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组装方法、每日能生产的麻纱重量等等, 合成奏疏上奏圣上。高三丈、宽九丈的纺车不适合直接抬进宫门, 皇帝有兴趣的话,或许会亲自来看也说不定。
除了要把好事上达天听,姬无拂最先想到的就是怎么利用上这些好东西, 她应该先在某条河边圈一块地,盖起砖瓦房,养着一批做工的人, 最好是先试一试这些东西的效果,如果确实好用, 不用她去宣传,也会有人拼了命地从这里学回去。以姬无拂的身份亲自经商还是落人口实,她还得找一个合适的人选代为经营。
新都周围最不缺的就是河流,土地可以购买, 可以从身家清白的百姓中选择合适的人,但姬无拂身边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来哪个无官无职、清闲且可信任的人选。
官眷宗亲钻点空子捞钱很常见, 秦王长史听了姬无拂的烦恼既不惊讶也不劝谏,往绳床上坐了,笑道:“大王竟是苦恼这个……便是大王自己也说了,这是官眷宗亲才能去动手做的事,盖因此类人身上无功无名,挨两句申斥也无伤大雅。而这亲眷来自何处呢?无非婚姻而已。”
人与外物比较起来,从来都是珍贵的,而婚姻混蛋之处就在于它用极为正当的名义从别人的家族中夺走一个长成的人。姬无拂缺少一个打理私下产业的人,大可以从别人那里选一个回来,对方的终身都会限制于秦王府,休戚相关。没有比这还忠心的人了,树木不能违背大地,秦王府的臣下不能背弃秦王,这是忠义。
姬无拂听得微微一愣:“你是在劝我娶一个回来?”
秦王长史痛快地点头:“太子、宋王、端王的后宅里都有孺人打理内宅,妾等再亲近,也不好替大王管束后院男侍。再者,大王年已十八,很该在后院添几个人,即便暂时不打算生养,也可安抚人心。旁的不说,光大王回来这几日,为此找到妾门上的人,足有二十之数。再过几个月,大王不做打算,圣上也该考虑了。”
人长到一定年龄生出欲望来,是很正常的事,像姬无拂这般对女男全无兴致的,反倒要让长辈忧心。倒不是担忧她的身体,而是忧虑孩子是不是有了所谓“专一”的念头。
“原来孺人还有这些用处,非要说的话,我对杨氏有些兴致。”姬无拂还真没考虑过这事,虽然阿姊们身边陆陆续续都有人,但那些人站在诸王身后与宫人、随从全无区别,她根本没仔细想过其中的区别。
秦王长史眼睛微不可见地眯起:“大王心意哪个杨氏的小郎,弘农杨氏?”
姬无拂怪异地瞅长史一眼:“贵族小郎能当什么用?没事干还要念叨两句娘家,我又不缺人用。我说的是掌握陶公之法,尤其擅长耕种的杨家妇人。要是她们家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她乱七八糟的想法多,很应该多找几家,也许该给自己再凑点工匠名家之流在府里,例如大匠毛氏,据传极擅长制繁复宫灯,能做成楼三十间、高一百五十尺的影灯,这样复杂的灯都能手工做出来,那帮着修一修纺车应该也不是问题。
把这样有名气的大匠养在府内,是要耗费大量财帛的,人才多、天才少,亲王也不能太霸道。姬无拂摸着下巴想,主要是她还比较在乎脸面,做不出来把人圈起来干活的事。
秦王长史还没完全摸透自家大王心性,笑道:“大王若是有心,妾这便着人安排下去,下旬休沐日,宴请宾客,让大王好生挑挑新都的貌美小郎君。”
姬无拂满心还在纺车上,面上随意一点头:“随你安排吧。”
秦王长史如何安排垂珠操持宴饮,姬无拂不大关心,她手头有另一桩事宜,从福州带回来的二十来个小娘子还养在秦王府里。姬无拂懒归懒,对自己的本性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种事肯定不止一次,以后肯定不断地从外头薅人回来,不如最开始就安排个好去处。
每日去刑部衙门点卯之余,姬无拂就是盘算各坊的宅院,大都是有人在住的,越好的地段越抢手。姬无拂无意把学馆开设到权贵住宅边上,平白扰人不值当,看了看去选了临近四门学的一处空置宅院,再多花点财帛把一圈都买下来,凑了半个四门学大小,就用秦王府的钱养着。
姬无拂顺带往国子监去了一趟,与国子祭酒和喝了一盏茶,把国子学、太学、四门学里的学士博士挑拣了遍。她吃着国子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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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煮的茶,嘴边叼着干果,皱着眉嫌弃地把一叠男师丢出去,“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多男人在教书,早些换了去,他们能教什么好东西?看了就倒胃口,更何况要教导女儿。”
国子祭酒是早年教过姬无拂的一个弘文馆学士升上来的,她收起名册,无奈地说:“这每年科举、门荫出来的人才是有限的,适合教书育人的更是少数,如今能将弘文馆与国子学大半换成女师已经是我尽力调整的结果了。这些学士也辛苦,总是连轴转到处有课,我这也是没办法。”
姬无拂皱眉:“真就不能再给我的学馆里再安排一下?”
国子祭酒摊手道:“秦王既然已经将地买在四门学附近,何不直接将学生送入四门学寄读呢?总归四门学的师生也不会拒绝。”准确地说,是无法拒绝才对。
秦王宅的宴会以赏花为名,送出的请帖不多,基本上都是有适龄小郎的高门,以及几家亲近的宗室。江陵县公姬若水携长寿进门时,秦王正在水边喂鱼,一把鱼食洒在水面,慢慢悠悠地晃荡,来不及沉底,就被蜂拥而上的鲤鱼吞吃干净。
姬若水依旧是大病未愈的模样,走两步缓一步,走近笑道:“四娘这儿的鲤鱼,嘴巴张开都能吃小孩了。”
姬无拂抬眼望去,也笑:“原来是大兄来了,长寿也来玩。”姬若水会来不奇怪,倒是很久没见长寿了,姬无拂放下盛鱼食的白瓷碟,直起靠在围栏上的半身,向长寿走去。
不知不觉间,长寿已经十三岁了,眼看着就是小大人模样。
长寿落落大方一礼:“家母尚在孝期,不便来凑热闹,便遣了儿来。”抽出袖中一卷名帖,双手奉上。
姬无拂笑着接过,道:“哪里学来的这么多礼。”打开名帖扫过一眼,是杨陶的答复。
以杨家的门第,被亲王看中问名,便是想拒绝也找不到由头。姬无拂便让端王府帮自己拐一道弯,让王氏孺人亲眷帮着问一问,当真不愿意,也没有强求的道理。
答复中写明,杨陶对秦王看上杨氏男儿一事殊为欣喜,唯有一事顾虑,贵贱不婚,寻常进了亲王宅门做刀人的也是才名远播的县令之子,附了些不敢高攀的谦辞。
长寿显然是知道杨陶的答复的,笑道:“我娘让我和秦王说一声,虽然不明白为何要用布衣之男,但毕竟是要用人家,还是不能太吝啬,该给点官职甜头尝尝。”
姬无拂听得发笑:“我不过是突发奇想,想见杨陶一面而已。倒是你阿娘这些日子可熬坏了吧?在府里待着一年没出门。”
“我看是,曾祖母父二人享了大半辈子的福气,老来驾鹤没什么好伤心的。”长寿咕哝完一句,才正经答,“家里又缺不了她的乐子,就是最开始伤心两天,后头就开始闲得发慌,现在好了,她已经学着垂钓了,湖上一坐一日,打发时间。”
姬无拂揽着长寿往厅堂方向走,与姬若水笑:“大兄若是有事寻我,便叫人来说一声,我再去你家里就是了,何必亲自劳累一趟?”
姬若水没到四十,鬓间已经生出细微的白发:“总要出门走走的,不然我可就悄无声息地老了。说不定哪天躺下就睁不开眼睛了。”
姬无拂无意惹人伤心,遂转开话:“大兄今日便替我好好选一选人,我少个帮着打理商贾事的人呢。”
“哪个最有才华,样貌上佳,家世最贵,便选哪个。你这里选了,回头前朝就多出一道空来,为的不就是这个么?”姬若水道。
姬无拂大笑:“大兄总是这样,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我是真心实意地挑个当用的人的。”
姬若水瞟妹妹一眼,道:“那就是多选几个,给他们各自找点事情干,别来烦你就是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姬无拂捏捏长寿肩膀,低头与她笑:“听见了么?这番话可得记下了,回头代我告诉你阿娘。”
第266章
秦王长史在布置宴会场地上花了心思, 特意在厅内落下重重纱帐,乐师分散在四周帷幔之后,乐声四面八方而来, 舞者则彩衫艳丽, 以朱笔勾勒多情眉眼。
宾客手边摆着瓜果茶点,隔纱朦胧观赏, 不沾半点酒色, 清雅到极致。
姬无拂进门时, 宾客已经到齐, 舞乐飘扬。门开之际,屋内人纷纷投目望来, 舞者转开身, 为秦王让出一道路。姬无拂无心打搅客人雅兴, 示意不必多礼,与姬若水、长庚入上座。
姬无拂所坐位置巧妙,恰好能看见全场的人, 只是纱帘遮挡了半身,大致知道坐在何处的是谁。姬若水登时便笑了,轻声道:“这就是你府上长史的手笔?有趣极了, 比我家宅里的管事当用十倍。”
姬无拂无奈道:“大兄若是喜欢,下回我把她借给你, 好叫她替你操办宴乐。”
“我无官无职,哪里用得起王府长史,还是四娘自己留着吧。”姬若水边摇头边笑,低声与秦王介绍场中坐着的小郎, “正当中那个,就是陈郡谢家的小郎, 谢大学士的男孙,这是容色最好的了。你与谢大学士有经年的师生之谊,亏不了你的。”
世家大族教养家中小郎是很用心的,谢氏只是静静端坐在帘后,不见眉目,也能从身形气质上望见几分怡人的美。不必走近,姬无拂也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珠帘后的人无论体态样貌、才学品行都差不了。
“谢姓的美人倒是多。”姬无拂不置可否。
她的记忆一向不错,还记得早年在东宫闹出风波来的谢氏,排行多少来着?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是十几郎。那个谢氏进了端王府后院,没过多久就沉寂下去,如今已经没听过消息了。只有他美貌的传闻,经久不衰。
“谢家出美人,好几十年了,说到美人想到的还是她们家的小郎。十好几个站在面前,花见也羞,美不胜收啊。”姬若水微微眯起眼,好似还能看见当年的盛况。
姬无拂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轻易不许出宫门的,错过了美人成群:“现在呢?谢家也是大族,哪一代都有十好几个小郎吧。”
姬若水便道:“说来也怪,这一代起,小郎没那么受重视了,生的竟也少了,不过三五个而已。所以我才说谢大学士舍得,最好的都给你送来了。这是个五角俱全的好人儿,年十七。”
齐王之母当年是与谢氏结亲,齐王虽然不认这门亲,私下却敬重谢大学士,而谢家与齐王独子姬宴平关系也亲近。若要姬若水来看,还以为这位谢氏是要说给宋王的。不过宋王性格比较秦王更冷,很不耐烦老一辈的麻烦事,怕是未必乐意收下。
姬无拂抬眼环视一周,把其他几家的小郎都打量个遍,似笑非笑道:“大兄是收了谢家的媒人钱么?还有这样多的好人家,你竟只可着一人说道。”
姬若水失笑:“只是谢氏好说些,那我给你讲讲其他的。”指着一个青衣的说:“其次就是河东裴家,老裴相的幼孙男,年十五,样貌次一些,听说学问尚可。”
“崔氏年十五,博陵崔家遭了一难,别的就不说了,至少运道不错。”
“这个是天水赵家的,年二十,他堂姊前段时日刚出孝期,官复原职。赵氏我见过几面,你应该是不大看得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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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边上那个是颍川陈家,就是陈相堂姊的孙男,算是凑个数吧。”
兄妹俩交谈,原本还是压着嗓音,后来说惯了也不再收敛。听着姬若水点评完一遍,姬无拂面上也无甚波动:“都是那样吧,感觉上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养着打理内宅。”
姬若水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盏茶压压喉头燥意,玩笑道:“这些可都是满新都最好的小郎君了,若是这些你都看不上,难不成是有想好的人选了?总不能让我一日无功而返吧?”
姬无拂横自家大兄一眼:“我不大喜欢是一回事,该纳两个我还是要纳的,反正是无本买卖。我只是想不大明白,何必非养上那么两个呢?”
姬若水笑而不语。
姬无拂问这话,并不寻求姬若水的回答。
她明白,但厌烦。
女人真正开始接触权力不到百年,不但睁眼站起来,马上就学会走和跑,眼见就要把原先得意洋洋的男人甩开了,百年之后又该是如何?
男人是会恐惧的。上千年的历程里,男人总是离不开女人,盖因他们生来残缺,手里握有的东西再多,也必须占有一个完整的人才算是一个完整的“男人”,鱼儿在水中乐不乐,人不知道,但鱼离了水,肯定是要死的。
千年之前或许有母亲垂怜男儿,千年之后既知男儿本性,男人又自知暴露,必然是要畏惧报复的。
招猫逗狗一般地养上那么几个,既不妨事,又能分散男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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