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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2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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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听去,声音停在自己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她?迅速擦干,套上睡衣出去,开门见人。

    是阿卉。

    阿卉抱住她?的?腰,低声道:“姐姐,我好想你?。”

    邬长筠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把人拉进去,关上门。

    “最近怎么样?”

    “一切照常,”阿卉见邬长筠去拿医药盒,“你?受伤了?”再看,她?的?额心破了皮,又红又肿,“怎么了?”

    “没事,和流氓打了一架。”

    “欺负你?了?”

    邬长筠抬头对她?笑了:“谁能欺负到我呀。”

    阿卉到她?身边:“我来帮你?。”

    “好,还?有头顶。”

    邬长筠坐下?,阿卉轻轻撩开她?头顶的?发,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地掉眼泪:“很疼吧。”

    “还?好。”

    “忍着?点,我先消消毒。”

    “嗯。”

    阿卉手轻,并不太痛。

    “周月霖有什么异常吗?”

    “看上去好像没事,但她?心思?深,想什么旁人也看不出来,不过我看吴妈又鬼鬼祟祟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肯定还?是怀疑。”

    “那怎么办?”

    “不怕,让她?查。”

    “周月霖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总是头疼,失眠,最近还?有点咳嗽,应该是药物慢慢起了作用,还?有,她?抽大烟频率也越来越高,之前两?三天一次,现?在每天多少?得都?抽上两?口,人憔悴得很,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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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发黑,不过用脂粉遮住了。”

    “我看得出来,厚厚的?一层。”邬长筠沉默了一会?,“李仁玉呢?”

    “他最近白天都?没怎么在家,说是有个大生?意。”

    邬长筠冷笑一声,老东西除了那些?肮脏玩意,还?能有什么大生?意。

    早晚,给他一锅端了。

    “给周月霖的?药,要不要下?重?些??”

    “不用,慢慢来。”

    慢慢来,就像曾经这毒妇吩咐保姆给哥哥李香桐下?药一样,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侵蚀她?的?五脏六腑。

    安插阿卉去李家,本意是要做掉李香岷,让周月霖也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但邬长筠还?是心软了。十几岁不谙世事的?小孩,又有什么错呢,上一代造下?的?罪孽,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承担。

    伤口处理好了。

    邬长筠起身,给阿卉倒了杯水:“我这只有酒和水。”

    “姐姐少?饮酒,伤身体。”

    “好。”

    阿卉看向她?的?书桌,上面放了几本学法文和英文的?书:“姐姐还?想离开?”

    “嗯。”

    “到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我可以照顾你?,也能找个粗活挣钱。”

    “再说吧。”

    阿卉不想苦苦哀求,她?了解邬长筠的?性子,只笑了笑:“我不能出来太久,会?被发现?,得回去了。”

    “路上小心,”邬长筠到窗口看了眼外面,没有行人,“去吧。”

    阿卉又过去抱她?一下?,她?比邬长筠矮了半个头,仰脸微笑:“你?还?会?来李家吗?”

    “暂时不会?,我要离开沪江几天。”

    “去哪里?”刚出口,她?又觉得不该问,“那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

    ……

    走前,邬长筠得去看一眼师父。

    祝玉生?住处离自己并不远,但两?人见面总吵架,邬长筠每月只去两?三趟,送点钱、吃食和日用品。

    祝玉生?正在院内晒太阳,保姆在给他洗刚尿湿的?裤子。

    邬长筠进门去,保姆同?她?打了声招呼,祝玉生?看过来一眼,气鼓鼓地又挪开眼,望天去了。

    她?早习惯了师父的?臭脸,放下?带来的?东西,从房里拿了条薄毯出来,盖到他的?腿上。

    邬长筠蹲下?,仰望着?祝玉生?:“身体怎么样?”

    “死了都?不用你?管。”

    “那还?是要管得,答应给您送终。”邬长筠理解师父的?暴躁,去年他出了车祸,腰以下?全?残,永远困于轮椅之上,普通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在戏台子上耀眼了几十年的?大武生?。

    苦闷憋在心里,总是要找个出口的?。

    而自己,就是他唯一的?出口。

    师哥师姐事业蒸蒸日上,无数崇拜者登门,全?国各地巡演,他们成就远高于祝玉生?之上,祝玉生?是万不敢发脾气的?。

    只有自己这个不上不下?、他心里的?“窝囊废”才能毫无顾忌地泄泄火。

    “我要出一趟远门。”

    祝玉生?一听这话,眉头又紧蹙:“干什么去?”

    “赚钱。”

    祝玉生?一掌将她?推坐在地上:“天天钱钱钱,满脑子都?是钱,你?是不是没钱不能活了?”

    邬长筠也没起来,就在冰冷又潮湿的?青石板上坐着?:“不然呢?我不去赚钱,你?的?保姆钱谁付?吃喝拉撒谁付?靠你?那两?个声名远扬的?好徒儿吗?他们一年来看过你?几次?给过多少?钱?没有钱,我能活,你?活不了。”

    祝玉生?抬手指着?她?:“你?个不孝徒,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想着?攒够了出国读书去!”

    邬长筠沉默了一会?,复又道:“我想读书有错吗?我用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去做从小就想做的?事,有错吗?我就是想离开这片令人厌恶的?土地,去更?自由、开明的?地方,有什么错?”

    “忘恩负义?!崇洋媚外!我真是白教你?了!”

    “您指望我在戏曲界出人头地,对不起,我从来志不在此,唱戏,只为?了活着?,为?了赚钱,为?了摆脱这里的?一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我没您这样清高,就那么世俗、卑鄙、贪婪、无可救药。”

    “你?——”祝玉生?气得咳到红脸。

    邬长筠见他这幅痛苦模样,又起身为?他拍背:“对不起。”

    祝玉生?推开她?:“滚,我不要你?照顾!带着?你?的?钱滚!就放我在这自生?自灭吧。”

    “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出来,就该让寺庙里的?师父好好管教你?。”祝玉生?气得没辙,去捶自己毫无知觉的?腿,“朽木难雕,朽木难雕啊!”

    邬长筠见师父不停打自己,给他跪了下?去:“不管怎样,您是我恩师,给了我糊口的?技艺,是这个世上,仅存的?爱我的?长辈。”

    祝玉生?不想看她?。

    “恩师如父,我虽生?性恶劣,胸无大志,继承不了您的?豪情壮志,

    但永不弃您。”

    ……

    邬长筠离开院子,大松口气。

    见祝玉生?一次,比练功一整天还?累。

    她?垂头丧气地往家去,刚到巷口,一声汽笛把她?的?魂给拉了回来。

    是白解。

    邬长筠见后座无人,问他:“怎么只有你??”

    “爷在忙,让我先接你?,再去接他。”

    “不是下?个月走?”

    “爷说去整两?身行头,你?这一身,太寒碜了。”

    邬长筠坐上副驾驶。

    白解一边开车一边同?她?道:“还?有,我得给你?介绍介绍昌源的?情况,叫你?心里有个谱。”

    “嗯。”

    “他家姓杜。”

    “嗯。”

    “我的?意思?是,他家姓杜。”

    邬长筠怀疑他脑子有问题,不解地看过去:“知道。”

    “你?没听说过?”

    邬长筠没答。

    “杜震山?”

    “你?能不能直说。”邬长筠被他搞烦了。

    “你?有没有点常识?”

    “……”

    “独霸一方的?旧军阀子啊,后来改旗易帜,归顺国民政府,表面上是被中央控制了,手里兵权还?是实的?。爷十四岁就带兵打仗了,那威风劲,你?是没见过。”

    “不在老家待着?,怎么跑来沪江做生?意了?”

    “就等你?问这句,”白解咂咂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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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伤感了。”

    “你?能不能少?点废话。”

    “别急啊。”白解慢悠悠地开车,“小日本占了东北,当年爷就想去打鬼子,可上头是和谈政策,攘外安内嘛,忙着?跟自己人斗,再加上工业、军业、各种物资、技术都?跟小日本差了大截,政府都?不抵抗,司令更?不肯掺和这事,当年是一架接一架的?吵,差点枪对枪了。后来,爷对当权者和政治上的?事是彻底失望了,不想再从军,跟家里断绝了关系,自己出来闯荡。”白解叹了口气,“前几年是真不容易啊,那会?带着?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给人做苦力挣钱,后来慢慢开始做生?意,从小贩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邬长筠冷漠地听着?。

    白解见她?一点反应都?没给,问:“你?没想说的??”

    “你?的?意思?是,他和家中关系不好,我去了,也得小心着?点。”

    白解本想和她?一同?感慨几句,没想这人如此不懂风情:“我给你?介绍介绍杜家的?构造吧,这要过寿的?老太太是爷的?奶奶,亲奶奶,另外还?有个姨奶奶,没孩子。爷是正妻所生?,同?他一母的?,还?有个大哥和九弟,老大很早就死在战场了,老九现?在军校学习,还?有两?年毕业。司令有十一房姨太太。”

    邬长筠略感震惊:“十一?”

    “对,连过世的?正妻,一共十二个女人。育有儿子七个,女儿九个,爷在所有孩子里排第五,嫡系里排老三,前头还?有个二姐,大哥没了,他就成了嫡生?长子。”

    邬长筠冷笑一声:“真能生?,不愧土皇帝。”

    “所以啊,女人多,孩子多,那斗的?就厉害了。这么多男丁里,只剩爷和老九没成婚了,人家老九刚满十八,还?没毕业,不急。爷自个也不着?急娶妻,更?不管家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催,主要是为?了老太太开心,顺带气气司令。”

    “怎么说?”

    “爷在昌源有个青梅竹马,她?爹跟司令是拜把子好兄弟,没占地为?王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想撮合两?人,那小姐也中意爷,但爷对她?没意思?,更?反对包办婚姻。

    可两?人又是一块儿长大的?,顾着?十几年情谊,骂不得,伤不得。”

    “所以,携我此行第三个目的?是挡这位小姐。”

    “聪明。”白解见她?又不吱声了,问:“你?不会?是怕了吧?”

    邬长筠看向他:“子弹打过来,我会?往你?主子身后躲的?。我们死了,你?还?能活?”

    意思?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白解闭嘴。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

    杜召还?在刘氏谈生?意,白解让邬长筠在车里等着?,自己上去摸摸情况。

    她?等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才一前一后出来。只见杜召一身西装,梳了个大背头,手里还?玩着?根雪茄,这气质、做派,真难以想像他带兵打仗的?模样。

    杜召坐到后座,看向副驾驶的?女人:“伤怎么样了?”

    “疼着?呢。”

    “回头看看。”

    邬长筠将脸转向他。

    杜召盯着?她?额心:“要留疤了。”

    “不会?,从前摔过脸,一点印子没留。这口子不深。”

    “好好上药。”

    邬长筠假意笑起来:“放心,就算好不了,也能遮住,不会?给你?丢人。”

    杜召拍拍腿边:“坐过来。”

    邬长筠没多话,下?了车,换到后座。

    杜召从口袋掏出药膏,扔到她?腿上:“头顶也擦擦。”

    “谢谢。”

    车停在一家高档女装店前。

    邬长筠看向玻璃橱柜,路过这里多次,从未进去过。这些?东西,一件,就够她?唱两?个月戏了。

    杜召见她?不动,走到旁边,忽然牵起她?的?手。

    邬长筠刚要抽出,杜召更?紧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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