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贺拾忆站着没动,脸色渐渐变差,不是因为吃了个闭门羹觉得?难堪,而是因为气?愤。
“这难道不是你们该做的工作?”贺拾忆说?,“居民?有需求,非但不提供帮助,还?在旁边冷嘲热讽,这就是你们的服务?”
女?工作人员皱眉不满道:“哪来的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点礼貌教养?”
贺拾忆头一回被?人说?没教养,她从来都是最有教养、最有礼貌的那个,刚才那种情况下她都没说?脏话,也?没说?任何?冒犯的话,这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是她爸爸在这儿,早都已经冲上去?揪着对方衣领动起了手。
平白受了污蔑,贺拾忆心里觉得?委屈,还?得?维持住表面的镇静。
女?工作人员把?目光从她转向夏芦,微微扬眉,没好气?地问:“你又有什么事?有事说?事。”
贺拾忆把?夏芦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是我妹妹,我就是来替她问问这拆迁退租这件事的。”
贺拾忆认真道:“据我所知,政府并没有明确的文书要求在一个月之内搬离,甚至连搬迁的具体要求都还?没制定出来,你们凭什么擅作主?张要求住户尽早搬家。”
她越说?语气?越严肃,全然收起了之前的稚嫩天真,“这里的居民?什么条件你们应该也?看得?到,你们这种行为不久等于断人生路吗?”
两个工作人员被?她说?穿了谎言,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却还?偏偏嘴硬,呶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政府的事你去?找政府,我们这庙小,只能照着上面的意思?办事,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出去?,出去?,您出去?找政府的人,我们这就一社区办,你既然嫌弃,那就别待这儿了,怕脏了您的脚,快出去?吧。”
女?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把?贺拾忆往门口推,贺拾忆没想到她会动手,一下被?她推得?没站稳,后脚跟踢到门槛,立刻失去?了身体的平衡,踉踉跄跄就要跌倒在门口。
忽然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将她稳稳扶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带着薄荷清香的风,微微吹动她的头发,吹散了那一瞬间积攒在心中将药爆发的委屈和难过。
她刚才其实差一点就要哭了。
这些人骂人好过分。
从来没有人这么骂过她。
她一生行善积德,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贺拾忆在快要摔倒前的那几秒满脑子都是这些委委屈屈的想法。
好在她并没有摔倒,被?及时赶来的齐巡扶住,单手搂着她的腰,给予她有力且可靠的支撑。
齐巡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圈,一下心疼坏了,在她耳边轻声道:“不哭不哭,姐姐来了。”
贺拾忆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顿了半秒钟,可能是在努力憋眼泪,可惜没能憋住,“汪”的一下哭出声来,埋在齐巡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齐巡一只手环着她,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通话中,通话对象备注是“规划委张芸主?任。”
齐巡安慰好贺拾忆以后,才不慌不忙走向不远处两个弄哭了贺拾忆的罪魁祸首。
“既然你们说?是政府的发放的任务,那你们就好好问问本来应该管这事的领导,到底有没有这个任务。”
她把?手机递过去?,却没人敢接。
齐巡冷笑:“接啊,不敢?刚才不还?挺厉害吗?”
电话那边传来人声,齐巡按下免提,人声变大?,清晰地回响在空旷明亮的室内。
“齐总,您反映的问题我们这边确实不太清楚,城东区旧井街道就目前来说?,还?没有任何?具体的安排批准下来,要是有的话,我们一定第一时间提醒您。”
齐巡对电话里的人回:“好的,麻烦张主?任了,咱们下周约个饭,我得?好好谢谢您。”
她说?完这句话就取消了免提,听不到电话那边怎么回答的,但看齐巡客客气?气?的态度,想必对方也?是恭敬客气?。
这下可把?那两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工作人员给吓坏了,什么张主?任,他们完全不认识,而且他们根本不是正规的社区工作人员,一点都经不起调查。
两人脸都被?吓白了,战战兢兢往后退,警惕地盯着气?势十足并且从容不迫的齐巡,如同面对猛兽毫无反击能力的待宰羔羊。
不过羔羊一般都是无辜的,而他们一点都不无辜,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齐巡对他们没有一点同情,甚至还?有点遗憾不能亲手惩罚两人。
齐巡收起手机,转身伸手拉住贺拾忆的手,对她轻声道:“走吧,我们去?看看李阿姨。”
贺拾忆哭唧唧地“嗯”了一声,抽抽嗒嗒跟在她身边,乖巧得?不得?了。
像极了平时跟在她身后哒哒哒跑来跑去?的可爱小鸭子。
第36章 小鸭子和大傻子【三十六】
齐巡带着贺拾忆和夏芦从服务中?心出来的时候, 恰好遇到了夏芦的妈妈。
她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瘦瘦弱弱,模样清秀, 皮肤很白。
她身边跟着两个男人,正往家的另一个方向走, 夏芦见状赶紧追上去,贺拾忆也追上去。
齐巡想跟着贺拾忆一起过去但忽然感觉头很晕,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站在原地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她走到树荫下?靠着树干休息,遥遥望向贺拾忆所在的方向。
她们离得有点远,听不清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嘴在动。
齐巡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夏芦跑到她妈妈身?边, 焦急地说了一些?话,她妈妈失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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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旁边两个男人嚷嚷起来, 把她妈妈往自?己怀里拉。
夏芦见状气愤地上前把他们推开?,男人立马就要反击, 被赶来的贺拾忆好声好气劝住。
夏芦哭着说了好多话,她妈妈无奈地理她理了理头发, 轻声说了些?什么, 却?还是想离开?。
贺拾忆帮着夏芦说话, 和她妈妈解释了一大通,她妈妈原本暗淡的目光逐渐亮起,闪烁着一层薄薄的泪光。
她问了一句话, 齐巡看她嘴唇把内容读了出来。
她问的是:“真的吗?真的不用搬吗?”
贺拾忆说:“真的, 至少现在不用,我会努力帮你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您先耐心等待,好吗?”
女人连连道谢,夏芦趁机把她从两个男人身?边拉过来,然后母女俩抱着失声痛哭。
齐巡脑子晕晕乎乎的,心想这结果还蛮不错的,难怪鸭鸭对大学城的项目如此执着。
她家鸭鸭真是个善良乖巧的小朋友。
她晕晕地等了一会儿,贺拾忆回到她身?边,心情由阴转晴,轻快道:“好啦姐姐,咱们去找李阿姨吧。”
齐巡听到自?己好像“哦”了一声,然后摇摇晃晃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反正跟着鸭鸭就对了。
贺拾忆在前面?认真走路,齐巡晕晕地跟在她身?后,看到路边奇怪的小草,喝醉了一样叽里咕噜说:“鸭鸭快看,这个草草好奇怪哦。”
贺拾忆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心里又在想事情,顺嘴很敷衍地接了句:“哇哦,好厉害哦。”
齐巡也很奇怪,全然没了原本高冷的气质,憨憨地嘿嘿笑了两声,“蓝色的草草,好神奇,要不要挖两棵回去养在阳台上?”
贺拾忆顺着她的话说:“好呀。”
她停下?脚步,“到啦,李阿姨住在一楼。”
李阿姨叫李敏,住在街角一栋五层高的破烂筒子楼里,一层楼有两户人家,只有一楼有三户人家,房屋面?积较小,租金比较便宜,但是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阳台正对着另一栋更高一点的楼房,导致一楼采光不是很好,正下?方是一个狭长的斜坡,停了几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把空地占得满满当当。
住户想进入楼里必须小心翼翼穿过被破烂三轮车填满的斜坡,加上地面?坑洼不平,经常有老人在这路上摔跤。
贺拾忆担心齐巡不熟悉路况摔倒,扭头看了眼,然后被齐巡绯红的脸吓了一跳。
“姐姐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
齐巡晕乎乎地“欸?”了一声,站得歪歪扭扭的,一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贺拾忆赶紧扶住她,“姐姐你怎么了?”
齐巡弯着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撒娇一样含糊不清地说:“十一怎么变成黄色头发了,奶黄色的,好像奶黄包哦。”
贺拾忆心里一惊,赶紧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明明就是黑色的,哪里变成奶黄色的了。
齐巡趴在她身?上,嘀嘀咕咕地说:“今天晚上吃什么要不要吃鸭鸭,奶包小鸭。”
贺拾忆又担心又无语,奶包小鸭是什么东东,她明明就是可爱小鸭,才不是奶包。
然而?齐巡下?一秒就晕了过去,整个人压在贺拾忆身?上,差点把她压得一起摔倒在地上。
“姐姐?姐姐?”
贺拾忆慌张地摸摸她的额头试温度,发现她的额头滚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起了高烧。
失去了意识的齐巡忽然动了一下?,把贺拾忆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她正闭着眼睛抬手另外一只手臂。
贺拾忆顺着看过去,发现她的两只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鲜红一片,都快被挠出血了。
贺拾忆忽然想到,自?己变成小鸭子偷偷摸摸到姐姐家的第一天,姐姐好像就和她说过自?己对动物毛过敏,唯独不对她这只小鸭子过敏。
姐姐前不久刚rua过小猫咪。
难道这是过猫毛过敏了?
但是症状这么严重,真的只是过敏吗?
贺拾忆赶紧送齐巡去医院,幸好路上没走出去几步就遇到了认识的叔叔阿姨帮忙,不然她这细胳膊细腿的还真搬不动。
很快意识模糊的齐巡被送进了医院,送到急诊室里一连几个小时都没个消息,外面?太?阳都快下?山了,贺拾忆一个人哭唧唧地守在门口?。
她空下?来就给她爸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该怎么联系齐巡的家人。
毕竟都进医院了,怎么也得通知一下?家人,而?且具体的过敏情况就连医生也不太?清楚,需要问一问家人。
然而?她爸却?说:“阿野的家人?她家现在就她一个人。”
贺拾忆一开?始没懂他的意思,“没在本地也可以?,医生让问一下?姐姐具体对什么过敏。”
贺崖回:“本地外地都没有,她爸妈前几年去世了,好像也什么关系比较近的亲戚,我知道过敏原,我等下?发过来。”
贺拾忆没应声,脑子钝钝,耳边响着乱七八糟的嗡鸣。
“十一?”她爸安慰她,“不用担心,你姐姐以?前经常犯病,她喜欢小动物,又菜又爱玩,症状看着吓人而?已。”
贺拾忆“嗯”了一声,声音听着湿漉漉的,好像很难过。
可惜贺崖迟钝,没能发觉,安慰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然后把贺拾忆的电子病历本完整地发了过来。
贺拾忆把病历本拿给医生,医生看了果然说问题不大。
她总算放了心,医生和她说齐巡已经被送到了病房,要住院两天,最近医院床位宽松,齐巡分到了两人间病房,但是只有她一个人住,所以?可以?陪床。
贺拾忆立马去找齐巡的病房,这家医院还挺大的,刚修好没两年,病人比较少,设备和装修都很新。
她有点路痴,比着地图半天也没找到地方,路上遇到好心的护工阿姨,看她一个笨笨的小姑娘怪可怜的,先是给她指了路,又怕她记不住,又怕她再次迷路,所以?最后还是尽心尽力地领着她到病房门口?。
贺拾忆在病房门口?很有礼貌地道谢,护工阿姨乐呵呵的。
“小姑娘真乖,白白净净的,多少岁了呀?快高中?毕业了是吧?”
贺拾忆经常被人认成高中?生,早都习惯了,为了避免多余的啰嗦,小小地说了个谎。
“明年高考,谢谢阿姨。”她好甜好甜地笑着说,“我就先进去啦。”
阿姨连声道:“好好好,乖乖乖,快进去吧。”
贺拾忆推门进去,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齐巡,伤感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唰”一下?就涌到了眼眶,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这时齐巡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还知道自?己在输液,避开?了手背的针,侧躺着闭着眼睛说梦话。
“鸭鸭,不要跑,让姐姐抱抱好不好,姐姐最喜欢小鸭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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