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微微起伏。
眼睛过了不久后却适应了这里的黑暗,阮辛书看着楚郁的脸上被月亮打上了一层银灰色的光。
楚郁轻轻把下巴抵在了阮辛书的肩膀上,像是猫一样,鼻尖已经贴到了阮辛书耳垂。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阮辛书耳朵的轮廓,叹息一样地道:
“……辛书。”
这声音是在是太温柔,被这样一叫阮辛书感觉自己就像是不能动弹了一样,僵在了原处。
她知道,现在开灯的话,大概就能看见楚郁的嘴唇贴在自己的耳边。
要接吻的话,就是这样简单的距离。
阮辛书闭了下眼睛。
她本来觉得如果现在的自己被楚郁挑起了什么,那也应该是讨厌的、厌恶的情绪。
可此时此刻心里面涌现的不是恐惧,也不是厌恶,偏偏涌起的是完全相反的东西。
她感觉自己好像离不开这个人的怀抱一样,想要沉浸下去。
这让她觉得更加讨厌,更加不想要待在这个地方。
阮辛书缓缓把手抵在墙上,想要从楚郁的怀里出去。
只是她才轻轻地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楚郁柔软的手臂就已经缠上了自己的肩膀,那是很轻很轻的动作。
却在指尖的每处神经中带着挑拨。
“……能吻你吗?”
楚郁轻声问道。
她的鼻尖贴在了阮辛书的脖颈的地方。
——能不能?
温热的呼吸在阮辛书的脖颈的地方起伏。
阮辛书听着从耳畔传来的呼吸声,缓缓地对上了楚郁的眼睛。
她知道楚郁的眼睛是细长的,眼神总是很温柔。
阮辛书看着她眼睛里面的亮光,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
她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不知怎么地就伸出了手,手指好像在确认面前的人的轮廓一样,滑过了对方的下巴。
“……”
楚郁望着阮辛书的眼睛,阮辛书的手指滑过她下巴后,她就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她的表情认真,好像冷漠,却又在深处流露出什么。
“……”阮辛书感觉自己头有些发晕。
就像是被什么给控制了一样,后背已然为此发凉,而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个是自己身体留下的痕迹,是陈旧的情感带来的印记。
因为,无论是楚郁湿润的头发,还是温和的吐息,或是她柔软的轮廓,都曾被自己占有过。
所以,身体本能地想要再次占有。
所以她一下子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轻,很浅薄,很轻浮,也很冲动。
同时,又混乱,也虔诚。
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的吻。
过了许久,阮辛书才慢慢和楚郁分开。
楚郁还是望着她,像是在问她吻的含义一样,阮辛书看着楚郁的眼睛有些烦躁了起来。
阮辛书闭了一下眼睛,她一下子就别开了自己的头。
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念了一句,
“睡了吧。”
“……阮辛书。”楚郁轻轻念着她的名字。
阮辛书有些不情愿地回过头。
楚郁看着阮辛书的眼睛,脸上带着十分平静的表情,
“……我还喜欢你。”
阮辛书愣了一下。
她僵硬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从楚郁的手里挣脱了出去。
“……”——
关上了楚郁房间的门,阮辛书抱着毛巾坐在画室的画板面前发呆。
那个时候,楚郁抱得并不是很紧,她没有锁住自己的去路,而自己也挣扎得出去。
只要不讲理一点,野蛮一点,粗暴一点,狠心一点,无论怎样,她都是可以从这双手里出去的。
可是,为什么,被楚郁那样轻轻抚摸一下,那一点就成了没有办法的东西了?
大概是气味吧。她想。
在燥热的夏天,人被热得癫狂。
夏天滋养的不只是果实,还有情愫,所以有人老是神志不清地相恋。
归根究底,大概是因为楚郁这人自打一开始出现她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带着夏天的味道了。
所以她总是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
第57章 ——
方希宿在八点钟给阮辛书打电话的时候,阮辛书还坐在画板面前。
“喂?”阮辛书接起了电话。
“还在画?”
“嗯。”阮辛书应了一声。
“下午三点去讲座的事,应该没忘吧?”
阮辛书手里的笔松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
“……啊,嗯,没忘。”
——糟了,忘了。
方希宿说的讲座其实是去参加什么艺术对谈的事情,因为这个讲座除了阮辛书还请了其他人,方希宿是很重视的,上个星期就提了几次了。
“今天下午来的人很多,千万不能没精打采的,你现在马上去休息。”
方希宿在电话那边道。
“啊,知道了。”阮辛书应了应。
方希宿知道阮辛书不喝酒的时候,一般早晨才睡下,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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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二点起床。
阮辛书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出门的时候不是去工作室就是去家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吃完了饭又开始接着工作。
作为合作人来说,方希宿觉得她的工作态度值得钦佩,但对于阮辛书的生活习惯,方希宿一向是持批评态度的。
“下午我到你的家里来接你。”
“……哦。”
阮辛书放下了笔,看了一下客房的方向。
那边很安静,就像是没有人的气息一样。
——楚郁怎么还没有起床?
楚郁不是一流公司的经理吗?
上次在秦廷森家里的时候也是早早去上班了,怎么今天就不去了?
“……”
阮辛书想着敲了一下楚郁的门。
房间里面没有回音。
——不在?
阮辛书望着客房的黑色门板,可能是脑袋里面想到了楚郁悄悄走掉的可能性,心情一下子烦躁了起来。
等了几秒没听见应声,阮辛书沉默着有些怄气地打开了客房的门。
她觉得自己并不在意楚郁到底走还是不走,只是她觉得走的时候和人打个招呼是基本礼仪。
“……怎么?”
床上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女声。
床上的人慢慢翻了一个身,她看着推门而入的阮辛书轻轻吐了一口气,
“是来叫我起床的吗?”
楚郁像是一只画上面的狐狸一样,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头倚在床上,一边抬起眼睫看向了阮辛书。
房间里面带着浓烈的女人的气味。
比起昨晚,因为人的存在变得更热,好像要把人热得神志不清。
楚郁还是穿着阮辛书给她的睡衣,只是她把睡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胸口的地方带着水渍一样,汗津津的,实在说不上保守,让人想到春光乍泄一类的奇怪词汇。
“……”
阮辛书看着楚郁的样子眼睛不知道放哪里地摇了摇头。
明明自己穿着的时候觉得挺保守的睡衣,楚郁穿着倒是让人觉得有着其他的古怪风情。
阮辛书立马清空了脑子,规规矩矩地退了半步出去,她拉着门,躲在外面碎碎念着提醒楚郁道:
“你该上班了。”
——快走吧,别来了。
楚郁在床上勾着背,看了一眼阮辛书露在门把上的手。
她叹气一样地感叹了一句,
“这样真好啊。”
——好什么好?
“……”阮辛书莫名其妙地看着门板。
“以后能不能也这样每天叫我起来?”
“……”阮辛书在门外瞪着眼睛,忍着想要重重关上门的冲动,哼了一声,不应楚郁的胡言乱语。
——做梦吧。
楚郁无奈地笑了一下,从被子向着空气中软绵绵地伸出了她的手臂,睡衣滑了下去,她白皙的手臂在空气中晃了晃,像是在晃动一枝柳枝一样,
“辛书,能拉一下我吗?”
她的声音有些含糊。
阮辛书看着她的透过门缝看着楚郁的手臂,就想到了以前自己撒娇的伎俩,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她鼓起脸,
“……有什么起不来的?”
“啊,”楚郁看着阮辛书躲在门后露出的半截衣服,似乎知道她想着什么一样,笑了一下,
“我不是想把你拉下来的。”
“……我只是身体不舒服,真的起不来。”
阮辛书感觉有是狐狸在骗人了。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过去,十分固执地站在门口。
看着阮辛书没有动作,楚郁好像是自嘲一样地笑了笑,她缓缓地使劲撑着床面,但还是坐不起来,
“你原来已经不相信我到这样的程度了。”
“……”
阮辛书听着楚郁好像有些费力地坐起来的声音,猛地有些心烦,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
阮辛书说到一半,一下子止住了自己想说的话。
她知道这样说下去又要没完没了了,说不定又要踩着楚郁给自己挖的大坑了。
“你想说‘我本来就是’什么?”
楚郁躺在床上笑着问。
阮辛书不答这个问题,“你快点起来,去上班吧。”
她说着就想要关上门走掉。
楚郁眯着眼睛笑了笑,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呢?”
阮辛书撅起嘴。
“我明明只是单纯地想要你拉我起来一下的。”
楚郁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好像有些虚弱,“你就不能多相信我一点吗?”
楚郁的声音好像少见地有些低沉。
阮辛书站在门口停了许久,最后不情不愿地推开门。
她伸手拉住了楚郁的手。
——就一次。
本来,她是想要把楚郁拉起来就赶快走出去的。
只是,她刚一抓住楚郁的手腕,就发现她的手腕很烫,楚郁有些疲倦地闭着眼睛靠在枕头上,像是一滩泥水一样,瘫软在床上。
“……哎。”
阮辛书一下子弯下了腰,她伸手摸了一下楚郁的额头,
“你发烧了?”
——姜汤没用吗?
“不知道,”
楚郁闭着眼睛按了一下额头,“不过出了点汗,昨天晚上打湿了。”
楚郁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睡衣,“哎,这下连你的睡衣和床单都弄湿了……”
她继续说起了无关的事情,
“我可以留在你家里面帮你把这些洗干净再走吗?”
“不需要。”
阮辛书有些生气起来,“你昨天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
“嗯?”
楚郁听着阮辛书的话一下子笑了出来,她终于有些在意地睁开了眼睛,答非所问地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
——好烦。
阮辛书真想一下子站起来走到门外去。
“哎,你不要生气嘛。”
楚郁微微发烫的手握住了阮辛书的手,或许是因为生病没有什么力气了,她拉得轻。
“只是,现在听你为我着急的声音,不知怎么地还有点开心。”
“我是在问你正经的事情。”
阮辛书觉得楚郁的声音听多了有些心烦。
她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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