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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有违人伦
庭渊与伯景郁返回衙门。
曹禺那边带人摸查符庭渊给他们的二十二人详细信息。
一个下午的时间,从街坊邻居口中,摸得也差不多了。
官员说他们当日看见的“晏七娘”身高大约六尺五(一米六二点五),按照胜国身高采用的旧的计量单位一尺等于二十五公分,六尺四(一米六)、六尺六(一米六五)甚至六尺七(一米六七点五),和六尺五的身高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分别相差二点五公分,目测不可能做到那么精准,上下浮动一些也是正常的。
肯定要排除六尺三(一米五七)这个身高以下的人,一米六和一米六五之间的误差并不是特别大,鞋底和头发都有可能造成视觉误差,虚高或者虚矮。
庭渊看完所有的信息后,挑出了三个符合凶手特征的人。
张佑安,二十五岁,身长六尺四,家中排行十一,是父母最小的儿子,但因家中拮据实在是养不活,刚会走路就被送入戏坊学戏,认了戏坊的坊主做干爹,早年串女角,后因倒嗓又长个无法继续串女角,娶了坊主的女儿,成了戏班的少班主,如今是戏坊的戏师,在戏班开班授课。
据传他与妻子感情不睦,成婚四年孕育三子,三子皆不像他,传言是妻子红杏出墙,他却不与妻子和离,只因离了婚这戏坊便不会传给他。
他是戏坊的少坊主,是坊主的干儿子,人称张半子,又称张半郎。
只因这坊主好男色,尤其好年轻的男子,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半郎是指他一般归坊主一半归坊主的女儿,既是坊主的干儿子,又是坊主的继承人,是女婿同时也是男宠。
伯景郁看着纸上的信息,懵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内心想法,“这有违人伦吧……”
庭渊挠了挠头,难以言表。
活得久了,什么乱七八糟都能见到。
杏儿满脸震惊,想说点什么,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这是嫁给了岳父,又娶了继女,既当小爹又当新郎?”
平安噗哧一声笑出来,“你还挺押韵。”
“我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讲段子。”庭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关系倒也不难理清楚,就是过于炸裂,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大抵是这么个关系。”伯景郁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复杂。
但是有夜戏坊这么个地方在前,加之男风在胜国也不算什么大事,京城也有不少富贵人家里养着男妾和娈/童,他看得还挺开的。
让他看不开的是父女通吃,实在是有违人伦。
京城那些富贵人家再离谱,也不会做出这种挑战人伦的事情。
杏儿拿过另一张纸,读出上面的内容,“郎季春,二十二岁,身长六尺五,父亲嗜赌成性,将他卖入戏坊打杂,声音条件出色被戏班子的名角选中,收他为徒,这名角爱童男,不曾给过郎季春上台的机会,名角因身染梅毒去世,郎季春也因此离开戏班,靠着各大酒楼接活卖艺攒了些钱还了父亲的赌债,娶了卖艺时在酒楼认识的歌女,但因先天功能不全,婚后不足二月,那歌女便闹着与他和离,将他的隐疾到处说,坊市内的人都知道他不行,两人随后和离。”
平安摸着下巴,“这人看起来,好像还挺符合我们要找的凶手的特点,四处卖艺,就说明他时常穿梭于各个坊市,那么他对城南各处的环境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庭渊朝平安投去视线,神情诧异。
平安对上庭渊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说得不对,急忙替自己找补,“我随口说的。”
平安垂眸,不再说话。
庭渊担心平安的积极性因此受到打击,积极地给予回应,“没有,你说得很好,我只是很诧异,出来半年了,你很少会参与我们对案情的讨论,看到你能够主动加入进来和我们一起讨论案情,我很欣慰,有一种自家的孩子终于要长大了的感觉。”
伯景郁握住庭渊的手,与平安说:“庭渊是最希望你好的人,能够看到你来参与案情的讨论,无论对错,他都是高兴的。”
庭渊也点头赞同伯景郁的话。
“你也不用不自信,我们这些人里,除了庭渊,其他人哪个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大家在这方面也都是一知半解的,即便你说得不对,还有庭渊兜底。”
庭渊和伯景郁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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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看向平安。
杏儿也鼓励平安,“平安哥哥,你要相信公子,不要害怕说错,我都不怕。”
平安点头。
他们经历了不少案子,庭渊在每一个案子里的表现都很耀眼。
伯景郁一开始只知道听庭渊的,庭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都能和庭渊一起分析案情,商量得有来有回。
杏儿从什么都不会,也开始学习断案的能力,开始接触这些案件,也有了一定的知识储备。
现在的杏儿无论是学识还是其他方面,都不比自己差,她还能射箭,准头特别好,算是个能文能武的姑娘。
心中有大抱负,想作为女子的申冤的人。
所有人都跟着庭渊不断超前,不断完善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
只有自己一成不变,出居安城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他也想做出一些改变,跟着他们学学东西,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成为可以和他们并肩前行,漫长的前路能与他们有个照应,将来即便是回到了居安城,若是能力允许,或许也能成为一个会断案的神探。
平安非常真诚地看着庭渊说:“公子,我想变好,想跟上你们的脚步,想变得和你一样厉害。”
庭渊笑着点头,眼神中满是欣赏,“好,特别好,我可以把我会的所有一切都教给你,只要你愿意学,我肯定毫无保留。”
之前平安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不想做出太大的改变,人各有志,庭渊也不好勉强他,硬拉着他学这些东西。
只有当他自己感兴趣,他才会主动地寻找知识,才会渴求知识。
如今平安愿意学习,他自然是愿意教的。
杏儿道:“所以公子你也认为郎季春最有可能是凶手?”
“从证据上来看,他的嫌疑必然是最大的。”
这点郎季春相较另外两个人来说,接私活他确实有机会走遍城南各处,从对城南的熟悉度来说,郎季春自然是头号嫌疑人。
伯景郁拿过最后一张纸阅读。
这张纸上写着庭渊怀疑的第三人——陈汉州。
陈汉州,二十七岁,半路出家,一开始是跟着杂耍班子干杂耍的,杂耍班子要东奔西走,偶然间的一次吆喝被戏班子的班主听见,觉得他嗓子条件特别好,收他为徒,如今在他所在的戏班子,也是当之无愧的台柱子,唱女角,身高六尺六,与妻子恩爱非凡,妻子是原来杂耍班的女技人。
伯景郁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陈汉州的资料似乎没什么问题,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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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睦,父母健在,人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你怎么会觉得他是凶手呢?”
杏儿和平安也看向庭渊。
杏儿大胆猜测:“公子你选他,是因为他在杂耍班子干过,熟悉城南?”
“这只是其一,其二身高方面他很吻合,其三他唱女角,表象来看他和郎季春、张佑安相比家庭方面很幸福。没有张佑安那样的干爹和媳妇;也没有郎季春那样喜欢童男的师父和到处说他不行的媳妇;他和他媳妇相识于微末,感情稳定,工作稳定,但愿意将自己家中不幸的事情往外说的人,毕竟还是在少数,我们还是要根据实际调查的情况来判断他是否是凶手。”
庭渊给出了自己将陈汉州立为嫌疑人的理由。
这个理由相对充分,不能完全抛开背景不谈,但也不能提早地以背景来论是否是凶手。
庭渊最开始对凶手的定位:身高低于六尺八,能够做到男扮女装不出破绽,根据相关证人证言此男子容貌姣好,并且对城南环境较为熟悉,可能受过男人和女人两方的伤害导致心理扭曲,因为某种契机开始杀人,凶手的最终目标是想要报复男性,但他同样也很憎恶女性。
凶手很可能性/无能,无法通过正常的性/交获得快感,满足自己的欲/望;可能遭遇过与其作案方式类似的侵/害,且侵害他的人极大概率是男性。
这三个被怀疑的对象,郎季春是性/无能,其他的相关条件也都是符合的,他确实是最像凶手的那个人。
陈汉州和张佑安无法确定是否是性/无能,陈汉州跟郎季春相似的点在于他们都有机会熟悉城南各处,而张佑安和郎季春相似的点在于共同的遭遇。
郎季春是将两人身上各自像凶手的特征结合起来,更符合本案凶手的特征。
伯景郁拿过三张纸摆好,手指在桌面轻敲,问庭渊:“没有凶器,没有目击证人,没有证物,我们该如何确定谁才是凶手?”
庭渊言简意赅,“不在场证明。”
杏儿偏头思虑片刻问:“若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呢?”
庭渊:“核实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另外寻找间接的目击者。”
杏儿不太明白,追问:“什么是间接的目击者?”
“案发现场附近不远就是闹市,拿着画像去问,看看有没有人对他们的画像有记忆,这些人虽然没有目睹凶手杀人,但是目睹了他出现在附近,便是间接证人。”
伯景郁摸着下巴,“第一起案件距今已经有两年半了,两年半应该没有人会记得案发时的细节吧。”
庭渊微微点头,“只查最近两起案发现场附近就行,远的就不用查了,再远大家也确实记不得了。”
“一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容易伪造,周边都是邻里,若是晚上作案,还有可能避开邻里,大白天是否在家,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谁是潜在的人证,逐一排查下去总能找到突破口。”
“那要是实在找不到突破口怎么办?”平安问。
这个案子毕竟没有实际的证据,就从当下他们所掌握的内容来看,全是推论。
庭渊默了片刻,“如果他们三个人都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那就是我的推论错了,一切重回原点,重新调查。”
杏儿道:“公子的判断没有出错过。”
“不,有过。”庭渊叹了一声,这个案子始终是让他有压力的,他与众人说:“我也没有把握能够一定抓到这个案子的凶手,处处受限,没有目击者,没有物证,甚至连案发现场都没有保留,能够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三箱卷宗,如果顺着这条路查到最后依旧一无所获,那便只能扩大调查范围,然后从头开始调查。”
对于一个刑警来说,抓不到凶手,这会成为职业生涯的一道坎。
“我会尽百分之一百的努力,但我无法保证什么。”
庭渊闭上眼,隔绝了自己的视线。
现在只能希望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能够查到有用的线索。
众人不知该说点什么。
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庭渊身上的压力。
伯景郁拍了拍庭渊的肩膀,“尽力而为。”
他们都想抓住凶手,可若真是抓不住,那也毫无办法。
这个凶手并不简单。
从接手案件到如今,庭渊几乎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案子里了,伯景郁陪在他身边,很清楚庭渊付出了多少。
这一夜,庭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索性起了床,想去前院回看卷宗,试图从中看看有无自己忽略掉的细节。
他一下床伯景郁就感觉到了,睁开眼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庭渊道:“你睡吧,我去看看卷宗,睡不着,想找找有没有被我忽略的细节。”
“我陪你。”伯景郁从床上坐起。
庭渊摇头:“你睡吧,我是实在睡不着,你这几日也没有闲着,能睡则睡,明夜还要查抄夜戏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
伯景郁并没有因为他的劝说便躺回去继续睡,“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睡得安心,我会想你自己一个人在前厅安不安全,孤不孤单,害不害怕,会不会受凉,需要茶水谁去给你倒,与其让我躺在床上担心,不如让我陪在你身边。”
庭渊朝伯景郁伸出手,“好,那就一起。”
庭渊并不是一个只会索取不会回报的人,可他在这个世上确实没有什么能力,他无法从各种方面去给伯景郁提供什么帮助。
伯景郁吃穿不愁,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自己的武功不差,身边还有惊风和赤风这样忠心耿耿的侍卫守护他的安全。
庭渊不知道自己能够为伯景郁做些什么,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伯景郁付出的更多,他也想为伯景郁付出,可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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