷的电话。
要他带姜疏宁回去吃饭。
傅云蔷难得有空,又极其热情地询问姜疏宁的口味,跃跃欲试地想要亲自下厨。
盛情难却,两人只好将温泉安排往后挪两天。
车子换了条道朝兰苑驶去。
临近别墅区,姜疏宁有些紧张地问:“空手上门不太好吧。而且还有你三爷爷在,我们这样……”
没说完话,傅西庭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只手握住她的手拉到面前来,耐心地亲了亲:“又不是见家长,放松点。”
姜疏宁看着他。
恍然间觉得,两人间的那层膜随着上次坦白后而变薄。
就好像是在谈恋爱。
思及此,姜疏宁抽回手:“你好好开车。”
转头看向车窗外,她的唇角扬起。
傅西庭的余光瞥向她,抬起手,指腹缓慢抚过下唇,眼底浮现出意犹未尽的笑意。
两人很快抵达老宅。
事实也如同傅西庭所说的,偌大兰苑共三栋别墅,各房单独住在一起。而花园长廊互通,亲密无间。
唯独人烟稀少。
二房一大家子人常年不在家。
二叔傅和执掌瑞航航空,这半年将工作交给傅云蔷与次子傅见深后,带着妻子四处旅游。而四叔傅齐与傅和长子傅行周久居部队,甚少归家,女儿傅云意陪着姑姑在国外念书。
傅西庭这一脉就更惨了。
除却他与傅云蔷外,三哥傅骏宁与姑夫多数时候都在邻市工作,十天半月能回江北一次。
至于三房姜疏宁都见过。
今天全是熟人,傅云蔷擅活络气氛,一顿饭吃的喜气洋洋。
吃过饭时间还早。
傅西庭带姜疏宁在花园里消食,火烧云点亮了整片天,三房那边突然飞来一群鸽子。
喜庆又祥和。
姜疏宁站在石子路上,抬头看向天边。
腰身被捁住,傅西庭站在她身后,双手紧搂,微微躬身将下巴放在姜疏宁肩头:“冷吗?”
“我穿的厚呢,不冷。”
随即一阵凉风吹过,姜疏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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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寒颤。
傅西庭贴着她的后背笑,揶揄道:“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姜疏宁反击:“你不也是。”
“我是不是你不知道?”
姜疏宁稍愣,猝然扭过头瞪他。
不料傅西庭突然抬头,姜疏宁的唇擦过他的嘴角,他不怀好意的一笑,又凑近亲了下:“等着,去给你拿衣服。”
背影逐渐走远,姜疏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看见傅西庭下了台阶,稍稍卷起半截袖口的小臂劲瘦,指节分明的手滑入裤兜。
肩宽腿长,连后脑勺都格外好看。
等到人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姜疏宁哈了一口气,收回眼,百无聊赖地顺着十字路缓慢晃悠。
走着走着,眼中倏然映入一座小佛堂。
她看见不远处木门半开的房间内,蒲团上跪坐着白发老人,后背笔直,穿着素净。
是傅家老爷子。
刚才在饭桌上她话很少,傅老爷子也同样只听他们说话,带着笑的目光尤为慈善。
原来是拜佛之人啊。
脚步停顿,姜疏宁意识到这片或许不该入,赶紧转身,然而还是被傅老爷子发现了动静。
他在身后喊了声。
姜疏宁回头,老爷子走出佛堂。
“怎么一个人?小五呢。”
姜疏宁对上他的眼,随后礼貌垂下:“他去拿外套了。”
傅老爷子笑:“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些年他始终单着,我们都怕他心理出现问题。”
心理出现问题?
姜疏宁不动声色地抬眼:“您这话什么意思呀?”
“他没有跟你说吗?”傅老爷子诧异,“我看你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还以为他讲过家里的事。”
听见这话,姜疏宁莫名觉得不舒服:“他没说。”
见傅老爷子笑意渐隐,姜疏宁小声打探:“是有关他父母的事情吗?您跟我讲讲呗。”
“他父亲是被杀害的,罪犯后来判了死刑,但给小五留下的影响很深。刚成年那会儿,他把旁支几个亲戚算计在股掌间,到最后,一仓库的烟花被炸毁的干干净净。”傅老爷子盯着姜疏宁顿了顿,“虽然调查结果跟小五没关系,但咱们家呀,都怕他心理出什么问题。”
姜疏宁面色错愕,傅老爷子摆手:“嗐,好在这事儿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可别吓着你。”
“……”
“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爷爷。”
思索片刻,姜疏宁坦诚道:“我觉得他挺好。”
傅老爷子眸色浮现出细微波动。
姜疏宁:“对我有耐心,性格也好,不像您说的那样可怕。而且我觉得他父亲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提及傅濯,傅老爷子神色微妙:“为什么这么说?”
姜疏宁弯唇道:“父子一脉。傅西庭能成长为现在的样子,肯定是在他父亲身边耳濡目染。”
大片火烧云在不知不觉间散退。
落日余晖幽暗,姜疏宁与傅老爷子对视期间,她笑得眉眼灿烂:“您说呢?”
这段反转的话说的利索又连贯,仿若一早就准备好,只为等听这话的人出现。
心头那股异样愈发深重。
姜疏宁看着他,总觉得面前这位,并非肉眼所见。
……
回程的路上。
姜疏宁满脑子都是傅西庭的过去,以至于身侧的人跟她说了好半晌话,一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傅西庭偏头看她:“想什么呢?”
“我在想,”姜疏宁停顿,侧过身支起手肘托住脸,“你三爷爷说的话能信多少。”
傍晚姜疏宁跟傅老爷子碰面的事儿,傅西庭一早就从跟着她的人那里知道,但因为姜疏宁没说,他也不提。
此时被问及,傅西庭说:“他的话你能信百分之十。”
姜疏宁:“?”
她一脸不可置信,傅西庭哼笑:“不要以为慈眉善目的人就是真好人,都在商场摸爬滚打,哪儿还有真的善。”
“那你呢?”
车子缓慢停下,外头鸣笛声此起彼伏。
绚丽的霓虹灯斜斜照进窗内,傅西庭背着光,一丝不苟的发丝隐约在光亮中跳动。分明隐匿在黑暗里,可他的一双眼却如黑曜石般,亮的惊人。
“我也一样。”傅西庭说,“因为我睚眦必报,站在我的对立面,就必须想好要付出的代价。我并不善良,也很少与这个世界共情。”
姜疏宁眨眼,心跳阵阵。
就在她以为傅西庭还要剖析几句的时候,看见他突然笑了一下,眼眸弯起:“但在你的世界里,我肯定是个好人。”
呼吸声停了一拍,姜疏宁匆匆转眼。
再度回想十年前的傅西庭。
别人的十七岁意气风发,可他却被淹没在算计与无穷尽的工作里。
别人只看见他神一般的决断。
姜疏宁却觉得,他要横跨多少荆棘,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许多虚幻的画面一闪而过。
她忍不住有些心疼。沉默须臾,被隔板挡住的后车座内,传来姜疏宁含糊的声音:“以后我会保护你。”
“……”
傅西庭眉心一跳:“你这是,在给我表白吗?”
作者有话说:
其实没有无厘头的恶人,在我的世界里,他们都是独立个体的存在,有自己的思维与生活,所以站在徐幸予角度来看,她是可怜。但我并不赞扬这种连坐行为,姜疏宁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她更无辜可怜。
抱抱我的乖宝。
惊!咋这两天这么凉!评论都没了,继续红包。
第33章 刺玫
“你这是, 在给我表白吗?”
身后的街景飞快闪过,灯光在车速下,变成一道道五颜六色的横线, 在窗户玻璃上拉走。
傅西庭始终侧身, 目光并不含蓄地望着她。
“……”
姜疏宁被这句话噎住。
想要否认,但又觉得他说的并没有问题。
可性格使然,她的确不能立马往前迈出一大步, 但又在犹豫的过程里,她不断地往前挪动。
步子虽然小,但她也有很努力地向他走去。
此时忽而被傅西庭戳穿,姜疏宁脸颊瞬间变红。
好在光线昏暗, 看不真切。
傅西庭眉眼带笑:“怎么不说话?”
“你说呢!”姜疏宁的嗓音有些生硬,“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 要是对方真喜欢你……”
“不会有人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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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疏宁一愣,“为什么?”
傅西庭:“因为他们都怕我。”
“……”
“那你呢?你怕不怕我?”
姜疏宁还沉浸在自己所幻想的画面里, 像是亲眼看见,过去的傅西庭吃了多少苦。
唇瓣一动, 到嘴边的话忽然停下。
猛地意识到什么。
傅西庭引.诱她的意味太明显。
姜疏宁改口道:“怎么不怕你, 怕死了。”
傅西庭:“?”
一只手横穿过来覆上姜疏宁的腰窝, 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之下,她痒的上半身止不住往下缩。抬手去按傅西庭的胳膊,却反被勾进怀里, 痒痒肉被触碰的愈发离谱。
动作往下, 傅西庭的意味难明。
姜疏宁被逗弄地全身发颤,抱住他胳膊, 笑得喘不上气:“你烦死了, 下次再碰那儿我跟你翻脸。”
“之前怎么能碰?”
“……”
傅西庭轻挑她下巴:“不仅能碰, 还能亲。”
腰窝以及往上一寸的周围,全是姜疏宁的敏.感地带。平时接触倒还能克制,一旦进入某些场景,气氛偏转,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战栗。
想到傅西庭提及的那次。
是傅家寿宴当晚。
窗外夜黑风高,奥森花园地段极好,透过干净的玻璃能看见光影斑驳的楼宇。
冰凉的触感贴上小臂,姜疏宁打了个寒战。
她面红耳赤的背对身后的人,呼啸夜风微弱地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姜疏宁肩头半露,一只手被扣在腰后。
“今天廊下的人跟你很熟?”
姜疏宁皱眉:“也不算……大一认识的学长。”
“……”
她跟黎明朗的确是在大一那年认识的。
当时江北音乐学院与隔壁财经大学经管系举办篮球赛,黎明朗作为小前锋,打得一手好三分球。
姜疏宁对此不感兴趣,室友结伴去看球,她在图书馆刷完一套四级试题,恰好上半场球赛结束。
由于图书馆饮水机出了故障。
姜疏宁下楼,去到篮球场旁边的水房接水,刚走近,听见三四个男生笑笑嚷嚷地出现在拐角。
脑子被单词占据,姜疏宁觉得有些聒噪。
皱着眉头翻出水卡,正要放入卡槽,那几个男生忽而有人开口:“小同学,给我们先接呗。”
姜疏宁收回手,默不作声地后退。
这边靠近卫生间,他们身上穿着白色球服,裸露的胳膊上布满了细腻的汗,肌理分明。
姜疏宁觑了眼。
从兜里翻出随身带的单词本,背过身慢悠悠地背。
“考英语啊?”
突然间,身侧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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