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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青黎没有受伤就更好了?。
相对而言,青黎的伤比秦宸章重多?了?,右手差点废了?,最严重的小指几乎被?锋利的箭翎划断,伤口处深可见骨,御医查看时就说?即便以后养好,也无法像正常人那般弯曲活动。而她整只胳膊也被?安了?夹板吊起?来,关节处挫伤严重,小臂重度骨折。
可在那处黑暗里,青黎却只说?自己无大碍,一点点疼。
秦宸章手持鸿文阁最新抄解的《汉书‘’古今人表》后注之作,与青黎一起?打发时间,书上内容都?是阁内文人注疏评论,即便旁证侧引,带了?无数佐证,也不免有许多?主观臆测。
秦宸章看到有意思的便会读出来跟青黎一起?讨论,然后反推分?析此评论之人的心思和秉性。
说?着说?着,余光看见青黎起?了?个抬手的动作,秦宸章忙放下书,问:“怎么了??不舒服吗?你要拿什么?”
青黎停顿了?下,说?:“喝水。”
秦宸章闻言立马去拿杯子,即便那杯子就在青黎手边。
青黎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接了?杯子抿了?口。
又?过一会儿,秦宸章又?把书放下,看她:“怎么啦?还?要什么?”
青黎抬起?的手都?不知是继续好还?是放下好,想了?想,还?是将手指落在自己脖颈处,一本?正经地说?:“抓痒。”
秦宸章一点没觉得大惊小怪,立马探身过来,认认真真地看她的脖子,说?:“被?蚊子咬了?吗?”
夏暑蚊虫多?,此时又?开了?窗,檐下多?草木,即便室内熏香含了?驱蚊的药草,也不免有一两只错漏飞进来。
青黎没在意,随意蹭了?蹭脖子,放下手,说?:“不知道。”
秦宸章这才?哦一声,坐回原位。
又?半晌,青黎再次抬手。
“我帮你挠。”秦宸章动作极快地伸手,径自摸她的脖子,还?特别?贴心地问:“是哪里痒?这里吗?”
青黎都?要被?她的举止逗笑了?,躲了?一下,说?:“秦宸章,我又?不是两只手都?不能用,你干嘛这样?”
秦宸章声音无辜,说?:“我怎么啦,我就帮你挠下痒痒而已,又?没干别?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指腹蹭青黎的脖子,柔软而修长的,转头躲避她手指的时候还?有漂亮的美人筋若隐若现。
秦宸章锲而不舍地问:“是这里吗?”
青黎唉了?声,妥协道:“是吧。”
她没再躲,坐着给秦宸章轻飘飘地挠了?两下,然后说?:“好了?。”
秦宸章哦了?声,又?蹭两下才?收回手。
而后片刻,她看两眼?书,就要看一眼?青黎的脖子,可惜青黎再没有别?的动作。
秦宸章有些失望,只能一边瞄她一边看书,过了?会儿,便见青黎脖子那块果然红起?来了?。
“就是蚊子咬的!可恶!”秦宸章把书往旁边一扔,伸手去碰那块红肿的小鼓包。
青黎身上皮肤清透,又?刚好在下颌脖子上,稍微红一块看起?来便异常明显。
秦宸章也不敢挠深了?,怕她疼,就用指腹使?了?劲在鼓包上蹭。
青黎简直无奈:“就一个包,你别?动它,等会儿它自己就下去了?。”
秦宸章不管,蹭了?好几下后直接从?榻上起?来,单腿就要往内间跳:“我去帮你拿消痒的薄荷膏。”
“你……”青黎一把抓住她,说?:“算了?。”
好在这时郑意进来了?。
当日郑意以身引开刺客,直至翌日天亮才?从?林子里钻出来,险险赶上队伍开拔,没有被?大部队丢下。
她进来明显有事,秦宸章却抢在她之前开口道:“郑意,你去给我拿盒薄荷膏。”
郑意一愣,但也没问什么,转身进内室,很快便拿了?个盒子出来。
秦宸章接过来打开,还?特地先给青黎闻一下,说?:“这个里面加了?檀香和紫蓝,没那么臭。”
青黎知道秦宸章对薄荷极具刺激性的味道敏感,从?小就觉得它臭臭的,闻言不免失笑。
秦宸章毫不顾忌旁边郑意在,用指尖涂了?点膏体,仔仔细细地给青黎抹到脖子上。
青黎等了?几息,最终还?是在对方停不下来似的来回打转涂抹中忍不住出声:“好了?,可以了?。”
秦宸章只好收了?手,看了?看之后自觉挺满意,便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手,一边擦一边看向?郑意:“怎么了??”
郑意在一点尴尬中回神,这才?俯首,稍微压低了?点声音,道:“废太子死了?。”
此言一出,室内微静,青黎也看过去。
秦元良是皇帝亲子,即便造反,也应该是坐罪废为庶民,最终归宿要么是禁锢宫中,要么是迁居外地流放,怎么会突然死了??
秦宸章把帕子一丢,微微正色:“怎么回事?”
郑意说?:“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废太子有恐圣恩,今日早时在东宫自缢而亡。”
“他还?敢自缢?”秦宸章一听就不信。
郑意将今早宫里的动静及后宫女官传来的消息一字不差地都?重复给秦宸章。
秦宸章静静听完,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
郑意忙走过来搀扶。
秦宸章单脚跳了?两步,走到一旁的书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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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大哥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做弟弟的,总该知道缘由。”
郑意没说?话,俯身给她铺纸。
秦宸章坐下提笔,只落字两行便拿起?薄纸,对郑意道:“等会你进宫,将它亲手交给四弟。”
郑意看着上面的字却难得迟疑,想了?想,斟酌道:“殿下,授予书信会不会留人口实?不过是两句话,属下以言告知不就好了??”
秦宸章摇头:“示好需要留痕。”
“他现在今非昔比,我虽然指不上他给我多?少好处,可也不能结仇。”秦宸章说?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傻孩子嘛,哄哄他算了?。”
郑意抿唇,俯首应是。
秦宸章安排好一切,才?又?单腿跳着,回到窗下的软榻旁。
青黎伸手扶她:“你慢点。”
秦宸章唔了?声,挪到榻畔上却又?一笑,为她这脱口而出的嗔怪和掩饰不住的关心。
多?自然啊,像是携手多?年、早已经安定下来的伴侣。
秦宸章重新拿起?书,却没再读什么,看了?两下便放下,望着青黎,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你都?不会变么?”
“嗯?”青黎一怔,“什么?”
秦宸章说?:“总觉得你永远不会变。”
无论是身在清阳观,还?是身在公主府。
无论周围是时局动荡,还?是繁花似锦。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青黎却并没有做出太多?反应,只是眨了?下眼?睛。
秦宸章继续道:“你看皇帝,病了?一场后就像换了?个人,心也狠了?,手也黑了?,宗法伦常也可以不顾,二?十多?年的亲儿子也下得了?手。”
她声音平平,臆测当朝皇帝杀太子,也平常得像在跟青黎说?喝茶吃饭。
“还?有我,”秦宸章顿了?下,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青黎,你觉得我变了?吗?”
“或许吧,”青黎说?,“可有变化又?如何?呢?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我们只是人,无法抗拒时间,也无法抗拒时间所带来的经历,所以成长、改变,都?是人力无法阻止、极为正常的事。”
“也许停滞不前,没有改变才?是不应该的。”青黎说?。
秦宸章眼?睛微微睁大:“你是这样想的吗?”
青黎嗯了?声。
其实又?何?止是人,青黎能看到的变化远远不止这些。
只一个王启世未按时赴死,随秦元良谋逆的内臣便又?加了?禁军,若非如此,景贞帝原本?不该胆小至此,封禅之行原本?也不该如此草草收场,甚至于?秦元良都?不会这么早死。
未来秦宸章登位之前,景贞帝的皇子被?她杀了?个干净,最后还?是挟了?秦元良膝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娃娃临时称了?几天皇帝做缓冲,而后才?临朝称政的。
可秦元良现在就死了?,未来还?会不会有秦宸章挟天子令朝臣呢?
如果说?曾经的秦宸章在青黎眼?前是“知根知底”,那现在,秦宸章的未来在青黎看来几乎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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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秦宸章所说?的,景贞帝确实变化极大,废太子的死在骊京城连点水花都?没起?,人人都?想跟这件事扯开关系。
更何?况,如今京内议论更深的,是景贞帝封禅不成,已经决心要在京内建造一座十丈高十丈方的问天台,一作祭天道场,求长生问仙道,二?作固本?积财,以期能永久驾驭臣民。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谁还?有余力去管废太子的事。
皇帝难得雷厉风行,回京刚满一个月,便在大朝会上直接命工部着手监修此台。
工部尚书已年过六十,在景贞帝手下做了?近二?十年的忠臣良将,虽有朝臣滑头的通病,但也兢兢业业无大功无大过,一朝被?点名,哪里敢接这般能遗臭万年的功业,当场痛哭流涕,据理力谏。
景贞帝却丝毫没被?其劝退,甚至大发神威,一天内连罢工部上下三级官员。
大朝会上不欢而散,文武百官走出大殿时都?面面相觑,人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句大不敬的问话。
皇帝这是被?废太子气疯了?吗?
但无论人们如何?猜测,景贞帝是铁了?心,仅仅缓了?两日,便诏宰相、户部各人于?宫中商议。
两相并尚书自然也都?不敢在此事犯糊涂,硬是不松口,还?因此被?皇帝拒之殿外,又?不得令出宫,只能在月光下站了?整整一夜。
一晚上,昭义公主府的门槛都?要被?宰相、尚书的家人踏破了?,以至于?第二?天清早尚不到辰时,昭义公主便拖着尚未痊愈的腿进宫。
月光还?未全落,天色微凉,殿前几位老大人的脸与天色同样,青白泛冷,摇摇欲坠。
昭义公主一反往日跋扈,对几位大人恭恭敬敬做了?一揖,权当代父请罪,而后便匆匆入殿,留给众人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
辰时末,在宫外远远守着的家眷们才?终于?看见自己大人的身影。
但朝臣和皇帝的博弈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甚至愈演愈烈。
景贞帝被?满朝文武摆了?个大脸,又?恼又?怒,一气之下深居宫中,直接罢朝不干了?。
而朝中百官,暂且不论那些守正不阿之臣,便是有想要趋炎附势地借此往上爬的,也万万不敢在此时出头迎合皇帝,否则那便是与其他所有同僚为敌。
二?十多?年来未有之事,一向?和谐共处的皇权和朝臣突然僵持对立起?来。
幸好有昭义公主在期间做了?纽带。
按常理来说?,此时昭义公主的角色一般是由太子或者皇子来担任,只是可惜,秦元良刚死不久,四皇子又?被?提醒皇帝杀子的真相,他如今连个太子都?不是,无论如何?不敢在这时触皇帝霉头。
昭义公主只能走马上任,每日往返于?宫中,大多?数为劝说?皇帝打消建造问天台的念头,偶尔还?要为朝臣带话。
比如边关传来消息,突厥频频作乱扰边,还?似乎正与新罗勾结,战事为大,该派该留,万望陛下予以批复。
再比如今年夏季多?雨,南地洪乱比往年严重,当地刺史却不闻不问,都?被?百姓联名告到京城来了?,请陛下明示是否要罢官赈灾。
还?有工部上下三级都?被?罢官,如今他们群龙无首,已经干不成活了?,恳请陛下另擢其人快快任职。
类似种种,不一而足。
认真来说?,往日多?年景贞帝在政务上虽然平庸了?下,但总体而言还?算得上勤快,诸如此类的奏章他没什么高见,却都?要看过批过才?下发。
可如今景贞帝罢朝,不理朝政,国中政事却一日不少,底下人即便有良策也不敢贸然出手,急得要火烧眉毛的,只能求到昭义公主面前,借其向?皇帝要个手批。
为国为民之事,昭义公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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