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容不得沙子。先?前只因审出一句话,就大动干戈抓了全北京的传教士,那一次你就差点死在牢里,应该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他?尊佛排耶,偏你在论道时为天主教出头,让佛教输得灰头土脸!后来?还大张旗鼓要办学,简直是专门和他?对着干!雷家既在你手上吃了亏,又与他?有?这样的关系,难免趁此机会对你落井下石。他?们言之凿凿,对你很不利。要想解决这个麻烦,只能从两处着手。要么,你能化解和雷家的仇恨,要么,说服雍亲王出面让他?们修改供词。”
顿了顿,忽然抬起头,像柳暗花明找到了出口:“对了,你在雍亲王手底下办过差,以你的伶俐,应该不难化解他?的偏见,你与他?应该多少有?些交情吧?”
试探我……
我忽然想,要是雍亲王和十三爷没有?出京打猎,我今日的境况会更好吗?
恐怕不会。按照雍亲王的人?设,他?不会公开为我说话,更不可能为我奔走。就算他?愿意,以他?目前的影响力,恐怕无力和文官集团对抗。毕竟他?才得罪过翰林、理藩院两大官僚机构。
我潜意识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未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无论是出于立场,还是出于解决这件事的能力,八爷都是钦差最好,甚至唯一的选择。
八爷自己也知道,他?是我唯一的救星。那为什么还要试探我和雍亲王的关系呢?
除非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重获圣宠、十四感激和九爷分利。
他?还想要,我对他?全心全意地臣服。
我和十四有?情感联系,和九爷有?利益联系,唯独和他?没有?任何直接联系。这一次合作,是建立直接联系的最佳时机。
十四羽翼渐丰,现在已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激烈残酷的皇位之争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变得谦让起来?,感激没有?实际用处。
十四至情至性,为我付出不计代价,拿捏了我,就等?于拿捏了十四,这才是切实的好处。
要完全拿捏我,就得清楚我的立场。
前面他?口口声声说我除了十四的迷恋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他?对我的了解仅限于此,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试……
果然老谋深算。说不定刚才那小小失态,都是他?反套路我而演得戏。
太鸡贼了!脑子转得稍慢点,肯定会被他?看出破绽。
要是他?发现我已经投靠雍亲王,还会保我吗?恐怕未必。
他?深耕朝堂,根基很稳。保我,能锦上添花最好,若纯纯为他?人?做嫁衣裳,就是赔本买卖。
电光火石间?,我心中已有?计较,脱口道:“不瞒您说,当初入狱,差点把我饿死,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在他?手底下办差时,我每天胆战心惊,兢兢业业,可他?却因为我一句无心之言就怀疑我走私阿芙蓉,又对我喊打喊杀。还有?一次,我和年羹尧对骂,要不是十四爷及时赶到,可能就被他?当场打死了。再后来?在礼部?,他?当着诚亲王的面百般羞辱我,强烈反对我办学。为了办学,我硬着头皮想办法讨好他?,可惜都没碰到他?心眼里去,花重金买了个鼻烟壶,还被嫌弃是残次品,至今还在我家里放着。十四爷说,他?是世?间?罕见的冷心肠,我算是领略到了。”
我说的这几件都是真?实发生的,各有?人?证不难核实,所以他?没有?怀疑,径直调转思路:“你和十三爷关系不错吧?他?与老十三走得近,不如你让十三爷说说情?”
十三爷在中医发难时帮我,我投桃报李去给?他?庆生,这两件事都瞒不住。
我叹气道:“我在十三爷那儿?没什么脸面,不过是我夸下海口要为他?治腿,才被他?高看一眼。现在方子还没要来?,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
八爷道:“试试吧。老十三是个狭义?心肠,何况还有?求于你。”
我从善如流地问:“那我该怎么做?”
他?让我手书一封给?十三。
我写完,他?不满意。
“这么轻描淡写,他?还以为你在这里过得悠闲自在,哪里能看出你性命危急。你是个姑娘,要学会利用女人?的柔弱。没有?哪个侠士,会无视弱女子的求助。你得告诉他?受了什么刑,吃了什么苦,白天吃不下,夜里睡不着,眼泪停不了。他?才会心软,好好劝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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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我把五十字的小字条,润色成了八百字的小作文,再拿给?他?看,他?仍不满。
“光有?惨还不行,你没写出紧迫感来?。刑部?监狱里里外?外?都为死去的狱卒戴孝,恨不能生啖你肉,你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你还可以稍微夸大一点,比如他?们在你饭菜里下毒,在你被褥里藏针,往你牢房里赶蛇……”
在编剧胤禩的指导下,我写了整整八页纸!后面把自己都写哭了。我可太惨了!
八爷仔细检查了一遍,而后收进怀中站起来?,安抚我道:“放心,我会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十三爷手里。同时命人?再仔细梳理这些卷宗,结合你的供词和你手上的证据,把事情的真?相还原出来?。一旦四哥松口,我们便开堂审理此案。”
那行吧,既然你假公济私非要把四爷牵扯进来?,那就看他?怎么接招吧。
我给?他?深深作揖,谁料他?将将要出牢门,又说了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残杀婢女虽然能让你身败名裂,但罪不至死,而且只要是假的,就会有?破绽。我总觉得刑部?办事不会这么草率。我来?了以后,他?们丝毫不惧,只怕害你的人?还有?后手。而且,这个罪名比杀人?严重的多。”
第 85 章
1715年6月30日 康熙五十四年 五月十七 晴
漫长的监jin生活无比消磨人。
这是我入狱的第十二天。
也是见过钦差后的第八天。
他?走后, 只有顺天府署的?刑部官员来询问过我。
顺天府署相当于北京市政府,也设有礼、吏、户、刑、兵、工六房,以对应中央六部。
八爷只借了?一个通判, 但这位通判带了?三位刑名师爷。
大清实行行政权和?司法权合一的?治理模式,一有讼争, 无论懂不懂法, 地方官就得坐堂听讼,裁判是非曲直。
这是从明朝延续下来的?传统。
制定规则的?统治者认为,裁判是否公正, 并不取决于官员的?法律素养,而是取决于官员的?道德品质。而具体法律条款的?适用, 则是辅助性胥吏的?工作, 这个胥吏就是刑名师爷。
刑名师爷不属于衙门?在编人员, 但熟读大清律法和?各式判例,专业素养过硬,处事又?比官员灵活得多。
这三位里, 有一位叫温乔的?年轻师爷,又?比其他?两位灵活的?多。
他?先拉了?一通闲篇,接着很自然地提起了?慈善院改造进展, 说已经顺利竣工, 只差挂牌了?。
又?聊起大街小巷正在宣传的?《奥赛罗》, 直隶五洲的?富豪乡绅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订座的?太?多,广和?戏院正在紧急扩建。
还说起京城最近兴起一个姐妹会, 发起人是山西一家票号的?女东家, 其他?成?员也都是商人妇。
姐妹会的?成?员筹了?一笔钱,发榜广招天下文人写辞作赋, 歌颂我创办慈善基金会的?事儿。写的?最好的?可获奖银3000两,次之1500两,‘探花’也有1000两之多。重赏之下,竟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
这操作也太?妙了?!简直就是往文人怀里塞沾屎的?黄金!关键他?们还得使?出浑身解数来抢!原来节操真是有价格的?!
这位女东家,难道是就是晋银票号的?陈付氏?我与她只见过两三次,在她那儿为玄宜基金开了?空户,何以为我掷千金?!
“蜜蜜点心,在每个铺子外面?张贴为你申冤的?榜文,愿意在上面?留名按手印的?顾客,买点心时?享受两成?优惠。梁记瓷器烧制了?一批带有‘大清第?一女官秋童’字样的?茶碗,沿街免费发放。还有……每天都有天主教信徒在刑部外面?静坐,刑部官员上下班,不得不车马放得远远得。”温乔微笑着娓娓道来。
我眼眶发酸,只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蒙受如此厚爱。
“现在迟迟不开公堂,是因为刑部担心当天会有骚乱,想借兵维持审判当天的?秩序,但步兵统领衙门?不给人,丰台大营也不给人。现在挺尴尬的?。”
说到这两个兵营,我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冷静下来。
从民众到武官,这些明里为我发声、暗里支持我的?事儿密集发生,可能并不是偶然,很有可能幕后有人组织。
是四爷还是十三爷?不管是谁,他?们没有不管我,没有把我彻底扔给老八。
我不是孤军奋战!
温乔又?问了?我一些看似和?案件没有关系的?问题。
比如,会不会做饭,是不是每天都出去遛狗,以及知?不知?道在哪里买卖婢女。
我照实回答了?。
他?们问完又?过了?三天,也就是今天,钦差和?刑部终于决定开堂审我。
上堂之前?,我先见到了?叶兰。
她是得了?信儿,专门?来给我送衣服的?。
堂审要给官员留足体面?,允许上堂前?梳洗更衣。
但我万万没想到她送来的?是内务府造办处刚做出来的?官服!
这是我第?二次见造办处的?盒子了?。厚重的?质感十足隆重,让人摸着就心潮澎湃。
上一次,打开是个惊吓,这一次,却?一眼惊艳!
是一套烟粉色秀八宝暗纹的?女制夏服,和?后宫女官官服的?最大区别?是中间多了?一块绣工精致、图案复杂的?方正补子!
八品文官补子用用鹌鹑,鹌鹑谐音“安”,象征“事事平安”。寻常官服是蓝色,补子的?底色也是蓝色,所以不是很显色,但在我这套粉色官服上,显得格外生动,中间那只小鹌鹑轻盈得简直快要飞出去了?!
盒子里还配有一双洁白的?丝绸袜以及一双秀鹌鹑的?粉鞋。上下呼应,温柔不失刚毅,大气端庄!
叶兰亲自为我净面?,帮我换上衣服,扣好盘口后,又?掏出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一串翠绿欲滴的?翡翠挂珠,挂到右边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上。
“这是什?么?”这串翡翠的?成?色完全不输十四赖我的?那个镯子,每一颗珠子的?直径约在一厘米左右,透着郁绿的?柔亮,下面?还坠着五色彩宝,夺目吸睛,想必价值不菲,“是和?官服一起送来的?,还是娘娘赏的??”
“是和?官服一起送来的?,至于是谁给的?,我就不知?道了?。”叶兰笑着拍拍我,避重就轻道:“这叫圧襟,挂在这里能让衣服更服帖,也好看!宫里的?女官都戴。”
穿戴好,她又?要给我梳头。
没想到刚梳了?两下就开始抽噎起来。
“怎么了??”我回身望着她。
她双眼通红,抱着我的?肩膀哽咽道:“你才多大,在这鬼地方受了?这些苦,竟有大片白头发了?。”
我一愣,旋即有点尴尬……应该是我之前?染得亚麻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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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来了?……怪我当时?年少轻狂太?张扬,非要染这个颜色,这个时?代的?染黑剂又?不太?固色,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得重新染,坐牢期间又?没条件……
不过这个误会倒启发了?我,脑海里忽然想起八爷说的?:你是个姑娘,要学会利用女人的?柔弱。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我一直都是少白头,出去后再染染就好了?!”接着用她带来的?珠粉抹了?抹唇,又?从墙上抹了?点灰沾到眼下,问她:“有没有饱受摧残形容枯槁那味儿?”
她噗嗤笑了?:“你不用这么折腾,本来也不像样儿了?!”
抹了?抹泪,她长叹一声:“你坚强豁达,我也不能哭哭啼啼惹人厌!生死之外都是小事儿!我在梦霄楼订了?雅间,等你过完堂,我和?姐妹们给你压惊!”
我抱了?抱她,感慨道:“你真好。”
她狡黠一笑:“那你教不教我两个闺女?”
“教教教!”我赶紧连声应着,玩笑道:“我先教她们一套广播体操,把身体素质练起来!”
收拾得差不多了?,衙役催我上堂。
这回没上枷,也没戴手铐脚镣。
我就穿着簇新的?官服,三步一歇,五步一晃,却?始终昂首挺胸。
经过的?狱卒和?衙役无不看傻了?眼。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女制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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