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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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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逯在易灵愫面前,总是眉眼笑弯的亲切模样,好似总给旁人一种相识已久的感觉。

    而眼下,就连这方小屋都充斥着从他身上剥离出来的,疏离凌厉的气息。

    “府里不干净,若非我拦下,信里的事不知道会泄露到谁那里。”

    “公主府还会有内鬼?”

    卓旸显然不信,但心里也清楚蔡逯没有说诨话的必要,索性乜他一眼,讳莫高深地回道:“已而,已而。公主府的事,我这外人就不插手了。”

    翌日寒食。

    平日里不爱梳洗的懒娘子,一年到头来,就盼着禁火这几日。妆奁盒扔在台上,珍珠玛瑙串溢一台面,也没人会唠叨。

    易灵愫是个爱干净的,一醒来就催着热水洗漱。揉开眼,瞧见侧犯尾犯满脸为难,这才想起,寒食到了。

    “官员休沐,我们府里也歇着罢。”说着刚折起的腰就又瘫在床上。

    都城安逸惯了,城里的贵胄人家更是依赖松散闲适的环境。有时不免会养出一阵错觉,纵是边疆打仗战火连天,那簇火苗也烧不到安静的中原。

    这簇火苗,兀突突地烧及易灵愫的心头。

    待侧犯尾犯反应过来,易灵愫正趿着鞋坐在床边晃荡腿。

    侧犯嘴角一耷,“公主,您又没穿袜。”

    易灵愫摆手说不要紧,又招招手,把两位女使拢得近些。

    而后低声吩咐,“待会儿偷摸往小厨房踅摸踅摸周厨,叫他留一把文火,给麦婆子熬药。切记不能声张,虽说府里都是自己人,但也要留个心眼。”

    尾犯心里发怵,“公主,您真要为了麦婆子留火么?寒食禁火是国朝万万不能坏的规矩,万一走漏风声,禁中那边责罚您的。”

    “所以叫你不能声张呀。”易灵愫扯着尾犯的衣袖,“规矩是人定的,天大的规矩也得给人让路。悄悄的,没人会知道的。”

    言讫,不给两位女使半点犹豫的时机,催着要更衣挽鬓,将话头岔开。

    活生生的人在烟火气里长大,最常闻的烟火,是佐料与食材相融的炊菜味儿。

    这厢珍馐阁,桌上放着一盅麦粥,一瓯枣锢,三碟冻姜豉,一盏炸鱼。没了热腾腾的蒸气,满桌凉食,总叫人觉着食欲消减。

    卓旸别扭地坐到易灵愫右边,半个身子几欲要探出阁楼。似是觉着一勺一勺地喝粥太过扭捏,干脆直接捧起瓷碗,喝粥如临大敌。

    易灵愫小口抿着粥,一面觉着观摩卓旸吃饭,霎是有趣。

    “就算身子是铁铸成的,吃饭也得细嚼慢咽。俗话说,慢工出细活。”说着朝卓旸挑起蛾眉,“细嚼慢咽,活到九十九。”

    说罢还扭头朝蔡逯示意,“蔡先生,我说的对罢?”

    蔡逯笑着点头,捋起宽大的衣袖,把放在枣锢旁的一碟酱轻轻端在易灵愫手边。

    “这是臣酿的酸酱。炸物油腻,蘸酱解油,也能开胃。早膳是一日餐食中最重要的一顿,可得吃好。”

    被他这话一点,易灵愫才后知后觉地睐起这碟暗红的酱。

    “什么时候酿的呀。先生刚来,就忙着操劳府里的事,真是辛苦。”

    蔡逯说小事而已,余光睃着吃昧的卓旸,面上笑意更深。

    “尝尝罢。”

    夹着炸鱼的筷著刚探进酱碟,易灵愫便听见卓旸“嘁”了声。

    易灵愫不甘示弱,有意无意地哼出声。

    鱼块在碟里滚半圈,裹满酱汁。金灿灿的鱼块披盖一层红衣,霎时就像玳筵席面上的美味一样。

    意料之中的酸,却不过分,细品满是甜的余味。

    “嗳,怎么还骗我呢。分明是酸甜口的,先生还要把‘甜’字隐去。”

    然而一块下去后又是一块,酱汁果真开了胃。以小赚大,把公主的食欲给捧了起来,就连严厉的禅婆子,望见易灵愫两颊鼓鼓的模样,都忍俊不禁。

    “甜是要细细品尝的,能轻易得到的,那就不算甜。”

    瞧瞧,这漂亮话,这漂亮事。

    易灵愫甚是受用。明明只是寻常话,可她还是品出几分夸赞的味道。再抬眸瞧卓旸时,神色更是意气飞扬。

    她用眼神示意卓旸,“瞧瞧人家,再看看你。”

    末了搵帕时,被蔡逯笑了句“调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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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的心火才熄了几分。

    离席后,卓旸又想了个折磨人的法子——挡在易灵愫身前唱喏,义正严辞地表态,要趁着寒食休沐,赶紧把日后的功课备好。

    不仅是读书背书叫易灵愫头大,跑圈扎马步更令她发愁。

    卓旸好似看透她的心事般,缠着不叫人走。偏偏那时蔡逯被禅婆子拦在珍馐阁,易灵愫怕婆子为难人,也怕自个儿被眼前的煞神为难。

    进退两难,索性提起衣裙,可怜地示弱。

    想及便倏地往卓旸身前凑,青葱玉指试探地戳了戳他交叉的手,指腹稍稍用力,卓旸的虎口便凹下一个弧度。

    易灵愫飞快地戳了下,一眨眼的事,分明没多做停留,可指腹传来的触感却似干火蔓延般,滚烫,炙热。

    往常就是在一群女使怀里滚来滚去,也没见她们的体温像这触感一样烧得惊人。

    转念一想,卓旸是武将。武将么,在她想象里,身子应当都是火炉,自带熄不灭的火种。

    “卓先生,方才我说的事,你可以再想想嘛。”她向来是能屈能伸的料,眼下被踩到尾巴,嚣张气焰散得比呲花烟火还快。

    衣袍完美遮盖住了卓旸僵硬的身体,虎口处密密麻麻的电流激得他愣在原地。

    干燥温和的风将少女的衣摆吹得转了个旋,风劲扑回虎口周围,一下吹走了那阵难以启齿的感受。

    猛地一惊,卓旸回了神。

    “好。” 褚尧似有话要说,嘴唇颤抖着,然而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他在赌,易灵愫也在打量着他。

    褚尧惯会苦肉计这套,长着老实脸,背地里把两面三刀学了个透彻。这会儿瞧他一脸悲戚,心里指不定怎么咒骂呢。

    “先前都说,褚家大郎一片痴心,我也把这话当了真。如今一想,到底是诓人的话罢了,经不起推敲。”易灵愫抵着墙,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碎石子,似是在叹息。

    “不对。”褚尧握拳,指间挖进掌心里,用力掐着。

    “明明是他夺人之妻,是他言而无信。”褚尧抬头,死死盯着易灵愫,试图从那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易灵愫没回话。角落里实在阴暗,她站在那处,恍如鬼魅一般,下刻就能飘走。

    褚尧以为这话戳中了她的心坎,想着二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浮萍,顿时怜惜之情涌上心头,手脚也像被人操纵一般,不听使唤。

    一抬脚,就被石子给绊了个踉跄,心一慌,竟单膝跪了下去,那顶在地上的膝盖被尖锐的石子边划得生疼。褚尧被绊出了狼狈相,手撑在身前。

    可这长臂一撑,那擦伤的手指竟然摸到了易灵愫的鞋头上。

    这一天翻地覆的事叫两人都愣了半刻。

    “你……”易灵愫话还未说完,便被不远处的一声惊喊给截断了去。

    “你们在做什么!”

    话里满是焦急与气恼,男郎大步跨了过来。

    眼前的画面实在叫人遐想。褚尧单膝跪着,手抚到了易灵愫脚边,低着头喘气。

    蔡逯刚叫人把承怡县主给送了回去,想着天黑人少,急急忙忙往易灵愫这边赶,生怕她被人欺负,受什么委屈。

    明明叫她听话,可她还是和那狗皮膏药掺在了一起。

    褚尧听见这声心也急,本想钻空子赶紧把事解决了,谁曾想自己出了个丑,还正好被蔡逯给碰了上,这下脸都丢尽了。可他偏偏被那石子刺得生痛,起不来身。

    蔡逯倒是随了他的心愿。眼下心里正气,一脚给褚尧给踢飞了去。

    沉闷声传来,下一瞬,褚尧便被耍到了一旁的巷壁上去。

    “褚明颂,我倒真是小看你了。”蔡逯看着褚尧嘴角渗血的模样,满脸灰尘,这才好受了些。

    “你的官,是不想要了么?”蔡逯皱眉,声音冷静得似是局外人一般。

    褚尧忙着咳嗽,忙着起身,蓦地听到这番威胁的话,心里一颤。他的官位是蔡家的补偿,蔡家随意的施舍,都是褚尧要摸爬滚打数年才能攀上的高位。

    忍,一定要忍下去。褚尧没再开口解释什么,反正蔡逯也不是个善茬,索性装起了可怜,靠着墙,不停咳嗽,装聋作哑。

    “他碰你哪儿了?”蔡逯说着,一边拽着易灵愫的手腕往外走。

    不是都看到了么?易灵愫腹诽,她自然不能把自己叫褚尧下跪的事说出来,于是编了个理由。

    “褚家大郎见这片地儿黑,请我走到热闹的地儿去。这才来,便给绊倒了。”

    把她的狠话抹得干净,这些理由还算是像回事。

    “鞋面脏了一片,是我为了见学士特意换的。”易灵愫任凭他拉着自己走,小声抱怨着。

    蔡逯听罢,心头一软,又不想这般轻易地原谅她,于是冷笑道:“这会儿倒是改了称呼。”

    见易灵愫没回话,蔡逯又觉着方才的话太重,忙添了句:“一双鞋而已,不值得。改日送你一柜鞋,脏了就扔,不用再想旁的事。”

    易灵愫应声说好。

    这相国寺自然是逛不成了,车夫有眼力见,赶忙把马车给赶到了巷口。

    “承怡县主说有事,先回去了。天色已晚,不宜逗留。”蔡逯把易灵愫丢进了马车里,语气淡淡的,人也很平静。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蔡逯正在气头上,就是一直跟着他办事的车夫大气也不敢出,偏偏易灵愫还开口说了句话。

    “褚家大郎呢?他怎么办?”问出来的时候二人还牵着手,话一出口,易灵愫指尖便被掐了下,力来得猛,一声惊呼便传了出来。

    “这时候,还想着他呢。”这下蔡逯的脸算是真沉了下来,比夜还阴,眼眸浸在昏暗的车里,任谁看了都得打颤。

    蔡逯见易灵愫一脸惊恐,眼神也胡乱瞟去,不敢与他对视,想是知道错了。

    “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说罢,短暂急促的口哨声从蔡逯口中传了出来。

    蔡逯特意掀开了车帘,易灵愫也顺势往车外望去,声音刚落,一头驴便飞快地跑了过去。

    这驴也通人性,见褚尧痛苦挣扎,嘶鸣声响彻了一整个冷清的巷道。

    “这头驴倒比他的主子还机灵,随意唤一声,就看清了局势,认了别的主子。”蔡逯见易灵愫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外,忍不住说了句讥讽的话。

    若是易灵愫会辩解半句,恐怕他就要失控了。可她没有,她被这话被刺到,颤了颤身子。

    明明乖了下去,明明就贴在自己身边顺着自己的意,可蔡逯仍是不舒畅。

    “你怕我?”蔡逯试探地问了句。

    易灵愫飞快摇了摇头,可身子却往一旁躲着,又哪里是不惧怕的样子。

    “呵。”

    蔡逯轻笑,口是心非的模样无意间取悦了他,可这还不够。

    他又把人抱了起来,抱得更紧,恨不得把这细腰刻进自己身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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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逯打开了那个匣盒儿,取出了里面的物件。

    是一串金臂钏,金环上纹着几株细柳,显然是为易灵愫所做。

    “要听话。”话里是宠溺,手上的力道却不容人拒绝。从手腕穿过,金臂钏把手臂给圈了起来。

    易灵愫最厌恶的便是这般圈禁人的物件。脚环手镯金臂钏,她碰都不想碰。

    蔡逯是在警告她。

    易灵愫把蔡逯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挣扎了几下,无意间竟打到了他的脖颈。

    身上意外地凉,她手指无意扫过,蔡逯脖颈的肌肤便起了反应。随即他的动作也一僵,马车里只点着一盏昏暗不堪的小灯。

    借着那细碎的光亮,易灵愫看见蔡逯的耳垂红了起来,眸里出现片刻茫然,随即被掩盖了下去。

    易灵愫心里一喜,眼神无辜可怜,她仰视着蔡逯,总是认真又专注。

    似是无意,又或是早有预谋,指节点过喉结,飞速扫过那片肌肤,随即又覆在腰间扣紧的手上,试图挣扎。

    呼吸都显得那般难耐,蔡逯心里一片桃红艳李,心乱如麻。

    蔡逯锢得愈来愈紧,挣扎都显得那般不堪一击,于是易灵愫采取了软攻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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