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这又是?何意?”
“身怀仙骨者?,命定飞升,”谢辞昭加入进来,语气淡淡,“相传崇离垢是?那个?天命选定之人,身担屠魔大任,待天命圆满,她自会飞升上界成仙。”
这担子还真够重的?。景应愿沉吟,原来前世那人不取她的?,反大费周章来取自己的?,是?心怀天下?,特意找个?无事一身轻的?骨头来借用?
不过前世她并未见过,也并未听说过这位崇道友。景应愿想起那日这位人如其名的?白衣女修乃是?负剑而来,又问道:“那她可是?剑宗弟子?”
柳姒衣摇摇手?指头:“非也,非也!她乃是?崇长老亲自教?养的?,并不师从学宫内其他宗门,亦不轻易面见旁人,剑宗那群人倒对她推崇得很。”
说到这里,她来了兴致,轻咳两声道:“小?师妹,你?听好了,如今我要为你?朗诵一首,我的?长老父亲——唔唔唔!”
谢辞昭无情地?捏了个?缄口诀,一字一句道:“别想惹事。你?忘记在剑宗那边吃过的?亏了?”
自己还是?别掺和刀宗剑宗之间这些破事了。司照檀挪远几步,又想起那日柳姒衣向新入门弟子科普此事时朗诵到一半,半文半白的?蹩脚诗篇,以?及剑宗那群人踩着剑自山巅闻讯杀来的?身影——
她还记得,御剑在首的?那人是?司羡檀。
柳姒衣破开缄口诀,急忙争辩道:“别在小?师妹面前提这事,还有,明明是?我以?一敌十好不好!剑宗以?多欺少?才是?真小?人!”
她嚷嚷的?声音太?大,顿时,数道好奇的?目光扎了过来。
有人认出她们,相识的?见礼寒暄,不熟的?亦跟着凑个?热闹。柳姒衣与司照檀的?脸倒是?熟悉,她们身边一明艳一清冽的?面容却是?有几分陌生了。
有资历深的?认出谢辞昭,连忙低头行礼:“原来是?谢师姐!恕弟子眼拙,方才未向师姐见礼,还请宽恕。”
谢辞昭不咸不淡地?颔首。众人再看她们之间这墨衣背刀,盈盈国色的?面生女修,仍不知晓其身份。那资历深的?弟子望眼景应愿,又道:“敢问这位是?……”
方才受过许多礼却不曾吭声的?谢辞昭开口,声音仍旧泠然,却带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这是?我小?师妹,景应愿。”
周遭一片哗然。无数双眼睛对准了景应愿,或惊讶或嫉妒或讨好,万般糅杂成一团。最终,只听得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句:“景应愿?那个?在蓬莱大殿渡劫,把大殿炸得需用百万灵石来修葺的?景应愿?!”
第026章 状告主殿
景应愿做梦也没想到, 她的名头已在?蓬莱学宫以横扫式的速度传开,从?今往后学?宫同?门们提及她,不是以新人榜榜首亦或是刀宗新弟子代称, 而是……
“天哪, 她就是那个在?蓬莱主殿渡雷劫, 劈坏主殿修葺花了三百万的景应愿!”
几人穿过仍议论不断的人群, 见景应愿神色有些古怪, 柳姒衣便想方设法安慰她:“你?这壮举也算堪与蓬莱学宫名四景齐名了。”
见景应愿面露疑惑,她掰着手指头数给小师妹听。
“第一景是大师姐一刀断流的太上长瀑。我发誓,大师姐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绝对是因为她将自己的三千情?丝也一起?斩断了!
后来我们下注赌她五百年内可否能找到道?侣,我押了十万灵石的不可, 师尊押了十万灵石的可。加上学?宫其他弟子陆陆续续的加注,赌金已攀升至三百万灵石了。此局直到四百四十年开盘前一刻仍可下注, 小师妹要不要也押点??
“第二?景便是方才你?我所见的灵溪浣衣女, 学?宫同?门中流传着?一个传说——她其实是某个易容的体修大能,那件衣裳乃是神铁所冶炼,她正在?练金刚铁砂掌第九重!
“第三景有趣,得需鼎夏游学?重开后方可得见。坠心崖边时常可见因课业不精而被赶至此处罚练的弟子,随着?功法施展, 半空经常出现玉京剑门剑气化?作的金龙,或是凌花殿的琉璃飞花,再或是其他宗派的一些功法掠影。旁人一看便知晓是哪家弟子被赶出来了。”
说到这里,柳姒衣微微停顿了一下, 面色有些不自在?:“第四景嘛……鼎夏游学?时每逢好天气,濯戟池便会打开, 弟子们纷纷前来保养本命法器。池内可见刀剑鞭箭,样样都有, 甚至还能看见炼丹炉——不过这里唯独不许入内的是体修和逍遥小楼学?习双修术法的弟子,为此池边特有一匾,上书?:濯戟池洗器不洗人,体修与逍遥小楼不得入内。”
她说的这些都是景应愿不曾知晓的,每桩每件都很有意思,于是一时间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间,几人已行至大殿之后,见已临近几座硕险的山峰,司照檀却有点?不舍:“等闲下来,若我想去刀宗找你?们谈天切磋,你?们该不会紧锁着?结界不许我来吧?”
经过这一遭,司照檀是真的对刀宗的这三位师姐妹心生?好感。见她神色踟蹰,一时眉眼与她那素来以宽和温润著称的姐姐有了三分不同?,谢辞昭摇摇头,道?:“你?闲时若想来,灵纸传讯与我们便是。”
司照檀松口气,转身?跳上长剑,冲她们挥手笑道?:“自然!下次若有灵器需要,记得在?各州铺子内直接报我名号便是,我打八折!”
说罢,她径直往器宗的山峰飞去,只留下一个一身?猎猎黄衣的潇洒背影。
几人目送着?她的身?影飞远,忽然有人道?:“此人不错,与她那胞生?姐姐性格大相径庭,心眼不足她姐姐十分之一……难道?是打娘胎里她二?者便时常争抢,不慎教她姐姐把她的心眼都抢去了?”
柳姒衣笑了:“可不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不是,师尊,你?怎么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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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个受过了沈菡之的好一番揉搓,尤其是景应愿,沈菡之将她的长发摸了又摸,这才转而对柳姒衣道?:“本尊怎的不能在?此处?”
隔着?两三步,站着?月小澈与她的亲传弟子。月仙尊今日?穿了一身?墨底绣银花的长衫,与她那银白?鬼面正相衬,显得她露出的那半张脸也如月般矜贵动人。
她身?边名唤卯桃的弟子睁着?大眼睛往她们多看了几眼,月小澈不耐道?:“想去就去。”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卯桃反而摇摇头,重新规矩地垂下眼站在?师尊身?边。
沈菡之摸摸景应愿的头,眼里尽是满意:“不错,筑基中阶了。”
景应愿从?袖中拿出那枚金舍利与她看:“徒儿侥幸得了此物,方破了个小阶。”
沈菡之见过此物,颇有些惊讶:“哟,认主的舍利莲子?看来你?与此物还真颇有缘分,竟能让它认你?为主。”似乎想到什么,她道?:“既然已升至筑基中阶,待会你?便来为师殿内,为师给你?挑几部刀法让你?选。”
她似乎与月小澈仍有事商议,说罢便回身?往月小澈身?旁走去。月小澈给卯桃使了个眼色,她便乖乖站去了景应愿她们这边,低头把玩着?一座巴掌大小的紫色丹炉。
看着?沈菡之与月小澈走开几步,柳姒衣捅捅卯桃:“月仙尊这么冷淡,你?干嘛不躲着?些,非要上前去触她霉头?”
卯桃摇摇头,收起?手中丹炉,如满月般圆圆的脸上浮起?几分愁绪:“丹宗本就冷清,我又是师尊收的唯一一个弟子,若无我陪着?师尊,师尊无聊了想骂几句都没个人理会。”
“怎么会,”柳姒衣指着?前方正对沈菡之破口斥责着?什么的月小澈道?,“这不是还有我师尊吗?”
卯桃:“……”
景应愿忍笑,谢辞昭刚揪住目无尊长的柳姒衣要治罪,便听大殿的方向有道?似悲似泣,如癫如狂的声音远远传来——
“求各位仙尊为我侄儿做主!我要求见玉仙尊,我要求见玉仙尊!”
是外门的容错大管事。
她们三人皆对视一眼,谢辞昭心头一冷,心道?,来了。此时再看小师妹,却见小师妹的脸上竟然闪过细微的笑意。
……她竟不怕的么?
景应愿确实不怕,甚至有几分好奇——前世在?蓬莱大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一向嚣张,视自己这侄儿如己出的容错管事甘愿忍气吞声,从?此再不提侄儿的惨死?
她正思索着?,便见已走开一段距离的沈菡之与月小澈亦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往大殿处大步走去。刚走开几步,月小澈忽然回头,没好气地冲着?身?后刀宗与器宗这四个弟子道?:“若想来看就赶紧跟上。”
方才还可怜巴巴站在?她们之中玩着?小丹炉的卯桃马上变了番神色,兴高采烈道?:“是,师尊!”
见新拜入学?宫,对月小澈并不熟悉的景应愿神色有些错愕,卯桃偷偷笑着?拉起?她往前奔去,悄声解释道?:“我师尊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真没看出来,月仙尊竟是如此面冷心热的性子。景应愿有些诧异,被卯桃拉着?三两下跟在?了两位师尊的身?后。二?师姐与大师姐似乎对月仙尊的脾气司空见惯,亦跟上来紧随其后。待她们一行人走至蓬莱主殿那两排青铜十二?钟旁时,偌大的殿外已经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弟子。
在?人群的最前方,是一位鹤发长髯的中年男修,正冲着?蓬莱主殿的方向长跪不起?。
此人正是物外小城的容错大管事。
景应愿跟随师尊往前走去,周围的弟子认出沈菡之与月小澈身?份,纷纷恭敬地让开一条道?。待走至容错身?旁时,便听远方山峭一道?长剑破空声,原来是闻讯独身?而来的玉自怜。
见玉自怜来了,容错膝行几步,跪倒在?她鞋边重重叩首:“玉仙尊,吾侄金霄印被杀,求仙尊替在?下那惨死的侄儿主持公道?!”
这话一出,引得周遭人言啧啧。景应愿听见有人朝着?容错指指点?点?,议论?道?:“就是那个成天往物外小城跑的金霄印……竟然死了……”
容错听着?这些冲着?自己来的议论?,心中悲愤,声声哭求几乎泣血。见玉自怜只是凝眉不语,他含恨再次朝玉自怜一磕头,伏在?青砖之上哭喊道?:“霄印可是您座下弟子啊!玉仙尊,他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了,此事您不能坐视不理!”
闻言,玉自怜冷笑一声:“我座下弟子?罢了,你?随我进来吧。”
在?此与他纠缠实在?不体面。玉自怜转身?往蓬莱大殿内走去,容错虽然悲愤万分,却也不敢真在?这些仙尊面前失了体面,赶忙爬起?身?跟上。
身?为有断事权的学?宫仙尊,沈菡之与月小澈也跟入了大殿。
玉自怜扫了眼尾巴似地紧紧缀在?后边的四个弟子,她视线在?又升一小阶的景应愿身?上停顿一瞬,又想到自己座下那死了都要给自己添麻烦的金霄印,暗自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没有拂她们出去。
她冷着?脸点?了层阻隔视听的屏障在?殿门之上,蔽去了殿外一众弟子的张望与议论?。
屏障落下,偌大的蓬莱主殿霎时静得落针可闻。她有些心烦,回身?想登上大殿主位坐下,再抬眼时,却发现台阶之上的主位不知何时竟坐了人!
玉自怜只觉遍体生?寒。
今日?在?场的自己与沈菡之都已修至返虚界,四海十三州内鲜有比返虚修为更高的修士,更别说主位上坐着?的那人显然修为比她们更高,竟能做到在?两个返虚大能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隐没身?形。若不是她主动现身?,恐怕她们都会一直无法察觉!
她后退一步,手已扶在?了剑柄之上,却听那人轻轻笑了出声。
那人一身?月白?色长衫,戴着?斗笠,正托着?腮往她们这边看来。见玉自怜神色大变,她笑意不减,一双遍布如蚯蚓般纵横疤痕的手从?袖中伸出,摘去了头上斗笠。
她眉眼温柔,冲着?愣在?原地的玉自怜招了招手:“不认识我了吗,小九?”
听到这声久违数百年的“小九”,玉自怜蓦然红了眼眶,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殿上坐着?的白?衣女子。
她躬身?朝着?那人的方向深深一礼,颤声道?:“小师伯……宫主,您一去七百年,总算回来了!”
明鸢仍惠风和畅地笑着?,可她周身?无形的威压却早已将除却殿上三位仙尊之外的人压得不能抬头,无法窥得她的真颜。她拍拍身?旁座椅,示意殿下容色肃然的月小澈与面带哀怨的沈菡之也坐过来。
沈菡之躲过月小澈想踢她的那脚,飞身?上前抢坐在?明鸢身?边,神色哀怨:“宫主,您都不知道?您走的这几百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眼见她掰着?指头就要告状,明鸢笑意消失,久违地有些头疼。她及时叫停了沈菡之,揉了揉眉心瞪她一眼:“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语罢,她扫了眼殿下跪着?的几位弟子与已抖如筛糠的外门管事容错,语气依旧温柔,可此时此刻无人敢轻视她言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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