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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0-16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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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转身汇进了人群里。

    叶安年才收回视线,就听见叶全那熟悉的声音。

    “青天大老爷!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我儿叶成河就是被周在乾派人给打成残废的!”

    “您看看!我儿如今双腿全废,后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他们周家是何其恶毒!”

    被围观百姓围成的厚厚人墙圈出的一小片空地上,叶全和吴香莲两人正跪在那里,两人身边是一个用棍子和布绑成的简易担架,双腿瘫痪的叶成河正躺在上面。

    而空地上首的位置,架了一张长桌,一个身穿知县官服,须发花白的老者正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听叶全说完,老者咳嗽了一声,问道:“叶全,你儿子被周在乾打成残废的事,可有证据?”

    叶全被他问的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证……证据,怕是没有。”

    叶成河被打这事已经过去好久了,而且当时也是被人套了头,拖进没人的小巷子里去打的,就连叶成河自己都没看到打他的人的脸,现在要证据,上哪找去?

    “那就没有办法了。”老者说完,拿起桌上的一张薄纸,“不过,你刚刚说周在乾偷放印子钱,可是这契书上写的,担保人,却是你儿子叶成河啊。”

    “什……什么?!”叶全傻了眼。

    “不可能,不可能的杨大人!”吴香莲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我儿一向规矩做事,怎么会去放印子钱呢!就,就算是他做了,那也肯定是被周在乾逼的!”

    “杨大人,我是被迫的!”

    叶成河躺在担架上,此时听见爹娘都在为自己争辩,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是被周在乾逼的啊!大人!”

    “吵什么吵?都住口!”坐在上首的杨大人眉头紧皱,断喝一声。

    三人立刻息了声。

    叶安年瞧着这位新上任的知县,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老头看起来都得有六七十岁了,竟然就是新上任的知县?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呢。

    “你说,这个新知县能行吗?”

    伸手戳了戳江竹的胳膊,叶安年凑过去小声道。

    而此时的江竹,眉头也同样拧成了一团。

    他盯着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

    杨芦,是他师父的至交好友,前大理寺卿,两年前不是已经告老还乡了?竟然跑到这当起知县来了?

    不对……

    江竹眯了眯眼睛,视线下移,停留在老者挂在腰间的药葫芦上。

    这人虽然是另外的样子,可是这盘的包浆的药葫芦他可是从小看到大的,谢逍公那老头子从来不离身。

    啧,看来这老东西是在京都的太子府呆腻了啊。

    正出神,冷不防老头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和江竹撞上了视线。

    江竹:……

    老头嘿嘿一笑。

    第155章 罪行

    江竹朝老者翻了个白眼, 悠悠收回了视线。

    “虽然看起来是老了点,但好歹也比房金元那货强些吧。”

    叶安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杨芦”自讨了个没趣,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拿起桌上的镇纸一拍,不耐烦的朝下面挥了挥手:“把这三人拖下去,带下一个!”

    话音落下, 顿时有几个衙役上前, 将叶全、吴香莲和叶成河三人, 拖的拖, 抬的抬,给弄了下去。

    垂首站在一旁的周在乾见状, 蓦地松了口气。

    而叶安年看着坐在上首,满脸都写着‘心不在焉’的老者, 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这个新知县,不大会断案的样子?”

    江竹朝那边瞥了一眼,笑道:“许是每个人办案的方式不一样吧。”

    两人正说着小话, 下面已经又有两个人被带上了上来,竟是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走路迟缓的女人,一直低着头,被旁边另一个年纪轻些的女人搀扶着, 慢慢走到空地中央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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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安年看着这两人, 心头就是一跳,那老人的身形他颇为眼熟,而旁边那个年纪轻些的女人, 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鬓边还别着一朵白色的绢花。

    可不正是钱婆婆和青娘。

    想起之前青娘曾堵在周记当铺的门口烧过纸钱, 钱婆婆解释说是周在乾害死了青娘心爱的人。

    想来,两人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你二人,有何冤屈啊?”坐在上首的人发问。

    钱婆婆叩了个头,声音平淡又冷静:“杨大人,我要状告周在乾强抢民女。”

    “我状告周在乾,买凶/杀/人。”青娘也叩了个头,紧跟着道。

    “哦?”正捻着胡须的老者一顿,朝下面扫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抢的、杀的,又是你们什么人?”

    “三十多年前,周在乾他……”

    “等等。”老头赶紧叫停,“三十多年前的事,你们为何现在才告?”

    他手指绞着袖子,心里直发虚,论治病救人他在行,可断案他哪会啊?

    偏偏事情弄巧成拙,想见的人是见着了,可他人也被架到了这个位置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总不能让那臭小子看笑话。

    “咳咳,”清了清嗓子,老头重新开口,“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你们却一直隐忍不报,可是有什么隐情?”

    “启禀大人,”青娘给他磕了个头,才道,“不是不报,实是上一任知县房金元仗势欺人,那周在乾给他送了礼,当年这两个案子就草草结了。”

    “仔细说说。”

    “三十多年前,周在乾对我的女儿方莺莺一见钟情,前来我家求娶,可他年轻时是个混混,我和老头子自然不能答应。他后面来了家里几次,我们都拒绝了。”

    “本以为这事就此过去,可有一日,莺莺她哭着跑了回来,告诉我说……说她被那混蛋给玷污了!”

    “我们告到了县衙,可周在乾给房金元那狗官送了礼,那狗官……竟将我女儿判给了他!”

    “岂有此理!”老头越听越气,唇边胡子都直抖,他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来人!把周在乾给我拖下去杖毙!”

    他一声令下,手拿水火棍的衙役们都已经冲了出来,却又愣在了原地。

    杖毙?这……有点太快了吧?

    见衙役都愣住不动,老头拔高了声音:“都愣着干啥?还不快上!”

    江竹扶额,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臭老头就是特意跑过来给他添麻烦的。

    “杨大人,”江竹上前一步,“您这断案的方式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苦主诉完案情,不是该向嫌犯求证案情?”

    “这周在乾固然可恶,但就这么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吧?他犯下的罪行,总要让大家都清楚才行。”

    “嘿!你这小……”话说到一半,老头猛地住了嘴,“咳咳,你这无理小民,还轮不到你来教本官怎么断案。”

    又看向旁边的周在乾,高声道:“大胆刁民,还不认罪!”

    “杨大人,草民冤枉啊!”周在乾“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当年那案子已经结了,草民也不知道这老婆子为何还要将这件事翻出来讨大人烦心。”

    “但这案子,早就结了。草民当年年轻,确实犯了错,可是后来,草民也娶了那女人不是吗?这事草民也没什么罪吧?”

    “畜生啊!”老头气得拿起手边的镇纸就往周在乾身上砸。

    眼看那镇纸就要砸在周在乾身上,江竹一侧身,不动声色的抬手接了下来,笑道:“杨大人冷静啊。”

    这一下砸下去,周在乾怕是直接就去见阎王了。

    周在乾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挤出一抹笑来:“杨大人,江郎中,我这也是实话实说,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是,方莺莺后面是死了,可这也不是我杀的啊。”

    “方莺莺确实不是你杀的,却是被你害死的。”叶安年淡声道,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刚刚钱婆婆的一席话,让他想了起来。

    当初他跟江竹来这边给铺子选址的时候,曾跟钱婆婆打听过西街的事。

    钱婆婆便给他讲了周在乾的陈年往事,还劝过他不要来这边租铺子。

    现在想来,钱婆婆讲的那个被周在乾强抢的姑娘,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女儿。

    而隔壁开伞铺的青娘,可不是就是那个被迫给周在乾生孩子的可怜妓子。

    周在乾看到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大笑起来:“哈哈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娶了方莺莺,你们育有一个女儿,就是周蓉吧。”叶安年不理他,继续说,“但是你那时嗜赌成性,欠了不少钱,根本不管家里的妻女。后来方莺莺又怀孕了,你是没有杀她,可是欠的那一屁股债,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是那些追债的人逼死了她,一尸两命。周在乾,这当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那我也没有杀人。”周在乾扯起一抹邪笑,“就算是因我而死,又怎样?你们判不了我!”

    “畜生啊!”

    “唉,那钱老婆子也太可怜了,给这种人当丈母娘,要是我,早就找根绳吊死了。”

    “方莺莺也是可怜,这周在乾也太嚣张了,看样子是连这新知县都不放在眼里呢!”

    “可不是。他这种滑不留手的最难对付了!”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头气得直撸袖子,被江竹一眼瞪了回去。

    却听一直静静跪在那里的青娘开了口:“莺莺的事,你能洗脱罪责,那彭川呢?”

    “我本是青楼歌妓,熬了许多年,终于遇到一个愿意为我赎身的男人,就是彭川。可是,却被周在乾给搅了。他给了我一笔银子,要我给他生孩子,我不答应,他就派人把彭川杀了。”

    “空口无凭,月清,你凭什么说我杀了你的心上人?”周在乾丝毫不惧,朝青娘看过去。

    “呵,”青娘冷冷地瞪着他,却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不理会周在乾的嗤笑和嘲讽,青娘从自己的衣襟里取出一个布包来,小心的在地上铺开。

    那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银票。

    但是每张银票上,却都染着血迹。

    “这是当年周在乾给我的那笔钱,我一张也没花,都在这里。”

    “杨大人,这样的证据,够不够?”

    老头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下去看那沓银票,江竹无奈,赶紧把地上的银票用布包起来,给他送到桌子上。

    “咳,”老头挽了挽袖子,一张一张的仔细辨别上面的血迹,片刻后,高声道,“够,够!来人……”

    江竹:……

    “杨大人,证据不是这么看的。”

    “那你说怎么看?”老头脾气一上来,又要拍桌子。

    江竹无奈,伸手指给他:“这里,这些银票上都有赌坊的印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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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这些钱确实都是周在乾从赌坊赢来的,证明青娘确实被他逼迫做过交易。但却还不够证明彭川就是他杀的。”

    叶安年知道江竹说的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在这里,可没有现代的先进仪器,可以进行血液检验,检测指纹什么的,断这种陈年旧案确实很困难。

    “江郎中说的是啊,这银票确实是我给月清的,可是,这也证明不了是我杀了彭川啊?”

    一旁的周在乾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我周某人在甜水镇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大人,若是证据不够,我这里还有。”

    青娘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定定的看向上首坐着的老头,手一抬,竟是解开了自己的外面穿着的白色外衫。

    围观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却见,她里面穿着的那件发黄发旧的宽大亵衣上,满是已经干涸成暗褐色的血迹。

    “这……这是什么?”有围观的百姓问了出来。

    “好像是干了的血迹?”

    “这能证明什么?是那彭川的?”

    “是遗言吧。”叶安年盯着她两个衣袖上横七竖八的血道子,冷声道。

    “写的是:周在乾……杀我。”

    “没错。”青娘握紧拳,定定的注视着上首的位置,“这是彭川遇害时穿着的衣裳,这上面的字,是他临死前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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