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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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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岳昔钧道:“臣知无不言。”

    谢文琼急得想要顿足,却?有些无可奈何?,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皆是一副严肃面色,好若此地不是乡间,而是公堂。只有谢文琼一个,不是班头,不是衙役,倒像是闯堂之人,格格不入。

    皇后接着道:“那你?便说说,除却?欺君罔上一则,还有甚等?罪状?”

    岳昔钧听出她话中有话,心知皇后既然知晓自己女扮男装之事,必然是有眼目在此乡,英都?来此未必能瞒得住。但一来她确实并未有通敌叛国之举,二来不能提与朔荇人交好之事,故而她只能答道:“臣无有他罪。”

    皇后道:“难道要人搜查,你?才肯见了棺材而掉泪么?”

    岳昔钧此时有些后悔叫英都?藏于地窖。当时作此决定,是虑及英都?一些治病草药难以携带,又停不得药,而太子是冲着娘亲们而来,见了院中无有马匹,也该猜到娘亲们早逃走,加上岳昔钧巧舌如簧、从旁引导,未必会?搜屋。

    岳昔钧此时也只得放手一搏,道:“屋中无有人了。”

    皇后十分笃定地道:“倘若本宫搜出来了人呢?”

    谢文琼先于岳昔钧道:“母后,她家人不在此处,为何?不肯放过呢?”

    皇后略带不悦地道:“皇儿莫要胡闹。”

    “孩儿不是胡闹,”谢文琼道,“孩儿只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作甚么?若轻并未伤害任何?人,军功是一刀一枪踏踏实实挣来的,亲事也是我点头同?意了的,倒是她乃是被逼从军,被逼娶我,怎要她来认罪?这不免忒荒唐了些!”

    皇后道:“若是一句‘被逼’,便可欺君,那律法?有何?尊严可谈?”

    谢文琼口不择言地质问道:“这律法?究竟是谁人的律法?!”

    太子喝道:“放肆!”

    谢文琼话一脱口,也知自己不该直言,这般说,便是藐视君威,是大不敬。

    谢文琼却?不觉得自己错了,忍气道:“儿臣胡言,请母后原谅。”

    皇后倒不现?怒容,似不觉冒犯,只淡淡道:“你?父皇若不是被早朝绊住,也是要来的。”

    谢文琼道:“区区小事,怎敢劳动父皇。”

    皇后觉察谢文琼之意,道:“你?不必为她开脱,我同?你?说你?父皇,乃是要你?知道,君父颜面是另一桩,只要是事关于你?,我们都?是关切的,只不过他不能来罢了。”

    谢文琼清楚明白地知晓,父皇虽身不在此,却?好若亲临。君权之威无处不在,连母后的决断都?要考虑父皇是否会?应允——此乃一悲。

    谢文琼避重?就轻地道:“儿臣好得很,劳母后挂念了。”

    皇后道:“在这般穷乡僻壤,不能穿金带银,不能食珍馐美馔,也叫做‘好得很’么?”

    谢文琼道:“母后,好与不好,不在外物。”

    皇后道:“我是缠不过你?,此事再议,且说这位罪人之事。”

    皇后接着方才的话,向?岳昔钧道:“本宫也不同?你?打哑谜——你?窝藏朔荇贼寇,此事认也不认?”

    谢文琼又抢先道:“绝无此事!”

    皇后道:“皇儿噤声。”

    岳昔钧平静地道:“臣不认。”

    皇后道:“那便搜罢。”

    谢文琼慌了,但她又不敢出言阻拦,若是阻拦,便是不打自招。谢文琼惶惶难安地望向?岳昔钧,她倒不是多关心英都?是否会?被俘,而是忧心岳昔钧坐实了窝藏之名。

    然而,谢文琼瞧见岳昔钧面色不变,似是胸有成竹——但谢文琼分明没有瞧见英都?出了屋子。

    第86章 苦恨双涌驸马作别

    实际上, 岳昔钧早已背生冷汗,心中飞速盘算道:若是真叫人去搜,英都必然藏不住。我落了罪名事小, 害了她事大, 虽然她有手下在近旁, 但?起?了冲突难免有伤亡,那?便也是我的罪过。更不知英都有多少手下,能抵挡住否?得想个法子打消皇后搜查的?念头才好——慢着!皇后为何要为我加罪?

    岳昔钧隐隐觉得想到了要紧之处,双目也有些?发直了:是了, 若不是她要抄我三族九族的?, 便是并?非要对?娘亲们赶尽杀绝,而是定要我死。虽说欺君之罪大者可斩, 但?我有军功在身,斩了未免寒将士们的?心, 若是能定我通敌叛国, 那?便无人敢为我求情——便是有人想要求情,又岂不见昔日司马迁为李陵辩而刑乎?

    岳昔钧想到此处,心中虽早存死志, 却?仍旧泛凉:若是真定了我叛国之罪,那?必当累及九族, 义母的籍虽然同我不在一处,若是帝后硬说?有母女之实,一同诛了,也是大有可能。

    岳昔钧思忖道:为今之计,乃是“擒住贼首”, 摸清帝后究竟是要我一人死,还是要我全家死——多半是要我全家死。这般便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搜查了。

    岳昔钧下了决心:伸头一刀, 缩头一刀,既然是为了治我死罪,倒不如拼死阻拦搜查,这般行事,也够定我罪名,也不连累英都。更况且此举未必要株连家人,也可试探出帝后究竟是否定要娘亲们亡。

    她几番思索,不过瞬息之间,手已然握上了拐杖,就?要起?身拚命——

    “慢着!”岳昔钧身后忽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岳昔钧猝然回首,看向去而复返的?娘亲们,讶异非常,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只得频频冲她们摇头,比了个“走啊”的?口?型。

    娘亲们却?视而不见,十人步履不大,比不上军人的?昂首阔步,却?也是步履稳健,竟隐隐有千军万马之势。岳昔钧知晓,那?并?非是娘亲们和安隐有多大的?豪壮之气,只是她们和自己一般,也是抱着必死之心转还回来?,如同奔赴法场,又如同奔赴战场。死且不惧,又有何甚么可惧?

    安隐快步上前,扶着岳昔钧站了起?来?。岳昔钧再跪无益,只得顺势起?身。

    只是,岳昔钧心中哂笑道:我还当我会?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却?不想今日竟然是为了二十多年前的?权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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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亡,为了我“不该”得战功而亡,为了因活命隐瞒真相而亡,亡于帝王猜忌,亡于女子命途,亡于君权天威。昔日还觉岳武穆之事有些?遥远,如今也要同他一般命运——这般想来?,倒是当今圣上“杀鸡用牛刀”了。

    岳昔钧戚戚然想罢,不由悄悄望了谢文琼一眼,心中叹道:她却?是个不同的?,只是可惜了生在帝王之家。若是她并?非帝女,我二人或许……

    想到此处,心痛难当,急急敛了心神,关注起?当下局面来?。

    适才开口?叫“慢着”的?是大娘,她断喝一声,那?些?准备搜查的?侍卫兵卒却?不听她的?话,倒是皇后出言道:“慢。”

    侍卫兵卒们各个站定,持刀握剑,虎视眈眈。

    皇后道:“不叫本宫搜查,是有甚么话说??”

    大娘道:“你我之辈的?恩怨,不连累孩子们。”

    皇后道:“我和你并?没有甚么恩怨。”

    三娘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天杀的?皇帝老儿?,说?甚么没有恩怨,到头来?不还是猜忌心重,要杀俺们?你也莫给他做排头兵,俺们不稀罕为他那?点破事乱嚼舌根!”

    皇后道:“陛下坦坦荡荡,怎会?做杀人灭口?之事。倒是你出言不敬,本宫总不算冤枉你罢。”

    三娘道:“嘿!我是个粗人,也知道甚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要剐还不是你一句话之事?俺们姊妹母女几个,全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今日死在一处,也算应了‘但?求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皇后道:“真是感人肺腑,可惜并?非本宫要泄私愤,你这好女儿?欺君之罪、通敌之罪两重大罪在身,容不得本宫通融。”

    三娘道:“更是胡言!钧儿?杀了这许多朔荇人,怎会?通敌!”

    皇后抬了抬手,道:“多说?无益,搜罢。”

    侍卫兵卒们又要前行,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五娘忽然开口?道:“闻傲霜。”

    皇后不悦地道:“大胆,竟敢直呼本宫名讳。”

    五娘接着道:“我和你也算师出同门,今日可否看在师父的?颜面之上,放钧儿?一马?我任凭你处置。”

    皇后道:“明飞尘,我和你只有几面之缘,谈甚么师门之谊?更何况师父已然作古,便是健在,恐怕也并?不在乎甚么同门情谊罢。”

    这句倒是实话,五娘还是将门小姐之时,拜过江湖上一位有名高?手为师。这高?手也是怪人一个,花费银钱大手大脚,从来?都存不住哪怕一个铜板,因而时时饥一顿饱一顿。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因此她想了个主意,专教世?家小姐武功,吃住也不花钱,得了银钱便足够花费了。

    这高?手在一家待了几年,教的?小姐出了师,主家在她身上使的?银钱便少了,她就?再往下一家去。她赶上了好时候,当年的?皇子中有几位喜好舞刀弄枪、爱往江湖闯荡的?,对?那?些?会?功夫的?女子也青眼有加。因而有些?富贵人家便动了心思,想叫自己女儿?学了功夫,好做王妃。那?些?小姐们学功夫本就?不是为了练就?甚么绝世?武功,因此好些?学了一年半载,便觉得可矣,也不在那?高?手身上使钱了。

    如此,那?位高?手辗转几家,也从来?不提自己教过何人,徒弟几何,故而有些?徒弟彼此之间都不知晓。皇后和五娘便是这般关系。

    五娘和这位高?手学艺,是真真对?武功有兴趣,故而这高?手在五娘家住了很久,有时酒后便会?追忆往昔,无意中带出了皇后的?名字,五娘便也知晓了有这样一位同门。

    抄家流放之时,五娘不曾寻过皇后,便是知晓这同门之情太过脆弱。而如今走投无路,她只得放下身段,死马当作活马医,为岳昔钧试一线希望来?。

    皇后也聪颖,闻言便知五娘何意,却?断然绝情。这也是五娘意料之中的?事情。

    五娘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露了出来?,手上握着一柄砍柴刀。五娘悍然道:“如此便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太子高?声道:“护驾!”

    皇后也听闻过五娘威名,昔日明家小姐在京中以武功闻名,在同辈中更是佼佼,若非为女子之身,定然如她兄弟般战功赫赫。更有那?心高?气傲的?儿?郎不服,与明飞尘切磋,却?被?打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风。京中书馆为她编的?故事更是神威非常,甚么武神下凡,打遍京城无敌手都是寻常话本,更有离奇的?,说?她能幻化出三头六臂,六只手分别使刀、枪、剑、戟、斧、钺六种兵器,八面威风,故而无人能敌——总而言之,将明飞尘的?武功传得神乎其神,高?深莫测。

    后来?,明家与罪臣有亲缘,属九族之列,举族抄家流放。有人私下议论,皇帝诛九族实乃是大清洗,军中势力也一朝换血,明家人跌落尘埃,永无翻身之日。

    如明家一般的?,并?不止一家。当今皇帝心狠手辣,快刀斩乱麻,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二十多年前的?腥风血雨,如今都尘归尘,土归土。涉案之人死的?死、残的?残,勉强活着的?也都不愿去想那?往日家破人亡的?漫天血色。而如今皇后和娘子们打了照面,那?些?尘封的?往事便死灰复燃,横冲直撞着要冲破封印。更遑论一方锦衣玉食,侍从开道,而另一方颠沛流离,流浪生死。

    道不同,不相为谋,早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目下,皇后见五娘剽悍,心中有些?发怵,仍不愿跌了面子,道:“刺驾乃是杀头大罪,你想清楚了!”

    五娘道:“我既为此,便不畏死。”

    皇后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自己一死,你的?姊妹们便可苟活么?匹夫之勇罢了。”

    五娘道:“左右都活不了,不如你陪我同师父叙叙旧。”

    皇后色厉内荏地道:“尔敢!”

    五娘上前一步,道:“试试。”

    岳昔钧担忧地唤了声:“五娘。”

    五娘只当未闻,并?不应答。

    三娘也大笑道:“甚好甚好,我等贱命,死不足惜,要你这金贵之身陪葬,却?也不亏!”

    皇后冷然道:“敢前进一步,便立斩立诛!”

    护卫兵卒们缓缓围拢,刀剑挡在身前,成护驾之势。皇后和太子在护卫圈中望向对?面,对?面五娘提刀当先,三娘略后,其余娘亲也取出防身武器,各个戒备。安隐搀着岳昔钧站在一旁,岳昔钧右手握紧拐杖,盯着那?些?护卫兵卒。

    而谢文琼就?孤零零站在这两方之间。

    前是廿载养育相亲的?亲人,后是琴瑟和鸣的?爱人,如今两方剑拔弩张,是不死不休的?绝命局面。谢文琼好若站在楚河汉界,她恨不能割裂成两半,一半劝住母后,一半随着岳昔钧。

    谢文琼心中苦痛,满山满乡的?寂静,风也停住,为此刻的?僵持场面。

    一片冷寂之中,谢文琼推金山、倒玉柱,霍然拜倒——

    谢文琼颤声道:“求母后开恩。”

    伴月紧跟跪倒,小声劝道:“殿下,不妥。”

    皇后不愉道:“皇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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