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搭了。
忽然意识的护工费,不然他就找下一家了,最近护工少,病人都抢着约。”
“还有你爷爷下次的手术时间已经定下了,费用必须要交了,不能再拖。”
护士打量了下他藏在黑色帽檐下的锋芒眼神,试探着问:“……你们家,是有什么困难吗?”
拎着饭菜袋子的手指悄然收紧,他仅仅暗淡一瞬,抬眼承诺:“没有,我马上交。”
说完,转身往易连昌所在的病房走去,留给这几个人高瘦单薄的背影。
护士们在诊台区域忙碌自己的,短暂闲散的时候不仅感叹:“这小伙子,多大了?你们知道吗?”
其中一个在这一楼干的时间久的护士回答:“还在上大学吧,应该没毕业呢。”
“哎哟……”
“都说他们爷孙俩关系不好,我看那小伙子每次交钱眼皮都没眨过,一个人读书养着个肠癌的爷爷,足足供了这么多年,够争气的。”
“别闲聊,查房了。”
易连昌一开始和个老头住一个病房,前阵子那老头去世了,还没住进新患者的这阵子他越发放肆,脾气更大了,医生说可能是被同寝的患者病逝刺激到的,家属要理解。
但易慎心里知道,这老头子从来都是这个德行。
刚进门,他就差点被一个飞过来的不锈钢盆砸到小腿。
盆桄榔桄榔在地上滚,刺耳声音挑战人的忍耐,易慎面无表情弯腰捡起,“都四期了,还有劲儿摔东西呢?”
“你个畜生东西!”易连昌有气无力的骂声传来,“今天护工都走了!怎么,你想让老子自生自灭是不是!”
“手术费你也没交!你的钱都干嘛去了!”
易连昌年轻的时候操持废品站,身体锻炼得结实,即使患癌熬了多年精神状态也比同阶段的病人要好。
用贾明的话说他就是命硬,病这么多年了都不死,吊着口气撑着继续折磨易慎。
易连昌人到老年,骨骼还硬朗,头发胡子都白了,随着一次次化疗也逐渐有光秃的迹象,刻着皱纹的脸皮紧紧贴着骨头,眼窝很深,看着非常吓人。
“我告诉你,你不给我治病,到那边了我也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个丧门星的,当初就不该领养你个祸害。”
易慎把流食饭菜倒进不锈钢饭盆里,听着这些话眼都不抬,“吃得下饭吗?你不吃我吃了。”
说完自己扒拉一筷子米饭进嘴。
肠癌到了中后期患者很少有食欲,很多时候吃了也都是吐出来或者腹泻出去,进食都没了原本的意义。
易连我吗?】
【你觉得,我怎么样?】
给予他片刻喘息。
滋滋——
兜里的手机振动。
易慎闹的只有闹市和市中心繁荣区域,这些偏僻的,蜂巢似的居民区,一到了晚上就死寂森凉,破楼亮着的一盏盏窗,像困兽的眼睛。
越走路越窄,越走越黑,原本只该有贾明和易慎俩人脚步声的窄巷子里,突然徒增了一堆不协和的动静。
易慎的步子逐渐变慢,最后停在原地。
“哎,怎……”贾明不知道他干嘛突然停下,说这话抬头,在看见前面拿着一堆“家伙式”堵着路的那一堆流氓混混时,闭了嘴。
为首光头的那人五大三粗,胳膊上的复杂纹身看着骇人,个头快和易慎齐平了。
混这片区的人都管他叫彪子,彪哥。
彪子从年轻的时候就不消停,什么活都揽,隔三差五犯事,出来又进去,背景复杂,出手非常狠。
上次把易慎打伤的就是他们。
对方来势汹汹,贾明后背发凉,心想完了。
易慎抬帽檐,衅味从半遮的眼眸里蔓延出来,视线落在彪子那缺了两节指的手上,笑了:“什么意思啊,张小成。”
“又想我了?”
彪子的真名是他的雷点之一,就因为张小成太难听,他才给自己起了“彪子”这么个外号。
住在这片的人,也就易慎一个人敢这么笑话似的直呼他大名。
还是当着他这么多小弟的掏出来,看着这串同城电话,熟悉又陌生,思忖后接起。
方才还在脑子里撩拨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传来,带着难以按捺的激动。
“易慎,是你的电话对不对。”
“你的项目,那个没做完的项目有公司找上门来想洽谈合作!”
沈爰的嗓音把他那快闭狭的绝路豁开了口子。
光透进来,是她亲手,把希望塞进他怀里。
易慎握着手机,仰起喉咙,阖眼就这么贪吃着她的声音,久久没回应。
他自嘲勾唇。
不该是你。
可偏偏是你。
第 17 章 RoyalBlue
RoyalBlue:17.
大约半个小时之前,沈爰带着三弟坐上司机的车正往家的方向去,中途接到二哥电话,让司机临时跑一趟学校接上他一起回家。
车折中开到滨阳大学,沈绰正在校门口等着。
沈爰下车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个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和他交谈,手里拎着的纸袋子印着某公司的标志。
她走近,听见二哥牢骚般地告诉对方:“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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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电话,我跟他不熟!”
“二哥,怎么了?”她看了眼工作人员,问沈绰。
沈绰挠挠头发,有些烦躁似的:“这几个人非跟我要易慎联系方式,这不纯扯淡吗。”
“哥,你注意措辞,当着人呢。”她先纠正,然后追问:“你们是……”
看向那委屈。
她努力说出那句:“意思是…以后,我能追你吗?”
“以后?”易慎轻叱一声,肩线松塌几分,揶揄:“那你之前都干嘛呢。”
沈爰讶异:“你都看出来啦?”
易慎压着唇线:“还不明显么。”
“哼哼…”沈爰尴尬地笑笑,“但毕竟,不太正经嘛。我不该用别人的名字认识你的,这对你并不尊重。”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他淡淡道,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不吃吗,要化了。”
沈爰才想起来手里的冰淇淋,赶紧挖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甜得脸蛋都鼓起来了。
“易慎。”
“嗯。”
“我要正式追你,不许说不可以。”
“……”
对方没说话,沈爰抬眼,切盼央劝:“别拒绝我好不好。”
易慎环胸,费解道:“我发现你使性子的时候,老是特委屈。”
“你委屈个什么呢。”
要委屈也是他委屈成么。
“没有啊……”沈爰把戏被拆穿,偏移视线心虚:“你误会我了。”
“给我道歉。”
“……”
“沈爰。”他沉气,认真告诉她:“咱俩不合适,别费劲了。”
沈爰捏着勺柄的手紧了紧,顽固不听:“没发展过的事,你凭什么断定结果。”
“让我试试嘛,要到最后你还是不喜欢我的话……我会乖乖离远点的。”
她莞尔,拉上他的袖子:“我喜欢谁,是我的事,只是我的事。”
我就是不想后悔,在喜欢你这件事上。
“陪我走走吧,反正阿玉也不出来。”
说完,一边吃着冰淇淋往前逛了。
易慎紧缩眉头,盯着她走远,不两个人。
他们立刻自我介绍:“我们是杭思的工作人员,是这样的,我们老板上次观看了竞赛,看到了滨阳大学B组的创作项目,虽然那个项目完整度不高,但从定位喜。
“易慎,是你的电话对不对。”
“你的项目,那个没做完的项目有公司找上门来想洽谈合作!”
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回复,只有若隐若现的平稳呼吸声。
一度让沈爰以为自己打错了,想再次确认,问了一句“你有听到吗”,对方回话了。
“嗯。”他的嗓音低中泛砾,很有质感,“听见了。”
沈爰皱皱眉,疑惑:“你……不开心吗?”
这不应该是激动到跳起来的事吗。
易慎沉了口气,像是起身时的那股劲。
“我要说这事儿一早就料想到了,你是不是得觉得我特装逼?”
尾音稍有上扬,有股子逗小姑娘的悠哉。
沈爰抿嘴笑了一下,“你是有预知能力吗?”
“我很为你开心的,我也很荣幸,能成为第一个告知你的人。”她坦白说。
对方笑了一声,并未表态。
不过,易慎都决定解散工作室了诶……沈爰想了想,环顾四周,一个脑热:“你在哪儿?”
“我想见你,现在,可以吗?”
又过了半个小时。
沈绰带着上完厕所的弟弟回到校门口,却发现只剩下司机在等待了。
还不等他问出口,司机主动回答:“二少,圆圆小姐去找朋友了。”
沈绰觉得奇怪,刚刚还说要一起回家吃饭,后脚就去找朋友了?
“她去找谁了?”他多问一句。
司机如实回答:“她说去找生窈小姐了。”
沈绰觉得妹妹的行为有点古怪,但也没多想,应了声带着沈周玉上车。
…………
易慎电话里给她的位置是市中心的小街心公园,初逢秋风的时节,晚上不少居民在公园里散步。
沈爰下了出租车,一眼就瞧见杵在公园门口的易慎。
街心公园的石碑标识显眼,四处都是植被灯光,他懒洋洋的有些松垮,黑色棒球帽遮挡鼻梁以上,神秘感浑然天成。
很多进出公园的人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瞟,而本人却丝毫不在意。
像是故意站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为了方便她找他。
预想到这一层,沈爰的心情更愉悦,脚下步伐都忍不住快了几分。
从诸多繁杂的声音里,他捕捉到一道直冲自己而来的轻盈,易慎抬起帽檐,睨着她奔自己而来。
沈爰没有看见他藏在帽檐下熠熠的漆黑目光,雀跃着打招呼:“等久了吗?”
“刚到。”易慎直起身,“什么事儿必须见面说?”
“项目的事,杭思是个很不错的甲方,如果条件开得好,就做吧!”沈爰突然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他肯定是要做的啊,随之马上摇头摆手,纠正说话的目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易慎看着她激动下连措辞都磕巴的模样,抖动了下唇线,来了句:“别急。”
沈爰拍拍胸口,平静下来,“易慎,这个认可分量很足,再考虑一下吧,工作室。”
“我觉得他们心里还是不甘心的。”她恨不得想踮脚,去看清他的眼,探清面前人的态度:“你确定,你能坦然放弃创业吗?”
“你肯定有你的顾虑……但我就是不想你未来,因为现在没能尽情做事而后悔。”
“不管怎么样,毕业前这个项目总是要做的。”
“去找石济之学长他们吧。”沈爰扯了扯他的衣袖,告诉他:“你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你。”
“朋友之间,只有在关键时候都愿意主动一步,才能走长远。”
易慎垂眸,瞧着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指,在夜里也白得发光,他捏着她软乎乎的手,挪开,叱道:“教育我呢?”
沈爰眨眨眼,“你需要我教育吗?”
易慎眼眸深邃,压着很多不允许释放的情绪,他手抄进兜里,歪歪头:“渴不渴?”
光是听她叭叭叭说都累了。
小姑娘,这么多话。
沈爰顺势接话,笑着反问:“你是要请我喝东西吗?”
她的目光在夜晚似揉碎的月亮,微微亮着对他赤白的占据欲望。
像飘过大漠的风,轻柔地,日益风蚀着易慎这堵坚硬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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