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皆是南国形制,赫连姝说了,男儿家出嫁,自然要随母家的婚俗,不能叫好好的男儿身穿异族服饰成亲,平白受了委屈。
宫中的尚服局不懂得,就去民间找来从陈国来的裁缝,一同画图稿,选绣样,又件件都拿来问他的意思,须得他满意才行。
要不是他的身子重,时间赶,再往后就有些不方便了,照赫连姝的意思,还要更精美隆重才好。
他头戴的凤冠也是,纯金打造,嵌着鸽血红的宝石和东海珍珠,戴上去沉甸甸的,脖子转起来也吃力。
正好像她待他的用心,不可轻视,不可辜负。
“怪我。”身边人低声道,“只顾着让她们往隆重里做,倒是疏忽了,让你受累。”
他只摇头,望着她微笑。
礼官唱祝,群臣跪拜,他将手交到她手里,被她握得既紧,又小心翼翼。
从今往后,他便是她的君后,江山为聘,余生同往。
第82章 82 . 番外三 孕中也会被吃掉。
他的册后大典, 是赫连姝着意吩咐过礼官的。
一切不必要的繁文缛节都尽量删减,不许让他太过劳累,更不许让他跪拜她这个身为君王的妻主。
因而,崔冉自己并不觉得如何辛劳, 只觉得是在她无微不至的保护底下, 顺顺畅畅地从金殿上走了一遭。反倒是她, 直到陪着他回到宫中,仍旧问东问西的,生怕哪里不妥当。
譬如此刻, 她一手接了鹦哥儿递过来的帕子,替他擦汗,一边还要问:“外头是不是太热了?”
帕子在冷水里浸过,轻轻覆在额上,任是什么暑气也解了。崔冉瞧着她郑重的神色, 仿佛在做什么头等大事一般,只觉得微微感慨。
她这双手, 从前是动刀动枪的, 起初连拉他一把,他都能疼得害怕。如今却也能这样精细了。
“还好。”他微笑道。
如今的时节, 在南方早已是骄阳蝉鸣, 穿着纱衣也冒汗的天气,在这北国却尚且不算很热,金殿更是造得既高又阔,梁下颇为阴凉。
哪怕他眼下身子重, 正是怕热的时候,又穿着层层礼服,倒也还能够支撑, 并不觉得有哪里不适。
然而赫连姝却仍旧是过分小心的。
“是我不好,该让她们把日子再往前提一些的。”她的手轻轻抚过他鬓边,声音低低的,“辛苦你了。”
他就越发笑得无奈。
她说的倒像是容易,他却也知道,眼下正是她登基不久,朝中忙碌的时候,册后所需的一切吉服金宝,人手用度,又需要现准备。底下的人已经是紧赶慢赶,让她催得脚不沾地了。
鹦哥儿偷着和他说过,她的意思是,一定要在孩子降生之前,将这个名分给了他。他和他们的孩子,半点委屈也不能受。
要不然,照她的脾性,还要办得更隆重更精美才好。
她的用心,他如何会不知道。
“我真的没事,不用这样紧张。”他带着笑道。
过了片刻,才又轻声道:“已经太过隆重了,你要是还觉得东也不好,西也不好,反倒是我心里不安了。”
他知道,太后对此,其实颇有一些微词。
尽管当初在争夺皇位时,千钧一发之际,他肯配合做出假死之计,助赫连姝放手一搏,太后为此对他有些改观,但终究也称不上太喜欢他。他并不是太后心中理想的女婿。
此后,赫连姝先是为他废了祖制,将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君侍全都遣散了出宫,接着又将他册为君后,独享荣宠。更不顾宫中规矩,与他合宫而居,同寝同食,日常亲自照料他,简直如同民间恩爱夫妻一般。
太后就难免有些看不过眼,私下里也发过牢骚,说:“堂堂一个女人,竟干起这些伺候人的活计了。”
但是,这些话都是下人偷偷学来的,并不能真的在明面上传到崔冉跟前,而是都被赫连姝一力挡了回去。
据传她是这样对太后说的:“女儿这一辈子,只打算娶这么一个人。对男人吆五喝六不是本事,能把自家男人宠在手心里,才算是有本事。”
这样的话,崔冉此生还是第一回 听说。
而这会儿,这面对太后也毫不服软的人,在他跟前反倒平和得很,几乎是对他言听计从。
“也是,要是办得再隆重些,反倒更让你累着了。”她一边端茶与他,一边问,“孩子乖吗,有没有闹你?”
他瞧着她小心的模样,就忍不住笑。
“孩子倒是省心得很。”他说着,轻轻睨她一眼,“要说让我受累,也不知道是谁造的孽。”
眼前人呆了呆,脸上浮起几分尴尬,但底下的笑容却又难掩喜悦,两相交映,颇有些滑稽。
好像一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狗,憨憨地吐着舌头,尾巴摇得欢。
“怪我,都怪我。”她挂着笑,靠近前来抱他,“如今我伺候你,给你赔罪,行不行?”
崔冉作势推了两下,没能推开,也就任凭她照料。
身上穿的礼服厚重,终究是不自在,她动作轻柔,替他一件件慢慢脱下。他看着她,不由抿嘴笑了一下。
还记得她同他初次行事的时候,撕扯他的衣衫,毫无章法,如今竟也转了性子了。
脱到只余中衣,她在他小腿上轻轻摸了一摸,抬头问:“是不是有些肿了?”
他点点头,“仿佛是有一些,也不碍事。”
他如今已经是孕六个月的身子了,尽管这个孩子称得上很乖,平日里大抵是省事的,但当爹爹却终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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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辛苦的事。这些天来,他稍有走动,腿脚便容易浮肿,今日在金殿上站了那么些时候,也是躲不过的。
赫连姝的眉头一皱,便道:“不行,我得再把医官揪来看看。”
他就忙着拦她。
这些事情,原是孕中都要经历的,即便是医官,又能有什么办法。他眼看着那两个老婆子为了他这一胎,三天两头让她问话,战战兢兢的,他也于心不忍。
于是便被她腰上一揽,抱着他就往床上去。
“那我替你按一按。”
裤腿被她卷起来,雪白的小腿露在她跟前。
别人都说男子怀胎时,不如从前做少年郎的时候好看,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身子养得比从前还要细腻,肌肤又白又滑,从底子里透着润泽。
医官私底下同他说过,这大约表明这一胎怀的是男孩。话里话外,有些担心他不高兴的意思。
他却已经毫不在意了。就瞧赫连姝如今的模样,不论生下来的是什么,哪怕是头小狼,她都能疼到骨子里去。
但嘴上却还是要扭捏一番的。
“你说,我是不是胖些了?”
正专心替他按腿的人就顿了一顿,露出两分哭笑不得,“问第几遍了?”
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躲开目光,轻声道:“要是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话音刚落,这人的手便从他腿上移开了,一下拥住他腰身,欺上前来。他没防备,轻轻惊呼了一声,腰却已经抵在了床头软枕上,再退也无处可退了。
如此相拥,二人的体温之间,也只隔薄薄一层中衣。
其实要说胖,是决计称不上的。
他从前是太过清瘦了,在北行的一路上,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损了身子,形容都有些憔悴。后来到了王府里,衣食是无忧了,事情却一桩接着一桩,层出不穷,心里始终装着事,心思既重,自然也养不起来。
如今有了身孕,又被赫连姝这样无微不至地护着,才算是终于养起来了几分肉,反倒是显得整个人比从前更好看了,抱在手上更是身子柔软温润,如同暖玉一般,令人神迷。
赫连姝自然是最明白此间妙处的人,此刻贴在他身前,吸着他身上清香,目光微微失神。
他的小腹眼下已经隆起许多了,紧紧地挨着她的身子,碰不得,她稍一动,便令他腰间一酥,一阵热意蹿过,搅得人心慌意乱。
他反手扶着床头,将后背抵在上面,想极力离她远些,却没忍住轻喘了两声,此情此景,反倒显得更是靡艳。
“不,不行。”他勉强找回几分清醒,匆忙道,“孩子在闹我了。”
其实都是谎话。
他腹中的孩子异乎寻常地乖巧,仿佛不愿让他这个做爹爹的多受辛苦。
赫连姝却当了真,俯下身来,抱着他,轻轻贴在他的小腹上,侧耳去听那里的动静,身子就挤在他双腿之间。
他如今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摆弄,一下就喘着气告饶,道:“不行了,你快起来,我受不住这个。”
眼前的人却眸子忽地一暗,定定地望着他。
他让她盯得心悸不已,自己身子里的火也早已渐渐旺起来。数月没有经过这样的事,头脑虽还在推拒,身子却渴得厉害,手脚俱是发软。
他终究记得自己是要做爹爹的人,轻声道:“你别乱来,要是压坏了孩子怎么办。”
赫连姝却只低笑了一声,果真没有翻身上来,只将他抱在怀里,另一手慢慢地向他衣衫里探去。
“你……”
“都说了,我伺候你。”
第83章 83 . 番外四
白龙城的秋夜, 本该是夜深人静的,眼下的皇宫里却忙碌得厉害。
路上来往的宫人皆是行色匆匆,手上各有差事,帝后所居的宫殿更是一片灯火通明, 只闻人声纷杂, 脚步声、传话声此起彼伏。
而那位一国之君, 这座皇城的主人,此刻反而被拦在寝殿门外,一步也不让踏进去。
在赫连姝的人生中, 还从未有过这样憋屈的境遇。
“给朕起开。”她一边骂,一边就要拂袖进去。
门外站的是宫里的医官,老婆子头发花白,躬着身颤颤巍巍,只是口气异乎寻常地坚定。
“男子生产, 血光污秽,对女子身上的阳气颇有损害。要是冲撞了陛下, 可怎么担待得起。”
她赔着笑道:“这门实在是进不得, 还请陛下到偏殿里等着吧。这生孩子的事,快的也要几个时辰, 慢的三天三夜也有, 陛下要是困倦,在偏殿榻上先歇一夜,也是不妨事的。”
赫连姝听着,心头就窝了一包的气。
“糟老婆子, 你家夫郎生孩子,你也睡得着吗?”
她不管不顾,抬腿就要往里面闯, 被对面忙不迭地拦下,张开双臂挡在她跟前,将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陛下,陛下,规矩不可坏。男子血污肮脏,不能沾染了您的圣体啊。”
“朕瞧着是你的脑子肮脏!”
她既急且怒,一时没忍住,从前的匪气又升起来,抬手就往腰间摸刀,不料摸了个空,自己也愣了愣,颇有些下不来台。
如今她已经是凉国的皇帝,自然不可能再大刀不离身了。
正僵持着,门却从那医官的身后打开。
出来的是个小侍人,见了她们相持不下,也呆了一呆,却连向赫连姝行礼也顾不上了,只一福身,急急忙忙道:“医官大人,劳驾您让奴过去。”
“是什么事?”
“君后的力气小,使不上劲儿,接生的伯伯让取了参片来含着。”
只一句话,赫连姝的眉头便紧皱起来,眼里几乎盛了火。
正逢对面侧过身,让那小侍人过路,她一把就将那老婆子扯开了,仗着自己身手敏捷,一个箭步就闪进了门去,任凭身后呼喊不止。
屋内的人也早听见了外间争执,此刻正忙碌间,忽然见她闯进来,也不由得惊愕非常。
两个产公还有意要来劝她,道:“哎呀,陛下怎么进来了,这等腌臜地方,哪里是能让您瞧见的呢。”
说着还将目光投向鹦哥儿,“总管,您帮着劝劝陛下吧。”
鹦哥儿两眼一翻,好像半个字也没听见。
而赫连姝已经跪到了床头边。
她是天之骄女,除却天地祖宗,一辈子没有跪过旁人,此刻却结结实实地跪在君后的床边,神情疼惜,并不觉得有丝毫不妥。
一旁众人倒是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片刻,终究是不敢在此时去招惹这位陛下,只低下头各忙各的活计。
“你怎么进来了?”崔冉诧异道。
她凑在他身边,抬手理了理他发丝,干笑了一声,“怎么,我的男人生孩子,还不许我陪着了?”
床上的人眨了眨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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