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住家里的,穷得要死,兜里一个响儿都没有。”
孟柏笑着点头:“我同意徐舟说的话。”
“嘁!”周安往后怼了一点,拒绝徐舟抱她,接着说:“十八岁不自由,十九岁总得自由了吧?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了,我们早考试考出去了,一年最多也就回来一次。”
十九岁。
听起来一点儿也不遥远,却很难有具象。
孟柏承认,在听到“自由”二字时,竟然没有太大的喜悦。
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迫切逃离一些桎梏,但真正大门敞开那天,居然有种自虐的不舍与焦虑。
孟柏思来想去,在这种不舍的情绪里面,好像有很大一部分是关于缪白的。
她在想,十九岁固然是好,但十九岁去了城市的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每天看到缪白吗?
“想什么呢?不说话。”周安戳了戳孟柏的后背。
“没什么。”
“你看,你又发呆了。”周安试探的语气:“指不定又在想疯子了。”
“是不是我骑太慢了!废话又开始多起来了。”孟柏加快了车速,吓得后座两人又赶忙抱在一起,嗷嗷直叫。
年轻真好,连风都在鼓掌。
自行车的吱嘎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链条摩擦的唰唰声。
一路上,她们迎着风放声笑,说了无数个未来畅想,越过了一亩又一亩的花海,终于抵达了城镇游乐场。
这游乐场其实也不新,是九十年代末修建起来的,途中翻新过一次,但设备还是陈旧。
花样也不多,海盗船,碰碰车,高空自行车以及一些套圈圈游戏。
来来回回不会超过十样,但对孟柏一行人来说就显得很新奇了。
唰——
三人站在海盗船下,抬眼看那弧形的船左右摇摆。
“这有点儿刺激啊。”周安看了孟柏一眼,“你怕不怕?”
孟柏摇头,甚至没点儿表情,“这有什么怕的。”
她心想,再可怕也没有那天晚上和缪白在天上飞可怕。她会怕这个东西?在天上飞可比这刺激十倍百倍了。
“哟,还不怕呢?等会儿别吓得叫!”于是周安又转过头问徐舟:“那徐舟你呢?你怕不怕?”
徐舟哆嗦了一下,点点头,“怕啊!你得保护我!”
周安似乎对徐舟这个回答很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包在我身上了!”
工作人员跑过来问她们到底玩不玩,这一轮马上就要结束了,要玩赶紧买票去,过时不候。
“这票我来买!”周安拍了拍自己的衣兜,“孟柏生日怎么能让她出钱呢?我阔绰着呢!”
徐舟和孟柏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均是无奈的笑。
这就是周安,好到让人没法挑刺的周安。
三张票很快买了回来,十五块一个人,薄薄的一张纸,检票人一把抢了过去,推了三人一把。
“赶紧选位置去!下一班的又候上了!”
周安率先登了上去,选了一个最刺激的位置坐下,拍了拍左边,又拍了拍右边:“快!快上车”
她很兴奋,孟柏被这种情绪感染到,拉着徐舟也跟了上去。
同船的人陆陆续续找位置,但所有人都相对保守,不愿意坐“船头”,毕竟那是最刺激的位置。
孟柏很快意识到这件事,感叹:“那我们真是铁头三人了。”
工作人员拿着喇叭一吼:“安全带啊安全带,全都给我绑好!绑不好甩飞了不负责啊”
大家火速绑上,有人来检查了一下,小喇叭对着窗里的人一吼:“检查完毕”
只见工作人员进了操作室,对着里面的操作杆一推,红灯变成了绿灯。
海盗船哔哔叫了两声,发出厚重的器械声,很快缓缓移动。
“开始了开始了。”周安左边抓一个右边抓一个,原来她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保护我!你们俩保护我!”
徐舟其实挺淡定的,拍拍周安的手,“嗯,别怕,我护着你。”
海盗船慢慢升至最高点,那是一种缓慢的“待死”状态,就像一根拉紧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什么时候失重,也许就在下一秒钟——
周安下意识要抓孟柏的手。
孟柏却把手缩了回去,小声说:“抓徐舟。”
“混蛋!”嘴上骂着孟柏,周安哪儿还有时间思考,抓着徐舟的手,直接一个十指紧扣。
徐舟明显僵了一下。
这个细节被孟柏捕捉到。
果然,徐舟她
下一秒,来不及过多思考,唰的一声,海盗船不留余地往下俯冲,一股失重感瞬间压过来,快到像是被风扇了一耳光!
孟柏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很快注意力被身旁的周安吸引。
周安:“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柏:“……”
周安:“孟柏救命救救我!”
孟柏被她逗笑,“可你抓的是徐舟的手!”
周安尖叫:“那徐舟救我!徐舟救我!”
于是没说话的徐舟终于开口:“我的妈呀,我的手快被你抓断了!轻点儿”
话这么说,周安却抓得更紧了,徐舟疼得也叫了起来:“痛痛痛痛痛”
“噗——”孟柏就要淡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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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甚至得来空闲观察周安的表情。
太滑稽,太搞笑,太可爱了。
而对海盗船的体验,害怕吗?一点都不害怕。
与那晚的失重感相比,这的确算是挠痒痒的级别了。
在海盗船快速摆动的同时,孟柏居然开始走神,她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世界颠倒、摇晃。每一次俯冲都有种与空气对抗的感觉。
在孟柏游神之际,她的视线落在海盗船下方的一个角落,那个操作台旁边,分明站着一道高挑的身影。
唰——
海盗船又往上拉,视线被遮挡。
唰——
又落了下来,于是又看到了那道影子。
孟柏浑身一个激灵,不太确定,往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
缪白!
是眼花了?
当下一次晃动来临之际,也许只有1秒钟,两人视线对上,孟柏眼里的震惊大于周遭的一切,若不是海盗船还在晃,她真得跑过去问个究竟。
怎么会这样?
绝对不是幻觉。
“嗷嗷嗷嗷嗷——”周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徐舟接了一句:“好了,别叫了,快结束了。”
摆动的力道明显小了很多,在月亮似的轨道上来回几次,直到停止下来。
孟柏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直直朝缪白奔去。
身后周安觉得奇怪:“干嘛呢?跑什么呢?徐舟,你说她跑什么呢?她是不是害怕了!刚刚装的!”
徐舟拧了一下眉头,“我也不知道。”
今天太阳挺大,阳光不辣却也算灿烂。
朝缪白跑去的那一段距离,孟柏心情相当复杂。
当她走到缪白面前,第一个动作就是抬起手帮缪白遮挡太阳:“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白天晒了太阳身上会痛吗?”
缪白戴着面纱,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孟柏,没说话。
孟柏:“看着我干嘛!你说话啊!你怎么在这?”
视线和缪白对上,那双眼就像一口幽深的井,望不到头,里头全是被黑暗搅拌的神秘。
两秒过后,缪白才缓缓开口:“你能看见我?”
孟柏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后知后觉。
这是白天!白天缪白站在阳光下没人能看到她的,为什么自己又能看到缪白?
环顾四周,无人注意到缪白,周安和徐舟正朝这边走来,她们的表情也没有太大异常,说明她们是看不到缪白的。
那为什么!孟柏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将手收了回来。
“好像能看见你,补课那天,我看到你,一秒钟。”
“一秒钟?”缪白拧紧眉头,“所以那天你看到我一秒钟,而现在是完全能看见我?”
孟柏点点头,“看见的,我现在是完全能看见的。”
“怎么可能”缪白视线来回在孟柏身上扫了扫,对于这个结果难以置信,“你怎么会”
孟柏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
身后,那边两人跟了上来,周安嘴里念叨着:“孟崽!你又发癫了呀!一个人跑到这边来自言自语干什么!”
孟柏回头看向周安,表情也有点复杂。
“你们——”
“我们?我们怎么了?”
你们看不见她吗?
算了,不问了,她们看不见的。
所以这是为什么?缪白刚刚那样的表情,又是为什么?
第46章
记忆还很清晰。
当缪白再次来到这个世界开始, 她就知道,没人能在白天看到她。
这是特权,也是诅咒。
如果将那种力量称之为神,那么神就说过, 缪白可以在白天出现在任何场所, 无人知晓。
隐身, 对世人来说是多么完美的一个技能, 但其实真正使用过的人才知道是好还是坏。
神将缪白置于俗人之外的位置, 这是神给缪白的权利, 但也是一把双刃剑。
以上帝视角观察众生, 无人知晓, 看似神力,但长此以往, 世界自然变成了冰冷的模样。
欢笑与悲伤是别人的,缪白永远只能做旁观者。
当旁观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并且已经变成定律时, 又突然出现一个人打破这种规则, 这种感觉应当是震撼的。
所以刚刚,当孟柏跑过来说她能看见缪白,对缪白来说是相当震撼的。
缪白没想到的, 没想到孟柏能看到她。
孟柏是第一人。
神曾经说:
[缪白, 白昼永属于你,独属于你, 你将自由地行走在白昼里,没有人能介入你的世界。]
没有例外吗?没有人能在白天看见缪白吗?
有的。
[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有权进入你的世界, 见你所有,白日可见, 黑夜可见,一切可见。]
[真正爱你的人,妄想和你坠入爱河的人。]
真爱,还妄想坠入爱河的?
这条规则对缪白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她待在老院子太久,连人都见不到几个,人人叫她疯子,见她就跑,别说爱了,别吓跑都算好的。
所以她从来都没把这契约当作一回事,自认为在漫长岁月里,爱情这样的东西太过于虚浮了,她不需要有人爱,不需要在白天被人看见。
都不需要的,不重要的。
可此刻孟柏就站在她面前,那双清澈的眼就这么看着她。
不想让人爱,那人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缪白有口难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孟柏爱她?
还是那种爱?
怎么可能
她不就一刚成年的小孩儿?她懂什么爱呢?
这对孟柏来说是不公平的,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动了情就会触发这样的机制,而缪白也很难向她解释。
难道要说:因为你喜欢我,你爱我,所以你能在白天看见我?
未必也太难以启齿了。
“说话呀,缪白,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孟柏还在问她。
缪白却适时跳开了话题:“你朋友来了。”
周安和徐舟走过来面面相觑,看孟柏时一头雾水。
她们听不到缪白说话,看不见缪白,所以孟柏现在自言自语的行为很是反常。
“你们——”孟柏想说什么,却意识到暂时不能暴露缪白的存在,只能说:“要不你们先走?我肚子疼,想拉肚子。”
周安点点头,“行,那我和徐舟等你,等会儿我们再去玩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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