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三三两两围着几个看热闹的同学。
可谁也没有上前制止。
“你们三个，到我办公室来！”
教导主任的声音响起，那两个女生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
但是来不及了。
办公室内，教导主任紧盯着那两个女生。
“又是你们两个？”他拿着手里的茶杯，吹了吹才继续说，“咱们都眼熟了吧。”
那两个女生扭着头不说话。
随即他又转向段圆圆：“刚刚的一幕我都看到了，你认识她们吗？”
段圆圆摇摇头，“不认识。”
段圆圆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她的心里此刻很害怕。
她害怕的是教导主任弄清事情原委后会叫纪预过来。
“你们两个的检讨上周刚交过一份，怎么这周又”教导主任有些恨铁不成钢，“为什么去扯断不认识的同学的手链？”
原来教导主任只看到了之一幕。
段圆圆心底竟然莫名的松了口气。
还好教导主任没有听到她们之前的对话。
但段圆圆心底这样的庆幸也就一秒钟。
教导主任放缓声线，慢慢的对段圆圆开口：“你来说说事情经过是怎么回事。”
段圆圆之前总认为她的高中生活很平淡。
校园霸凌、校园暴力这种事情离她很远。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些小概率的、没有理由的欺凌落在你的身上就成了百分之百的可能。
她不该、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就隐瞒事情的经过，隐瞒事情的真实过程，让施暴者沾沾自喜，继续逍遥法外。
今天的她还算幸运，恰好有教导主任经过。
如果主任没经过，会发什么她自己都不确定。
毕竟她手腕上的手链，说断就断了。
“她们两个在楼梯上拦住了我，我不认识她们。”段圆圆在思考怎么说，才不会把纪预卷进这场风波，但又可以让教导主任知道经过，“她们误会了我和其他班的同学的关系”
教导主任虽然是个中年男人，但他带高中部许多年了，女孩子们之间的弯弯绕绕、高中生敏感的心理他都了解，段圆圆把话说到这，他就明白了。
“你是哪个班的同学？”
“九班。”
教导主任早就知道那两个女生是几班的同学，他叫来了两个班的班主任。
老胡一进来就看段圆圆眼眶泛红，他也心疼，自己的学生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欺负了。
自己带的学生什么样自己心里都有数，他很清楚的知道段圆圆从来都不是和这些事情沾边的学生。
教导主任也问了那两个女生，她们也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情。
教导主任和老胡都没有问她们说的那个“其他班的同学”是谁。
他们尊重学生的隐私。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那两个女生已经不是初犯，写检讨外加记过一次，如果下次再有类似情况发生，那么就要被记入档案。
教导主任当场就让她们给段圆圆道歉，还要她们赔扯坏了的段圆圆的手链。
“道歉我接受，手链就不用了。”
段圆圆完全不想要那两个女生碰过的东西，真给她她都觉得晦气。
“圆圆，别害怕。”老胡从办公室出来后安慰段圆圆。
“老师，我没有。”
老胡笑的很和蔼：“如果觉得心里不舒服过一会儿再回教室也可以，有什么想说的来找老师说也可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咱们别委屈了自己。”
段圆圆的心瞬间就软了。
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老师这样对她说，她才觉得眼泪在眼眶里要圈不住了。
“嗯。老师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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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段圆圆低着头，努力不让老师看出她的异样。
她没有回教室，而是去了四楼的大天台。
现在天台上没有人，只有她自己。
十二月的寒风刺骨，呼啸而过，刮的人生疼。
段圆圆的眼泪随着一阵寒风落下。
她蹲在地上，长长的睫毛忍不住的眨着，眼泪在眸底汇聚，止不住的流出来。
可段圆圆害怕被其他同学听到抽泣的声音，还强忍着让自己无声的哭。
她为什么会哭。
是因为害怕吗？
好像不是的。
她只是觉得，她暗恋纪预的事情好像已经被人窥到了。
她努力想要掩藏的心思藏不住了。
虽然纪预还不知道，可段圆圆自己已经做不到再用朋友的身份继续在他身边了。
她怕纪预哪天知道，会觉得她的心思太深，会被她暗恋他的想法吓到。
她只是觉得，失去纪预这个朋友，有点可惜。
还有点难受。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像是被揪裂般的疼痛。
凛冽的风将段圆圆的头发吹的一片凌乱，光秃秃的树枝摇晃不止，寒风无情的刮过她的脖子和脸颊，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天台上现在依然空无一人。
段圆圆擦掉眼泪，视线不再模糊。
她起身的时候腿有些发麻，她撑着天台的栏杆，无意间看到了学校里的大屏幕，是给高三的高考倒计时。
原来今天就是21号。
2012年12月21号，就是他们常常挂在嘴边的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
是啊，今天对段圆圆来说，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世界末日。
第24章 —平安夜— ◇
◎苹果过敏◎
可哪里有什么世界末日呢。
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 甩却黑暗，普照众生。
许净欢周五就发现段圆圆的不对劲，她的眼眶红红的, 可段圆圆当时只对她说, 那是外面的风太大了。
许净欢虽然不知道段圆圆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她现在心里不舒服，什么也不想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知道段圆圆想说的时候会告诉她的。
周六，照例是一上午的自习。
段圆圆难受了一夜，才努力的调整好自己今天的状态。
许净欢昨晚回到宿舍也听说了一些, 因为那两个女生在他们级部实在是太“有名”了。
但她只以为段圆圆的不开心是因为这场“天降横祸”。
许净欢在自习课上悄悄写了小纸条, 小心翼翼的放到段圆圆的试卷上：
「圆圆，别难过啦，不要理会那些莫名其妙的人, 今天也要元气满满的加油喔。」
段圆圆今天分外沉默，就连课间也都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林晨安来找许净欢讨论数学题, 发现了不对劲的段圆圆。
“她今天怎么了？”林晨安小声的问许净欢。
许净欢冲他摇了摇头, 示意他快先别说话了。
林晨安的声音再小，可就在她们身边, 只要段圆圆耳朵没出问题，肯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晨安没看懂许净欢的意思, 他误会成段圆圆是到了女生每个月都要经历的那一周。
“要不喝点热水？”
林晨安说的很真诚, 完全没有任何调侃的意味。
段圆圆和许净欢都被他现在的样子逗笑了。
就连心情一直不好的段圆圆，也转头看向他, “不是那样的, 你想太多了。”
“圆圆, 要跟他说吗？”许净欢悄悄趴在段圆圆耳边问, “说起来，也有我和他的原因，才让你遭遇这样的事情。”
“不是啦，别这样想。”段圆圆安慰许净欢，“告诉他也没什么。”
纸包不住火，说不定哪天他们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是什么添油加醋的版本。
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
“哎呀，你知道一班那两个女生吧。”许净欢先开了个头。
“是打架逃课榜上有名的那两位吗？”林晨安点点头，恍然大悟的对段圆圆说：“难道是她们欺负你了？”
“哎呀，你先别激动。”许净欢拉住林晨安，“说到底，咱们俩也脱不了干系”
林晨安不明白为什么许净欢会这么说。
疑惑的看向她们：“为什么？”
许净欢三言两语的把那两个女生找段圆圆的事情告诉林晨安。
段圆圆本想补充两句，可她发现许净欢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可她分明什么也没有跟许净欢说。
“净欢，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因为人家关心你嘛！”许净欢眨眨眼，“其实是那两个女生太有名，而且又把纪预拉进来，所以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不过你比起他们来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她们都不知道那个女生是你。”
许净欢继续解释，“她们只知道一班有两个女生为了纪预去找另一个女生的茬，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住了。”
段圆圆在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那这样，纪预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了？
林晨安听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这件事确实和他那天的离开有些关系。
但他没想到，不过是两个人单独吃了一顿饭而已，还会闹出这样的风波？
林晨安继续问，“那这件事你跟纪预说了吗？”
段圆圆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回答林晨安，“不，千万别告诉他。”
“为什么不告诉他？”许净欢和林晨安都不明白，“拜托，你可是因为他才被那两个女生堵住的哎。”
“哎呀，没什么大事，而且都过去了，就不用让他知道了。”段圆圆摇摇头，“而且快期末考试了，我也想这件事赶紧翻篇过去，好好学习，全心全意备战期末。”
这件事就像是他们三个人之间背着纪预拥有的秘密。
友谊这件事很玄学，从这天以后，段圆圆和林晨安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他们俩不再像是他们之前那种“隔着朋友的朋友”关系，偶尔林晨安到座位上找许净欢讨论题，许净欢不在，段圆圆和他也能很自然的讨论起来。
虽然谁也没明说，但他们都能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友谊比之前更深了。
二〇一二年已经步入尾声，一个普通的周一，因为是平安夜而赋予了学生们高中平淡生活不一样的仪式感。
从星期一刚一走进教室就和往常不同，往日沉闷的周一今天变得热闹起来。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不是讨论周末作业，也不是讨论周末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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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而是在讨论平安夜有没有准备礼物。
送给亲密的朋友，或者送给心仪的同学。
热络的讨论在教室里持续了一整天。
直到晚饭时间，平日里根本不用排队的小卖部人满为患，上周还只卖五元一个的平安果今天就变成了十元一个。
可即使这样价格翻倍也挡不住大家购买的热情。
“咱们要买吗？”许净欢拉着段圆圆，看到小卖部门口都围着一堆人，有些迟疑的开口。
段圆圆也摇摇头，“现在这么多人，不了吧。”
“也是，咱们也没什么人可以送。”许净欢笑了一声，“不过呢，我带了苹果，没包装的那种，一起回教室吃吧。”
回到教室，段圆圆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装在包装纸里的蛇果，封口处还系着粉色蝴蝶结，“送给你，圆圆，每天都要快乐平安哦，不止今天。”
“爱你！”许净欢拿出自己带的苹果，“送给你，圆圆，不过没有包装。”
段圆圆接过许净欢手中的苹果，咬了一口，“很甜。”
段圆圆拿着一个包装同样精致的平安果走去十班。
今天晚自习课间教室外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比平时多了不少，大家都互相送着平安夜的礼物。
“热热，你出来一下。”段圆圆到十班后门叫了叫周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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