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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1 章
谢令月自认他不是主角, 陆寒尘这个原本剧情中的男配更不是,他们只是人世间一对再普通不过的饮食男子。
他们的感情开始的出乎预料,也曾有两情相悦甜蜜的时刻, 如今也如世间那些平凡男女, 因种种原因走不下去而分开;既是再平常不过的感情历程,自是无需什么男配或是反派角色来衬托他们的情比金坚。
更何况日后他们还不知有无重逢之日, 情比金坚更是成了虚妄,更不需要什么角色来衬托,一切皆是从心而为罢了。
桃花眸低垂看了眼右手无名指上的金戒,左手指尖轻轻抚过戒面, 就如心房能感知到戒环内壁刻下的名字, 陆寒尘三个字依旧灼烫,心亦···因其滚烫。
本就善于察言观色的江越如何看不出眼前人的思绪早已飘远, 关于陆寒尘那阉佞,此刻江越一个字都不想提起, 如此, 山洞内一时恢复安静,相对而坐的两人各自出神。
次日,江越还想谢令月再休整一日, 反正征西军那些人再有一日才可到镇北关,他们几个轻装简行, 明日启程,也能与大军同时抵达,着什么急。
谢令月却坚持要走, 面上已经包裹严实, 路上慢一些,自然不会生出冻疮;若是再休整一日, 谢七几个都要避开江越,留他与江越在山洞里独处···
明明对此人无意,如今他又表明心迹,谢令月便是再坦荡也不愿徒生误会,倒叫江越觉得他还有机会,不如一路慢些走。
路上,江越忽然又想起其他,问起他在京都的安排,可知会了谢家诸人,莫叫伯母徒增伤心;说到这个,又顺便说起他昨日已给家里传信,叫母亲荣乐长公主在陛下那里多为谢家人周旋,保证他们能顺利平安离京。
谢令月更头疼,看来这人是想抓住一切机会加深自己对他的印象;面对如此盛情,他总不能说谢家人的底蕴与能耐安全离京不是问题;更不能说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爹娘在前往云州的路上必然会遭逢意外而不知去向。
从此大宣再也没有魏国公,而谢家人也能脱离朝廷的眼线,转而暂时隐居在落云山。
待到谢家人遭逢意外的消息传到京都,大抵只有陆寒尘能猜到真相,因为谢令月唯独没有隐瞒过他;且他也笃定,陆寒尘不会对帝王讲出真相,说不得还会帮着遮掩一二;他们俩分开的平静,还有曾经的情意做不得假,陆寒尘绝不会为难谢家人。
只要谢家人平安抵达落云山,其他早先离开怀州的谢家小辈与旁支亦会先后到达,有谢令月在云州的布置,谢家人的安危无虞;谢令月又与陆寒尘断情,在大宣,他也算再无牵挂,也能心无旁骛开始自己的那些筹谋。
按照原本的计划到了镇北关,这里已是连着苦战好几日;就如同谢令月预料的那般,杨崇武从一开始便派那些忠心于谢家的老将们率军充当前锋营,他带来的心腹则负责支援。
幸好江越从开始知道谢令月的计划后便派斥候先来传信,征西军不日便来救援,杨崇武才不敢做的太过明目张胆;即便如此,等到征西军到了镇北关,镇北军中已是战死数千人。
今年漠北的暴雪可谓是近百年之最,鞑靼人生存之艰难更是历来之最;不用鞑靼王庭多加鼓动,各部众便积极响应抢掠中原;且他们中很多人至今还坚持大宣的江山是他们鞑靼人的,不过是夺回自己的土地而已。
如此,进犯镇北关的漠北各部族竟是集结近三十万兵力,而镇北军不过十万兵力;若不是镇北关修的坚不可摧,若不是镇北军作战经验丰富,只怕如今鞑靼人已是破关而入。
苦战近五日,对方死伤上万人,镇北军死伤数千人,已是杨崇武指挥得当;看来这人还是知晓轻重,知晓家国大义,并未将心机全数用于争权夺利。
当然谢令月也不曾将这人想的多有英雄气节,也不想想,杨崇武可是荣王殿下的亲舅舅;如今荣王进入朝堂,正需要强硬势力与背后母族的功劳来抵消年纪还小带来的尴尬处境。
这种节骨眼上,杨崇武不可能糊涂,一时的争权夺利哪里有荣王登上皇位带来的荣耀与利益重要;再则,若是那些忠心于谢家的将士死的太多,一则镇北关更容易被攻破,二则杨崇武也担不起流言的厉害。
单从这点上看,杨崇武显然比原剧情中接管镇北军的白清涟兄长聪明更多。
不管他是从哪一个层面顾虑,总归镇北军的损失已是降到极低,足够谢令月欣慰。
苦战五日多,朝廷的粮草与药品辎重还未送到,镇北军中如今最缺的便是药材;也幸而谢令月准备的充分,征西军的到来不只带来救援希望,亦满足了药材需求。
到了镇北关,江越便与杨崇武等镇北军将领连番商讨配合作战的计划,谢令月被他当作是幕僚带在身旁,一同参与商讨;杨崇武等人不是未曾对谢令月的身份起疑,尤其他面上包裹严实,搁谁都会怀疑他的身份。
江越只说是收到镇北关消息,急行军路上,幕僚不善骑术摔伤所致;而杨崇武便是再好奇也不敢质疑征西将军的心腹,这位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又手握兵权,对荣王将来能否继承大统至关重要,因而,杨崇武把握好了分寸。
之所以把谢令月带在身旁商讨,是因为江越明白,若论对镇北军的了解,还有对漠北各族的作战规律等,杨崇武不如谢令月;别小看谢令月从不曾来过镇北关,镇北军可是谢家人一手创立,连着两代人指挥迎敌漠北各族,没有人能胜过谢家人对漠北的熟悉。
再者,江越与谢令月不知深谈过几次领兵作战的意见,深知谢令月并不是纸上谈兵,这人是真的有奇谋;他与谢令月一般,怎舍得大宣将士白白牺牲,因而极为激赏谢令月在皇觉寺时提出的战损比理论,也更信任谢令月的能耐。
大抵漠北人也收到了征西军到来的消息,今日并未发起攻城战,双方都能休战一日整肃部队,同时调整作战计划;因而,这一日镇北军大多将领都见识了征西将军身旁那位幕僚的本事,对他提出的作战计划无有不服。
杨崇武及其心腹还不曾察觉什么,倒是镇北军中的那些老将,时不时瞟一眼这位蒙着头脸的幕僚,心中疑惑,怎的这位的作战方法颇有中山王谢达昌遗风,甚至得其真传的程度超过原来的镇北将军谢栋···
难道···这位的幕僚身份只是幌子,他其实是谢家人?
老将们互相看看,眼神不时交流,越发笃定心中所想;同时心中振奋,看来谢家并未因朝廷忌惮而放弃镇北关,放弃他们这些镇北军将士···
待到该用晚膳时,江越自然要留下来参加杨崇武备好的简单接风宴,谢令月面上的伤还需谢峰看过,找了个借口离开,直接回征西军营地;几个忠心于谢家的老将忍不住跟出来,想要探听清楚这人是不是谢家后辈,被谢令月避开。
如今镇北军主将可是杨崇武,本就想排除异己,谢令月怎会再平白多事,免得这些老将日后处境更艰难。
回了征西军营地直接去了谢峰所在的营帐,这人早已根据谢七描述的情形备好药材,只等着主子过来;揭开裹伤细棉布之后,谢峰倒吸一口凉气,主子也太过妄为!
却也知不是自己能置喙的,只能小心翼翼清创,先上了稳定刺青颜色的药材,最后才是伤药;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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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心包扎,一边还是忍不住唠叨几句。
“主子也太过冲动,单是这道剑伤的话,留疤后再忍疼磨一磨,未必不能减轻,亦不会引人注意;可您冒然刺青,若是国公爷与夫人看到,还不知要多伤心,于主子的大业亦不利···”
不过谢峰也不得不承认,主子面上这刺青图案极为好看,还是少见的朱红色···能想象得到,待伤口彻底痊愈之后,丝毫不损主子的风姿,说不得更有一番气度。
因而也转移话题,他与谢七这些暗卫毕竟不同,有些话还是能说的:“主子长这么大从未伤过,与督主成婚几月,已是生死关走过两回,如今面上又被督主亲手划伤···您便真的舍不得与督主···分开?”
谢令月叹息:“我与督主已是断情,不必再多言。”
眼见主子神情骤变,谢峰便也不再多言;总之今日听到了准信,主子真的与督主断情,他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却也为主子心疼。
只有谢峰清楚主子待督主是怎样,又付出多少心力···若不是真的难以为继,恐怕主子也做不出这般决定,还不知主子心里有多少煎熬与挣扎。
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为主子心疼,谢峰都不知自己该不该欢欣主子终于与督主分开······
第 142 章
谢令月只在镇北关待了五日便要离开, 准备直接到漠北谢五经营的马场,如今那边的事情更为紧要。
被他提出告辞惊讶,江越久久不能回神, 怎的这般快呢;他以为谢令月对镇北军的关切, 怎么也得是彻底击退漠北各部族之后;这才五日功夫,这人真能放心离开?
“该用到的战术我已尽皆告知于你, 那些老将军之处我亦与他们都交代清楚,日后不必再记挂谢家···”谢令月并未有一丝犹疑又道:“湛霆亦知我此行不过带了十几护卫,战场上也轮不到我等,不如就此离去, 镇北关有你与杨将军无忧。”
征西军还有四万兵力不日就到镇北关, 再有江越亲自指挥作战,可能会打的艰难些, 但必然是胜局,谢令月半点不担心。
若不是因为谢家人的身份惦记那些忠心于谢家的将士, 担心他们走上原剧情的结局, 谢令月本不必来镇北关走一趟;如今他已安抚好那些老将军,亦隐晦告知他们谢家之后会淡出大宣人的视线,但谢家人绝对无虞, 叫他们只忠心于朝廷,莫要再被新的主将找到借口排挤;如此, 这些人也再无后顾之忧,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坦白说,若不是他如今的身体是谢家子弟, 顾及谢家人的风骨与血性, 还有对大宣的家国大义;依着谢令月自己的行事方法,更该趁此乱局搅浑局势, 为谢家谋更多好处,也更利于他的所有筹谋。
如今走了这一遭,该安排的都妥当处置好,谢令月自认已是无愧于心;至于以后,谢家有谢家的际遇,镇北军这些将士们也该有自己的前程,不过是互相在心里记挂几分罢了。
人这一辈子,哪有完美之事,随时都要面临分离与时局变化,再正常不过。
何况今日还收到了京都传来的消息,侍书几个已是顺利脱身,不过还隐在京都,准备到时一起在暗中护送抵京的谢家人前往云州;瑾安郡主的死讯已经传出,谢令月如今在镇北军中总有那些老将时不时想靠近他说话,询问谢家长辈可否安然无恙,次数多了···总会引起杨崇武等人的注意。
本来谢令月如今面部包裹严实,就极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这几日他都能察觉身周多了窥探的目光,必是杨崇武的人想要一探究竟,自然是少一事更好,这才决定提前离开。
不用他再多言,江越也想到了这几日征西军营地多了不少可疑身影,便是再不舍也知谢令月此时离开才是对的;可他这几日忙于军务与迎敌,竟是少有功夫与谢令月多加亲近,心里极为不甘。
“不过是杨崇武怀疑清尘你的身份,征西军营地,谅他的人也不敢随意闯入,清尘不妨再停留几日,等到战况明晰再走不迟,我也可多与你讨教些领兵学识。”
这人未免太过谦虚,谢令月好笑:“湛霆就莫要在我面前自谦,你的领兵才能这几日我已是深深叹服,只愿你我不要有战场相见的一日,否则我怕是会头痛。”
他这般说笑几句,缓解了气氛,江越亦朗声而笑:“我信清尘所言,只要大宣不对谢家挥刀,谢家绝不入侵大宣;再则,若真有战场相见的那一日,该头痛的也是我。”
明白这人去意已定,江越亦不愿再挽留反而在谢令月心中落了下乘,便亲自问过他离开时该准备的东西,还不放心安排一队亲卫护送他离开镇北关后再返回。
从谢令月利落与陆寒尘断情,江越便能看出这人心中真正的冷淡疏离,他若是此刻再挽留,反而将这人推的离自己更远;人这一辈子这般长,江越相信自己很快便可以再见到心悦之人。
同时心中暗下决定,谢令月不是说江亭有领兵之能么,待镇北关事了,回了征西军驻地,就加强对那小子的训练,让江亭早日接管征西军;如此,江越自己去找谢令月叙旧总可以,难道这人还能将远道而来的朋友拒之门外?
既是有了主意,江越当然不再纠结,索性配合起谢令月;怪只怪如今时机不对,这人才与陆寒尘那阉人断情,怕是心中正伤情,他再提自己的情意,那才是愚蠢。
不得不说,江越虽然一直在征西军中领兵,揣摩人心的本事却是一点不差;这与他从小在皇宫长大有关,耳濡目染,自然懂得趋利避害,更懂得如何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只看谢令月先是惊讶,很快便满意颔首,并未拒绝自己的好意,江越便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谢令月这种人,本就是天之骄子,才华横溢,还有谢家的家世,勉强必然不行,就要顺着他来。
你看陆寒尘那厮就不行,显然他还不够真正了解谢令月,才会走到断情这步,江越心中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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