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床。
——当?然也只是?想想,他醒了就摸出手机,邮箱里一堆消息,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用的广告,但中间?夹杂着导师的邮件。
他导师正在大洋彼岸开会,百忙之中,隔着时差不忘关系实验室的进?度,催着他要?一些数据。
白许言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头?昏脑涨,扶着洗手台差点没站稳。这几天胃口不好?,他昨晚一点多才睡,但晚上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大概是?胃里空了太久,刷牙的时候刚把牙刷塞进?嘴里扫几下,薄荷香味在和牙齿的摩擦中在口腔里释放,他忽然感觉一阵恶心,干呕了两声。
白瓷的洗手池臂上落了一团白色的牙膏沫,然而洁白表面?漂着红,随着流动渐渐混入那团白,稀释,延伸,流进?下水道口。
牙龈出血,白许言没在意,最?近常有这种事情发生。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蔬菜水果吃得少了,该补充点维生素C,特意去?超市买了一大包廉价冰糖橙。虽然不怎么冰糖,好?在汁水还算丰富,只是?味道太酸,吃多了胃里难受。等把一袋都吃光,牙龈不知怎么肿了。
倒也不奇怪,按照以往的观念,这东西吃多了上火,容易嘴上起泡牙龈发炎,会出血就更不值得大惊小怪。
然而今天似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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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严重,牙膏泡沫在齿间?膨胀,血腥味也随着牙刷的运动在口中蔓延,甚至将薄荷香气淹没。白许言往水池里又啐了几口,泡沫全红了,用冷水漱口好?半天,还是?断断续续在出血。
难道该抽空去?看看牙科诊所?他想。这事情在中国倒是?容易,然而美国看牙挺贵,虽然医保能报销一部?分,中间?的周转依旧很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最?近太忙了,导师催进?度催得很紧。现在的博导跟他在D大的硕导行事作风大为不同?,他原先?的导师年纪大些虽然严肃,颇有家长之风,实际上对他倒也真像对自己家里的年轻人那样要?求照顾。现在的导师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日常西装领带举止洒脱,像是?他前男友魏闻声会喜欢的穿衣风格。平日里见?面?总是?微笑,然而极善于阴阳怪气,即便?他这种日常听别人潜台词少根弦的,竟然也隔着语言隔阂听得懂他的讽刺。
但凡有要?求达不到,对方总是?轻描淡写几句,落在耳朵里却颇能让人自尊受伤。
白许言倒不至于为这事深感难过,然而总之谁也不爱听这种话,咬牙加班加点,很少和他在任务量上讨价还价,有时候恨不得睡在工位上。
其实还真睡过,实验室是?新装修的,空调暖气都很好?,热得人浑身冒汗,睡一觉倒是?很暖和。但不知是?是?不是?因为太热了,睡醒之后喉咙里干得像是?要?冒火,咳嗽了好?几天才好?。
冷水在嘴里过几次,牙龈出血才止住,嘴里还剩一股淡淡的血气。他睡得不够,从早到晚都在喝咖啡,干脆也拿冻干兑了杯黑咖啡跟自己灌进?去?。
不等换衣服出门,同?一个实验室正在读研的学弟给他发消息。
求他放自己去?看病,说是?最?近一直咳嗽,像是?对什么东西过敏,约了半天才排上队,如果导师问起来,能否帮忙遮掩一下。
话说到这份儿?上,白许言也很难讲出别的什么话,只是?心里无奈。
他们实验室几个,上头?一个师兄师姐都已经延毕,大概破罐子破摔,基本上他就没怎么见?过面?。他再?往下都是?正在读研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女生和他卷的不相上下,只是?年级还低。剩下几个,要?么很勤奋但是?天赋差些,这位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去?摸鱼。
算来算去?数他能干,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导师使唤的重点对象。往好?听里说,叫这个家没他得散,说得直白一点,他就是?导师门下最?大的怨种。
然而没有办法,他不想延毕,只有尽快拿出成果早点毕业。
于是?就越发加班加点。
而且这学弟除了不爱干活其实人不错,前段时间?他胃痛到差点晕在实验室里,还是?对方把他扛到了急诊。
得了白许言的承诺,对方也不忘顺道卖乖,关心几句:
“你也要?注意身体,听说你感冒很久了?”
“可能是?因为天冷。”
“或许是?因为胃炎?那天之后你有去?预约检查吗?”
有,而且查出了胃溃疡。
但白许言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觉得和不算太熟的人讨论?身体情况颇为尴尬,匆匆略过了:“看过,没什么事。”
对方便?也没再?说什么,白许言草草啃个三明治,背包挤公交去?了实验室。
卷王师妹已经坐在工位上喝咖啡,屋里一如既往的暖和,冷热交替,一进?门就想打喷嚏。
他打喷嚏的时候鼻腔里一热,下一秒有什么液体流出来。
白许言还以为那是?鼻涕,大为尴尬,正慌忙在身上找纸巾,学妹顺着响动转过头?看他,忽然捂着嘴“呀——”的惊叫起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手指接触到皮肤上的液体,触感似乎有些奇怪。对方已经在递过来纸巾:“你怎么了?”
一手血,有两滴落在地板上,有两滴落在他黑色的羽绒服上。
白许言忙接过纸巾按住,血流汹涌,很快就浸透了。他这种体验次数很少,只依稀记得小学时期班上有个很爱流鼻血的同?学,经常在课堂里众人的惊呼中离开教室,用冷水拍自己的脸。yst
他依样照做了,冬天接触冷水很不快乐,虽然实验室够热,等血止住,手指已经冻麻了。
白许言把麻木的手放在脖子两侧暖一暖,知觉复苏后抓了几张纸巾去?擦地板。
站起身才看到师妹依旧在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绕着金色的长卷发打转,甚至扯了几根下来落在地板上。
她看起来好?像有点憔悴,白许言想。便?安慰般地朝对方笑了笑:“没事,应该是?屋子里太热了。”
“我不是?这么认为,”对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在斟酌词句,犹豫有些话该不该说出口:“事实上,你觉不觉得自从冬天以来实验室的味道变得有点奇怪,我感觉我的眼睛经常发炎。”
“味道?”白许言深吸两口气,但鼻腔里都是?血得味道,什么都闻不出来:“我好?像一直在感冒,鼻子有点不通气。”
“我妈妈说可能是?因为新家具或者装修,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实验室重新粉刷过对吧?”
“是?——但,我听说这是?通风两个月后才投入使用的。”白许言坐回到工位上,按理说流这点鼻血远谈不上失血过多,但他有些头?晕。
师妹继续绕她的头?发,越是?局促越是?用力,白许言很少在对方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她张张嘴:“你确定——”然后又咽下去?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我觉得你应该回去?休息一下。”
“谢谢,”白许言道,他确实不太舒服,但今早的那封邮件催他整理一些资料发过去?:“有一点工作,我会回去?的。”
找资料的过程中他怀疑自己的体温在渐渐升高,甚至在温暖的实验室里开始发冷。yst
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比中文看起来要?费劲儿?的多,他眼前的文字拖着一排残影,两三行几乎都叠在一切,非得用力眨眼才能把它?们勉强分开。
终于完成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没有从头?检查一次,匆匆打包发过去?了。
提起书包回家,甚至颇为奢侈的叫了辆出租车。
到家的时候大概中午,白许言没什么胃口吃饭,吞了一粒退烧药合衣睡下了。
再?醒来,是?因为胃痛,五脏六腑好?像都在绞,他挣扎着爬起来,窗外似乎已经半黑了。
睡了这么久?白许言有些惊讶。烧似乎一点没退,被子都被汗水打湿了,掀开被子之后浑身冷飕飕的。
口干得厉害,他想着要?喝点水,于是?摸索着开灯。灯泡好?像坏了,不是?不亮,但不太亮,像是?隔着一层黑布透出光来,视野变得很奇怪。
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午睡惯用的闹铃。
为什么这个点响?他一边从枕头?下面?摸手机,一边盘算今天怎么会碰上每一件事都不太对劲儿?。
摸到手机,屏幕又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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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许言把手机握在手里点了几下,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很恐怖的猜想。
现在就是?下午,窗外应该还是?亮的。
不是?灯泡坏了,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第63章独自就诊
从?小到大, 白许言只因为两件事被骂,一是不爱说话,一是不知道怕。他生来像是少一个根弦, 天然地不容易产生恐惧, 因此对危险的感知也很不敏锐。
如果不借助客观的仪器, 他对高度和速度都好像没什么概念。刚开始学车那会儿不太有?看仪表盘的习惯,动?不动?就?把油门踩得飞起, 每每在教练的辱骂声中被狠狠刹停。爬山的时候如果不是有?人?提醒, 不知不觉就紧贴着的崖边上。高中时期坐过最叛逆的事情, 是坐在学校天台边上边看书边吹风, 结果被当成是学习压力太大心理出现问题的同学喊来了家长。
但就?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叫恐惧。
眼睛并非完全看不见, 但视野变窄视线变暗,即便是把发光的屏幕贴在眼前, 也只?能勉强看清上面的内容。
高烧依旧持续,他嘴里干的厉害, 舔一舔嘴唇, 死皮蹭过柔软的舌头, 隐约地尝到铁锈的味道。
血腥味, 今天,或者其实是从?几日之前,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周围。
发生了什么事?
身体陌生而?未知的故障带来恐惧, 白许言下?意识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蜷缩在床上。
温暖安逸带来一点岌岌可危的安全感,他甚至花了几秒钟幻想眼睛的问题或许只?是高烧中的一场噩梦。然而?闭上眼睛再睁开, 如此反复三?次,眼前依旧混沌一片。
可剧烈的头痛是真实的。
这是他人?生噩梦的起点, 但这并非一场可以醒来的梦。
仅存的理智发挥作用,提醒白许言事情已?经严重到不得不求助医生的地步。他深呼吸,一大口?烫得仿佛夹带着火星子的气流从?口?中吐出——他得下?床去,这是第一步。
白许言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把能带来安全感的被子掀开,双手酸软无力,连棉被好像重得无法负担。
他喘了几口?气,踩着拖鞋下?床,在一片迷蒙中趟了几步,而?后脚一软跌在地上。
手机摔出去了,落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一伸手就?能够到。
但白许言只?是坐在地上,一阵发蒙。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顺着鼓膜不知震动?了哪一根神经,像是有?什么锐物?钻进?脑子里,眉骨炸裂般的疼痛让他痉挛了一下?,有?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涌出来。
靠他自己,别说去医院,竟然甚至走不出这间屋子。
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他身体从?来很好,很少生病,上学时体育课受过两次伤,再就?是吃多了糖闹蛀牙,除此之外偶有?感冒发烧,在家里裹着被子喝点热水睡一觉一定会好的。
这样的无力感让他甚至对自己生出一种气愤。
趁着疼痛稍缓,白许言摸过手机。屏幕的一角摔裂了,有?一条长长的裂痕顺着碎的掉渣的左下?角蔓延,横贯整个屏幕。
他努力识别手机上的字迹,打开通讯录无意识地从?头翻到底,又从?底翻到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寻找能寻求帮助的人?。
手指停留在通信录最顶端,星标联系人?。
电话卡是他来美国之后办的,但是手机没?换。他本来就?很少点开通讯录查看,有?事找人?也是直接搜索备注,早就?忘了自己曾经还谁设置过什么星标联系人?。分手已?经这么久了,他直到刚刚才知道魏闻声的名字竟一直躺在他的手机里。
分神的片刻,高热中不灵便的手指不慎碰到了屏幕,电话拨出去了。
白许言急忙去按,试图在电话连接之前就?将它无声无息地挂断。奈何视力很差,点了几下?都没?点中,听筒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嘟——”。
他动?作中的手指僵硬在半空,迟迟悬着按不下?去,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这是在期待些什么,他正在期待电话被接起来——白许言意识到这点时立刻觉得大为不妥,即刻要去挂掉电话。手指还没?碰到屏幕,响过一声的系统提示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白许言脱了力,坐也坐不住,仰面躺在地板上,长舒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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