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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开心之际,小老头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说:“唐唐,你说以后爷爷走了,你会不会把爷爷忘了呀?”
何佳灿看了出来,问:“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打回来!”
闻言,小老头头一偏,冷哼一声,说:“你这小子,还是这样。”
“哪样啊?”
老人摆摆手,扶着座椅扶手缓缓起身,两条腿的膝盖受了压迫,大抵是疼的厉害,抖颤得厉害。
听到后面的几个字眼儿,小老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迷茫,浑浊的眼睛里又淌了两行泪,他抬手抹去,不露一声哭腔,说:
而唐唐偷偷跑出去和何佳灿玩去了,只不过听说二大爷已经回来了,何佳灿二话不说就主动把唐唐送了回来。
“他当年走的前一夜,还躺在病床上扯我的手呢,我可看见了,他眼里的咸水儿可比我多了。”
林听心里难受,不知道说点什么。
二奶奶牵着唐唐出去遛弯儿了,毕竟小老头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以为,这两天天冷,他腿疼受不了。
林听问,“那要是走不动了呢?”
最后,林听只听到小老头说了三个字,“不治了。”
两人没有说话了,他们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子,但此时,结局已经不重要了。
回到了弯月镇,老头依旧和街坊邻居有说有笑,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二大爷道:“别骗我,我都这把岁数了,啥不能接受?再说,我的身体我清楚。”
谢忱笑了,说:“吹牛不打草稿啊您。”
“………”
二大爷哼了一声,倔强道:“你爷爷笑我?想得美!”
“是有大毛病吗?”
谢忱闷着一口气,又扯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笑容,对着小老头说:“二大爷,您这身体不硬朗了,以后听我的,别下地干活了,多享受享受生活多好。”
“不走能咋办?”老头弓着腰,伸手揉了揉发疼的膝盖,说,“不走,难不成还真要等我癌症走了,化成灰了,让他们大哭一场?”
“老子又不瞎!”小老头双手背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就这么一句话,一向坚强的小老头眼睛也湿润了,他笑着抹了把泪,说:“以后没有爷爷了,还有爸爸妈妈和奶奶。”
卧房内,二大爷一个人独自坐着,旁边还搁了半瓶白酒,一个人小酌着。
说完,便蹦蹦跳跳地回了家门。
“怎么可能?”何佳灿安慰道,“你爷爷奶奶最爱你了,绝对不会不要你的。”
小老头见他们过来,头一扭,迅速擦干眼泪,猛地咳嗽了几声以缓解尴尬。
何佳灿自顾自吃完,也回去了。
唐唐滔滔不绝地给二大爷讲着故事,二大爷抱着唐唐,笑得合不拢嘴。
谢忱一惊,随后又平静下来,笑说:“您早就发现了?”
回去的时候,林听和谢忱替他保密,没有说出来实情,二奶奶一如往常在做好吃的,说要感谢林听和谢忱。
小老头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来几颗果糖,塞进她的小手里。
门口的老太太站了许久,早就泪流满面,但还是没进去,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柠檬味的糖紧紧攥紧手里,唐唐吃不下去,哭了一会儿,她睡着了,只剩下手里的糖依旧攥在手心。
“我和你爸都老了,看不动唐唐了。”二奶奶抬头看向老伴儿,眼睛有些湿润,喃喃道,“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别骗我了……”
两人走过去,林听一眼便看到小老头膝盖上厚厚的护膝,那是二奶奶一针一线亲自为自家丈夫缝的。
“肯定是你听错了,你爷爷奶奶绝对不会不要你!”何佳灿语气坚定道。
林听眼睛一酸,说:“二爷爷,您不治了,唐唐和二奶奶怎么办呢?”
可林听明明记得,这个倔老头还和记忆里的那个吵架贼狠的身影重合了呢。
“要,要唐唐,爷爷跟你开玩笑呢。”小老头笑了笑,把唐唐抱起来,又拿了一颗糖哄她。
何佳灿当时低着头不敢说话,后来又想了一下,打算狡辩点什么,又向林听和谢忱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直到那天晚上,谢忱和林听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院里的二大爷,他头一次在抹着泪,不停地抬起胳膊在眼前横来横去。
二大爷愣了两秒,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爱的关怀”。
小姑娘想了想,随后点点头,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可是您的病……”林听有些哽咽了。
好像,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爸,我怎么可能就留你一个人住这儿?”唐忠德道。
林听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二大爷也看着二奶奶,说:“你跟着孩子去,身边还有人看着唐唐。”
依旧摇头,随后,唐唐委屈巴巴地说:“我爷爷奶奶不要我了。”
二大爷一家搬走的那天,是个大清早,谢忱和林听也去了。
“二爷爷,您说什么胡话呢?为什么不治啊?”林听眼睛红了,她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的——”
“二爷爷,我们住院接受治疗好不好?”林听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还是坦白了实情,至少,他有知道答案的权利。
恰在此时,谢忱打完电话回来了,眼眸黯淡地看了眼二大爷,没有说话。
最后,小老头丢下一句,“以后,还有机会和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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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切磋一下呢。”
“都老了,看不动了,”二奶奶长叹一声,说,“去四处走走吧,把房子卖了,咱俩出去走走吧。”
谢忱听着听着,就有点心酸了,他吞下一抹苦涩,过去搀扶着老人的另一边,嘴上说个不停:
“我想好了,唐唐和她奶奶跟她爸妈走,去城里,辛苦点就辛苦点,不舒坦就不舒坦,年纪大了,也该安享晚年了。”
唐唐噘着嘴点点头,半信半疑。
小老头倔强地不接受治疗,说要和二奶奶趁着还能走得动,就一起去四处走走,那是他们早就想好的晚年梦想,只可惜为了照顾唐唐耽误了。
唐唐推门钻了进来,见了爷爷就跑了过去,喊道:“爷爷,我要吃糖!”
唐唐乐得不行,撕开糖纸塞进嘴里,是橙子味儿的,她有糖吃,爷爷奶奶没有不要她。
老头抬头看她,平静道:“三三呐,我不饿,结果出来了吗?”
二大爷顿了下,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许久,他道:“说不怕是骗人的,但怕不怕,都要过这一关,早点晚点,没啥区别。”
“给您那个儿子说了。”
唐忠德夫妇目送老两口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尽头,才带着熟睡的唐唐回了城里。
小老头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平静地凝视着光滑的地面,沉默了许久。
何佳灿见了唐唐,忍不住上前,蹲下身,把鸡腿肉最多的地方横在她嘴前,说:“叫哥哥,哥哥给你吃鸡腿,好不好呀?”
林听抬头看了看月亮,说:“二爷爷,明天会是个晴天。”
两人找个了地方坐了下来,围着小老头,闲着聊了会儿天。
为什么这一次回来,大家都不高兴呢?
她尽量平复好心情,缓缓走过去,露出个笑脸,说:“二爷爷,你饿了吗?做完检查这么久,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二大爷最后叹口气,拍拍何佳灿的肩,说:“以后想来就来吧,就一点,有人敢欺负唐唐,你给老子欺负回去,听见没?”
“我说了,我不去城里,你带着你妈还有唐唐去,”小老头把目光移向正在和妈妈一起吃饭的唐唐,声音放低了些,说,“唐唐七岁了,上个好点的小学。”
她沉默许久,还是转身离开了。
大门口的老人听完这些,搭在门栓上的手迟迟未落,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似乎有些跑神。
林听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透过小老头单薄枯瘦的胳膊,林听甚至能感受到他在发颤。
饭桌上,唐忠德说,要带老两口去城里住,以后即方便照顾,也方便唐唐上学。
“那您害怕吗?”谢忱问。
“因为爷爷要去一个其他地方。”
最后,二大爷把何佳灿叫住了,把他喊到身旁。
老头道:“没什么意思,还是回去吧。”
唐忠德这才明白,早就瞒不住了,他让妻子带唐唐先出去,自己一人重重地坐下,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我想要爷爷!”唐唐倔强道,说着说着,她的鼻子也有点发酸,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哭,喊道:“我想吃糖!”
唐唐站在小老头身边不知所措,小手绞着衣服,愣愣的,许久,她问:“那我以后管谁叫爷爷?”
“唐唐七岁了,她记事了,”林听忍住哭意,说,“她不会走的。”
“这有啥挑的?都行。”老头犹豫了一下,说,“别把这事告诉你二奶奶和唐唐。”
小老头顾不得抽疼的膝盖和指骨,蓦地又难受起来,但他没掉泪,也没说话,几番欲言又止。
早在之前,他的症状就有些严重了,老人不是没有做过心理建设,只不过在得知这种消息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落寞。
“也行,”老头眼里有光,笑了笑说,“知道了也罢。”
唐忠德蹙眉道:“妈,你别添乱了!”
唐唐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手里的糖瞬间酸了一下,她说:“你为啥要走?”
林听就这么听着,心里的苦楚多了几分。
“那他们怎么要把我送走?”唐唐眨眨眼睛疑惑不解道。
林听也明白,二大爷分明就只是不想给子女添麻烦而已,“不治了”好像是他唯一能做的。
何佳灿不理解,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唐唐往二大爷家里牵。
唐唐一个人跑出去找了何佳灿,他刚才就在附近吃饭,二奶奶还给了他一个大鸡腿。
唐家儿子唐忠德带着媳妇赶回来的时候,小唐唐兴奋极了,抱着妈妈不撒手,老两口也乐呵。
“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想象中的厉声责备没有劈头盖脸的落下来,何佳灿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抬头看着小老头的眼神,不明所以。
“长不大的混样儿呗。”老人的嘴依旧很有战斗力。
二奶奶见状,把筷子轻轻放下,平静道:“我也不去了,城里住不惯,还是老房子好。”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两个都没有理会他。
小老头打断她,开口说:“回弯月镇吧,回家吧。”
“出来了。”
二大爷说:“你带着你妈还有唐唐去吧,我在这儿多一段时间。”
唐唐摇摇头,有些不太高兴。
小老头咳嗽了几声,还是说:“见不到了。”
“妈,你怎么也犟了?”唐忠德很是难受,他看着日渐消瘦的父亲,难受的头疼,“一起去不行吗?”
谢忱在弯月镇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小老头这样过,印象里,他可是弯月镇的脾气一绝,一张嘴怼人无数。
谢忱故作轻松道:“老头,要是让我爷爷看到你这样,估计大牙都要笑掉了。”
小老头也抬头,说:“是晴天,天好着呢。”
唐唐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两个老人,两个最爱自己的老人,不明所以。
何佳灿吃痛喊了一声,旋即又竖了个大拇指道:“哎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爷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二大爷,你这都瘦脱相了,回去想吃什么?我给你露一手。”
只不过还是慢了一步,二大爷刚好抓包两个人偷玩。
“这么多年了,我肯定能赢!”
凝视着渐渐模糊的背影,两人湿了眼眶。
后来的何佳灿找不到了唐唐,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老房子,思索了很久,他问谢忱和林听,发生了什么。
但两人只是隐晦地说了一部分真相。
何佳灿头一次这么呆愣,像是个了无生气的木头,许久,他说:“二大爷让我保护唐唐。”
“可她现在走了,老头也要走了,我要食言了,”何佳灿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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